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寻觅不得的念潮人就是他处心积虑要报复的仇人!靳问疆觉得满身的无力感,母亲还真的是开了他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记得自己以前是一个很嚣张任性的土霸王,仗著父母的宠爱任意妄为的小皇帝,所有的人都疼他、依他、爱他,溺爱他成性,因为他是他们的宝贝,也因此他才不能承受最爱他的连叔叔会那样背叛他,扔下他不管。
那时候他真的很绝望,以为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他,弃他不顾,要不是后来有个念潮人写信鼓励他、支持他,并在了解他的情况后激励他,要他有朝一日凭自己的能力打败负他之人,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他鼓励他报仇。
因为念潮人的关心,陪他走过那段低潮期,他才没有自暴自弃,对人性不至于绝望。
他立下重誓,有一天他会找到连近逐报仇,连本带利讨回这笔债。而他成功了,却因为一个连曲陌多了变数,让他复仇的脚步迟疑,没有对连近逐做出赶尽杀绝之事。
尤其是现在,他多么庆幸因为有个连曲陌,他才没有做出今天会让他后悔莫及的动作。
仇人?恩人?贵人?
原来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靳问疆不知道是不是该对母亲这般的捉弄感到气恼、愤恨?
果然是知子莫若母,如果没有那个变故,今天他也许会是一个浪荡子、社会的蛀虫也说不定。
若没有这封信,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二十一年的仇恨是一个用爱编织的阴谋。
连近逐的确是个只会做事绝不嘴碎之人,他不会主动说出实情的真相,因为自己可能会当他是脱罪之词;他也不是一个擅于沟通的为人父者,不然他和连曲陌的关系不会闹得那么僵;如果他也待在他身边,那么情况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从来不是一个好性情的孩子。
他、连曲陌、连近逐,他们之间好像有很多的误会存在,他相信连近逐是爱连曲陌的,只是不擅表达欠沟通而已,而他和连近逐之间所有的谜团都是该揭开谜底的时候了。
为了一个阴谋,他们绕了一个圈,也错过了很多时间,所有的一切该摊在阳光下好好地谈谈。
因为他知道连曲陌因连近逐的事已经不开心好长一段时间了。
靳问疆舒开双眉,眼中闪过一抹兴味。
妈妈,您一定少算了一项,我会爱上他的女儿!
不过,叶渐惊一定会很高兴的,侦探社多年的悬案终于有了答案,它的招牌也会好好地挂著,因为念潮人要露出庐山真面目了。
靳问疆回家的时候,天很蓝,云很浅、很淡,在夕阳的映照下微微发红,特别的温暖和惬意,他的心也特别地轻快和飘然快乐,就算被人设计了,让他恨了二十一年,可那人是他的母亲,他无法怪罪。
因为母亲太了解他了,他需要有人推他一把,他对连近逐的恨,因为连曲陌而埋在心底最深处慢慢消失不见,此生不会再翻动那恨的心情,就算会在心上隆起一个疙瘩,也比不上连曲陌给他的幸福来得重要。
原来连叔叔依然是当年的那个连叔叔,他因为母亲的缘故而放开自己,不是他的错,谁都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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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曲陌抱著一只松狮犬给了刚进门的靳问疆一个大大的惊喜。
“它是?”他记得以前他要送她一只松狮犬,她还不想要呢!
连曲陌眉开眼笑,不复见那丝萦绕在眉间不属于她的轻愁。她捧著小狗,笑眸闪动,非常之动人。
“是辛巴达,它回到我身边了,我以为我弄丢它,再也找不到了。”
原来它就是那只害连曲陌伤心的辛巴达!靳问疆伸出手摸它的头,辛巴达不再摆出高傲不理人的自负样,伸出舌头友善地舔靳问疆的手,表示它接受他了。
“这小东西满有趣的。”靳问疆笑著,揽过连曲陌进屋,“怎么找到的?”
“我父亲送来的,他说有人送它回连家。”连曲陌刚打了个电话回家询问管家,他说是她父亲特别请侦探社的朋友帮忙的,才找到已经被人捡回家当看门狗的辛巴达。
“是这样啊。”靳问疆想不会这么简单的,但也不多问。“对了,曲陌,给你一样东西。”他把信给了连曲陌。
连曲陌把辛巴达放在沙发上,好奇地打开,越看脸色越奇怪。
“是真的吗?你说二十一年前的一切都是你母亲安排的戏码?”
“我想是的。”靳问疆苦笑,“我没想到妈妈会用那样的方式作为激励。”一点也不考虑幼小的他能否承受得住。
“可父亲为何都不说,任由你报复呢?”连曲陌不懂父亲,是真的如朝镜颜所说的那样,还是对朝镜颜的爱够让他做出任何事呢?
靳问疆吻著她稍皱的双眉。
“你还在怨你父亲吗?”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相信她自己有答案。
对这样的连近逐,他也很头疼,不知道该不该回报他的知情不报呢?因为就算到现在他已经不恨他了,但他仍然没有打算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
连曲陌摇头,“经过这么多事,我好像长大不少,我不怨他,他对我已经够好了,只是难免遗憾他不爱我。你知道吗?他也不爱我母亲,纯粹可怜她而已。他最爱的人是朝镜颜,你的母亲。也许因为这样,他才会听你母亲的话。”
感觉靳问疆全身一僵,像是突然顿悟,连曲陌接著道:“这样你还会恨他吗?是不是觉得无辜如他也有非常可恨之处,把我们当猴耍了?”
“曲陌,我想我们都看错你父亲了,我不恨他,他是一个大恩不言谢的好人,也是一个最爱子女的父亲。”靳问疆忍不住叹气,“他是爱你的,你昏睡的那年,他时时都在为你奔走,试用各种方法让你苏醒,他对外宣称你去游学,只是不想你受到打扰,安心养病。然而他做了很多事,却不会开口让我们知道,也不会解释,任由我们误会。所以你会认为他不关心你,而我也一直仇视他。
“如果没有妈妈的信,我们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曲陌,你想现在,我还有办法恨他吗?我想我们必须重新去认识他,去找那个真正面目的连叔叔。”
“他爱我?”
“千真万确。”
仔细回想,连曲陌有了同样的感觉,连近逐的爱是让她予取予求,满足她的各种需要,给她最自由的空间,纵容她的叛逆和不敬,给她一个最好的生长环境。原来他的爱是一种无止境的放纵和包容,以至于让她和大家都误会了,有一种漠然不关心的错觉。
连曲陌突然笑开了,“是的,他爱我。问疆,你母亲的一句话说得很对,他不是一个好父亲,好父亲不会吝于让他的孩子知道他爱他们的。”
“是啊,看看他影响下的两个孩子,我报复他、你疏离他,这个父亲很失败。”靳问疆颇有同感,“可是,曲陌,他是一个至情之人,而我们都不知道。”
“唉,我们两家的恩怨,还不是因为父亲爱你母亲纵容出来的?”连曲陌靠在他怀里又好气又好笑,也许她也该用一种很特别的方式来报答他。“还好我们在一起,没有因为仇恨分开,我很高兴你为了我放下报复。”
“错过了你,我会后悔一辈子,伸出手来。”
连曲陌疑惑地配合他,看他给她套上戒指。
“这是我父母的婚戒,他们一定会看到的!我现在很幸福,曲陌,我真的很高兴那年你进了我的梦,结下这一段缘。”靳问疆吻著她的脸颊,无限庆幸。
“梦都是真的吗?”连曲陌轻轻地抚摸著手上的戒指,想起那些梦境。
“至少我的梦是完整的,所以此刻你在我怀里,让我美梦成真。”
“很好,我的梦也成真了。”他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连曲陌勾下他的头吻住他,缠绵且激情。
记得第一次见面,他说她是他的梦中情人,原来不是一种想望,确确实实的,她是他的梦中情人。
她曾遗憾那只是一个骗局的开始、一个精心引君入瓮的阴谋;敌对的立场、旧年的恩怨,她就是他手中的棋子,任他玩弄。
如今明了这虽是阴谋,但大家都在同一个棋盘中,没有人操纵,因为他们彼此相爱。
尾声
这是一场非常盛大豪华的婚礼,也是一场很特别的婚礼,因为它是男女主角的第二次婚礼;他们在六个月前已经结过一次婚了。
“我欠你一个婚礼。”靳问疆如是说。
“我很愿意为你穿这一次的婚纱。”
连曲陌嘴角一扬,无限风情地笑著。
此次婚礼的主角是靳问疆和连曲陌,他们欠了所有人一杯喜酒,而他们也选择在今天给大家一个惊喜。
当连近逐走进新娘化妆间,看到化妆师和陶止染把连曲陌打扮得美若天仙,很对得起她那张古典美女脸蛋带给所有人的温婉假象,也像极了她那个美丽却郁郁寡欢的母亲。
连曲陌第一次笑得甜甜的,温和地唤他一声爸爸,而不是如往常那样疏离地喊他父亲。
连近逐激动得两眼水光闪耀。自从她母亲过世后,她就不曾再喊他爸爸!原来他们还会有重修于好的一天!
他笑著挽过她的手,“我很高兴你还愿意这样唤我。”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改变了她,但他欣然接受这样的改变。
连曲陌很神秘地笑了笑,不再说话,随著他向站在礼堂中的靳问疆走去。
当靳问疆从连近逐手里接过漂亮的新娘,便朝他点头,“谢谢你,爸爸。”
靳问疆眼里的感激著实吓了连近逐一大跳。
他不是恨他的吗?
直到整个仪式完成了,连近逐还是想不明白是什么改变了这两个孩子,但他们脸上幸福的笑容让他甚是宽心,一切都已经雨过天青,他很高兴自己没有破坏了他们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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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爱我吗?”
连曲陌在婚筵上向连近逐敬酒,可这话却让连近逐困窘地微红了一张老脸,他还真不习惯女儿的转变。
“是的,我爱你,女儿。”这句话放在他心底二十多年,他却一直说不出口,也让他们父女渐行渐远,形同陌路。
连曲陌满意地展开眼笑,“我也爱你,爸爸。”因为爱他,所以一直渴望著他给予的关注和疼爱,可她却一直没有看出父亲为她构筑的堡垒,一直误会他的为人;若不是故人的提醒,她还是看不透父亲的。
连近逐觉得今天是他出现最多感动的一天。
“爸,我有个人要向你打听。”靳问疆敬完酒站在连曲陌旁边,若有所思地看著连近逐,嘴角带著一丝不怀好意。
“谁?”两杯酒下肚,连近逐有点醉了。
“念潮人。”靳问疆无比正经地道,看见脸色一变的连近逐眼中闪过的震惊,满意地扬起嘴角。
“啊?问疆,你有消息了?”叶渐惊讶然叫道。
“是呀,你问我岳父知道了。”靳问疆好整以暇的说。
“伯父知道?”叶渐惊挑眉。
靳问疆扬起无害的笑容,陷害自己的岳父一点都不心虚,“爸,你瞒了我们很多事吧?”
“伯父,念潮人是谁?”叶渐惊一心要雪侦探社悬案难解之耻。
“爸爸,你想你还有多少事没让我们知道?”连曲陌皮皮一笑。他们都计画好了,今天要把她父亲心底的秘密挖干净。
“连伯伯,听我爸说你得罪人是因为你为善不为人知?”陶止染很八卦地凑上一脚。
“连先生,你公司以前是不是有人从事非法交易被你处理了?”宇文舸一脸凝重,想著这个可能。
“连先生,我想你需要聘请我作为你的私人律师,包你场场官司全身而退。”狄熙荺非常有良心地建议。
“连叔叔,老大说其实我们那间公寓是您送的?”三兄弟也同声问道。
“你们都知道了?”连近逐目瞪口呆地看著围在他身边发问的众人。原来这不是婚筵,而是女儿和女婿精心设计的鸿门宴。
唉!镜颜,看来我的真面目要被揭穿了!连近逐无奈地叹口气,不过感觉上他和他们亲近了不少。
“连老弟,我们也很好奇,哈哈。”
连叶鸣朔和陶初源这些同辈也要看他的笑话了,连近逐觉得他今天会很惨。
“爸,你快说啊!”连曲陌不怀好意地催促。
“是啊。”靳问疆附和道。
连近逐轻叹一声,“事情是……”
他娓娓道来那些陈年旧事,因为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