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狄熙荺的口气,仿佛靳问疆出了很多力,而且狄熙荺\也说过靳问疆见过连近逐,从一开始就在调查。
自从那天离家到连近逐出事暂时被拘留,她都没再见他,但她有托人去看他。
最近都是狄熙荺代她去了,毕竟狄熙荺\是她请来的辩护律师;虽然连近逐也有私人律师,但多一人多一分力量,相信明天过后,一切都会雨过天青的。
“那就好。我爸说虽然你父亲经常得罪人,可都不是恶意的,而且他是一个商人,不会做一些损人害己的事,更别说留下一大堆证据,所以嫁祸的可能性很大。我看呀,你父亲很诚恳正直,应该不会做那些事,而且他做生意的手段也光明正大,怎么会得罪人呢?唉!我也想不明白,我爸又不肯多说。”
陶止染的父亲是陶初源,与连近逐有生意上的来往,所以她知道的事不少。
“我也不知道。”连曲陌皱眉,思索这个从小到大她都想不明白的问题,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怪他得罪太多人,给她惹一身麻烦,可是未曾去想过为什么。
以她对连近逐的了解,他是工作狂,做事拼命,但性情极为温和,从不耍阴险手段,而且他也不是一个会在言语上冒犯人的人,然而为何他总是有那么多的仇人呢?那些人几次绑架她威胁他就范放手,这其中究竟是何原因?
“会不会是他太好说话、人又好,做了善事却得罪有关利益那方而不自知,仇家不好张扬,只好暗地里搞鬼了?”
陶止染说得煞有其事,却换来连曲陌不以为然的目光。
“曲陌,你别不信,我是说真的。我爸曾说六年前那个被人连环追杀的大富豪段陵桥,就是因为他花了一大笔钱买下西郊那家孤儿院附近的大片土地,并送给孤儿院,却得罪了本来想利用那块地开发度假山庄的建筑商,还好段陵桥命大逃过对方的报复。”她爸爸经常会说一些商场上的事,目的是培养她的从商兴趣,谁教她是陶家唯一的继承人呢!
连曲陌好笑地摇头,“我父亲不是段陵桥,而且……”她突然愣住,眼睛盯在电视萤幕打出的跑马灯,说不出话来。
重点新闻:纵连国际丑闻不断增加!纵连国际又因伪造文书、诈欺、政治黑金、贿赂及非法人口交易等多项罪名,有五个负责人被拘捕,包括两名董事、一名行政主管及一名公关部主任,甚至还有一名副主席,这是继半个月前纵连国际主席连近逐被拘捕并且起诉后,又一批重要人员涉案。更有消息指出,其中有一人从事国际性桃色交易,利用纵连国际所属的海外模特儿经纪公司作为掩护……
“怎么会这样?”陶止染讶异不已。事情的发展也太出乎意料了吧?
连曲陌凝视著电视。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会不会牵连到连近逐呢?明天开庭的胜算会受影响吗?
连曲陌将电视频道切换到新闻台。
画面上出现了靳问疆,有许多麦克风出现在他面前,各家记者询问他对纵连国际未来发展的看法,并且以他是新主席的身分,如何看待这次的丑闻。
“我想这是旧体制里的弊病,相信我们接下来的整顿,会让纵连国际有新的活力,纵连国际并不会因此倒闭。”
虽是几句官方的说辞,却奇异地安了连曲陌的心,让她相信纵连国际会没事。
“靳先生,有人说前任主席连近逐是代罪羔羊,有这回事吗?明天连近逐的案子会不会有新发展?”
“这个我们就静待明天的审判结果,毕竟是非曲直都得讲究证据,相信法官会给大家答案的。”
“听说你入主纵连国际是对连近逐的报复是吗?”某记者唯恐天下不乱的问。
“我觉得你可以去好莱坞当编剧了。”
靳问疆的软刺引来现场一阵哄笑。
“难道你不是吗?”那位记者仍不死心的问。
“商场上讲究的是实力而非恩怨。”靳问疆好脾气地回答他。
画面上仍是吵闹的景象,而靳问疆依然游刃有余地应付记者的刁钻提问,不见一丝慌张,彷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连曲陌吁了口气。看靳问疆的表现,应该没事的,她相信他。
“曲陌,我觉得靳问疆好厉害,虽然他回答了每个人的问题,但实际上什么都没说。”陶止染啧啧称道:“看他那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公司陷入危机的样子。”
连曲陌想了想,了然顿悟靳问疆比她想像中的更厉害,突然明白他若要对付一个人,那人绝无退路可走。
“止染,我想好戏就在明天了。”连曲陌嘴角微微勾起,明天一定会很有趣的。
“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法院好吗?”陶止染蠢蠢欲动,总觉得明天会有很好玩的事发生。
连曲陌点头。
问疆,不知道你安排一个怎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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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
连曲陌一走出三兄弟的公寓,感觉四周的气氛诡异极了,好像酝酿著某种熟悉的企图,而她就是目标。
今天是开庭的日子,她会先到陶止染家,然后和她一起去法院。
一切都很顺利,她不该产生这种奇怪的预感,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正慢慢地逼近,诡异的气息不减还升,似乎一切一触即发。
连曲陌拧眉看看四周,并无可疑的人物。
她摇摇头,会不会是她多虑了?可是这种感觉像是……
突然,一辆黑色轿车从角落冲向她,打开车门,非常俐落地把她拉上车。
果然,她又被绑架了!
连曲陌放弃挣扎的看著眼前的两名绑匪,叹口气,“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绑匪显然讶异于她不哭不闹、非常冷静的合作态度,有点谨慎地防著她。
“拜托,你们别拿枪指著我,会走火的!我不会反抗让自己受伤的,我只想知道我对你们的利用价值,你们就让我死个明白吧!”连曲陌指指抵在腰腹上的枪。反正她当肉票已经很习惯了,所以也明白要想顺利的逃脱,必须先降低他们的警戒心,让他们放松,认为她是识相的,她才有机可乘。
看守她的绑匪甲瞧了她一会儿,收起枪,当是相信她的话了。
“只要你乖乖的,靳问疆按照吩咐去做,大家都没事,否则……哼!”
连曲陌有点意外这次的绑匪居然不是用她来威胁连近逐。
“我跟他没有关系,你们抓我有用吗?”连曲陌不以为然。
“你是他妻子。”开车的绑匪乙冷声道。
连曲陌皱眉。他们连这个都知道,那么肯定是观察他们许久的人,甚至可能知道连家和靳家的恩怨。
“为什么?要赎金吗?”她装傻,暗暗思量。
“哈,只要你父亲乖乖地坐牢,靳问疆不要多管闲事去举证,那么就天下太平了。”绑匪甲不以为意地笑著,“钱?我们多的是。”
“你说太多了。”绑匪乙警告。
绑匪甲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原来真的有人在幕后利用靳问疆和连近逐之间的恩怨制造事端!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安全的地方!不要问太多。”绑匪乙不耐烦地道。
连曲陌差点没嗤笑出声。绑匪的地方会安全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资讯,连曲陌不再言语,乖乖地低下头,假装很乖巧。
她得想办法离开,不然会害了连近逐和靳问疆,她不能让自己成为他们的绊脚石,然后一大堆人的努力付之一炬。
她说过要保连近逐无事,报答他的养育之恩,不能反而连累他。
不过,她想无论靳问疆有没有按他们说的去做,她的处境都非常危险,被撕票的可能性很大。
他们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绑人,毫无遮掩地露出面孔,不怕她的套话,如果靳问疆掌握了足以置他们于死地的证据,那么她这个肉票若有利用价值就会一直被拘禁,没有则毁之而后快。
所以等人救不如自救!
拜她的安分所赐,她并未被绑上,绑匪甲只是看著她。
老办法!跳车,相信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会很成功的。
连曲陌往后面瞄了一眼,有辆车朝这个方向开过来,那么她跳下去的话,应该死得不会太难看,至少会有人去报警。
趁著绑匪甲向绑匪乙要烟的空档,连曲陌迅速踢掉绑匪甲手中的枪,打开车门翻滚下去。
连曲陌一著地就扭了脚,痛得站不起来,看见后面的那辆车停下来,见有两个人朝她跑来,心想她有救了。
绑匪甲见有人出现,便拿起枪朝她胡乱扫射,她只觉得左肩像火灼过那般疼痛,便晕了过去。
好痛!下次乖乖等人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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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问疆,曲陌来了没?”陶止染看见靳问疆,著急的问:“我没有等到她,打电话也找不到她,你有没有看到她?”
靳问疆看看眼前的女孩,想起来她是连曲陌的同学,手机恰巧响起,他笑了笑,“你等一下。喂,我是靳问疆,哪位?”
(靳问疆,若不想你妻子有事,你最好不要让连近逐之外的人坐牢。)那端传来阴冷的威胁。
靳问疆脸色一白,“周从雄!”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么也知道该怎么做,我等你消息。)
该死!
这时手机又响了。
(靳先生,连小姐出事了,现在正在医院急救。)
靳问疆瞬间惨白了脸。
“是不是曲陌出事了?”陶止染害怕地看著脸色很差的靳问疆。
靳问疆跳上车,“她在医院。”
周从雄,你会后悔得罪了我!
“我和你一起去。”陶止染也跳上车。
“问疆,你去那里?”狄熙荺唤住他。
“曲陌出事了。按原计画进行,我要他们每个人都付出代价,特别是周从雄。”靳问疆狠狠地咬牙,并对一旁的叶渐惊和宇文舸说:“拜托你们了。”
曲陌,你千万不要有事……
第九章
这是哪里?连曲陌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甚至有短暂的晕眩感。
为什么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空荡辽阔得让人难以置信,有种天上人间的错觉。只是,人呢?
连曲陌四处梭巡,在这片白色雾茫茫的世界里,她分不清东西南北,也看不清天和地的连接处。
她的眼瞳反射出来的是一片迷茫的空白,眼睛里毫无色彩的反应,只是一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她记得她跳了车,疼痛让她昏厥,至于后来的发展,她毫无记忆。
这白色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是她的幻觉,还是梦呢?
她拿起手往嘴里一送,使劲一咬却感觉不到痛,若不是神经出问题了,那么她恐怕真的在梦里了。
连曲陌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梦,不然她还真怕自己已经上了天堂,准备往西方极乐世界去,只不过往天堂的路也太过冷清了。
“曲陌……”
遥远的地方传来呼喊声,声音焦急而且痛心,这个声音是谁的呢?谁在唤她?
连曲陌心有所动,往她认为的声源处走去。她想知道会是谁知道她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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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陌,什么时候你才肯醒来呢?”
靳问疆握著病床上一脸苍白毫无血色的连曲陌的手。第一次见到她是这么地脆弱,他用她的手蹭著他的脸,心底却有说不出的无力感。
没有人能够告诉他如何消除这种不安和恐惧,没有人能够给他安心的讯息,他只知道从那天起他的心被狠狠地揪住了。
他害怕她会这样下去,而他什么都不能做,除了无助的守候和无尽的担忧。
那天连曲陌跳车后被绑匪打中左肩,造成大量出血;一直到动完手术取出子弹,她已昏迷不醒八天了。
医生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她若是一直昏睡不醒,只怕会永远沉睡下去。
她肩上的伤都开始结疤了,可是她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曲陌,为什么我的呼唤你都听不到呢?”靳问疆轻抚著她的脸,指腹滑过她隆白的双唇,喃喃低语:“你知道吗?你一直挂念的父亲已经没事了,你不想醒来看看吗?我已经不恨他了,真的!恨对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可是你是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的保护不周吗?你记得你的承诺吗?你说等你父亲没事,你就会回家,那你为什么还要睡呢?你知道我有多么怀念那个活泼的曲陌吗?”
看著毫无反应的连曲陌,靳问疆轻叹。惩戒了所有的人有什么用?让周从雄那伙人进了监狱、判了刑又能怎样?他最爱的女子仍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毫无知觉,不能回应他、不能睁开她的眼睛告诉他她没事了,只不过睡了一觉而已。
“曲陌……”他不敢想像如果连曲陌永远沉睡,当她的睡美人,那他怎么办?
为什么上苍对他这么不公平?小时候在他最需要父母的时候夺去他的至亲,还遭遇连近逐的背叛。
而今当他放下了仇恨,准备重新开始之际,却让他的至爱陷入无边的黑暗中,而他无能为力,只能这样看著她在沉睡中度过一天又一天,却不见那双明眸睁开让他安心。
他一直知道怨天怨地都没用,可是忍不住抱怨老天的不公平待遇,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大大超过他能够承受的范围;即使想过他们不会在一起,她也应该是快乐自在的、她应该是自由飞扬的,不该这样!
轻微开门的声音唤回靳问疆的思绪,进来的是连近逐。
看著床上依旧沉眠的女儿,他一脸担心的走向靳问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曲陌今天好点吗?”好点也只不过是个安慰的说辞,看她那个样子像是回到两年前那个躺在床上死气沉沉的连曲陌。
靳问疆摇摇头,“没有。对了,那年她是怎么醒来的?”他问的是两年前连曲陌昏迷一年之久的事,他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契机使她苏醒。
连近逐闭上眼仔细回想,缓缓说道:“当年她跳车时撞到头,有严重的脑震荡,医生说是脑神经受损才会昏睡。住院两个月毫无起色,医生透过检查了解到脑神经在手术后的一段休养,已经无大碍。可为何仍然昏睡,也许是她潜意识里给自己下的指令,是一种心理上的自我保护或者足自我安慰,使自己不愿醒过来,所以要让她苏醒,药物治疗并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