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曲陌、曲陌!”陶止染气喘吁吁地站在跆拳道社门口,扶著门框喊道。
因为前男友太沙猪主义又黏人,她受不了便分手了,所以陶止染现在有时间关注连曲陌与靳问疆,还有纵连国际的事。她一直觉得连曲陌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而且她的生活方式很吸引人,不愧是日彻大学的偶像级人物。
连曲陌正兴致高昂地与跆拳道社的学弟们切磋,因为快毕业了,而最近也没什么烦心事,和靳问疆的关系也不错,连近逐也没事了,所以她才会在这里打得学弟们哭爹喊娘的。
陶止染看连曲陌的情绪那么High,这次很肯定她什么事都不知道,否则她不会那么的平静。
跆拳道的一票学弟看到陶止染,无疑就像是见到了救星,全都松了一口气,惹来连曲陌一记白眼。
连曲陌的拳头还真不是普通等级的硬,前次的惨痛经验还没全忘掉,现在更是再增强记忆,尤其是她心情那么好、兴致那么高,扁人的力道虽然轻了许多,但是那余威也够他们受的。
连曲陌真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她是很彻底的表里不一,并且不介意让人家知道,也一直表现出她的本性,可就是有很多人一直学不乖。
即使连曲陌在日彻大学念了四年,人人还是很不习惯,外表那么温婉柔弱的连曲陌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狠角色,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这些小学弟一直不相信学长们对连曲陌的形容,才会沦落到被扁也不敢大声叫,只能打落牙齿和著血往肚子里吞,对陶止染的出现感激得只差没当场流下男儿泪。
连曲陌迅速收回只差零点一厘米就踢到可爱学弟俊挺鼻梁的脚,拍拍手收工,勾著陶止染的肩在学弟们感激涕零的表情下,离开了跆拳道社。
连曲陌对陶止染的毛躁调侃道:“什么事让你大呼小叫成这个样子,一点也不介意在学弟们面前破坏形象。”
听说止染又恢复了单身,行情走俏,成为学弟们心中的NO.1理想情人人选,而她已经死会了,只能永远是日彻大学的问题美人。
“这次我敢肯定你什么都不知道!”陶止染对她的态度不以为意。连曲陌一向是这样的。
“哦?”连曲陌挑高眉头。
“给你。”陶止染也不跟她哈拉,把手里的报纸递给她。这可是今天报纸最震撼的头条,并且和连曲陌息息相关,她还是从她老爸那里搜刮来的。
连曲陌摊开报纸,脸色刷地变白,满脸震惊,越往下看,表情变得越凝重,随之而来的是怒火直冲脑门。
她被骗了!这个想法充塞她的脑中,并且不断地膨胀,濒临爆发的界限。
他骗她!这是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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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靳问疆不敢相信今天一早来公司看到的早报头条居然是——连近逐涉及逃税、做假帐及商业诈欺等多项罪名于昨晚被捕。
(问疆,有人密报,并且提供很多的书面资料。)电话那头的宇文舸叹道:(上头下了搜捕令,我们必须依法办事。)虽然连近逐是好友妻子的父亲,但法律之前人人平等。
“那些证据足以定他的罪吗?”
(如果是真的,我想可以的。但我们必须要调查其真实性,因为也不排除有人栽赃陷害。)
“我们以前有查到纵连国际的一些问题帐目,但是并不能说明连近逐与这些帐目有直接关系,所以宇文,拜托你了。”
(问疆,你不报复他?这可是最好的机会啊!)宇文舸提醒他。
只要靳问疆稍微动一下手脚,连近逐绝无脱身的可能。而他之所以这样问,是想确定靳问疆的心意。
“我现在最在意的,不是复仇,你明白的。”否则一个月前他就赶尽杀绝了!
复仇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他答应过曲陌放过连近逐,自然不会再动他,当然也不希望有人动他:如果他出事了,他有可能会失去曲陌。
“我不想失去曲陌。”
(你放心,我会尽力的。)宇文舸对靳问疆总算可以放心了。
“谢谢!”靳问疆感激道。他还得请叶渐惊帮忙调查,他有一定管道可以追查看看谁敢动他靳问疆在罩的人。
靳问疆刚拿起电话准备拨给叶渐惊的时候,就见有人冲进办公室。
是连曲陌。
“小姐,你没有预约,你不能这样!”秘书为难地赶人。
“我说几句就走!”连曲陌似笑非笑地看著秘书,冷冷地哼道,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向靳问疆。
靳问疆朝秘书点点头,示意她先出去。
连曲陌把报纸甩在靳问疆的办公桌上,依然是面无表情。
“靳问疆,你骗了我第二次。”
“曲陌——”这下误会大了!
“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今天来只是想跟你说,我和你结婚是要保他无事。如今你违背了承诺,那我们之间的交易也一笔勾销!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你的妻子,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说完,连曲陌决然而去。
她恨自己笨和无知,居然相信了他,以为他会放过连近逐,竟忘记连近逐是他恨了二十一年的人!
“曲陌——”靳问疆拉住她,却被她甩开手。
“我们结束了,我不该对你有妄想。”连曲陌失望地对他摇头,咬著下唇。
是呀,结束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她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她以为他已经放下了,可是……她没法接受他的再一次欺骗!
靳问疆失神地看著连曲陌的离去,体认到一件事——她不相信他,她认为是他把连近逐送进监狱的,而他却无法对这件事解释;因为这是他曾经想做的,只是连曲陌用自己当交换条件和他结婚时,他早就放弃了这念头。
为什么她不相信他?为什么?
他做了那么多,她还是不明白吗?
靳问疆眼中出现了暴戾之色,双拳使劲地捶向桌面。
不管是谁破坏他的计画都要付出代价,尤其是伤害他最爱的人,更不能原谅!
他拿起电话拨打,“渐惊,帮我查查是谁在搞鬼。”
他要看看到底是谁利用了他和连家的恩怨制造事端,他要知道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会给连曲陌一个满意的答案,让她重新回到他身边,并且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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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问疆并没有立刻去找连曲陌,因为他知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不会见他的,他也不想逼她,然后使她离自己越来越远。这件事他想只要给她时间,她会明白他没有骗她。
在他们关系恢复之时,连曲陌选择离开,不想让自己受伤,他能理解她的作法,所以他愿意给她时间平复心情。
他知道她住在三兄弟那边,也积极地为她父亲找辩护律师,可是她并没有见她父亲,这一点让他很不解。
连曲陌只是在暗中帮忙,却不想让连近逐知道,一点也不像她的行事作风,难道这之间有什么隐情?虽然他一直都知道他们父女关系不好,但也不至于避而不见,却又默默地为连近逐奔波。
他越来越不懂连曲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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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问疆去见连近逐,这是他自那年之后第二次见到他。
第一次在宴会上见到他,觉得他老了很多,和他记忆中的连叔叔差别很大。如今再见他更显得老态,虽然他变成这个样子,有一部分是自己的作为;但是他并不会因此可怜他。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尤其当他失势时。他该尝尝这种味道,体验一种叫作失败的感受!没有人做错事可以逃避应有的惩罚。
“你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吗?”靳问疆看著苍老许多的连近逐,口气变得平和。他以一个成功人士的模样傲然站立在拘留所的接待室里,好像恨他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不是你吗?”连近逐讶异的问。很奇怪,靳问疆的眼中原该浓烈的恨意居然消淡了,他知道他一直都恨他的。
“我答应过曲陌的。”
曲陌呀!
“她还好吗?”连近逐担心的问道。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她,自从他告诉她的身世以后,她就没有回过家了。“问疆,我和你之间的恩怨,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到她,她是最无辜的。”
“是吗?你对她不是漠不关心吗?”
原来曲陌一直认为他对她漠不关心啊!连近逐暗叹一口气。
“她是我女儿,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好歹她已经当了我二十多年的女儿。也许我和她沟通很少,并不亲近,但她没必要承担我的过错。”连近逐脸色一黯,无奈地笑道。他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父亲。
“你说什么?”靳问疆倏地睁大眼睛,惊讶于自己所听到的。“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怎么可能?
“对,我不希望你对我的报复伤害到她,所以我一直反对你们来往,她不应该是你报复我的棋子。”
原来如此!
“我怎么舍得伤害她呢?”靳问疆喃喃低语,有一抹若隐若现的苦涩和无奈。
难怪她一直都没有回到连家去!说什么报答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
“你知道她为你做了什么吗?”靳问疆甩甩头,很正经地问连近逐。
“我知道她恨我的。”连近逐自我嘲讽。
“不,曲陌不是那样的人。她为了让我放过你,以她自己为交换条件,换你的平安无事,你还能说她恨你吗?”
靳问疆知道连曲陌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以另一种方式表达著,只不过她不想让人知道而已,所以给人的印象一直是乖张的。
“什么?”连近逐皱眉,“你和曲陌?”
“正确地说,她是我的妻子,不是报复你的棋子。”靳问疆顿了顿,“而且现在在外面为你奔波的人也是她。”
“是我对不住她。”连近逐低下头,眼眶晃动著水光,“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什么,我今天来除了曲陌的事,我想问的是除了我之外,你还得罪了什么人?”没什么比连曲陌更重要了!
“你要帮我?”连近逐愕然地看著靳问疆,“你不是恨我吗?”
“这是两回事,帮你是因为我不想失去曲陌。”靳问疆冷哼。只有他没事,连曲陌才会回到他身边,“所以我希望你能够配合我。”
连近逐明白地点点头,于是对靳问疆所提的问题知无不言,毫无隐瞒。如果这样才能让女儿幸福,无论他是否能够度过这次危机,他什么都愿意做。
靳问疆满意自己所得到的资讯,“如果这些事不是你经手的,我想你会没事的。”这句话无疑是他对连近逐的承诺。
连近逐微笑,对结果并不在意。
在靳问疆离开的时候,连近逐对他说了一串数字,并交给靳问疆一把他随身携带二十多年的钥匙。
“这是我银行保险柜的密码和钥匙,里面有一份东西是要给你的,这件事过后你再去拿,无论到时候你是否还恨我。但是我答应过一个人,要等你成功的时候给你的。”
现在的靳问疆毫无疑问是一个成功的商业人士,并且非常出众,相信那人会很满意他的表现。
靳问疆疑惑地接过钥匙,在手里把玩,“重要吗?”
“我也不知道重不重要。”因为连他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靳问疆看著手中的钥匙,却突然觉得很沉重,彷佛里面藏著一个不为人知的巨大秘密。
连近逐看著靳问疆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想到女儿又忍不住皱眉。
她和靳问疆之间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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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律师,我父亲的案子有没有转机?”
连曲陌自从连近逐被收押以来,一直忙著和狄熙荺搜集证据,最重要的是她想弄清楚整件事的真相。
狄熙荺伸手摘掉眼镜,揉揉眉头。“我昨天去和你父亲谈过了,如果他说的是事实,那么我想那些罪名应该是有人诬陷的。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出幕后黑手,而且收集那些假帐的证据是最重要的,这些恐怕还需要找人帮忙。”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报仇,需要绕这么多圈子吗?”连曲陌失望地说。
靳问疆的欺骗像是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大石,沉重而且苦涩。
“你知道诬陷的人是谁?”狄熙荺若有所思地看著连曲陌。
“靳问疆!他恨我父亲二十一年,这些都是他的报复。”连曲陌笑著说,眼中满满是讥讽。
每次提到他和连近逐,都要提到二十一年,每提一次心情也变得沉重一次,他的恨那么深、那么久,根本就像他的呼吸那样一直存在著。
狄熙荺戴回眼镜,心中对她的话感到诧异。他这次去纵连国际的时候,靳问疆帮了很大的忙,可以说他也在努力为连近逐的案子寻找有利的证据。
他犹记得他回来时,靳问疆的吩咐——
不要告诉连曲陌关于我插手她父亲的事,她不会乐意的。
这两个人之间到底隐藏著什么秘密?以他专业律师的职业敏感和为人朋友的直觉,狄熙荺认为他们之间大有纠葛,只是靳问疆居然一点也不肯干脆地满足他的好奇,教他郁闷啊!
“曲陌呀,你是不是误会了?”狄熙荺小心翼翼地问道。她怎么就那么一口咬定是靳问疆干的呢?
“我也想如果一切只是误会就好了。”连曲陌叹了一口气,觉得很累,“狄律师,过几天就要开庭审理,你说我们的胜算有多少?”
根据靳问疆提供的资料以及连近逐所说的事实,要反驳密报之人所指控的罪名和检察官所掌握的证据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曲陌,我只能说胜算只有一半。”狄熙荺有所保留的道。如果靳问疆已经找出幕后黑手的话,那么他相信他们会赢的。以连曲陌和靳问疆目前暧昧不明的情况来看,狄熙荺\聪明地选择保留心底未说出口的话。
“这样呀……”连曲陌难掩低落的心情在脸上表露无遗,一点也不像她自己所说的不在乎连近逐。
“曲陌,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而且下个星期你好像要进行毕业论文的发表吧?准备好了吗?你父亲的事,到目前为止你能做的都已经做到了,剩下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