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有什么不对?为什么是妳的错?」深黑瞳眸透出冷冽气息,卓越冷眼瞪视着方才与她相拥的女子。
「本来就是她不对,她没跟我们说她交男朋友,这……」
「可笑!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为何得向妳报告?」冷言冷语,卓越放送出超强冷气,登时冻得所有人都发寒。
「你、你干嘛这么凶啊?」讨厌!那个人好可怕哦,她长这么大,还没被这样凶过说!瘪着嘴,安娜觉得好委屈,眼眶在瞬间泛红。
她不喜欢他啦!瞧,他一张脸又冷又酷又硬邦邦的,看起来就很可怕又很吓人耶,安筠怎么受得了这种人?
懒得回应,他犹是冷眼看人。
这世上,除她之外,没任何女人值得他怜惜。
「喂,你不要这样啦!要是把她惹哭了,到时我可就惨了……」困在他怀中,她移不出步伐,只好抬头对着他下巴出声警告。
「我没说什么。」俯首,对上她眼,他仍是冷然且不甚在意,因为那女人爱哭不哭,都与他无关。
「你最好是什么都不要说。」他的无所谓真教人气绝!
「那就要她别开口。」冷眸斜瞟至安娜脸上,卓越说的更冷更绝。
「你!」拜托,他一定要讲那种会气死人的话吗?
「只要她别再说些可笑话语,我自然也就不会再有回应。」
「你、你真的太过分了!」委屈到了极点,安娜真的快飙泪了。「我哪有说什么可笑的话!人家我明明说的是……」
「是废话。」不想听麻雀吵闹,卓越冷声阻断。
「你!你……」一口气哽住,安娜脸色忽白忽红又忽青,看来是如此楚楚可怜又惹人同情,偏偏卓越全然看不进眼里,更甭提会有一丝在意。
后--让她死了吧!卡在两人中间,安筠左右为难,好想就此昏倒算了。但,事实是,她头好壮壮,很难扮演娇柔可人儿,当然就不可能如愿以偿。
所以,她还是得面对现实--
「安娜,对不起,有事改天说。Sean,不好意思,我要请假。」丢下交代,在他怀里转过身,她使劲将他往店门外推去。「走走走,我们走了。」
走?好,他乐意配合。没有这些闲杂人等,她的心思就会完全在他身上……
「有没有搞错啊?她就这样带着人走了?」难以置信,安娜傻傻地看着那两道远走身影,红红眼眶现下没了委屈,只剩愕然。
「没搞错,她真的带着人走了。」停下清扫动作,两手撑在扫把顶端,Sean好认真的回应。
「后,太过分了,我一定要回去投诉啦!」重色轻友也不是这样的吧?她被欺负的这么惨,安筠没先安抚她反倒还……讨厌,不管啦,她要回去跟玛丽亚还有安妮哭诉啦!
臭安筠,重色轻友、没良心!坏男人,迟早有天被雷劈!一个跺脚,安娜气呼呼的也跟着要走人,但才走到店门口却又反身折了回来--
「想到要问他的事了?」挑挑眉,Sean笑着调侃。「不错嘛,这回还没走远,妳倒先记起来了呢!」
Sean这一说,店里的人全都笑了开来。
其实,安筠的朋友,店里的人个个都很熟悉了,所以自然也了解安娜那有些呆的性子,呃,说呆不好听,不如说她傻气得可爱吧!
「后,不要笑我了啦!」本来就在气头上了,结果又被大家取笑,安娜不依的鼓着两颊。
「不要气嘟嘟的嘛,这样很像青蛙耶!」Joan伸手戳她左颊,很喜欢她这样纯真的性子。
「快点说啦,人家要赶回去投诉……」她一定要把安筠的罪行公诸于世,然后叫玛丽亚跟安妮给她惜惜。
「好啦好啦,说给妳听啦……」于是,一干人开始七嘴八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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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让我拜托一下?」远离了战场,安筠放慢脚步。
「嗯哼。」淡淡回应,他等着后续。
「改变一下对其他人的态度,可以吗?」虽然,他始终这般冷然,但她能够习以为常,却不代表他人也能如此。
「不。」想都不愿多想。
连考虑都没有就直接拒绝,他会不会也太直接了点啊?
没力了,停下步伐,她倚着骑楼的墙蹲下身。僻静角落,经过人潮只有三三两两,所以很庆幸这样不会太引人注目。
「怎么了?」停在她身畔,他俯首望她,不是很喜欢她这么做,因为实在不符合正规礼仪。
「你让我觉得好累。」两条细细手臂圈抱住膝头,她好无奈的轻声叹息着。
「什么意思?」瞬间,冷颜冻结,他瞪住她,她却不看他。
「我以为,你回来了,一切会很好,我会很快乐,你也很开心,但……」事实却不是如此。
他跟她,有着明显的隔阂,生活实在难融合。
非关谁变谁没变,只是现在已不是从前,他们不再是当年的两小无猜,而是必须面对现实社会的成年人。
「但如何?」他坚持听见完整答案,即便极有可能被激至狂怒。
如何?他竟这么问她?难道他真看不出来她其实不快乐,他也根本不开心,一切全跟想象的不同,他们是实现了重逢的承诺,却没有得到该有的圆满,这样明显的事实他难道真的看不出来?
抬头,她看他,神情黯然,眸底有忧伤。
她想他想了许久,也盼了许久,只想圆满心灵的缺口,却忘了想象永远比现实简单,想求得圆满……太困难。
「但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好难交集。」这话,她不想说,却不得不说。
「妳胡说什么?」果然,他被激怒了。
弯下身,扯住她一只胳臂,卓越轻一使劲便提起了她。而后,将她钉锁在墙上,他与她面对着面。
「你很清楚我说的是事实。」水眸闪躲,不想与他对视。
「看着我!」箝住她下颚,他不让她逃避。
敌不过他的气力,她索性闭上双眼,反正就是不想面对。
「张开眼。」竟连看他也不愿?气闷至极,深黑瞳眸里闪现风暴。
「……」不说话也不回应,她依旧紧闭双眼。
好!很好!她竟敢这么对他?为她,他倾尽心力;为她,他全心全意:而她却用一句话就否决了他的所有努力!
怨?恨?不,对她,他做不来这些情绪,但……即便真如她所说,他们是两条没交集的平行线,他也坚决此生此世都不会放手!
霍地,松开手,他退离她,酷寒气息笼罩全身,教偶尔行经的路人赶忙逃离。这年头,当好人不见得会有好下场,所以能闪能躲时就要赶紧逃离。
突然间没了束缚,也没了紧临的压迫感,安筠这才轻轻打开眼帘,然后,如预期般,看见的仍是那张冷到极致的酷颜。只是,她明白的,在那样的冷然面孔下,其实有把怒火正在狂烧。
「我跟妳不会是平行线,因为我们的生命早有交集。」他们是重迭线,是生命共同体,这就是他的看法。
「记住我说的,不管妳怎么想,我都不可能放手。是什么线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不会放妳走,因为我无法忍受再次失去妳……」
「……」她再也说不出话,因为他眸底的深情及坚决。
于是,这次结果是--他胜,她负。
唉,有什么办法呢?面对那样的真情,任谁都无法不被撼动,更何况是心里也有他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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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学园
每月一回,园里会举行庆生会,虽然无法奢侈花费,却是温馨满满的家族聚会。
是的,天使学园是个大家族,虽然血脉不同,但却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而大家长则是年迈的玛丽亚。
玛丽亚,现年六十六岁,虽领有身分证,但本籍并非台湾。
四十多年前,她与丈夫在家乡相遇相恋,甚至不顾双亲的反对而远嫁台湾。虽然,要适应新环境很辛苦,但丈夫的真心对待却让她甘之如饴。
而且,最让她感动的是,丈夫知晓她为基督奉献的心,于是在一切都稳定之后,他为她设置了这间天使学园。
所以,为了感谢丈夫,她用尽一切心力,不只培养教育孩子们,更希望他们能成为真正的「天使」。唯有如此,才不枉丈夫对她的信任及支持。
当然,一开始总是困难的,但这也才能显现出成功的可贵及喜悦。
伫立在庭园里,看着孩子们的纯真笑颜,玛丽亚笑得满足也幸福。不过……怎么好像少了个人?来来回回巡视一圈,还是没见着那总是早早回来帮忙的人,最后只好拦下正巧经过身边的安妮和安娜。
「安筠呢?」
「她?哼,她搞不好早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呢!」皱皱鼻,安娜不悦的轻哼。
「妳少乱说了,安筠才不会忘记。」手肘轻顶了下安娜胳臂,安妮示意她说话收敛些。
「我才没乱说,她……哦!」还没说完,后脑便被赏了一记,结果没来得及回头看凶手是谁,那人已落定她身旁,并且冷眼相对。
「我怎样?妳也帮帮忙好不好,要说不说都是我的自由,妳有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吗?」就知道她会记仇!安筠在心底无奈叹息。
「妳说那什么话?讲得好像是我自己爱生气……」安娜大表不满。
「本来就是妳自己爱生气。」安筠却回得更直接。
「后,妳,好啦,对啦,是我自己爱生气,那妳不要理我好了!」哼!头一转,脖一扭,安娜开始生闷气。
「小孩子气。」明明气氛紧张,安筠却忍不住叹笑。
「什么什么?我哪里小孩子了?」急呼呼转头,安娜瞪大媚眼。
「好了,不要吵了。」终于受不了这无谓的争执,安妮居中调停。
「是啊,都长这么大了,还像小朋友似的争吵,真是……唉。」摇摇头,玛丽亚只能以叹息作结尾。
大家长的叹声才落下,两人旋即尴尬的红了颜。
对后,她们俩可是「成年人」了耶,竟然还在小朋友面前吵架?哎哟,真是丢脸丢死了!
「对不起。」低下头,两人乖乖忏悔。
「没关系,记着别再犯就是。要知道,妳们可都是孩子们的榜样,所以千万要做好……」
「身教!」两人连忙接口,跟着又同声说:「我们会记住的。」
言教不如身教,这向来是天使学园的教条之一。
「嗯,很好。」点点头,玛丽亚赞许的轻笑着,不过--「好了,安筠,妳是不是有事要说?」解决了两人之间的纷争,接下来就是弄清事实真伪了。
前些天,安娜气呼呼的跑来,说了安筠一大串的不是,一直到最后她才听明白,原来是安筠已经有了交往对象。不过,这事终究不是本人亲口证实,所以她难免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我?」玛丽亚问得她发怔,旋即想到是谁多嘴害了她。「安娜!妳跟玛丽亚胡说了什么?」
「没有,我才没胡说,我说的都是Sean他们告诉我的事啊!」那可是在场人证提供的消息呢!
「妳!」险险气绝。「妳真的很多嘴耶!」早叫她闭嘴不准讲了,结果她还是回来乱说一通。
烦死了,这下可好,她要怎么解释?从头说起很麻烦,直接跳结局也困难,安娜可真是害惨她了!
「好了好了,别又吵起来了。」伸手,玛丽亚忙喊停。「安筠,妳若不想说这等私事也无妨,不过我还是有件事得问一下。」
「什么事?」太好了,得到特赦!松了口气,安筠很是心安。
「妳怎么会突然有那么多钱?」
「啊?」这问题,让所有人傻眼,尤其以安筠为最。
「当然,我知道妳一向省吃俭用,不过妳每月赚的也有限,薪水几乎都贡献给园里,妳怎么还拿得出那么大笔资金?」每月25日,安筠会固定汇款,而那正是前些天的事。
「我……」目瞪口呆,她说不出话,只能呆呆望着玛丽亚。
大笔资金?别傻了好不好,她安筠是一穷二白,哪生得出什么资金?每月,薪水二分之一给园里,剩余的则是交付房租兼过生活,这样的她,哪有本事给得出「大笔」资金?
「安筠,妳老实跟玛丽亚说,那些钱究竟是怎么来的?」
孩子们有心回馈,她自然欢喜欣慰,只要是凭己力所得,她一定收取得安心也开心,但安筠这回给的金额实在太过庞大,于是纳闷疑惑之余,自然也就挂心钱的出处。
「什么钱?玛丽亚,我真听不懂妳在说什么。我每次给的都差不多,而且都是我工作赚来的啊!」
「是吗?」安筠的茫然,教玛丽亚更迷糊了。「可妳上个月明明给了两笔,一笔两万多是用汇的,一笔五百万是即期支票……」
「五百万?!」瞠目结舌,是她唯一能给的反应。
当然,不只她有此惊吓反应,一旁的安娜跟安妮也都为之震惊。
第七章
「天吶,这怎么可能?妳哪来这么多钱?妳该不是……该不是去做了什么……」这下子,安妮跟安娜开始担心了,害怕她是不是为了钱而误入歧途。
「没啦!我像是会去做非法勾当的人吗?」白了两人一眼,安筠没好气的低喝,随后才又转向玛丽亚,「玛丽亚,妳会不会是弄错了?两万多那笔是没错,但五百万那个真的不可能是我!」
就算不吃不喝、就算二十四小时都不睡地死命工作,她也绝不可能拿得出五百万这样的数目。
「可真的是妳啊,票子上明明押妳的名……」锁紧眉,玛丽亚愈来愈纳闷了。
「票子?押我的名?」愈听真是愈诡异,但--「玛丽亚,这更可以证明那钱不是我的了,因为我根本没支票簿,又怎么能开票子?」
拜托,户头里最多也才五位数,又不是真的有很多钱,她干嘛要用到支票簿?对她来讲,现金交易是最方便也最省时的,她连刷卡都不爱了,又怎会愿意用麻烦的支票薄?
「真不是妳?」玛丽亚始终觉得是她。「可我只认识妳一个程安筠。」难道是她老了,脑袋瓜子也退化了,所以,忘了可能还有个同名同姓的孩子?
「同名同姓又不稀奇,也许是妳真忘了谁也不一定,也或许那位程安筠小姐只是想做善事。无论如何,不可能是我就对了。」安筠非常肯定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这样子啊?」虽说世态炎凉,不过好心人还真是有的,但--「真的不是妳?」
不是固执不肯相信,只是觉得时间点太过巧合。上午,安筠来电说汇了款项,中午就有人送来一张支票,票子上又押着安筠的全名……怎么都很难不联想到是这个安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