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
他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不能克制自己对她的强烈索求。一阵阵灼热的快感不断地朝她袭来,他猛然吻住她的唇,近乎蛮横地吮弄她柔嫩的唇瓣。
她娇喊。「啊……」指尖失控在他精壮的背部留下深刻的痕迹。
严仲允感觉到她失控的痉挛与收缩,一阵激颤窜过他的腰际,他低声闷吼,大掌扣住她,释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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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
宋恬梨睁眼起床,机械般地盥洗换衣,然后下楼用早饭。
「少夫人早。」管家有礼招呼。
「早。」
她面向首位,然后有礼地和公婆问安。「爸、妈早安。」
婆婆亲切回应。「早。坐,吃早点喽。」
她机械地用餐,稀饭、配菜,稀饭、配菜,不断重复,直到一杯苦涩的咖啡入肚后,终于结束早晨的例行事项。
「吃饱了吗?」严仲允淡淡地问,没忽略妻子白皙颈项上清晰的吻痕。
「嗯。」
「那出门了。」
「好。」
「上班了?」婆婆笑问。
「是。」
她起身,取过佣人递给她的皮包和外套。
一旁的严仲允此时举起手,拉高妻子白色的立领。「会痛吗?」
宋恬梨无法控制脸上一阵燥热。她知道自己脖子有什么异状,所以今天才会选择立领的衣服,只是「烙印」的位置似乎高了一点,立领的衣服怎么遮都还是有空隙。
她摇头,不会痛却很难堪。
「我不该这么粗鲁……妳总是让我失去控制。」
严仲允在她耳旁懊恼低语,暧昧的语气让宋恬梨胀红了小脸。
貌合神离的夫妻,每个夜晚却尝尽彼此的滋味,分享所有的亲密激情,她无法抵抗他的索求,更无法忽视自己的情欲。他们彷佛是油和火,一旦融合,便分不清彼此……
「上班。」
「嗯。」
宋恬梨走在丈夫右边,保持着以丈夫为优先的合宜距离,和公婆道别后,坐上严家的车子,离开严家大宅。
一如过去这一个月来的每一天。
一个月……他们结婚一个月了。她凝视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这一个月来,两人一同上班,一同参加大小宴会;一同早餐,一同晚餐,甚至一同沐浴,总是相拥而眠,生活就像一般的夫妻,但横亘在两人之间那道看不见的隔阂依旧存在……
她闭上眼,暗暗叹了口气,没注意到丈夫凝视的目光始终锁在自己身上,不曾离开。
安静无声的轿车停在「宋氏建设」前,宋恬梨准备下车。
「等等。」严仲允唤住了她。「我跟妳一起上去。」
「哦?」宋恬梨有些惊讶,但没多问。没什么好稀奇的,他一向随心所欲。
「宋氏建设」十五楼是主管级办公室,两人走出电梯,迎面而来的是一种让人窒息的紧绷气氛,外头的秘书室几乎乱成一团。
她皱起眉头,拉住低头而过的投资部经理秘书。
「发生什么事?」
秘书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大小姐?哎呀,事情严重了,大家都在会议室开会商讨对策──」
「什么事呢?」
秘书急着将文件拿去复印。「大小姐,您去会议室就知道了,我赶着去复印文件,不和您多说了。」
秘书语毕,着急离开。
严仲允此时开口:「联勤土地标售案的标单被邮局的邮务士窜改,昨天深夜邮务士已经遭到收押,检调人员查扣所有投标厂商的底价,一亿的保证金等于暂时封存。」
宋恬梨摀住口,震惊不已。「你怎么知道的?」
「昨晚总裁有打电话到家里,妳睡了,所以没叫妳。」
联勤土地标售案是总裁最在意的大案子。它是台北市大安区最后一块大面积的精华地段,有意抢标者已从每坪160万元喊价至180万元,甚至加码至200万元的天价,这块土地不仅是新兴豪宅群聚地区,也将成为台湾房地产市场景气的重要观察指标。
这块土地位于台北市中心的大安区,交通四通八达,连结总统府与台北市政府这两处政府机关,更意味权力的象征,是台湾传统产业富豪最钟情的地方。
「宋氏建设」倾全力搏上这一回,将手头上所有案子全往后移,希望一举拿下联勤俱乐部那块空地后,立即投入建设。
一亿的保证金、银行贷款、人力成本、管销费用……种种问题纠结在一起,这是「宋氏建设」头一遭却也最重大的危机。
宋恬梨冲进会议室。会议室宛如战场一般,除了「宋氏建设」各部门主管,连律师都参与这场会议。
而桌首的「宋氏建设」总裁宋远达,一夜白了头发,疲惫地坐在首位。
「总裁……」宋恬梨轻呼,颤抖的身子不自觉地后退,严仲允将她纳入怀中,紧密地保护。
宋远达发现了站在会议室门边的他们,立即跳起来冲向他们。
「仲允,我的贤婿啊,这一回你一定要帮爸爸的忙,要不然我会死、我会死啊!」他握住严仲允的手,彷佛把希望全投注在他身上。
只不过,依靠在严仲允怀里的宋恬梨,他的独生女,就像是变成了空气,得不到父亲的一丁点关注。
宋恬梨的泪噙在眼眶中。没错,她早应该习惯父亲的冷淡,一切以工作为第一优先……但真正面对时,她依然伤心。
严仲允紧搂着急欲控制情绪的妻子,他尊称丈人的称呼和妻子一样。「总裁,一切以身体健康为优先,请保重。」
宋远达笑得有些歇斯底里。「太好了、太好了!只要有『联信金控』当宋氏的靠山,一亿的保证金算什么,扣我十亿我都不怕!」
宋远达大笑,但在座的其他高级主管还是面露隐忧。
宋恬梨皱起眉头。是不是有什么内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皮包内的手机响起,她退离丈夫的怀抱,走出会议室接听电话。
「喂?」
「宋小姐,我是樋口,听到宋氏建设的事,有什么需要震天帮忙?」
感动的泪来得太突然,或者她也并非因他的关心而感动,只是他刚好遇到她情绪失控的时刻,泪水潸潸而下。
「宋小姐?」樋口只听到不断啜泣的声音。「妳还好吗?」
她抚去脸颊上的潮湿。「我没事,谢谢……」
「妳在哪里?」
「我在公司……」
「我现在过去宋氏找妳,如果需要帮忙的地方,请不要客气,我知道『联信金控』同意核贷是有妳的帮助,我欠妳一份人情。」
「樋口先生──」
她要拒绝,但没有机会说完,严仲允一把抢下她的折迭手机──
通话中断。
宋恬梨轻喊:「你干什么?那是我的电话!」
严仲允看着她脸颊上的泪水,他按着手机,看到最新一则来电显示中那个刺在他心里的名字,他失控了,愤怒像突然爆发的火山,一发不可收拾!
「心上人的关心,让妳感动到痛哭流涕?」他问,冰冷沙哑的嗓音彷佛来自地底。
宋恬梨气愤地直绝泪。「手机还我!」
严仲允逼近,低吼:「妳还想打电话给他?!我就在妳身旁,我守护着妳,我把妳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我的安慰无法让妳感动吗?还是妳的心、妳的泪水只给樋口一个人?」
「我没有!这不关你的事。」
严仲允木然看着她,彷佛遭受到打击,痴了、傻了。
「不关我的事?」他笑了,嘲讽而凄凉。「我的妻子心里的人不是我,这都不关我的事?」
宋恬梨慌了,因为他语气中的绝望。她听过他愤怒的怒吼,听过他嘲讽的冷言冷语,但他不曾这样,彷佛对一切不再拥有希望……
她抓住他的手臂,颤抖地想安抚他。「我说没有!我对樋口先生没有任何想法!严,那只是基于朋友的关心,他说他欠我一份人情,所以才──」
「够了!」严仲允愤然甩开她的手,打断她的话。
他伸出手,指腹轻蔑地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妳哭了,不是吗?眼泪是最真诚的东西,任何话语都不能改变的事实。事实是……」
他深吸口气。「妳的心里还是只有他。」他的声调很冷酷,神情却很痛苦。
「严,我没有,」她脸色苍白地摇头。「我真的没有……」
他严厉瞪视。「这不是一向敢做敢当的宋恬梨。妳违背自己的心去否认事实,不难过吗?」
严仲允突然用力地抓住她的手,将她冰冷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胸口上。「感受到了吗?我现在的心有多痛,妳感受到了吗?!」一字一句,他沈痛嘶吼。
剎那间,宋恬梨几近崩溃,停歇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她声嗓破碎地澄清。「严,你听我说,我只说这么一次,我的心里没有樋口,他只是一个朋友而已。」
他无法相信。他看过她谈论到他时,眼中闪烁的光芒;他记得,为了震天的借贷案,她到处鞠躬哈腰的身影。她晶莹剔透的泪珠为他失控落下,他无法相信,她心里的人不是樋口……
严仲允讥诮地笑了,神情却和她一样苍白。
「我会帮助妳爸度过难关,妳实在不用为了世俗的金钱向我委屈求情,这不像妳。」
语毕,他将手机用力放回她的手中,然后转身离去,没有任何眷恋。
宋恬梨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种绝望的悲恸啃蚀着她的心。除了大二时母亲离家的那次,她一辈子都未曾经历过这样的痛苦。
那种痛到心窝里的感觉,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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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如果心情不好会怎么做?
山景看了,海景也看了,连最美的阳明山花季都不能消抹心中的苦,她该怎么办?
找朋友聊天解闷?向亲人抒发心中的痛苦?或者大吃一顿?还是买醉浇愁?
她没有朋友,所以没有人可以聊天解闷。她没有亲人,所以痛苦依然存在;大吃一顿没意思,唯一能寄托的只有买醉……
夜已深。
她失神地晃到天母一家小小的PUB。PUB的店名叫「秘密」,店里没有播放音乐,所以吸引了她。在吵杂的音乐和人声鼎沸之中买醉,那只是愁上加愁。
「小姐,想喝什么?」酒保有礼询问,看着吧台前美丽的新客人。
宋恬梨眨眨落寞的眼。「有没有可以忘记忧愁的酒?」
酒保一愣,但随即了解一笑。「酒只能醉人,不能消愁。」
她疲累地闭上眼。「可惜。」如果连酒精都不能帮助她,还有什么可以呢?
酒保调了一杯粉红色的酒轻放在她面前。「『消忧子』,本店名产,小姐试试。」
宋恬梨看着粉红色的液体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晶莹透亮。「颜色好漂亮。」
她举起高脚杯轻啜。伏特加的甘酵,搭配红莓的甜,加上大量的苏打气泡,沁凉的感觉由喉咙直通胃部,浑身的身躯因而通体舒畅……这是杯让人快乐的调酒。
酒保明白她脸上的讶异,得意地笑。「『消忧子』有快乐的魔法,『秘密』独家提供。」
宋恬梨轻轻地漾开了笑。「谢谢你。」
「不客气,小姐有需要点心或饮料,再告诉我。」
「嗯,谢谢你。」
酒保离开,宋恬梨望着高脚杯中美丽的粉红液体,淡淡的、清透的,彷佛可以渗入人心,安抚所有的忧愁。
前方的嬉笑声,打断了她的神游。她抬头望去,只见一张圆桌旁坐着四个漂亮的女人,当中还有一位是孕妇。四人的感觉像是知己好友,她们开心笑着,四人的笑容好阳光。
酒保发现了她的视线。「不好意思吵到妳,她们是我的朋友,有时候嬉闹起来不懂节制。」
宋恬梨摇头。「不会,她们的感情好好。」
四人也发现了她的视线,其中那位孕妇和酒保发了几个「强势」的暗号,酒保只好乖乖拿出他珍藏的美酒。唉,误交匪类,只能任人使唤,哇!
酒保将一只威士忌杯放在宋恬梨面前。「这是本店招待,但不是名产喔,是我们的私藏货,只有有缘人可以喝得到!」
宋恬梨知道老板是碍于他朋友的「压力」,她举起酒杯向着圆桌那端,并轻轻地说:「谢谢。」
她啜了口,然后摀住口,惊喜轻叫:「这是梅、梅酒?!」
酒保很是得意。「而且是独一无二、绝无仅有,前两天才开封的私人收藏,全世界最好喝的『秘密梅酒』!」
宋恬梨展露了开心的微笑。「谢谢,真的很好喝,『秘密』真的到处都是秘密与惊喜,可以让人开心。」
「妳再赞美他下去,他会太骄傲!」
那位相貌既性格又美丽的孕妇,端着黄澄澄的柳丁汁走向她,脸上的爽朗笑容,让人感觉很阳光、很舒服。
「妳好,我姓余,余颂贤,妳可以喊我『贤』。落入凡间的仙子买醉浇愁吗?」
宋恬梨轻笑。「不愁了,『消忧子』真的让我消除不少忧愁。」
酒保闻言,得意得近乎猖狂。「阿贤妹妹,妳看吧,我就说很有效吧,双倍的苏打水耶,还加了少许的薄荷和酸酸的小红莓,怎会不让人感到通体舒畅?」
余颂贤翻了个白眼。「是啊、是啊,你厉害、你厉害,比神仙还厉害,可以消愁解闷!」
老板哈哈大笑。
美丽的孕妇再度把视线投向宋恬梨。
「落入凡间的仙子要不要和我们一同饮酒作乐?保证让妳忘却所有的烦恼忧愁,我很会说笑话喔!」
酒保在一旁嘀咕:「仙子最好别去,阿贤是个女同志,跟酒保聊天比较安全。」
余颂贤气到搥桌。「妈的!你看过女同志没事会怀孕的吗?!你当我家老爷是女人不成?!」
酒保欠扁地耸肩。「至少妳喜欢的的确是女人,难道不会『重操旧业』吗?我这边的香烟推广女郎、美酒推广女郎,所有show girl都被妳迷得乱七八糟,连工作都不认真,唉。」
余颂贤冷笑。「就知道你怀恨在心,生意已经很好了,不要赚太多喔!」
酒保扬扬眉。「开店做生意,谁会嫌钱赚得太多?阿贤『妹妹』?」
余颂贤一记漂亮的铁沙掌击向酒保的手臂,差点让酒保手上的高脚杯飞了出去。「哇!」
「别理他,要去我们那桌坐坐吗?妳的心情看起来真的很糟。」余颂贤很诚恳地邀约。
宋恬梨轻轻摇头。「不了,我还是得回去面对那些纷扰,不是吗?时间晚了,我该走了。」
就算现实再怎么难以面对,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她得回去看看宋氏的状况,她得回去面对严仲允的怒火,她得回去,这是她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