风扬起她的头发,如花般的馨香飘散在夜晚的空气中。
严仲允掬起她的发。「好香。」
她尴尬地抽回头发。「我刚洗好澡……要不要我帮你放热水?浴室那个超大的按摩浴缸还不错用……」
严仲允凝视她,俯下身,唇一吋吋逼近她僵硬的红唇。「妈担心我会欺负妳,妳说呢?」
宋恬梨的背抵着窗台,她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我、我想伯、母……不,妈妈只是关心,不是说你会欺负我……」
严仲允勾起嘴角,露出蛊惑的微笑,轻触她樱红色的唇。「呵,妳在害怕?我勇敢、高傲的妻子?」
他灼热的气息熨烫得她满脸通红。「呃,我想你真的醉了……」
他笑,深深凝视着她。「酒不醉人,人自醉。」
「呃,你真的喝醉了……嗯,我看这样好了……」她缩着身,小手轻轻推开他的手臂,轻巧地闪过眼前这座山。
「我去帮你放热水!」她嚷嚷着,一溜烟跑到浴室去。
呼……这男人是怎么回事?难怪人说「酒后乱性」,酒果然是碰不得的玩意!
宋恬梨冲进浴室,一颗心狂跳个不停,偌大的浴室,还回荡着她喘气的声音。
她撑着圆型按摩浴缸的边缘,连手都没用地抖个不停,她低声诅咒,很气自己居然在这个时候跟老鼠一样胆小,只能狼狈地落荒而逃。
热水哗啦啦注进浴缸内,她叹口气。原以为婚前事事针锋相对的两人,在婚后铁定还是维持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况且,她早早做好和自己丈夫像陌生人一样生活的心理准备,甚至不说话、不面对都无所谓,毕竟他们只是「结婚」罢了!
呜,谁会晓得,严仲允在新婚夜竟然性情大变,饥渴的邪魅模样像是要吃了她!
水达七分满,她关闭水龙头,弥漫的蒸气让浴室显得氤氲虚幻。
接下来,她应该如何应对这奇怪的发展呢?宋恬梨叹了口气。嗯,她是得好好想想。
她站起来,转身,却不意跌进一副厚实宽阔的胸膛。
「啊!」她轻叫,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完全习惯这男人出场的方式。
严仲允怀抱着妻子,揶揄地扬起嘴角。「我有这么可怕吗?」
宋恬梨懊恼地咬着唇。「是你突然出现,吓我一跳……」
严仲允怜惜地皱着眉,拇指抚着她的唇。「别咬,咬痛了,心疼的还是我。」
宋恬梨松开嘴唇,瞪大双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心疼?他对她?
「你不是以欺负我为乐?」她细声嘟囔着,忘不掉每回针锋相对,自己是如何败退、如何狼狈逃离……
严仲允大笑。「老婆,原谅我。」他的臂弯收紧,俯身疼惜地亲吻着她额前的发,深情的模样彷佛从今而后无论遇到任何阻挠,他都不愿放她离去。
宋恬梨让他亲昵的表现逗得脸发红……老天!
严仲允看了一眼七分满的浴缸。「严太太,可惜妳贤淑地帮我放了一缸的水,我今天没打算泡澡。」
宋恬梨眨眨眼。「喝醉……泡个澡会比较舒服……」
他挑起她精巧的下颚。「美人伴浴一定会更舒服。」
老天,她能尖叫吗?「可是我已经洗好澡了……」
他笑,那邪恶的笑容宛如诱惑着宋恬梨一同跌进情欲的泥沼。
「那就陪我再洗一次喽。」
语毕,他俯首吻住她樱色的唇,轻轻地、细细地、柔柔地,吮着、舔着像是在品尝最美味的软糖。
剎那间,她感觉到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抵挡他灼热的男性气息如火一般焚烧着她。他的舌狂妄地侵入,卷着她的舌,放肆地吸吮,一波接着一波的侵略袭来,她无力地瘫软在他强健的怀抱里。
她尝到了他唇间的烈酒味道,没有辛辣,却充满醉人的香醇。
她相信,如果烈酒是这种滋味,任何人都会爱上它。
他拥吻着她,跌进身后的淋浴间。狂烈的饥渴让他不顾一切只想拥有她──她的心、她的身、她的全部。
他吻着她柔嫩的粉颊、轻颤的眼皮,大掌对她的每一寸肌肤都仔细眷顾。他旋开已设定温度的水源开关,水如绵绵细雨般地洒落在两人的身上。
「我的妻。」他亲吻她,搂抱她,坚决地想要拥有她,以亘古以来,男人占有女人的方式。
宋恬梨茫然了。他的情欲、他的温柔似乎快速地融化她该有的反抗。
严仲允坚决地褪去妻子身上的棉质睡衣,温热的水柱像丝缎般抚过她的身体,她不禁细细呻吟。
宋恬梨脆弱地迎视他,柔美的肩轻轻颤抖。他的眼中是饥渴、是燃烧的欲火,还是她无法了解的深情?
老天,她拒绝不了。
严仲允解开她白色蕾丝胸罩,解放了她。
「好美。」他轻叹,滚烫的唇吸吮她敏感的颈项,感觉她的身体迅速变得紧绷。
「不要……」一股恐慌袭来,她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想在两人之间拉开一点距离。被他碰触过的地方彷佛火烧般,她无法呼吸。
他扬唇一笑,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不允许她的疏离,她白嫩的肌肤,因他的爱抚,泛起了美丽的红潮。
「我要。」
下一刻,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际,他环抱起她,两人走出了浴室,双双跌落在柔软的大床上。
「恬恬,酒醉不了我,」他说,俯瞰着她赤裸的娇美胴体,嗓音低哑,黑眸灼灼。「让我醉的──是妳。」
他高大的长躯将她固定在柔软的大床上,他封吻住她。
「啊……」一切不是她能预期、能抵抗的,她只能接受,同时屈服于被他撩拨而起的原始渴望。
「我要妳。」他沙哑重复,大掌按住了她圆俏的臀。
「天……」突来的撕裂感迫使她倒抽了口气,她忍不住挣扎。「放开我……」
「恬恬……」他温柔吻着她的唇、她含泪的眼,同时放缓动作,给她适应的时间,却不放弃他霸道的占有。
她在他怀里,听着两人的喘息,在他宽阔的胸膛中汲取他男人的力量,明确感觉他强烈地存在着。
直到不可思议的欢愉占领了所有的思绪,她闭上了眼,不自觉地弓起自己。「我受不了了──」她彻底屈服在这场性爱情欲之中。
他吻住她的唇,亢奋的欲望贲张、饥渴,一次一次地深入。
宋恬梨感觉自己的身体彷佛着了火般,一波又一波的欢愉袭来,他将她送上了欲望的高潮,她弓起身子,在他的怀抱中娇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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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
她睁开眼,一时之间有些茫然,直到沉沉的打鼾声和男人的气息,提醒了她身在何地,和昨晚所发生的一切。
宋恬梨闭上双眼,红潮淹没了她白皙的小脸。
她没忘记昨晚激烈的性爱,一幕一幕,惊心动魄,而且她浑身酸痛,这也证明自己昨晚多么地狂放!
痛啊……
她轻轻抬起头,偷偷看着拥抱她入眠的丈夫。他如同雕刻般刚毅的五官,宽阔的胸肩,有力的腿……男人和女人是完全不同的──他刚强,她细致;他霸气,她温柔。
宋恬梨深吸口气,这才发现覆在她赤裸胸部的大掌,她脸胀得更红。这男人在熟睡时依然霸道地宣示主权,他一手覆着她赤裸的胸,一手揽着她的腰背,紧密地将她镶嵌在他的身上。
两人的身体紧密地依靠在一起,尽管是熟睡状态,她依然感受得到他蓄势待发的力量。她偎在他的怀里,似乎可以听到两人的心跳。
昨夜的他,那温柔却坚定的爱抚,他灼热的眼神、他的吻……
事情变得有些诡异。敌人变床伴?她完全不知道他以怎样的想法点燃这场欢爱。真的只是单纯的「酒后乱性」?
宋恬梨发现自己有点恐慌于他清醒后的反应。
一个有礼的笑容?或是若无其事?或是再度争吵不休?
所有的揣测都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没错,她真的该好好想想,仔仔细细地想个清楚,她和这个男人未来的关系。
打定主意后,宋恬梨轻轻挪开他的手,却还是惊扰到熟睡中的男人。他侧身,像个害怕糖果被抢走的孩子,将他钟爱的「糖果」搂得更紧密。
宋括梨龇牙咧嘴,无声地哀叫,深怕如果吵醒了他,那么她「好好想个清楚」的伟大计划就会付诸流水。
她静心等待鼾声再度响起,这次她更加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退离他的怀抱。等蹑手蹑脚地滑下了大床时,她早已是满身大汗。
但更惨的是,她的双脚一踏及地面,拉扯到大腿内侧的肌肉时,那酸痛让她皱起眉头,真想放声尖叫。
超痛啊……像爬了两座大山那种痛,这么痛谁以后还敢做爱啊?!
宋恬梨灰头土脸,拖着虚软的双腿晃进浴室。她以最快的速度沐浴梳洗之后,再冲进隔壁的更衣间,换上了外出服,上了淡妆。
能去哪?她考虑。
早上十点,现在是上班时间,所以干脆工作去,工作是她最熟悉的,工作可以让她找回失去的冷静。
工作、工作,她要工作!
打定主意后,宋恬梨拿了皮包和车钥匙,大步走出严家新房。
一个小时后,严仲允清醒了。他半撑着身体,瞇着眼寻找曾搂抱在怀中现在却不见踪影的妻子。
她去哪?
他轻快俐落地起身,没刻意遮掩自己赤裸的精壮身体。他巡过浴室、更衣间,在发现她的车钥匙不在化妆台上时,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严仲允再返回浴室,沐浴盥洗之后,头发还未吹整,他套上晨褛,肩上披着毛巾,急切地走进一楼的餐厅。
「少爷,您起床了。」管家有礼问安。
他搜寻着那抹娇小的身影。「恬恬呢?」
「少夫人上班去了,她说早上有个会议。」管家恭敬回答。
「上班?」
严仲允眸光一敛,大步折回客厅,拿起无线电话,直拨「宋氏建设」副总经理专线。接电话的是宋恬梨的秘书。
「我是严仲允,宋小姐呢?」
「严执行长您好,副总经理去震天了。今天下午,副总经理和樋口先生有个会议。」
「和震天的案子不是结束了吗?」
「报告执行长,副总经理目前处理的是个人持有的土地投资,需要我帮您联络副总经理吗?」
「不用了。」
严仲允挂上电话,他大步走至落地窗前,黑眸远眺。
「少爷,早餐准备好了。」
「先给我一杯咖啡,然后备车。」
「是。」
管家离去。
近午的阳光投入严家大宅,时至春末,天气渐渐温热,但严仲允脸上阴郁森冷的表情,却像万年结冻的冰。
第四章
「那块地是我母亲的嫁妆,在我出生后,她就将这块地过户给我。我希望能为这块地做点事,而不是让它荒废在那里。」
宋恬梨轻轻地笑。「我只懂盖房子,投资的东西就只能请教你了。」
和樋口特助共进午餐的地方,是「震天集团」办公室附近的小小咖啡厅,除了颇具专业水准的咖啡之外,连简餐都很有特色,因此咖啡厅规模虽小,也不豪华,却是宋恬梨每回到震天洽公都会来用餐的地方。
樋口特助扬开微笑。「宋小姐过奖,我会尽力帮忙。」
「那就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
他们的对话总是那么客气,那么公式化,那么生疏……
大一那年的暑假,她到总裁身边实习,学习管理知识。也是那一年,总裁和震董事长决定了她和樋口联姻的计划。大财团联姻,便是所谓的门当户对,似乎早就变成一种惯例,而各财团的经营者,无不利用亲上加亲的机会,扩大自家企业版图,各取其利。
她知道自己必将面临这一天。打从出生在宋家,她即失去自由恋爱、甚至大小事情自我决定的权利,这些她都知道,但她仍旧挺身而出,在严厉的父亲面前捍卫自己的终身大事及恋爱自由。直到那天,在母亲的苦苦哀求下,她赴了那场相亲宴,两人第一次见面──
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她看到一个有礼、有深度的男人,他身上没有一丝纨袴子弟的气息,有的只是能成就大事的自信。这样的男人,在她周遭是难能可贵的。仰慕的种子意外地在她心中轻轻植入,相亲宴之后,她告诉妈妈,她同意并期待这个婚姻。
直到樋口先生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发现他心底真正的爱。他解除婚姻,一颗心只给如天使般纯净的震家小姐。
「樋口特助,还是没有震小姐的消息吗?」
「我不会放弃。」
她在他的眼中看到对爱人永恒不变的深情。「希望很快就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谢谢,同样祝妳幸福,和严执行长白头偕老。」
一提到「他」的名字,彷佛启动了在她体内的某个开关,昨夜所有缠绵悱恻的恩爱记忆一股脑儿地全涌上脑海。
她的脸立刻胀个通红,彷佛热锅里煮熟的红虾。要命啊……
樋口特助难得展露了笑容。「这应该是个适合妳的婚姻,妳的模样很幸福。」
「没、没有……」宋恬梨红着脸慌张地辩解,但唇角的笑意却泄漏出她心中小小的满足。「那只是、只是父母的安排──」
「即使妳再不满意父母的安排,也应该遵守夫妻之间忠实的承诺。」
严仲允冰冷地打断在他眼中看似甜蜜的午餐约会。
「那只是父母的安排」。
他听到她说的,然后感觉如飓风般的愤怒在体内快速袭来。
就在新婚的第二天,他的妻子,笑靥如花地和别的男人共进午餐。如果她要表达她对婚姻的不重视,或再度申明樋口洋介在她心中占有的分量,那么她做到了!他感受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妒火。
宋恬梨惊讶地瞠视。「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严仲允怒气冲冲,冰冷的黑眸扫过前方的樋口洋介,再回到妻子身上。「我来找我新婚的妻子──妳,有问题吗?」
樋口洋介轻易感受到严执行长的敌意,他站起身,清楚解释:「严执行长,这是个误会。」
严仲允不想承认自己有多么该死地在意这个午餐约会,他握住妻子的手腕,粗暴地将她拉离座位。「走!」
「我不要──」
「如果妳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就乖乖跟我走。」
「严仲允……你怎么这样……」
宋恬梨气炸了。他莫名其妙突然出现,像发疯一样拖着她就走。
「放开我!」
在黑色礼车旁,宋恬梨所有的怒气爆发了。她气愤地甩开他箝制的大掌,怒吼:「严仲允,你到底想怎么样?!」
「妳问我想怎么样?」
严仲允将妻子困在自己和车子之间,滚烫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严夫人,我倒是想问妳,妳当真对心上人这么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