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整型医师听了吓了一跳。「小姐,你确定你要易容,不是整型吗?」
「不,我不要整型,我要易容。」她要把她整个五宫改变,变得跟有幸不一样。
整型医师跟陪诊的护士小姐听了,脸都皱了。
这小姐模样长得不错,五官看上去虽不是艳丽型的,却也清秀标致,她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小姐,那你想做什么样的改变?」
「随便。」
「随便?」
医生的脸又皱了起来。这算什么答案啊?
「对,就是随便,总之,我就是不要这张脸。」有希坚决要做变脸的工夫。
医生没辙,只好安排手术。
而于有希是他从业十几年来看过最不挑的患者,他让她选额头,她说她没意见;他让她选眼睛形状,她说让他做主;而选嘴巴时,她说随便;他问到最后,她还丢给他一个答案,说由他全权做主!
由他全权做主耶!这吓不吓人!?活像要变脸的人是他,不是她一样!
要不是这个小姐长得眉清目秀又慈眉善目的,他还真会以为她是通缉犯,为了逃避追缉,所以什么都不顾了。
三个礼拜后,有希走出诊所,面对的不只是不同的人生,她还面对一张陌生的脸孔。
她已不是当初的于有希了。
她化名为「于立晴」,展开没有梁景光的新生活。
第六章
「我说啊……梁大老板,现在有希夫人都已经走了,你做什么还摆了一个臭脸啊?你摆那个臭脸是要给谁看的?」
「我知道那个贱女人走了。」
梁景光心里头总觉得有些不舒坦,那个贱女人走了,他应该要高兴啊,为何他心里头就是觉得奇怪?
「找到有幸了没?」
「没有。」沈文相摇着头,「找不到。」
「你们到底找不到,还是没去找啊?」梁景光原本脾气就是十分的暴躁,「我成日就看你们在我的身旁鬼混,似乎半点事都没做。」
「冤枉啊……大人!」沈文相嚷着,知道梁景光是在迁怒他,但他也只有乖乖被骂的份。
毕竟以他现在这种高薪,到别家公司也没这种行情,为了维持一家大小的生计,他只能将自尊放在地上给他老板踩,虽然他真的很不愿,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是吗?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请你们有什么用!」梁景光愤怒的说道,他随手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就开始摔。
「老板啊……我们是真的有找,只不过……」
奇怪,他真的是不懂为何他们老板会比较喜欢有幸小姐。
基本上,他觉得有希小姐的气质比较好,虽然两人的容貌是相同的,不过那气质一眼就可以认出来了。
而有幸小姐,他只觉得她就像个「落翅仔」,没有什么特别的。
「只不过什么?」梁景光瞪着沈文相,「真的有找,会找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人影吗?」
「老板……」他觉得十分的难以启齿,「我……我是查到了有幸小姐的下落了……」
「什么?你查到了!」梁景光激动的揪着沈文相的领子,「你何时查到了?」
「很久了。」他低着头说。
「查到了,为什么不早说!?难不成你是帮着那个贱女人在瞒着我是吗?」他大吼着。
沈文相觉得自己真的是受够了。
「老板,你为什么要将夫人想的这么差劲啊,她是这么好的一个女人!」
「哪里啊?像那种死缠着我的女人,就是贱!」
「夫人是真的爱你啊!你想想,要不是真的爱你,她怎么可能愿意留在你身旁,让你这么糟蹋?」
「你说够了没有!?我现在只想知道有幸到底在哪里而已。」
沈文相越说,他就越心烦,他根本不想再听这些有的没有的,他现在只想知道有幸到底在哪里而已。
「老板,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你以为你可以带回有幸小姐吗?」
「这是当然的!」想起了有幸,梁景光笑了。
「那个贱人已经和我离婚了,我可以正当光明的娶有幸,这有什么不好的!?有幸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高兴的。」
「老板,你的算盘打得太好了吧?」
「你说这是什么话!?有幸知道我赶走那个贱人,就一定会回来找我。」
「不可能吧?」沈文相嘲讽的笑着,「那只是老板你一个人在作白日梦而已,她才不会和你回来咧!」
「你又知道了?有幸那么爱我,她怎么可能不回来?」
「因为……她已经嫁给别人了。」沈文相迟疑的说出了这件他早已憋在心里头很久的事。
「我一直不想告诉你,就怕你受不了刺激,她连孩子都已经有了。」
「不可能的……」梁景光咬着牙,双手握拳,「这是不可能的事,你别编派谎言。」
「老板,我才不可能乱说呢!有幸小姐早就嫁了,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
沈文相心里头也十分不爽了,当人出气筒,也该有个限度,像他这样,未免太没人格了吧?
「不可能——」
梁景光只是口头不愿承认而已,他很难接受有幸会嫁给别人,不过他心里头知道这可能是真的,沈文相与他相识多年,是不可能会骗他的。
「什么不可能?你看到就知道了。」
「有幸现在在哪里?」梁景光的眼眯了起来,「我要去见她。」
「老板啊……请你清醒一点吧!」沈文相叹口气,「你见到她又怎么样?她都已经嫁人了!」
「有幸爱我——」
「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呢?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
「你知道这件事多久了?」梁景光的声音极冷,「为何瞒着我?」
「多久?很久了,早在你吵着要见有幸小姐,要我们去找之时,我们就已经查到了,只是不想让你伤心、难过而已。」
「不是吧?我看你是想帮那个贱人。」
梁景光心里头早就认定沈文相被有希给收买了,为了帮助有希挽回他的心,所以才瞒着他。
「别口口声声的叫夫人贱人可以吗?」他真的是听不下去了。
「她不贱吗?」他抿紧了唇,「在我赶她之时还不走,一定要赖在我的身旁,甚至于还设计我上她。我根本就不想碰她的……我对她是倒尽了胃口。」梁景光认定这一切全都是有希做的好事。
他与她结婚了几年,他可是连碰都不碰她,他爱的人就只有有幸一个人而已,所以他不见她、不理她,甚至于提出离婚的要求。
但是她却执意的要接近他,甚至于使了计让他要了她。
这种女人不是贱,是什么?
男人可是种欲望的动物,跟她上床无关乎任何情爱,只是因为他的男性欲望勃发了而已。
「老板,你真的讲的太过分了。」
「我过分?想到那个贱人,我就想吐。」
「她到底哪里不好了啊?夫人试着让你爱她,她做了这么多的努力,而你却如此的待她,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过分?」他嗤笑着,「我哪里过分了?」
他要自己不去想有希那楚楚可怜的脸庞,及姣好的身材。
「老板,你会后悔的。」
「不会,我不会!」他坚定的说道。
他怎么可能会后悔呢?这种死缠着他的女人,他根本就不想要。
「你要是想见有幸小姐,我就带你去好了,让你认清楚事实的真相,也好过你一个人在这里作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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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姊、于姊,今天那个先生又来买花了耶!」花店里头请的小妹小美三八兮兮的笑着,手指指着玻璃门外头那个穿着西装,打了领带,看起来忠厚老实的男人说道。
「我看到了。」有希……不,是立晴,她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点了点头。
在离开了梁景光之后,她真的是彻底的觉悟了!
她爱梁景光,甚至于连自己的灵魂、自己的自尊都可以不要了,就只求他爱她。
她知道梁景光爱的是有幸,但是她可以不要他的全部,只要二分之一就行了,不……甚至要只有四分之一,她也满足了。
只要他的眼中有她的存在,她认为就够了;只要守着那小小的幸福,她也满足了。
但,梁景光却不爱她……就算她费尽了多少的心力,他仍然是视她如敝屣。
够了,她真的觉得够了!
女人有多少的青春可以浪费啊……她以为她痴傻的等,一定会有结果,最后呢?仍是一场空。
她爱梁景光,但是他不爱她,他爱的是她的妹妹有幸。
易容,那是她对自己发的重誓,她要自己不要再去想梁景光。
她知道梁景光没有错,错的是她……是她沉陷其中,不可自拔、是她明知他厌恶她,还要费尽心思去讨好他,这一切都怪她真的是太傻了,才会如此。
现在的她,开了这一家小小的花店,还请了个小妹帮忙,每日忙得不可开交,她没空去想梁景光的事,只是专心要将自己的花店做好而已。
「于姊,那位先生可能是对你有意思耶,不然怎么会每天都来买花呢?」小美乱猜着。
「别乱说话了!」
她笑着敲了小美的头。
「本来就是了……要不是对你有意思,怎么每次进来看到你,就很腼腆?」
「别说了……」
「于姊,你自己也知道的,他每次都挑你在的时候来,来就站在门外看你一下,才进来买花。」小美嘟嚷的说道。
「不错啦……于姊,我看他那种样子还挺老实的,你要不要考虑考虑他啊?」
虽然她们于姊长得平凡,眼眸又常出现忧郁的神色,但是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静谧的气息,让人感到安宁,这点总是吸引了许多人想待在她的身旁。
「而且,我上次有问过他,他买这么多花做什么?他就在那里支支吾吾的。问他是不是要送给女朋友的,他说不是,还跟我说是要送给他母亲,那不是很奇怪吗?」
「买花送谁是个人的自由,我们管不到这么多。」立晴笑着说道。
「于姊,你考虑看看啦……」小美吵着说道。
「考虑什么?」她装傻着。「考虑是不是要把花卖给那位先生是吗?」
「不……不……这一点就不用考虑了,那位先生可是我们花店的小金主呢!要不是多亏了他,说不定我们花店早就……」小美的话停顿了下,伸出了食指弯起,「关、门、大、吉、了!」
「原来你想要我们花店关门啊?」立晴扬起了眉。
「没有、没有……」小美诚惶诚恐的道,「怎么可能呢?我还在这里打工耶……」
她又不是笨蛋,她在这间小花店打工,还希望这间花店倒,那她的薪水该怎么办啊?
「你明天不用来了。」立晴开玩笑的说道。
「不要啦,于姊。」她可怜的说道,「好啦……我等会儿『彩衣娱亲』,你觉得如何?」她讨好的说着。
「免了!」她挥了挥手,对于小美的彩衣娱亲,没有什么兴趣。
「为什么?」小美嚷着,「彩衣娱亲这招我最厉害了耶!请给我一点表现的机会好不好?」
「不用。」
「于姊——」
「我不是你的父母,你要彩衣娱亲,去找他们吧!」
「可是你对我恩同再造,我可以先娱乐你啊……」她坚持。
「你很闲吗?」立晴挑眉,「有空彩衣娱亲,还不快去将那些花整理整理!」
「好、好……这就去、这就去。」
小美连忙溜到了一旁,可是所有的精神还是全都放在门外那个穿西装、打领带的老实人身上。
她在心里头暗数着一、二、三,果然在她数到三时,玻璃门便被打开了,随着玻璃门的晃动,挂在门上的风钤也叮叮当当的响了几声。
「你好,欢迎光临……」立晴对老实人露出了笑容,「徐先生,你今日想要什么花?」
「你怎么知道我姓徐?」徐常青的额头冒着冷汗,紧张的不得了,「我……我……」他甚至于连说话都开始结巴。
「你不姓徐吗?」
「没错、没错,我是姓徐没错,我叫徐常青……」他趁着这个时候自我介绍着。
「我知道。」她微笑的点点头,「你每次来买花都是用刷卡的,所以我有特别的看了下。」
「呃……」徐常青不停的吞着口水,「这……这……」
「怎么了?今天想要买什么花送你母亲?」立晴再问了一遍。
「你觉得什么好?」
「我帮你挑吗?」
「对、对……」徐常青点头如捣蒜,「你觉得什么好,就帮我挑什么好了,我妈只要家里有束花摆着,她就很高兴了。」他随便编了个理由。
其实他会来这家花店买花,是因为想见立晴。
他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家书局里头,他与她要买的是相同的书,而她却让给他了,这令他对她记忆深刻。
也许立晴早已忘了这段小小的插曲,可他总是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原来如此啊!」她弯下了腰,从花瓶里头拿出了几支白百合,「你母亲忌讳白色的吗?」
「不忌讳。」
「不忌讳的话,我就帮你拿三支百合,再配上一些玫瑰及满天星好吗?」
「好、好,你喜欢的话全都好。」徐常青傻呆呆的笑了,看到立晴那温柔的神情,他整个人都呆滞了。
「又不是送我的,为什么我喜欢就好了?」她挑眉,「应该是伯母喜欢最重要了,不是吗?」她挑他的语病,不是故意试探他,而是纯粹开玩笑而已。
「因为、因为——」徐常青又开始结巴了。
「因为如何?」她随口问道,拿了包装纸开始包着花束。
「因为这是我要送给你的……」他腼腆的说道,「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口,请于小姐收下好吗?」
听到徐常青的话,立晴整个人愣住了,她脑中浮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她不想想起的。
真的是前世欠梁景光的吗?不然为何在这个时候她还会想起他呢?
会想到他,就代表她忘不掉是吗?那带给她痛苦的男人,她没办法忘掉是吗?
难道就注定她一辈子就得与他纠缠着?就算他不爱她、就算他厌恶她,她也得这么下去吗?
不!她受够了,她真的受够了,她不要再与梁景光有什么纠缠,她不能忘了自己所说的话——来这里,她是要展开新的人生,她要停止那些几近于愚蠢的想法。
可是,所有的一切全都在她的脑海里头旋转着,就如同旋转木马一般,要是没有人按下开关,它就会一直转着、转着,那刻骨铭心的一切,就像要让她的头崩裂一般。
「于小姐……你怎么了?」徐常青小心的问道。他感觉到立晴整个人有些恍惚,就像是想到某些事情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