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陈述换来右脚被踢了下。
「我指的是暖和床位。」他莞尔的添加注解。
「我才不相信我若回别墅再帮你暖床,只是暖和床位而已。」小声低喃,她脸上红云再现,没忘记那日在他床上失控的缠绵插曲。
谭御风顿有所悟,「你怕我要你,所以不愿与我同住?」
「不是怕,而是觉得脚步应该放慢点——」陡然咬唇煞住话,楼海宁窘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么说不就表露愿意将自己交给他的私密情怀?
只见他迷人的笑弧愈漾愈深,温柔又烫人的眸光令她连耳根都泛红。
「哎哟!你好讨厌,反正我们先当男女朋友,不同居啦!」
「好,全依你,我们慢慢来,就算我会忍得很辛苦,为了你,我可以等。」
她无话可接,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任他一口一口喂食晚餐,感觉挫败……却也甜蜜。
离开餐厅,秋风微凉,被他包覆的小手轻柔的反握紧他的,希望能给怕冷的他一些温暖。
谭御风明了她的贴心,正想问她想不想到阳明山赏星星,一道低头奔跑的人影却迎面撞上他。
「抱歉,对不起。」女子连连道歉,声音透着莫名的哽咽。
「香琪?!」看清她的样貌,他难掩惊讶。
楼海宁心口一震,这名楚楚动人的长发美女就是他的初恋情人翁香琪?
「御风!真的是你!」抬起头的翁香琪亦因映入眼帘的俊颜迭连惊呼,原先已泛红的眼眶瞬间盈满泪雾。
「你怎么了?一个人吗?」谭御风隐约觉得不对劲。
岂料他这一问,她整个人扑入他怀里,嘤嘤啜泣。
见状,楼海宁说不出心中的纷乱杂陈。她没遇过男朋友的初恋情人在她面前扑抱住他的诡异情形,不知该作何反应,胸口似酸又似疼的轻揪着,她悄悄向后退开半步。
「香琪——」谭御风想扳开她,怎奈她抱得更紧。
「带我离开,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你。」
「可是我跟海——」话未说完即被打断。
「我真的有好多话想告诉你,以前你不是最疼我的?现在连你也不理我了?」翁香琪声泪俱下的控诉,已引起路人侧目。
眼看这突来的混乱一时半刻理不清,为免招来更多人围观,谭御风当机立断的望向静立一旁的小女人,「海宁,麻烦伯父来接你,我先送香琪回去。」
毫未迟疑的,他交代完便带着仍哭得梨花带泪的翁香琪走往他的停车处,驾车离开。
铁灰色车影转眼间隐没在车水马龙的路上,消失于她眼际。」一阵凉风吹来,楼海宁忽然觉得全身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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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等了一夜,都没有他的电话。
他该问她是否平安到家,该向她解释翁香琪发生什么事不是吗?然而她的手机却没有响过半次。
她不想胡思乱想,怎奈翁香琪扑入他怀里的亲昵画面,一整晚像幻灯片一样一遍又一遍在她脑海闪现,耳里不断回绕着她娇柔的泣诉
我真的有好多话想告诉你,以前你不是最疼我的……
是呀,人家是他美丽可人的初恋情人,在街上偶然重逢,美人又不知何故哭得楚楚堪怜,他会撇下她这个平凡的女友很正常。但起码该给她一通电话,随便说什么都好,让她确定他是将她放在心上的。
他忘了她吗?原来言犹在耳的又喜欢她好几分,不过如此浅薄?
或者,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他只是因时间晚了,才体贴的没来电吵她?
一整夜反复煎熬的心思延续到今早,楼海宁稍稍梳洗后,重新在心底注入甜蜜期待,怎知进入厅里却未见到想念的挺拔身影,心情又开始低落。
「妈,御风还没来?」两人成为男女朋友后,他就负责接送她上下班,昨天早早便来接她,今天已经八点多,为何他人还未到?
「你爸也在念呢,说御风早点来可以陪他下盘棋,可惜他刚打过电话给他,没人接。」女儿和他们中意的女婿人选顺利交往,她和丈夫比什么都高兴,现在就等这小俩口赶紧办喜事了。
然而二十分钟过后,谭御风仍末出现,楼海宁只得告诉父母昨晚他跟老朋友见面,大概聊到深夜才睡,所以才没来接她,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出门。
天知道当她编派他失约的理由时,心慌颤得厉害,并非心虚,而是怕他真如她所说,与「老朋友」聊到深夜,一起过夜……
「老天,我在胡乱猜疑什么。」
甩甩头,她逼自己甩开脑中的糟糕想法,不喜欢自己如此多心。
「咦?楼海宁?」
一部红色小轿车停在她身边,由驾驶座上探出头的正是阮婕娜。
「阮小姐早。」她打起精神和她打招呼。
「你不舒服吗?我看见你好像在摇头。」
「呃,没有,我是……想起自己的机车今天早上又抛锚,害我得走路到公司,忍不住摇头叹气。」并非全然的谎言,她的机车今儿个是又抛锚,发动不了,她已决定Fire它,换部新的。
「我送你一程。」
「谢谢,我再走段路就到了。」
不介意她的客气婉拒,阮婕娜热心的提供意见,「以后像这种情形,叫御风送你就好了,男朋友总要对女朋友体贴一点,对吧。」
「我们是有约好,但他有事耽搁,没来接我。」她尴尬的为失约的情人说话,证明他的体贴。
阮婕娜俏皮的眨眼,「感情不错哦,看来御风是真走出初恋情人别嫁的阴霾,准备再谈场全心全意的恋爱了。」
「你是说翁香琪嫁人了?!」她好讶异。
「你认识香琪?」阮婕娜同感惊讶。
「听御风的母亲提过她的名字。」而且昨天晚上刚见过。她眼眸微黯的在心里多加一句。
既然御风的母亲已和楼海宁见过面,也跟她提过儿子的初恋情人,阮婕娜便认为这不是个禁忌。
「知道香琪选择嫁别人,我和霍冈也很意外,毕竟我们都以为她和御风的感情会开花结果。御风很爱她,虽然笑着祝福香琪,但自从她嫁人后,好像就不曾见他认真谈场恋爱,老实说,我和霍冈都很为他着急。」
心房紧紧收束,楼海宁无法漠视那句清晰入耳的「御风很爱她」。
「她……翁香琪离婚了吗?」
「没听说,应该没有。」
没有是吗?御风也很清楚吧!可他带她离开后直到此刻都未与她联络,这意味着什么?他很爱她,心里最深处的位置始终为她保留,昨天和她重逢,压抑的爱火猛烈重燃,让他无视她已婚的身份,不顾一切也要与她纠缠?
未察觉她变得苍白的脸色,阮婕娜一迳说道:「你是替御风抱不平,才会问香琪的婚姻状况吧!其实御风没怪她嫁别人,感情事没个准,有缘则聚,无缘则分,他能放开对过往感情的执着才是最重要的,而这全要感谢霍冈的帮忙。」
「怎么说?」随口漫应,她心乱的犹豫是否要到别墅找他。
「耶?御风没跟你说吗?当初他跟霍冈以好帮手电召老婆公司的正派经营与否打赌,赌注就是霍冈若输,便无条件替御风管理骁腾公关两个月,反之,御风得定下心谈感情,寻觅他的真爱。」
努力消化她吐出的字句,楼海宁只觉脑际一阵轰然。
「幸亏霍冈赌注下得好,也幸好是我和御风误会你及你的公司,让他输了这场临时起意下注的赌局,才愿赌服输的和你交往。」
「原来如此。」背脊僵直,她唇边的梨涡缀着心酸的凄迷。
原来她充其量仅是谭御风愿赌服输下的一颗棋子,因为他赌输了,必须兑现定下心谈段感情的赌注,所以干脆就以她这个电召来的壁花闲妻为对象,将就的喜欢她。
难怪他的初恋情人一出现,她即被他抛在脑后。
「你真的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吗?脸色好苍白。」总算发觉她的异样,阮婕娜关心的问。
螓首轻摇,她牵强的挤出一抹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要到公司去了,改天有机会我们再聊。」
阮婕娜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偏又思索不出哪里出问题。
突地,楼海宁又踅回身子喊道:「阮小姐,我想我们都弄错了。」
「什么东西弄错?」
「我并不是御风寻觅的真爱,他爱的始终只有翁香琪一个人。」
「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她嗅闻到不对劲的味道愈来愈浓厚。
她苦涩的牵扬嘴角,心,在痛。「其实昨天晚上他跟翁香琪碰面了,他送她回去,然后……我想他们一直在一起吧。」
语毕,楼海宁无心理会阮婕娜瞠目结舌的错愕,落寞惆怅的转入巷弄里,脚步既沉且重。
「海宁!」
踏出巷口,一道唤喊传来,她的心一跳,猛然转头望去,眸底掀动的期待惊喜转瞬间又化为一片怅然。
「丞轩,好久不见。」深呼吸,她振作起精神,迎向昔日恋人。
第十章
被意外状况折腾一夜一日,谭御风终于有空回公司,查看是否有紧急卷宗需他处理时,不料却被仍待在公司的好友所抛出的消息炸得心魂俱震。
「你说海宁说什么?!」他激动的扣住阮婕娜的手臂。
「她讲了不少,你指哪句?」她吃痛的拨开他的手,闪到霍冈旁边,以免又被突然抓狂的他抓住。她也不过是见到他出现,急于求证他是否跟翁香琪在一起,才将早上与楼海宁相遇的事说了一遍,哪知他会脸色丕变的用力扣住她。
「海宁告诉你我只爱香琪,她并非我寻觅的真爱?」语调激昂,他的心情依旧激动。
「她离开前是这么说。」
「御风,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对楼海宁的样子不像假装。」霍冈问。早上听婕娜转述楼海宁的话时他就很震惊,无奈找不到当事人一问究竟,下班后遂与婕娜在公司等他。
「谁跟你假装!」赤诚的真心如何乔装。
「那为何楼海宁会说我们都弄错了你和她的关系?」
「是她误会我和香琪的关系。」
「也就是从昨晚开始,你并没有与香琪在一起?」虽是麻吉死党,阮婕娜可不希望好友真当起翁香琪婚姻的第三者。
「我们昨晚是在一起——」
「天啊!真被海宁猜中了,你劈腿,更富起第三者!」
「御风,你怎么这么胡涂!」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我跟香琪清清白白,没有半点不可告人的事。」被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武断数落,谭御风沉脸低吼,有点想宰人。
「那你倒说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阮婕娜催问。
「我现在急着向海宁解释。」语气焦躁又急促,他迅速走向办公桌,桌上的电话正巧于此时响起。
海宁打的?!
心念如雷电划过,他抓起电话便唤,「海宁——」
「她是我生的。」电话里传来无厘头的一句。
很幽默,可此时的他笑不出来。「伯母,可以请海宁听电话吗?」
「她到冯丞轩那儿去了。」
「谁是冯丞轩?」
「海宁的前男友。」
谭御风的呼吸一窒,握着话筒的手倏然收紧,力持镇定的道:「为什么她会跑到前男友那里去?我从来没听海宁提起过他。」
霍冈与阮婕娜面面相觑,不明白怎又跑出个楼海宁的前男友来凑热闹。
「海宁已经和他分手一年多,平时也没见两人有联络,丫头说今天他们两个在路上遇到,冯丞轩新开了家度假园艺花卉场,邀她一起晚餐,顺便带她到花卉场走走。」简芳桦将所知的全告诉他。
「我马上过去伯母家等她。」
「等一下!」她急忙阻止他挂电话,「我找你就是想告诉你,海宁稍早打电话回来说她要在冯丞轩的园艺花卉场过夜。」
「什么?!」始终未曾松开的眉心顿时锁成死结。他的小女人居然要跟别的男人一起过夜!
「那丫头是这样说。」左耳被吼得发麻,简芳桦换边接听,「我和你伯父都不赞同她在花卉场过夜的决定,提醒她你知道了也许会误会,可那丫头竟回答她住哪里、和谁过夜都与你无关,反正你的心不在她身上。」
谭御风倒抽口气,紧握的拳头重重槌落桌面。
「该死!」
「女儿是我生的,我了解她的脾性,她是有点倔,却不会乱发脾气。昨天她和你约会满脸开心,早上你没来接她,也未见她不高兴,然而今晚说出你的心不在她身上,这话就有问题了。」也因为这样,当他的手机打不通时,她只好到女儿房里找他公司的名片打电话给他。
「我跟海宁之间确实因突发状况而有点误会,但我以性命向伯母保证,我的心全在海宁身上,绝没有对不起她。」
简芳桦宽心一笑。「既是误会就赶紧解释清楚,那丫头恐怕爱惨你了。」
「真的吗?!」他既欣喜又震撼。
「海宁对男女感情向来不拖泥带水,尽管嘴里表示你的心不在她身上,却没说要跟你分手,可见那孩子对你的感情深得连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不赶紧把误会解释清楚,她心里的煎熬只会多不会少。」
「我知道,问题是我没有花卉场的地址。」
「伯母这里有……」
拿笔记下地址,谭御风连招呼都未跟两位好友打,便像阵旋风般离开公司。
「嘿,就这样走了耶!」阮婕娜傻眼的望着办公室大门。
「对御风而言,此刻没什么比楼海宁更重要了。」即使老友未谈及和翁香琪之间有何牵扯,光瞧他迫不及待想找楼海宁的紧张模样,以及那句他的心全在她身上的保证,霍冈也明白他这次陷得有多深。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离开公司,再各自约男、女朋友出来,既然帅哥好友找心上人去了,他们当然也要和情人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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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莹亮光华映照着满园的花团锦簇,美丽至极,可惜楼海宁无心欣赏,心底的纷乱依旧。
她想在度假花卉场待一晚,藉由这里的静谧悠闲沉淀心情的打算,到目前为止毫无成效。
接下来的漫漫长夜呢?她是否可以不再想他……
「海宁,你有心事?」冯丞轩的问话飘入她耳里。
她这才记起旁边还有一个人,于是转过头扯出微笑,「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你已经出神很久了。」
「这里的风景大迷人,我看得入迷了。」
「入迷到眉头深锁,愁容满面的地步?你知不知道你的笑容很牵强?如果没有心事,请问你的开朗呢?」白天两人匆匆闲聊,他没发现她的异样,然而经过一顿晚餐和见她赏花赏到愁眉苦脸,他再迟钝也感觉得出她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