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呢?昨晚我被你搞得这么狼狈,都没生气了,你有什么气好生的?告诉我啊!”
她白他一眼,没就他的问题回话,只冷冷说道:
“你闪不闪?”
“听说……昨晚你给了程晶晶难堪,是不是有这回事?”他淫淫笑道:“一个晚上钓了一个身价上亿的画家,损了两个上流社会的名人,花樱雪,你真不是个普通的女人,这消息要是传了出去,各大电视台恐怕都会邀请你去做专访,名人杂志也会让你荣登封面人物,啧啧啧……到时候,你不红都不行了!”
他极尽挖苦之能事,不断冷嘲热讽。
“你说够了没?”她不畏惧,一对美眸直勾勾地凝视著他。“你究竟想怎样?”
她一点也不害怕,还大胆向他呛声,这跟他周遭所认识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每个认识他的女人,莫不说好听的话巴结他,更愿意奉献自己身体来讨好他、取悦他,唯独眼前这根小天椒,辣得让他舌头发麻,一点面子也不卖他,但这更加激起他雄性动物的那股征服欲,越得不到的,他越想得到,他就不信,他鲁伟升会这么三两下子就栽在这女人手上。
“我想怎么样?嘿嘿……你说呢?”他伸出食指,挑衅地逗弄她那完美的下巴。
谁晓得,手还没碰到,就被她硬生生拨开。
“放开你的脏手!”
“你不怕我把你昨晚的事,告诉那些八卦媒体?要知道,她们对于你和裴祖绍的事,可是有兴趣得很,要是让他们知道一个国际知名的大画家,来到台湾就跟一个经常和不三不四男人勾搭在一块的女人混一整晚,你不怕从今以后,你和裴祖绍就永无安宁的日子吗?”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猛,硬是在她手上抓出一圈红色抓痕。
“放手,你把我抓痛了!”
她不停甩手,想脱离对方钳制。
“痛?昨晚你害得我满脸被仙人掌扎伤,怎么就不会想到当时我有多痛?”他怒斥,大声咆哮著。
“那是你咎由白取,怨不得人。”
“妈的!到这节骨眼,还能这么牙尖嘴利,我倒要试看看,你这张嘴究竟能锋利到什么程度。”
说完,一张猪嘴就要朝樱雪的红唇给她强下去。
就在这紧要关头时刻,一道足以令他吓得尿湿裤子的声音,赫然在耳边响起。
“你嫌你的脸伤得还不够严重吗?”
两人同时停止动作,在对方来不及回魂之际,花樱雪一把推开他,暂时逃离魔掌。
又是他!
鲁伟升不知是八字跟他犯冲,还是老天生了个克星专门来克他,每当他在办好事时,他就会出来阻挠。
裴祖绍在遍寻不著花樱雪的情况下,经过旁人提供线索,这才找到空中花园这个地方来。
谁知道就这么刚好,又让他撞见鲁伟升在欺负樱雪这一幕。
“原来你就是裴祖绍,昨晚,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没有一眼把你给认出来。”鲁伟升感慨说道。
“现在认识了,那……你想怎样吗?”他无惧于对方威胁,炯炯有神的目光,看了叫人打从心里发毛。
“你们俩还真是有缘,如胶似漆,看了真叫人羡慕啊!”
鲁伟升不敢这次,他清楚裴祖绍不是个简单角色,这回,绝对不敢再轻举妄动。
“有什么话快说,要不然,请你马上离开,还有,以后没花小姐允许,请不要再来骚扰她。”
他面无表情,显然没有半点开玩笑成分。
“我骚扰她?”
鲁伟升很想当场拆穿花樱雪的西洋镜,让裴祖绍知道,他身边这个女人是个情场高手,对男人一向只是玩玩而已。
然而,念头一转,决定卖个人情给花樱雪,也许,还能因此改变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
“是,是,是我不对,花小姐,我在这向你郑重道歉。”
他面带好笑,心不甘情不愿地向花樱雪鞠了躬,这才讪讪离去。
等到鲁伟升走远,花樱雪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这才终于落了下来。
“你没事吧?”
花樱雪摇摇头。
“我没事,ㄟ,你怎会跑到这来?别忘了你是贵宾,主人要是看不到你,一定会急著四处找你。”
“我管他们找不找我,只要我能找到你就行了。”
“找我做什么?我是坏女人,昨晚你没听到程晶晶那女人怎样说我的吗?”
她提醒他,要他不要一脚栽进烂泥里,她可是坏女人,会诱骗男人感情的哟!
“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他看向她的脚。“你的脚伤好多了吗?”
“我哪敢跟国际级的大画家生气?还有,区区这一点小伤,不劳大画家挂心,我很好,没有事的。”她也在气他昨晚死都不表明出身分。
裴祖绍听完不禁哈哈大笑。
“原来你在怪我昨晚没言明自己的身分,我承认这是我不对,我在这向你道歉。”
花樱雪一副接受不起的样子。
“别这么说,我承受不起,反正,昨晚的事,相信你我都是抱著玩玩的心态,不需要太认真,不是吗?”
她试探兼顽皮地一问,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起莫大反应。
“你认为我是玩玩的吗?”
“画家的感情世界一向丰富,这点我不否认。”她轻轻一笑带过,似乎没把他这番话当一回事。
“多情并不代表滥情,世上不是没有一见钟情这回事。”
“我真的是你作画的灵感吗?”她紧接著问道:“你梦中的东方情人,真的长得像我这样?”
“嗯……我回想看看。”他走近她,摸著她的眉说道:“眉毛像。”手指轻轻下移。“眼睛也像。”再往下移。“鼻子更像。”最后,手指停留在嘴唇上。“尤其是这嘴唇,更叫人永生难忘。”
这句话,无疑是暗指昨晚在舞池上的那一记深吻。
他的手滑到下巴,像触摸精致的陶瓷,来回感受著它的细腻。
她被他摸得全身都在发热,直到……
“裴先生,你……”米娜突然跑了出来,两人的暧昧互动,当场被一眼撞见。“花小姐,你也在这?”
“有事吗?”裴祖绍不慌不忙,手从花樱雪的下巴轻轻滑落。
“访问时间已经到了,还有,晚上七点和台湾画家协会还有一场饭局,现在最好能先回饭店休息一下。”
在说这些话时,米娜双眼不时看向花樱雪,对于她和裴祖绍之间的关系有了怀疑。
裴祖绍听了也觉得对,虽然很不想就这样匆忙离去,但也莫可奈何。
“也好,那就先回去休息吧!”他缓步走向米娜,几步之后,转身看向花樱雪,说道:“过几天有一场公益活动,有几幅画作,不知道能不能麻烦花小姐来帮我造势义卖?”
“裴先生,这些活动已经有公关公司帮我们处理,你不需要……”米娜当下插话拒绝。
“我认为花小姐将邵可夫先生的活动办得相当不错,难道说我连换个公关公司,请她来帮我义卖作品的权力都没有吗?”
他从没对米娜用过这么强硬的措词,这让米娜听来有些震惊。
他对她竟然用这么严厉的口气,莫非……
他真的对这个叫花樱雪的女人有兴趣……
“花小姐,你有空吗?”他问。
不过,花樱雪显然不想回答这问题。
这男人到底是真笨,还是唯恐天下不乱?
难道说,他不知道女人都是很敏感的吗?要是她当著米娜的面答应他,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她再怎么笨,也不可能答应对方这个要求。
“裴先生,不好意思,后天我行程很满,恐怕没办法来帮你这个忙。”她当场一口回绝。
“好吧!既然你有事,我也不勉强,那我先走了!”有米娜在场,什么话都不方便说。
他颔首微笑,接著便转身离去,至于米娜,则给了她一个不友善的眼光,似乎在告诫她,凡事适可而止,要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分,别做出一些自不量力的事情出来。
站在空中花园,花樱雪看著地上刚被她撕成一片片的玛格丽特花办,心中不禁想著:他是真的喜欢她吗?
而从没真正跟男人认真过的花樱雪,此刻也不禁问自己,有可能爱上他吗?
这个答案,连她自己也没办法回答……
第五章
回程路上,裴祖绍始终看著车窗外,没有和米娜有任何互动与言谈。
直到回到房间,见米娜仍站在那一动也不动,这才对她说道:“离七点还有两个多小时,我打算先休息一下,饭局前半小时,再让雷安来叫我就行了!”
他背对著米娜,一边解下领带,一边说道。
只不过,米娜还是一动也不动,直挺挺地站在玄关处,从镜里头映出的影像,可看到一张臭得发酸的脸孔。
裴祖绍惊觉有异,边解袖扪边转过身,看著米娜。
“还有事吗?”
“你认识那位叫花樱雪的女人?”
裴祖绍脱下鞋袜,迳自走进浴室,打开莲蓬头,这才说道:“这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站在浴室门口,米娜还是站得直挺挺,看起来就像一位严肃的教官。“是的,当然重要。”
浴室里,没有直接回应她的声音,似乎对于她的这种过分干预,感到可笑至极。
他像是故意要让她在门口罚站,慢条斯理洗著,一点也没有受到她的情绪影响。
等到他洗完澡,擦干身体走出浴室,已是半小时后的事了。
他发现米娜毅力惊人,还是站著不走,那眼神彷佛在传达著,如果没有得到一个令她满意的答案,她是不会离开的。
“米娜,我想休息了,也请你回你房间休息吧!”他跟她一向都是这样客客气气。
站在她正前方的男子,穿著一袭白色睡袍,一头黑发湿漉漉的,微敞的平坦胸膛,看起来是那样性格撩人,怪不得他随便往人群里头一站,便是吸引众人目光的焦点。
会这么在意他跟别的女人搞暧昧,说穿了,不就是女人的嫉妒心与占有欲作祟。
这些年来,她虽身为裴绍祖的经纪人,但她早把裴祖绍当作是心目中理想的情人人选,虽然这份情感她仍未坦然表明,然而,她已经将对方当作是自己的人,不准别人对他有任何的企图。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会认识那个叫花樱雪的女人?”她锲而不舍,追问到底。
“米娜,这是我私人的事,有必要一一向你报备吗?”他绷著面孔,盯著米娜,目光犀利,像在指责她干涉太多。
“我这么做,都足为了你好。”她抬著下巴,说得理直气壮。
“为我好?从何说来?”
他走近一步,瞪著她。
“你现在事业如日中天,最重要的,是需要静下心来,多创作几幅好画,而不是受到其他不必要的闲杂烦事所扰。”
“闲杂烦事?”对这四个字,裴祖绍听来相当刺耳。“你用不著拐弯抹角,直截了当说出来,不是比较痛快吗?”
米娜被裴祖绍这股排山倒海的声势给吓得有口难言。她从没见过他有过像现在这样的脸色,盯著她的眼睛彷佛在燃烧,盛怒的表情像坚硬的岩石,那之下藏著就快爆发的火山岩浆,因为太突然,因为立场不稳,米娜整个人呆住了!
裴祖绍说:“讲啊!该你讲的时候,你怎么一句话都不吭了?”
“我希望……我希望你在这时候,不要被感情的事困扰,这样……这样会影响到你的创作,这是……这是我对你的肺腑之言。”
裴祖绍看穿她的心思,问道:
“这真的是你的肺腑之言?”
“我的所作所为,都是……都是为了你好。”
“少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跟你公归公,私归私,除了例行性的公事之外,其余的你无权干涉。”
米娜吞忍著怒气,她不想听裴祖绍跟她说些残酷的字眼,他应该懂得知恩图报。
当初,是谁发掘他的才情,鼓励他作画,陪他往成功的路上,一路迈进?
而现在,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对她用这样粗暴的言词,他……他对得起她吗?内心不会感到愧疚吗?
裴祖绍说:“我作哪些画、卖多少钱、你该抽多少佣,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除了该属于你的钱你拿走之外,其余的,我希望你能站在经纪人的本职,去做你该做的事,至于,我想跟谁认识,根本没必要向你报备,这点,你能够明白吗?”
这些话就像是一把刀子,锋利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硬是划出一条界线,她的血液在沸腾,明白自己不能再沉默了,该说的,就要在今天一次把它说个清楚。
她一把冲向他,抱住他,说道:
“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看在我这么竭尽心力为你的事业如此卖命的份上,不要对我如此残忍,好吗?”
“米娜,你这是在做什么?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他—把推开她,认为这—切荒谬透顶,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除了让他感到错愕之外,还让他觉得无聊、幼稚。
“我……我在做什么你会不比我清楚?这么多年,我耗尽我的青春与时间,全心投注在你一个人身上,我这么做,难道……难道就只为了钱吗?”她嘶吼出声,仿佛要将多年来的不满,一次倾泄而出。
“你是我的经纪人,不是我的爱人,这两种身分你应该拿捏清楚,不是在得知一切完全无法尽如你意时,在这跟我鸡猫子鬼叫,你懂吗?”他倒抽口气,只差没拿一杯水,泼醒她的春秋大梦。
“你……你怎能说如此伤我的话?”
“我没有伤你,是你自己被自己编织的梦所蒙蔽,伤了自己。”他指著房门,说道:“我想先休息一会儿,你出去吧!”
“祖绍,我……”
“出去!”
他指著房门,目光冷然。
一阵安静后,米娜崩溃,嚎啕大哭,接著转头便跑了出去。
裴祖绍静静地站在空旷的房间,“米娜,别怪我,是你自己太一厢情愿,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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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邵可夫先生的油画回顾展后,樱雪连请了两天休假。
今天,趁著天气还算不错,她陪同她的麻吉好友许嘉珊一起去服饰店败家,当个超级血拚女王。
她们来到一家标榜贵死人不偿命的精品店,这里头进的新货和巴黎、米兰等时尚城市,可说是同步流行。
如果不是跟老板很熟,或是早下订单的话,想要购得新品的可能性,只能说是微乎其微。
“什……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
许嘉珊手里拿著三宅一生新款,一听完樱雪说完前几天所遇到的事后,上万元的衣服差点就要掉落在地上。
“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你说的真的是那个举世闻名、前几天才来台湾做亲善专访那位天才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