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你干嘛这么积极的叫我去参加校庆?这件事很重要吗?重要到非参加不可?」
「也不是很重要啦,只是你也知道嘛,我未来的丈母娘是那所小学的校长,她希望我能找些杰出的校友回去充充场面,而我身边曾在那所小学读过书又事业有成的人就只有你了,所以喽……兄弟,你就帮个忙吧!去露一下脸,让我对我未来的丈母娘好交差,不然她要是一气之下不让我娶她女儿怎么办啊?」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我是不会去的。再说,那所小学我不过才读了两天,不,应该说才读了六堂课而已,哪构得上校友这个身分啊?要去你自己去。」
「你没听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吗?同理,既然你在那所小学读了六堂课,那也算是你的母校之一了。而且,谁会在乎你在那所小学读多久啊!重点在于你在社会上的成就。大哥,你就帮个忙,抽空参加一下嘛。」
「不可能。」断然拒绝。
「别这样啦!难道你想看你的好朋友娶不到老婆吗?」展税年不放弃的说服着。
「你家的事。」
要他去,没门。
「总经理大人,小的的终身幸福就在您一念之间了,您就帮帮小的一把吧。」
「不管你怎么求,不去就是不去,不、去。」
「老大、兄弟、同学……」
「不去……」
第二章
可恶的展税年!明明知道他人手不足,竟然以辞职来威胁他。明天上班就给他小心点,他非把他操到没时间回去抱女人不可。
章烈云恨恨地走在不断挑起他不愉快记忆的校园里,缓慢踱向校长室。
但,想想就这样进去,未免太便宜了那个家伙,还是绕点路吓一吓他好了。
章烈云脚跟一转,转进一条两旁植种着凤凰木的林荫小路。
本以为这地方会随着扩建而消失,没想到还留着。
记得当年刚转来这里时,老师第一个带他参观的地方就是这里;当时枝叶茂密地在空中交错盘结,像座透着绿光的琉璃屋顶般,晶莹剔透的,说有多美就有多美;可现在,树枝被修剪得过度整齐,已不如当初的繁盛交错了。
正当他沉醉在昔日的美好景象时,头顶的树枝像是遭到强台吹袭般地发出激烈摇晃声,随即天空飘下大量橙黄的落叶,其中甚至参杂着来不及长大的绿叶。
奇怪?风又不是很大,这些叶子怎么会掉得这么凶?
这奇异的现象让章烈云本能的抬头望去。
可他头才刚抬了四十五度,一道黄影便如疾箭般地落在他面前,把他吓得心脏暂停跳动两秒。
待他平静下心绪,发现那道黄影原来是名穿着T恤跟牛仔裤、看起来大约二十三、四的清秀女孩。
「是谁这么没公德心啊!把这种东西野放在校园里,万一掉下来吓到小孩子怎么办?而且这里也不是它栖息的环境,把它放在这里,不是被人打死,就是饿死,这个饲主真是缺德。」清秀女孩站直身躯,对着手里三尺长绿鬣蜥数落着它饲主的不是。
「不过你现在遇到我,就不用再担心被人遗弃了,我会带你到可以收留你的地方去,那里有很多你的同伴,到时你就不会孤单了。」清秀女孩摸摸绿鬣蜥的头,安抚它激动的情绪。
「现在的饲主真是没责任感,动物养一养,养大了,没新奇感了,就随地乱丢。他们难道不知道,如果宠物在这期间遇到意外或是适应不良死亡的话,他们可是造孽耶,下了地狱,阎罗王……」
站在清秀女孩身旁的章烈云难以置信地望着完全把他当成透明人的她,不解她为何能如此忽视一个只要头一低就会碰到她的人,难道他真的那么没有存在感吗?
「小姐。」章烈云受不了被如此忽视,轻唤了她一声。
清秀女孩却像是耳聋似的,转身走到树下,捡起她丢在地上的背包,跨步便朝那一片青翠走去。
清秀女孩的反应让章烈云当场傻眼。
是他刚才的叫唤太小声,还是她有重听啊?不然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姐!」这次章烈云扯开喉咙大声喊。
终于,清秀女孩听到了,她停下脚步,转头不解地看着他。
「你叫我吗?」清秀女孩比着自己的鼻头问道。
「这里除了你跟我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你认为我是在叫别人吗?」没想到这女孩真的有重听,年纪轻轻就这样,真可怜。
清秀女孩看了下左右,发现章烈云所言不假。
「请问你叫我有什么事吗?」清秀女孩一脸茫然的问。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从树上跳下来把我吓到了?」
「是吗?那抱歉。」话落,转身迳自离去,一点也不管章烈云接下来的反应。
清秀女孩忽略的态度让章烈云原本就不爽的情绪更高涨到了极点。
他无法理解怎会有人以如此没诚意的态度道歉,她到底有没有教养啊!
当他追上前想找清秀女孩理论时,那个害他站在这里的罪魁祸首突然从他身后冒了出来,拉住他。
「兄弟,你是跑哪去了?害我找个半死。」展税年气喘吁吁的问道。
「迷路不行喔!」
「你是吃了炸药啊?口气这么差。」
「如果你是那个被得力助手兼好友的人给胁迫来到他最不想来的地方,而且才一来就遇到让他抓狂的事,你说他会不会发飙?」
「你是遇到什么让你抓狂的事啊?」
章烈云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着正穿越草皮的清秀女孩。
展税年眯着眼看了下。「咦!那不是成蔼榕吗?我未来丈母娘一直在找她耶!」她可是历届杰出校友之一。
「成蔼榕!」章烈云像是被人踩到痛脚般地高叫一声。「你确定?」
展税年被章烈云充满杀气的睑吓到,连忙改口,因为他怕章烈云会冲上前去杀了成蔼榕,毕竟她是那个让他拥有这辈子怎么样也无法抹灭的回忆的人。
「呃……现在看又不像了,我不认识她,陌生人而已。」
「是吗?」识破展税年拙劣掩饰的章烈云,瞪了他一眼,不顾他的叫喊,起脚便去追那名被他诅咒了十四年的女人——成蔼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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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蔼榕!」
一声饱含恨意的暴叫突然从背后传来,让抓着绿鬣蜥往自己车子走去的成蔼榕停下脚步。
谁在叫她啊?
她循声转头望去。
咦!怎么又是他啊?他到底有什么事啊?
「请问我们认识吗?不然你怎么一直叫我?」
章烈云一脸杀气的走到她面前,咬牙切齿的对她说:「我们当然认识!而且还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是吗?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没印象?」成蔼榕偏着头努力翻找记忆库中属于他的片段。
「没印象是吧?那我直接告诉你,我叫章烈云,就是那个被你害到转学的小学同学!」
「被我害到转学的小学同学?」记得小学时期,她都是一个人,连个朋友也没有,怎么可能有人会被她害到转学?
到底是谁被她害到转学啊?
「可以再给我多点提示吗?你提示这么少,我怎么猜得到啊。」
章烈云闻言,气炸了。
「你当在猜灯谜啊!还给提示!当初要不是你把那长长的东西带到学校来,我也不会被那长长的东西给爬进裤子,让它有机会攻击我、我、我……我那里。」章烈云实在说不出当时被那长长的东西攻击过的地方,因为实在太损男人的威名了。
「那长长的东西是什么啊?他又攻击了你哪里啊?」成蔼榕为求慎重,继续追问道。
「少装蒜了!你以为佯装失忆,我就会放过你吗?!今天你要是不为当年的事跟我道歉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可是我完全不记得当年对你做过什么事,要我怎么道歉啊?」道歉,总要有个名目吧?
「你可以继续装蒜没关系,反正我今天跟你耗到底了!」
「我没有装啊,我是真的不记得。」
她到底在小学时对他做过什么事啊?让他这么恨她。
长长的东西?攻击?转学?
成蔼榕静下心来,回想小学六年所经历过的新同学,企图从中获得资讯,可她脑汁搅到快干了,依然想不起与章烈云曾经发生什么恩怨。
就在她陷入回忆中时,远处飘来一阵刺耳的救护车声。
在救护车远离的瞬间,她脑际同时浮现一幕影像——一名小男孩脸色发青躺在担架上被救护人员推上救护车……
啊!想起来了。
「你该不会是那个被梅梅含住蛋蛋,吓得昏倒在地,还尿湿裤子,隔天便转学的肥羊转学生吧?!」成蔼榕朝他大喊,叙述她想起的过去。
章烈云一听,气得把成蔼榕的嘴捂住,拖到无人的树丛后。
「闭嘴!你胆敢再说一个字,你就给我试试看!」放开她后,他警告道。
「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了,你的蛋蛋没事吧?我记得当时梅梅含得很紧,让你的蛋蛋看起来有点苍白,不知道事后有没有影响到你的生育能力啊?」成蔼榕边问还边看章烈云的裤档,不过随即被章烈云吼正了视线。
「看够了没?!要是有的话,我爸妈早就找你爸妈算帐了,哪有可能让你逍遥法外到今天!」
「那就好。」成蔼榕松了口气。
「既然你已经知道错在哪里,是不是该跟我道歉了?」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干嘛还那么在乎?再说你又没事,你这样小里小气的,小心被人家说你心胸狭窄喔。」
「心胸狭窄?!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我看你能释怀多少!」
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完美形象,瞬间被一条冰冷的玩意儿给彻底毁灭,甚至成为众人的笑柄,那种羞于见人的感觉,任谁经历了,都无法轻易忘怀,而她竟然说他心胸狭窄!
「基本上那种事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首先会冷静下来,然后观察一下它的动静,接着不动声色的把它抓出去,绝对不会像你那样大惊小怪。因为那样的行径,只会让它更害怕而已。」
「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是个未开化的野蛮人啊!什么都不怕,还能保持神智观察它的动向!一般人只要一感觉到它那冰冷的触感跟具有致命毒性的利牙,魂就飞了大半,哪还能冷静啊!」
「这就是一般人对于蛇的习性不了解,才会产生这样的误解,蛇一般都——」
章烈云听到第一个蛇字时,情绪还算稳定,但听到成蔼榕吐出第二个蛇字来时,紧绷的情绪已到达了无法负荷的程度。
「闭嘴!不准再讲那个字了!」章烈云失控的揪紧成蔼榕的领口吼道。
「哪个字啊?你是说蛇哦?」成蔼榕很白目的再重复一次。
「叫你不要再讲那个字了,你还讲!你听不懂国语啊?!」
「不会吧?没想到你怕蛇怕成这样,连听到蛇字都这么怕。」成蔼榕同情地拍拍他的肩。
「我叫你闭嘴你听到没?!」
「好好好,不讲不讲,别再气了喔。」成蔼榕像是在安抚小孩般地应了几声。
「要我怎么不气!你知道我这几年来是怎么过的吗?晚上作梦总是梦到那条该死的玩意儿攻击我那里;跟喜欢的女人躺上床,明明很想要,但那段恐怖的记忆总在紧要关头出现,让我无法碰触她们,害我被她们认为我性无能或是性向有问题,你说,这一切,我能不气嘛!」
「你、你还是处男啊?!」成蔼榕惊讶的大叫。
「闭嘴——」章烈云气得连揪着成蔼榕的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其实你不用太在乎啦,你这样才能在现今性泛滥的时代显得可贵。别太自卑喔,如果你那里真的有问题,记得别太ㄍ—ㄥ,该去看医生时还是要去看,不然拖太久,可是真的会没救喔。你知道那里的问题要去看哪科医生吧?是泌尿科,别跑错了。」
「成蔼榕,你给我闭嘴!」
「又是闭嘴。你有没有发现你很喜欢讲闭嘴两字啊?!」成蔼榕像发现了新大陆般的大叫。
「闭嘴。」章烈云硬是从牙缝挤出闭嘴两字,看来他的火气已经到达临界点了。
「看吧,你真的很喜欢讲耶。」
「你——」
火山爆发了!章烈云气红了眼,伸手就要掐住成蔼榕那纤细的颈子;就在他快触碰到她颈子的前一刻,展税年正好赶到,及时阻住章烈云的犯罪行为。
「兄弟,冷静点、冷静点。」
「不要拦我!我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女人,以泄我十四年来的恨!」章烈云又想冲上去掐成蔼榕。
「兄弟别这样……成蔼榕你快走,我快拦不住他了!」展税年架着章烈云,紧张的叫。
始终搞不懂章烈云为何如此气愤的成蔼榕,抓抓头,不解地看着他。「那我走喽。」
「快走、快走!」展税年催促着。
「成蔼榕,你给我站住!我们之间的恩怨今天非做个了结不可!」
成蔼榕在离开之前怪异地看一眼又叫又跳的章烈云。
这男人干嘛这么认真?开个玩笑而已。老这么认真,小心容易得心脏病跟高血压。
想开口提醒他,但一看到他此刻的模样,她只好吞回已到口的话。
算了,还是不要讲好了,免得又被说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一想到他日后可能有的下场,她不禁替他默哀了几秒,才将一直抓在手中的绿鬣蜥丢进后座,开车离去,留下一团烟雾供追杀而至的章烈云凭吊。
「咳咳咳……成蔼榕,你有种别跑啊!给我站住!」章烈云不死心地对着已经只剩一抹黑点的车屁股大喊。
「好了啦,车都已经跑那么远了,你再怎么追也追不上了啊。」展税年拉住企图用双脚去追时速八十公里的车的好友。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教训那个女人?!」章烈云气愤地甩开展税年妨碍他行动的手。
「原因有三。一是,男人打女人为世间最令人不齿的事。二是,怕你出手过重,从教训变成过失杀人,我可不想去监狱探你的监。三是,你不觉得自己的出手动机太过幼稚吗?身为你好友的我,为了保全你的面子,只好挺身挡下你的行凶动作了。」展税年理性地对着气到青筋爆突的好友分析着。
「难道你要我就这样放过她?!」
「不然咧?难道你真要为了一吐小时候的怨气而去找她算帐啊?」
「她让我无法像名正常男人拥有该有的情趣生活,光这一点就足以让我有教训她的动机了!」
「你那里又不是真的有问题,是你一直无法释怀当时被那东西咬的回忆,所以才无法拥有男人该有的生活情趣。你的这个问题不是找成蔼榕算帐就能解决的,而是去看心理医生,这才是根本之道。」展税年中肯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