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疆,放过你自己吧!这样也许你会快乐点。”
宇文舸拍了拍靳问疆的肩膀。他真的不希望他这样,他虽然帮他,但他并不赞成他的作法。
靳问疆看看在警局外面等他的连曲陌。她朝他挥手,示意他快一点,靳问疆无声地笑了笑。
“宇文,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忘记。”所以他也没办法让自己快乐。
“既然你一定要这么做,那我会帮你的。”宇文舸也不再劝说。他是他十几年的好兄弟,他会帮他完成计画的。
“谢谢。”靳问疆朝外面走去,走到连曲陌身边,笑笑地送她回家。
他不可能停下来的,只能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不管结局变成怎样,他都没有后悔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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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到我家坐坐,我介绍辛巴达给你认识。”连曲陌在下车前问靳问疆。
靳问疆抬头看看那幢豪华的别墅,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和不屑,但很快的恢复正常神态,仍然笑著说:“不了,改天再登门拜访,很晚了,你快回去,免得家人担心。”
“谁会担心我?家里除了辛巴达又没什么人。”连曲陌自嘲地撇撇嘴,神情中夹杂著一丝落寞以及难以察觉的苦涩。
“乖,快回去吧!我会担心你啊!”靳问疆心疼地摸著她的头。出现脆弱表情的连曲陌不是他所熟悉的,也不是他所能掌握的,他比较喜欢那个率性的连曲陌。
“你担心什么?”连曲陌扬眉询问,靠在他身上研究他的表情。
“我担心我会变成大野狼把你吃干抹净!”靳问疆低下头轻吻连曲陌的耳垂。
开玩笑,哪能这样简单就让他吃到豆腐?
连曲陌一把推开他的头,打开车门迅速跳下车,“那也要看你能不能捉到我呀!”送上一记飞吻,她挑衅地看著靳问疆。
“下次吧!”靳问疆低低地笑道。
连曲陌发现靳问疆在她面前经常端著一张笑脸,不似在宇文舸面前那般的低沉。
不知哪一张是他的面具,哪一张是他的真表情?
不过,从他的笑容可以知道,他和她在一起满开心的,不然像他这种天天与人在商场上厮杀的男人,不大容易看到他的笑容。
连曲陌看著他开车离开才进屋,却发现气氛有点不一样,好像多出一抹人气,不似往常的冷清。
有点熟悉的味道却不是常常出现的。
“小姐,老爷回来了!”管家略显兴奋地对连曲陌说。
“哦。”连曲陌不甚感兴趣的发出无意义的单音词。他大忙人终于知道回家了,她以为他会守著他的公司为家,不屑回来呢!
“老爷请你去书房。”管家看她那副神情也不敢多说什么。
“哦。”连曲陌百无聊赖地朝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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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看著在看报纸的连近逐,连曲陌没什么特殊的表情,迳自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玩著桌上的签字笔。
“找我什么事?”反正他们父女的疏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彼此之间除了血缘的关系,陌生得像路人,所以她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这就是你面对父亲的态度吗?”连近逐放下报纸,对女儿的态度有些不满,更对自己教育的失败感到无奈。
“那你要我怎样?等你自己有了当父亲的自觉,再来和我讨论这个问题。”连曲陌皮皮地答道:“你这次回来,该不会要谈论我对你的态度吧?”这又不是今天才出现的现象,他应该习惯才对的……不,他不会习惯,因为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放在她身上。
连近逐放弃纠正连曲陌偏差的行为,正色道:“听说你最近和千叶金融的靳问疆走得很近,是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女儿的交友了?”连曲陌跷起二郎腿,闲闲地问道,甚至无聊似的捂著嘴打了个呵欠。
奇怪,她以前交朋友就不见他过问,就连这次大手笔帮忙那三兄弟的事,他也没说什么话,她把公寓送给他们都不哼一声,怎么反而关心起她和靳问疆的事?
连近逐不像是会担心女儿遇人不淑的父亲,所以他的关心并不能让连曲陌心生感激,反而感到有点好笑。
她像看笑话般看待连近逐难得的关心。
“我不准你和他再有所来往。”连近逐沉声命令道。他不能让女儿和靳问疆太过接近。
连曲陌眼一垂。她最讨厌命令的口气了,更别说是毫无理由的跋扈要求。
“笑话,我爱交什么朋友,需要你批准吗?而且我不是你的部下,不需要听从你的命令。”连曲陌嗤笑道。
二十多年来,他对她不闻不问,只提供她一流的物质尽他的责任,什么时候关心过她了?现在居然想干涉她的交友自由,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是你父亲,我有权利这样要求你。”连近逐对她的不善语气皱眉。什么时候他这个当父亲的在女儿心中毫无威信可言?
父亲?这个时候抬出做父亲的权威,不就是想要她服从吗?她向来不乖惯了,实在没办法当个言听计从的乖宝宝。
“抱歉,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的行为不需要经过你的审核和批准。”连曲陌回嘴。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我是什么态度?”连曲陌失笑地摇头,“我是反驳你毫无理由的干涉,而且若你不是我父亲,你以为我会在这里听你说教吗?”她已经给足他面子。
“连曲陌!”连近逐瞪大眼睛看她。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居然不把他放在眼里,根本不拿他这个父亲当一回事!
“我知道这个名字是你起的,父亲大人不必这样强调。”连曲陌仍然嘻皮笑脸,一丝害怕也没有。她不是他的下属,不需要怕他,即使他是她的衣食父母。
“你对我很不满吗?你问你自己,我有亏待过你吗?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跟我呕气,就是不肯听我一句话吗?靳问疆是个危险人物,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有错吗?”连近逐把报纸狠狠地甩在桌上,冷声问她。
连曲陌慢条斯理地说:“第一,我对你没有不满;第二,你没有亏待我;第三,你也没有对不起我;第四,不是我跟你呕气,也不是不听你的话,而是你不能给我一个很好的理由让我信服;第五,也许你的出发点没有错,但是你不经过我擅自做的决定并不是为了我好。我的回答,你还满意吗?”
不希望她受到伤害?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那她被绑架时,他又在哪里?也不想想她的危险到底是谁带来的?如果说靳问疆是个危险人物,肯定是和他脱离不了关系的!
“说到底你就是要和靳问疆在一起?”连近逐眯起眼,努力地压住火气。他不想对女儿大动肝火,也不想破坏跟女儿已经糟到不能再糟的关系了。
他是和女儿不亲近也不甚关心,但是真正关系到她的事,他从来没有忽略过;即使他的作法有点过火,但是只要能够保护她,他不在意用什么手段。
“也就说,父亲大人你今天用在我身上的时间纯属浪费,我真的很抱歉浪费了你无比宝贵的时间。”
她不是一个乖巧的女儿,恰好他也不是一个温情的父亲。
“你!”连近逐扬起手,差点因她的不羁而挥过去。
连曲陌直直地站在那里仰著脸,毫无惧意地看著他冷笑。
“原来这就是堂堂纵连国际的主席,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一招以暴治暴的手段?嗯,我想这种方式也许是教训自己顽劣女儿的最好办法。”
连近逐颓然地垂下手握紧拳头,提醒自己忍住。
他深呼一口气,抑住满腔的怒火,头痛地说:“曲陌,我这次回来不是要同你吵的,我知道我这个父亲当得很不称职,但是你听我一次好吗?”他难得的低声下气。
连曲陌扁扁嘴,默不作声,转过头看著墙上的一幅宋人出水芙蓉图,听说是她母亲生前从拍卖场买回来的。
他以为她很想和他吵吗?只不过他这样专制,她实在不能接受。
沉默了”会儿,连曲陌开口道:“如果你给我一个很好的理由,也许我会考虑你的提议。”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这是他和靳问疆之间的事,她不必也不需要知道,只要离靳问疆远远地就行了。
这样的话真的教人抓狂!
连曲陌自认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即使面对的是自己的父亲,她不认为她要生气的时候还要考虑到这些。
“父亲大人,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很可笑吗?如果我也这样要求你,不准你和你的那些红颜知己在一起,你会答应吗?”连曲陌冷冷地哼道:“好了,恕我先行告退。亲爱的父亲大人,我发现我们之间存在很严重的代沟,沟通极度不良。”也许他们之间永远达不成什么共识。
连曲陌很有礼貌地在走时顺便关上门,顺便也把连近逐的吼声关在门内。
“连曲陌,你给我回来!”
连曲陌淡淡一笑,无所谓地耸耸肩。
她和父亲永远也不可能像正常家庭的父女那样父女情深,她已经没有这样的期待了。
也许是因为他们之间沟通太少的缘故吧!
他把四分之三的时间花在他的事业上,剩下四分之一的时间分割给他的红颜知己以及一小部分给她。
父女感情会好吗?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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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巴达,我真的不想和他吵架,可是他真的很无理,你说是吗?”连曲陌朝辛巴达扁扁嘴抱怨著。
辛巴达只能以眼神表达它对主人无限的同情。
她摸摸辛巴达的头,它的舌头舔著她的手,像是一种无言的安慰和支持。
“你说,他为什么要阻止我和靳问疆来往呢?会不会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商场上的冲突,或者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
连曲陌大胆地猜测她父亲生意做得太大,难免会得罪人,想她从小到大为数不少的绑架、勒索及车祸都是因为她父亲的缘故,所以他要求她不能和靳问疆来往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辛巴达,靳问疆和他的纵连国际并没有生意上的来往,靳问疆做的是金融,而他搞的是实业,并没有什么交集;还是说他们之间有陈年旧怨?也不对,连家和靳家并不相识啊!你知道为什么吗?辛巴达,为什么他那么反对,而且是毫无理由的?”
与其说是问辛巴达,不如说是连曲陌在问自己。
她想不通到底这其中隐藏著什么事,否则连近逐不会说不想她受到伤害,也不会一口咬定靳问疆是危险人物。
辛巴达对主人的自言自语给足面子,捧场地叫了两声,然后懒洋洋地趴在连曲陌的腿上睡觉。
靳问疆是一个危险人物?
究竟她该不该相信父亲所说的?
唉!不管了,一切就让它顺其自然,她也想看看若靳问疆是危险人物,究竟如何之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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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问疆站在阳台上,轻轻地摇晃著手里的葡萄酒杯,凝视著与自己所在地区相对的方向,那里奢贵华丽、灯光闪亮,是连曲陌的家所在之处。
那灯火阑珊处,有一个他的梦中情人,也有一个他的敌人。
一个他恨了二十一年的人!
“老兄,在想什么呢?”叶渐惊端著酒杯走到靳问疆的身旁。
叶渐惊是千叶金融的董事长,不过他不管事,只负责数钱;他也是某家私人侦探社的社长、某知名大学金融学院的特聘讲师,更是靳问疆从高中认识到现在的死党。因为他的苦苦哀求,靳问疆才进千叶金融当执行长,放弃自行创业的计画。
“没事。”靳问疆懒懒地回他一句,眼睛仍看著远方。
叶渐惊对他的死样子已经很习惯了。这家伙的话一向不多话,满肚子的心事和仇恨,超级闷骚包一个。
“你何时执行计画啊?我记得你去年都已经准备好了,为什么都一年了,还不见你行动?”叶渐惊有点好奇,但纯粹是因为好玩。
对于靳问疆的计画,他只负责提供他所需要的一切资料和情报,但是并没有参与到具体的部署。只是一切好像从去年他给了他一份关于连家千金的资料后,开始慢慢走样了,靳问疆居然停下计画,一拖就是一年过去了。
“我正在和连曲陌交往。”一想到连曲陌,靳问疆心里一阵矛盾,紧皱著眉头。
“啥?”叶渐惊愕然。这家伙居然开始谈恋爱了?几时的事?他怎么不知道?他以为靳问疆是和尚转世,对女色毫无兴趣。
“她就是那位连家千金。”靳问疆淡淡地补充,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问疆,你……”叶渐惊吓到了,完全说不出话来。
连家千金?他不是应该避之唯恐不及吗?
“叶,不要跟我说什么,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靳问疆漠然地开口,眼睛仍是看著远方,眉宇间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忧郁。他把自己陷在一个左右为难、进退维谷的境地,更严重的是,他竟让自己身陷其中。
叶渐惊耸耸肩,没再说什么。
这家伙一旦决定了,谁也改变不了。
“需要我的友情赞助就说一声,我两肋插刀,在所不辞。”叶渐惊拍拍胸膛,一副为朋友赴汤蹈火义不容辞的样子。
“谢了。叶,那个念潮人有没有消息?”
念潮人是靳问疆生命中给他支援和鼓励的贵人,可惜自从他大学毕业以后就失去他的消息。
叶渐惊摇摇头,这是他最失败之处,更是令他捶胸顿足之事。
“这真是我侦探生涯中最耻辱的一件事,想想我开办侦探社第一件的寻人Case居然历经七年之久都没有找到。要不是相信你的话,我都要怀疑念潮人是一个杜撰出来的虚构人物。”想到这儿,叶渐惊有满肚子的委屈。
他真的想撞墙啊!他堂堂侦探界的第一把交椅,居然找一个人找了七年却毫无消息,简直就是要砸掉他侦探社的招牌。
“算了。”靳问疆眼中有著掩藏不住的失望。这么多年了,他早该放弃的,如果那个人纯粹只是为了帮他而不求回报,那他也没有必要非找他报恩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