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真的是神怜悯她而赐给她的,那她可就真的要谢谢神了,谢谢他给了自己这么好的一个惊喜、这么好的一个礼物。
不知过了多久,阮光竹感觉秦宝琳慢慢沉了下去。低头一看,不禁莞尔——她竟在他怀里睡著了。
轻轻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单,他则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躺下。
秦宝琳咕哝了一声,翻过身来,在阮光竹的怀中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这才安心地会周公去。
阮光竹看著她的动作,惊讶自己不知为何心中会升起一股暖意。她是爱他的,这是多么令他欣喜若狂的一件事,即使他长得不好,即使他什么作为也没有,即使他也许只是一个白痴——她却仍是爱他的!
低头吻上她光洁的前额,她柔柔甜甜的体香缓缓沁入心脾。他贪婪地闻了又闻,舍不得放手。
对他而言,她是一个天使。一个当所有人都排斥自己时降临的天使,更加美妙的是——她也爱上了他!她是他的了!阮光竹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仿佛一个在耶诞节见到圣诞老人的孩子一般,除了惊喜还是惊喜!她真的是他的了!有了宝琳,他此生别无所求!
搂住她纤细的腰,彻彻底底感受到她真实的存在,他这才安心地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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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结婚一定要穿婚纱!”一大早,秦宝琳就站在客厅的正中央大声宣布自己的决定。
“婚纱?”
阮光竹、药师娘和常大婶异口同声地质疑。
“对啊!”秦宝琳用膝盖想也知道这帮人一定不知道婚纱是什么东西,只好再费唇舌解释一番。“婚纱就是新娘参加婚礼时穿的一种洁白的礼服长裙,还有白色的长纱做装饰……”
“哎哟——”首先发言的是常大婶,“不要穿白色的啦!又不是去奔丧。”
微痛的额角提醒她大清早不应该发脾气。
“是啊!裁缝他们下午就要来了。而且,银匠和乐队的人明天也会来。”药师娘拿了一个小本子记录婚礼期间一切的繁杂事物。他们虽不是什么大家族,但婚礼这等大事是马虎不得的。
依照他们阮家村几百年来的传统,婚礼要整整准备七七四十九天,不然是对新娘家的不敬。她药师娘好歹也是阮家村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会不按礼法办事呢?
“乐队?”秦宝琳纳闷,怎么还有乐队?奏结婚进行曲吗?
起初听到要准备一个多月她就已经快晕倒了,现在又搞出这么多的鬼名堂,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果然是平时的娱乐太少了,一个婚礼也要搞成这样,她已经可以想像她会像一只大熊猫似的接受无数父老乡亲的“注目礼”!
常大婶俨然一副见多了的表情,“当然要乐队了,我们要抬著花轿绕村子一周,乐队在前面奏乐。到时候整个乡,哦不!说不定整个县的人都会来看热闹呢!”
“整个县?”秦宝琳惊呼,“我是你们从人口贩子那里买来的耶!是犯法的,不躲躲藏藏的也就罢了,居然还唯恐天下不知似的办那么大个婚礼?你们真的有考虑清楚吗?”
药师娘委屈地回答:“我、我们不过是不想怠慢了你嘛!结婚一辈子只有一次而已,哪个姑娘不想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啊?”
一滴冷汗滴到秦宝琳的额前,如果她真的要风光大嫁的话,应该要坐她家的加长凯迪拉克或是私人飞机,而不是什么鬼轿子。
“就是嘛!”连阮光竹也抗议起来,“光竹要风风光光地迎娶宝琳。”
该死的,他一定料准她见不得他这种哀求时的水汪汪眸子,才会动不动就这样看她,否则怎么会让她屡次妥协?
“知道啦、知道啦!随你们喜欢好了。”秦宝琳无奈地闭上眼睛。没有婚纱就没有吧!反正穿一件婚纱坐在轿子里不伦不类的模样也不是她想要的,她算是败给这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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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阮光竹已经把婚礼的准备工作看成是自己分内的事情了,这几天他都破天荒地没有出去游荡,时时刻刻都不忘给他阿娘、常大婶和常爷帮忙,弄得每个人在惊讶之余都对他称赞有加。
坐在客厅的一角,秦宝琳看著忙碌的阮光竹,她该弄清楚他的问题了。
很明显,他绝对不是白痴!可是,他的所作所为也不是正常人该有的。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可不希望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嫁了。
秦宝琳现在有点感谢自己以前偷偷看过老哥的医学书,好歹也了解了一些关于各种病的基本知识。而这些知识也为她在黑道打打杀杀的日子提供了很好的医疗参考。所以,现在只要努力分析一下,相信结果并不难得出才对。
秦宝琳凝视著自己的病人一号,托著粉颊,仔细回忆。
首先,他并没有很好的自理能力。他不会洗澡、不会洗手,甚至连粽叶也不知道要剥。他不懂得很深奥的辞汇,语言表达能力也不好。
第二,他不会用你、我、他等代词,只用人名或昵称代替。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在医学书中也不曾见过,也许是个人的语言习惯。
第三,他很单纯,心理年龄估计只有十岁左右。做事或是说话都和十岁左右的儿童如出一辙。但是,从对待她的事情上来看,却又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成年人!她很肯定,他对她的感觉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岁孩子的所作所为,他像任何成人一样懂得爱,懂得关心她,甚至懂得霸道。
思及此,只有一个病名符合他的症状——创伤性逆向失忆症。
这种病的病因是一次或几次剧烈的外部创伤造成的。就像许多电视剧或是电影中演的一样,他应该是什么时候遭受了重大的外部创伤,而这些伤又使他脑中储存记忆的神经受到了损伤,使他记不起以前某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
现在看来,他一定是记不得十岁以后到受伤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创伤性逆向失忆症相比创伤性顺向失忆症而言,是比较幸运的,因为患者的记忆神经并没有损伤得很严重。也许只是一部分瘀血积聚在一起压迫到了神经,对患者今后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所以,他还是健康的!虽然有些地方只相当于十岁左右的儿童,她还是会继续爱著他的。
长长呼出一口气,秦宝琳终于把提了好久的心放下。
谁让她爱上他呢?
既然爱上了,她就不会后悔,即使他真的是一个白痴她也会陪著他的。
第八章
这一天一大早,常大婶就急匆匆地狂敲两人的房门。
“唔……吵死了……”秦宝琳懒懒地翻了个身,用被子盖住整颗头。
门外的人仍不死心,继续发出恼人的噪音。
秦宝琳抽出一只手,推了推身边也睡得死死的阮光竹。“你去看看啦!”
阮光竹很听话地和周公说了声拜拜,睁开迷蒙的双眸,接著慢悠悠地去开门。
“哎哟——”常大婶见门一开,就慌忙冲进来大声嚷嚷:“大事不好了!”
“呃……”阮光竹被挤身于门后,动弹不得。
秦宝琳揉揉惺忪的睡眼,很不高兴有人打断她的美梦。
要不是看常大婶是个老人家,她一定会顺手把离床边最近的东西砸过去。
“大事不好了!”常大婶又是一声惊叫。
“这句你刚刚已经说过了,后面呢?”不耐烦地坐起身,看来她非醒不可了。
“哎哟——车、车子来!药师娘就捉走啦!”常大婶语无伦次,却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啊?”秦宝琳半眯起眼睛,她在说什么东东啊?
常大婶手舞足蹈地说:“有警察的车子来,药师娘就被捉走了!”
秦宝琳立刻从床上跳起来,“药师娘被警察捉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天!她早该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刚、刚刚、才发生的事……警察的车里下来几个人,问药师娘有没有从外地买过妇女回来做媳妇……结果……”
“结果?”为什么警察没有进屋来确认,却只是匆匆地把药师娘一个人捉走?
“那个……药师娘把……其中两个人给……”常大婶越说脸色越难看。
“到底怎么了?”秦宝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她不同意他们带走你,就把其中的两个人给弄昏了……所以……”
秦宝琳只觉得此时的自己额角冒汗,还多了好几条黑线。
天啊!药师娘真的是原始森林里的人吗?想她秦大小姐即使当了多年的老大,却也严守道上的基本规则——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即使自己所掌控的黑道再怎么厉害,也是要绝对避免和警方有任何正面的冲突。
可惜……药师娘好像不明白这一点。
“该怎么办啊,宝琳?”阮光竹一边揉著自己差点被压扁的鼻子,一边哭丧著脸问道。
“没办法,只有我去一趟你们这里的警察局了。”谁教她是她的儿媳妇呢!回头看看只会嚼舌根的常大婶和什么事都干不了的阮光竹……看来,婆婆搞砸的事情只能由她来善后了。
换好衣服再吃完早饭,秦宝琳走出竹楼时,阮光竹已经老老实实地等在外面。
“光竹要和宝琳一起去!”他自告奋勇要当护花使者。
“好吧。”她不知何时起已经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唉,谁教他哀求时的眼神总是那么无辜、善良,还水汪汪、亮晶晶的!至于拒绝他,光是在脑海中想想都会充满罪恶感。
他兴奋地欢呼!
“你可要负责给我带路!”秦宝琳努力说服自己要他跟来是有著必然的原因的,她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已经被他吃得死死的。
一路上阮光竹像一个要去野餐的小学生一般,兴奋得不得了,完全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看著“警察局”三个大字出现在眼前,秦宝琳再一次肯定她的准老公绝不是白痴,至少不是标准的低能。
一路走来好歹也大半天过去了,他非但没有问任何一个路人,而且若是她猜得不错的话,他们走的还是最近的一条路。
想当年,她做老大的时候还会不小心在自家地盘里迷路,更别说在这种到处看起来都一模一样的山林里了。
可是,他却……
盯著他温柔毫无防备的笑颜,秦宝琳还是把差点说出来的话又吞了回去。
不、不、不!他是不会骗她的,即使世界上所有人都会骗她——他也不会。
她为什么要怀疑他呢?
也许……这只不过是他以前残存的记忆或者是直觉罢了。
甩甩头,其他的事先搁一搁,还是把药师娘弄出来再说。
刚刚走进警察局的大门,咨询台后的警察就很尽职地例行询问——
“你们好,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秦宝琳还来不及开口,有人就自作聪明地先她一步开口。
“你们是坏人,捉走了光竹的阿娘,快把阿娘还来!”阮光竹一时嘴快,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来意说出来。
呃……他怎么……
秦宝琳现在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让他在外面等,最好这些警察以为他是个白痴,而不去计较他刚刚的话。
两个警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互相使了个眼色。
“请问,你们俩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其中一个警察转而询问秦宝琳,另一个则离开座位走开了。
“啊……”秦宝琳庆幸他们没有理她旁边的家伙,这样就好办多了。“我想我婆婆和贵局有一点误会……”
“你婆婆?”警察惊讶地重复。
“啊……对!就是我们阮家村的药师娘,我……”
还没有等她说完,只见这警察的神色一凛,他们身后则黑影重重。
秦宝琳顿时感到一股股杀气从四周涌来。
有人突然大叫一声:“保护人质!”
呃?保、保护人质?
秦宝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四面八方已经涌出十几个警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来。
要打吗?秦宝琳站定,她好久没有热身了,今天就和他们“切磋”一下吧!于是,她立刻握起拳头,摆好姿势随时准备应敌。
只是,这群警察却涌向阮光竹,把他结结实实地来了个五花大绑。
呃?
秦宝琳没有想到是这种结局,只好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他们把他抬走她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把阮光竹和药师娘当成买卖人口的犯罪份子了,而她正是悲惨的受害者,也就是人质啦!
“等一下……”这还得了,不仅没救成药师娘,竟然连光竹都赔了进去!
这时,其中刚刚喊著保护人质的家伙回过头来,非常好心地安慰她:“放心吧!到了我们这里就等于回到了家,没事了。”
“当然有事!”
秦宝琳只差没有呕死!什么回到家、没事了?真是莫名其妙!难道这里的人向来都不把别人的话听完的吗?
一个直拳非常俐落地让那个倒楣的家伙当场倒地!秦宝琳皱皱眉,怎么看也是她比较像恐怖份子吧?这群有眼无珠的东西,偏偏好死不死逮到最没有攻击性和战斗力的光竹,却放过她这个狠角色!
刚想冲过去救她的可爱准老公,身后却突然闪出一个庞然大物,她立刻转身飞起一腿。偷袭吗?胆子不小!
然而,一双大手却稳稳接住她的飞腿,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她挑挑眉,看来对方还有两下子!
“好久不见,你的身手还是这么好啊!”对方赞赏道,声如洪钟。
秦宝琳收回腿,略微惊讶地抬头。好久不见……什么意思?
“琳琳,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到这里来了?”这男人一身警察制服,比她高了不只一个头。
怎么?她有当警察的朋友吗?而且……从他虎背熊腰的模样以及刚刚很轻松就接下她那腿来看,此人和以前的那帮小混混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等级的。
男人古铜色的肌肤泛出健康的光芒,笑容更是异常灿烂。见秦宝琳仍旧一脸迷茫,忍不住笑道:“怎么,还没有认出我来啊?”
秦宝琳愣愣的摇头。
“我是陆大牛啊!”警察老兄指著自己那张刚毅的脸,满脸期待。“小的时候林子墨、你还有我,不是并称为‘鼠、兔、牛’最强三人组的吗?”
“啊——”秦宝琳勉强挤出一丝尴尬的微笑,是还有印象。以前的“牛”就是一张牛的面孔!
陆大牛见她记起来了,更加兴奋。
“子墨怎么样了?听说他现在已经接任院长了,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