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马上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并顺手关掉了莲蓬头,整个人都快贴到墙上去了。
「嗯……嗯……」低吟声带着某种规律在静寂的空间里放送着。
她的脸上烧来阵阵野火,温度高得让她粉颜发烫,捣嘴掩住几乎脱口而出的尖叫声。
不、会、吧!
那家伙居然在家,而且正在做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事?
天啊,可她怎么没瞧见楼下有女性的鞋子?
捣着嘴的手慢慢地抚上发烫的颊,她胡乱地抓过毛巾擦干身子,快速地跑进房里套上衣服。
她惊魂未定地在床上坐下,视线却很难控制地直往浴室的方向飘。
虽说有十一年不见,但对他的事仍时有所闻,但她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表里不一的人。
在外总是文质彬彬,给人的感觉是一丝不苟又内敛稳重的,没想到他竟会把女人带回家中,趁着四下无人就亲热起来。
而那低沉的嗓音,逼得她不得不联想起那晚发生的事。
噢,可恶,她好不容易把那晚的记忆剪成一段一段丢掉的,为何现在不过听见他煽情的低吟,全又一古脑儿地跑了回来?
真是的,他明明是酒店董事长,真要爱爱,不会带到酒店去吗?
况且再怎么说,她现在可还是他的同居人耶!做这种事竟然如此公然地带回家,会不会太不尊重她了?
还说什么他要尽可能地弥补她、照顾她……去他的,三天前说过的话,三天后全忘光了?
那么一开始就什么都别说!
微恼地扁起嘴,刻意把脑袋放空,不想塞进不必要的情绪,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忍不住在意,视线总是往浴室方向游移,有股冲动想要跑到隔壁一探究竟。
明明很想听,却又告诉自己不能听。
他低沉的嗓音很感性,闷吼声总令她全身不自觉地发颤,让她想起那晚他也是在她耳边这样闷哼着,那晚的他浓眉紧蹙,俊雅的表情因喜悦的折磨而略微扭曲……
轰的一声,她的脸火热得快要酿成火灾。
「不要再想了!」她咬牙对自己低吼。
不过是几个顿点的声音罢了,干么非得把自己弄得这么尴尬?
神经病,管他在做什么!要是他真的有意中人就直说嘛,她一定会成全他,干么刻意带回家?他明知道她这个时候下班的,不是吗?
他是蓄意的,这一切根本就是个阴谋!
好,既然他是刻意安排,她要是不去拆穿的话,岂不是破坏他精心设计的计划?
打定主意后,她快步走到外头,停在隔壁的房门前,这一会儿却又开始犹豫。
要是开了门,真的瞧见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是很伤眼的,而她个人不好此道,而且,她也没必要这么生气的,不是吗?
这么一想,又打消了念头,于是她向右一转,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里。
反正只要别进浴室,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啊!
嗯嗯,有道理,她没必要去挖人家的隐私。
不过,他身边向来没有什么女人,唯一和他最亲近的,就是陈思惟了。
陈思惟?
她倏地挑起一边的眉,要真是她的话,怎么能够让她得逞呢?再怎么说,她和华时霖也算是青梅竹马,她这个当姊姊的,自然有权力替他筛选未来伴侣,况且,现在他还是她的奴隶呢!
反复想了想,冲着不让陈思惟好过的念头,她抬手敲了敲门。只是等了一阵子后,里头竟然没有半点回应。
难不成打得正火热,所以没听见?
她伸手转动门把,意外发现门竟然没上锁。
欸,难不成真是故意的?
她将门推开一条细缝,偷觑着门内的情况,蓦然发觉里头只有健身器材。什么嘛,她以为隔壁应该是房间,结果竟然是他的简易健身房。
不会吧,好歹也带到房间里啊,怎么会到这里?
啊啊,也许他以为她会继续住在一楼的房间,所以就克难地带到这里,只是这里有多余的场地吗?
她好奇地再把门推开一点,一样没瞧见人,却看见地上铺了一条毯子。
难不成这里是第一现场,而现在人已经转战到了第二个地点——浴室?
她索性把门开到最大,听着里头淋浴声渐歇,确定人应该是在里面没错。
那她要不要白目地去开浴室的门,观赏人家洗鸳鸯浴?
这会不会太没品了一点?
正思索着,浴室的门门却无预警地打开,她立即抬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赤条条的男性躯体,完全没有半点遮蔽,让她可以一眼看见他浑身精实叫结的肌理,从厚实的胸膛到明显的腹肌,一路滑下……
她瞠大水眸,心里直告诉自己赶快别开眼,但是她的眼睛却拒绝大脑的指令,双眼直盯着有碍观瞻处,让她是心惊胆跳、呼吸急促,甚至近乎快歇斯底里,心律不齐了!
天啊!好害羞,她竟然把人家看光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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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遮一下啊!」她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他总可以控制自己的手吧!
她会长针眼,她会瞎掉的!
「妳可以闭上眼。」他无奈地叹口气,在茶几上搁了两样菜。
「你!」干么把问题丢还给她,搞得她好像是个色女似的?她只是头一次目击到这种状况,一时之间慌了手脚而已。
严品颖缩进沙发里,看他穿着可笑的围裙忙来忙去,一道道的好菜也陆续上桌。
虽然每一道都是她的最爱,但遗憾的是,她现在没心情问他怎么会知道她到底喜欢吃什么,更没心情慢慢品尝他特别为她准备的美味佳肴。
因为她惊魂未定,到现在还是满脑子色彩,脸也很烫。
「是妳不对,走进我房里也不吭一声。」把汤端到客厅的茶几上,今晚的晚餐算是准备完毕,于是华时霖转进厨房盛了两碗饭再走出,身上可笑的围裙也不见了。
「吃饭吧!」
「我饱了。」没听人家说过大饱眼福这句话啊?她已经看饱了,不用再吃了。
「妳又在拗什么?被看光的人是我又不是妳,我都没生气了,妳在气什么?」他径自先开动了。
脱掉围裙的他,底下是条运动裤,而身上只穿了一件样式简单的运动背心,将他健美的体魄展露无遗。
严品颖只是死死地瞪着他。他这模样,谁会相信他是当年弱不禁风,连跑也跑不赢她的书呆子?他的改变会不会太大了一点?一点也不像记忆中的他。
最后谜底揭晓,他根本没带人回来,她听见的暧昧声音,只是他在运动时的呼吸声,而她撞见的那一幕,就是他健身完沭浴后的养眼画面,那样震撼的场景让她吓得无法回神,后来自己到底是怎么走下楼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有他披覆着健康肤色的身形,怎么甩也甩不掉。
虽然早在那一天,他的身材就被她瞧得一清二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震撼,就连他胸口和肩上的抓痕,都会让她觉得带着某种暗示性的挑逗。
她的大脑绝对是哪里出问题了,才会老是在这个死胡同里转不出来。
没享干么在那个时候运动啊?上班就已经够累了,回家还要搞这种玩意儿,自虐吗?
「你没事干么运动?」她小声埋怨。
「我运动又犯着妳了?」他不觉莞尔。
他之所以运动,是因为某一天他发觉自己的体力差到不行,连跑步也跑不赢某个女人,从那天开始,他便积极运动健身,一来是训练自己的体力,也是培养自己的意志力,为的就是不想输给那个女人。
「当然没犯着我。」只是吓到她了。
「别拗了,妳先告诉我,找我有什么事?」他抬眼,深邃的眸子直瞅着她。
严品颖嘟起嘴,眼神乱瞟。她死也不告诉他,自己原本是打算要捉奸在床的。
「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不过,眼前这件事才是首要之急。
「什么事?」
「我要借场地。」她偷偷地朝他的方向移动。
剑眉一挑,「什么场地?」他夹菜的手在空中顿了顿。
「华东酒店的宴会厅。」不一会儿的工夫,她已经坐到了他身旁的位置,而且还努力地堆出笑容。「至少要能够容纳五百个人的大厅,还得要有媒体区。」
又夹了一口菜,他豪迈地嚼了两口,像定在思考什么。「什么时候?」
「下下下个星期六。」为了宣传,她早已经定下日期,这一点更改不得。
他想了一下。「时间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需要一整天,但若不能,至少也得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十二个小时的时间,而且还需要几间更衣室,还要加派保全。」她把目前为止已经定案的条件都说出来。
他睨她一眼。「非得那一天吗?」看着她十足谄媚的脸,不禁觉得好笑。
「嗯。」她用力地点头。「你说了,只要我提出要求,你就一定会帮我的。」
她可不是非要赖上他,而是他自己承诺的。
「现在才找场地,不会觉得太匆促吗?」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酒店里头所有的宴厅,甚至包括会议厅,早就被人预约到年底了,现在要他硬挪出一个厅,还要几个更衣室,根本是强人所难。
「我当然知道匆促啊,但也不是我愿意的,还不是我弟……」她索性把严正欢如何刁难她的事全都说出来。「你说,这是我的错吗?他根本就是在陷害我,对不对?」
她绝对没有冤枉他。
「是吗?」他实在没想到两人的同居协议,竟然是严正欢牵的线。见她依旧鼓起腮帮子,努力地宣扬家丑,他不禁失笑。「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好歹我已经煮好了。」
「你到底要不要帮我?」她难得放下姿态,甚至还带点央求的意味。
在这种情况下,他能不帮吗?
他说过,一定会尽其可能地满足她的。
第六章
「董事长,你取消了原本预定在双园举办的二十三日的宏德聚餐,还有二十四日的隆达千金生日派对?」陈思惟像是一阵狂风般地刮进董事长办公室,带着不解的口吻询问。
华时霖看了她一眼,便又埋首于公事中。「没错。」
「怎么会突然取消呢?这个场地早在三个月前就订下来的。」她刚才被骂得一头雾水,还以为是对方搞错了,想不到真的是董事长单方面取消的。「这样子的话,必须赔违约金才行。」
「那就照合约赔给他们。」他头也不抬的回道。
「董事长,赔钱不是问题,问题是这样一来,会留给对方不好的印象,也影响了商誉。」商场上没有增加朋友就算了,怎么可以再多个敌人?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盯着萤幕,敲下最后一个键,存完档后,他随即抽出磁片。「思惟,把里头的资料列印成文件,送到杨开武那里。」
「新的案子吗?」接过磁片,她决定问个明白。
「嗯。」
「跟取消双园有关?」为什么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女人的直觉可真是犀利。「确实有关,因为一件临时的案子,所以不得不取消原先在二十三日和二十四日双园的预定。」
「跟严品颖有关?」她再问。
虽然知道自己有点腧炬,但是这件事不问清楚,她实在是不甘心。
「妳怎么会这么想?」他佩服她的联想力。
「听说她要办珠宝个展,这么临时才想举办,绝对找不到场地的。」所以她很自然地就联想到与她有关。
「已经在宣传了吗?」动作倒还挺快的。
「是我听客户说的,因为这一次的个展似乎只限定VIP会员。」她不悦地哼着。「不过依我看,大概也不会出现什么好东西。」
就凭她也想当专业的珠宝设计师?别傻了,要不是她那冠承集团老总裁的独生女的身分,否则她这辈子也别想要摸进这一行。
「妳对她倒是有不少成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华时霖只是淡淡点出事实。
柳眉一皱,她不满的回答,「是她对我有意见。」
这一点是事实,但最大的主因是因为她看不惯那女人老喜欢和董事长抬杠;以往在校时,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明明不喜欢董事长,却又老爱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让他的注意力怎么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她知道严品颖在董事长的心中有着难以衡量的地位,而这份重视尽管在中断联络的十几年后,依旧存在。
「无所谓,我也不敢奢望妳们会和平相处。」他一脸无谓地笑着。正准备着手处理下一份文件时,却见她仍然站在原地。「还有事吗?」
「董事长,你为了她而取消原本的预定,就算赔了违约金也在所不惜,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作法已经有点偏颇了吗?」陈思惟黑白分明的大眼睐着他,义正辞严地质问着。「董事长常说,不该将私人的情绪或事情带到公司,但我现在所见到的,似乎和你说的有所出入。」
华时霖停下手边的工作,不置可否地看着她,「我确实无法反驳,但这也是有原因的。」承诺要是没做到,就不叫作承诺了。
「有什么原因?难不成是她逼你?但她有什么权利逼你?」那女人未免也太过份子吧!
「思惟,这是我的私事,妳问得太多了。」这里是公司,他实在没有必要将自己的私事宣扬开来。
「因为她是你的未婚妻?」真的已经成定局了?她一直以为严品颖不会答应的。
「若妳这么想,也可以。」省得他还得浪费口舌解释。
「你真的那么喜欢她?」所以才会追逐着她的背影到现在?
「嗄?」喜欢?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她的个性很差劲吗?仗着得天独厚的身分就趾高气扬,你要是再宠她,她真的会无法无天。」撂下这句话,她失控地转头就走,只是才一回过身,便与不知何时站在门边的严品颖打了照面。
「我无法无天,关妳什么事?」严品颖笑得冷漠。「陈思惟,我个人也许是趾高气扬了一点,但是绝对不会在背后说人闲话,若是要说,也是跟那个人面对面的交锋,这才是我的风格。」
「那也是妳的背景给妳的权利。」陈思惟忿恨不平地怒瞪着她。
「可不是吗?所以我可以自由选择要与不要的东西,才不会像某个人,只会在背后放话,只因为得不到她最想要的东西。」哼,那么一点心思,她哪里会看不出来?
「妳真的很恶劣。」大吼的人儿完全丧失平日的优雅秘书气质。
「我是很恶劣,但是也很光明正大,一旦犯了错,该道歉的我还是会道歉,但要是有人惹了我,我是绝对会加倍奉还的。」
陈思惟抿紧嘴瞪着她,而严品颖也不甘示弱地回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