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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悲哀,像浓重的黑色烟幕笼罩在刑家每一个人身上。
牧师的吟唱追抚了亡者的灵魂,却安慰不了生者的哀痛。刑彻望着草地上的棺木,动也不动,神情死灰得让人心疼。
当一旁的哀歌奏起时,他的手缓缓牵起身旁的古月儿。
「刑彻?」
刑彻望着前方,神情淡然。「我只剩下妳了,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刑彻转过了头,望向身边的女子,声音低沉。「答应我,妳不会就这样离开。」
古月儿回握住他的手,低头靠向他的胸膛,柔情而轻声地说:「我不会,如果能的话,我愿意永远这样陪着你。」
如果她能的话……
沉浸在悲哀中的两人,却不晓得有一双眼,正疑惑地看向刑彻怀中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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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一走进书房,古月儿便瞇起眼看着身后的刘管家。
刘管家早已不复平日忠厚的神情,猥琐笑道:「这么快就被妳看出来了?不愧是组织里首屈一指的千面人。」
古月儿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废话少说。」
身分被识破的江之分,也懒得再装下去,坐在椅子上舒适地翘起二郎腿。
「刑沪死了,虽然妳取得刑彻的信任,但是主人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何况妳每月就要施打一次解毒剂,由我假扮刘管家,可以暗中助妳一把。」
古月儿冷哼一声。「你何不干脆挑明了说,西主根本不信任我。」
「喔,几天不见,倒是越来越聪明了。」江之分赞赏似地拍了拍手。「不过西主对妳放走老奶妈一事很不高兴,已经派人帮妳处理好了。」
古月儿心一惊。「你们杀了她?」
江之分瞇着眼,看着她心慌的神情。「看看妳自己的手臂吧。现在妳自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管得了别人死活?」
听见他的威胁语气,古月儿恢复了以往的冷淡态度。「你们要我怎么做?」
江之分见她合作,不禁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包白粉丢在她面前。
「很简单,只要把这东西一点一滴地放进刑彻的饭菜里,过了几个月之后,他便会毒发身亡,而且找不出任何被下毒的迹象。」
看着白粉,古月儿内心一震,私心的不希望刑彻死去。「你们要我毒死他?可是刑彻改造武器的能力……」
江之分若有其事的叹了口气。「失去这样一个人才的确很可惜,不过刑彻不是个好掌控的人物,西主说了,如果不能为他所用,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杀了他。而妳,在刑彻死后就能正式掌管刑家,继续为我们效命。」
江之分的字字句句无情地在古月儿的心上割着,他们要她占领刑家,进一步杀害更多人……
看着那包白粉,古月儿心中有了悲哀的领悟。
这些永远不会结束,是吧?
「妳自己想想吧,刑彻和妳,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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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彻,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向鸣海一走进刑彻的研究室内,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刑彻放下手中的工具,转身对着他。「发生什么事?」他的神色让刑彻跟着严肃起来。
「我想谈谈关于你身旁的那个女人──古月儿。」
原来是这件事。
刑彻微微一笑,不能怪向鸣海有此想法,毕竟他自己也怀疑过她。他摇摇头,低头又专心做自己的事。
「如果你担心她是另有目的而潜入刑家的话,那大可不必,因为她是真的古月儿,这一点我已经亲自证实过了。」
向鸣海优雅地跨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两眼目不斜视地盯着他。「刑彻,你真的确定吗?」
刑彻叹了口气。「千真万确。」
「那如果我告诉你,你身边看似温柔婉约的古月儿,你不但之前『见过』她一次,甚至还和她交过手──你相不相信?」刑彻坚定的口气让向鸣海不安,但为了保护刑家,他不得不说。
刑彻这次真的停下手边的动作,皱起眉看着他一向信任的向鸣海。
他知道鸣海从不造谣生事,没有证据的事,他一个字也不会提,但是……
「鸣海,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但是月儿……」
向鸣海掏出怀中的文件,直接丢到刑彻眼前的桌上。「不觉得照片上的人很眼熟吗?」
「她是假扮罗绮的千面人。」
照片内是一名女子从直升机上落海前的景象,刑彻看了眼相片,他当然还记得那天的情景,那女人甚至是在他眼前自杀式的跳入大海内。
向鸣海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没错,她就是你现在身旁的古月儿。」那女人潜入刑家这么久,或许早已危害不轻了,肉上的刺要早点拔才行。
「鸣海,你……」刑彻无法置信,但他却不能否认向鸣海的话,那女子的身形竟与月儿极为相似。
「多说无益,进来吧。」向鸣海向后头招了招手,研究室内又走进一个老妇。
「奶妈?」刑彻皱起眉。
奶妈在向鸣海的示意下,点了点头后缓缓说道:「少爷,向先生说的是真的,小姐被人给换了……那天我送饭去给小姐,没想到撞见她正在换一张脸皮……」奶妈边说边哭得抽抽噎噎的,一张老脸布满了泪水。
「但她却放过了妳?」刑彻依旧皱着眉,无法相信温柔的古月儿会是演技一流的千面人。
「她要我回家去,不准再提她的事儿。我本以为她真心要放过我,可是半路上又杀来一群人,要不是向先生我早就……」奶妈一想起当天的情景,就无法控制地颤抖。
刑彻沉着脸摆手,制止奶妈继续说下去。
「刑彻,你打算怎么做?」向鸣海跟着走到他眼前,火在眉梢,不得不赶紧处理了。
愤怒的双眼掺杂着不可置信与复杂的感情,「背叛」二字彻底撕裂了刑彻的冷静──
「我要亲自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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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彻,怎么了?饭菜不好吃吗?」
见他桌上的菜几乎都没动,古月儿心里一阵不安。
刑彻望着她,微笑。「没什么……只是妳再这么煮下去,我看王厨子都要罢工了。」
古月儿笑道:「我怎么比得上他呢?」
「对了,怎么这阵子都没看见奶妈?」刑彻突然问道。
古月儿愣了下。「老家有点事,所以她才急忙回家一趟,我想顺便让她放个假休息也好。」
刑彻点头。「也对,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我想大家都累了,所有人都忙得一团乱,再加上我父亲……」
「刑彻,伯伯会替你感到骄傲的。」古月儿覆上他的手,真心地说。
他却深深地望着她,眼里闪起激动的眸光后又敛去,抽回手淡淡道:「我希望是。」
在她因他的态度而怔愣时,刑彻转头看向一旁的刘管家。「刘管家,最近家里的事麻烦你了,你一人还忙得过来吧?」
刘管家笑了笑。「少爷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份内的事。」
刑彻把玩着手上的刀叉,缓缓瞇起眼看着刘管家。「辛苦你了,不只要扮演一个尽职的管家,还得管理我的生活琐事,甚至食物也不放过……」
扮演刘管家的江之分一听,才抬起头对上刑彻的双眼,刑彻手上的食用刀随即划向他的脸,他脸上的面具被划成两半,露出了真面孔,额间缓缓滴下一滴血。
为了保命,江之分一把扯住古月儿的长发,将她拉到自己身前,拿起刀子往她咽喉一抵。
刑彻却依旧坐在原位上,冷冷一笑,眼神里尽是危险的气息。
「你以为拿个假货要胁我有用吗?」
江之分扯起嘴角。「假货?你确定吗?要是我这么一刀下去,真杀了你的古月儿该怎么办?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吗?」
提起刑沪,刑彻愤怒的眸光闪烁了下。「你没有资格谈论我的父亲!」
见刑彻似乎分了神,江之分掏出怀里的烟雾弹往他身前一丢,一时烟雾弥漫,江之分接着就不见身影,只留下跌坐地上、神情死灰的古月儿。
「刑彻,你就这么让他跑了?」从暗处走出的向鸣海,皱着眉不赞同地说道。
「让他走吧,我们还有一个娇客等着。」刑彻毫不在意。
语罢,刑彻拿起随身的银制手枪,抵在古月儿的头顶上,满脸冷酷和被背叛的恨意。
「睁开眼睛!」
古月儿闭着双眼,害怕看见刑彻愤恨自己的表情,她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
「我知道妳看得见,睁开眼睛看着我!」
古月儿缓缓睁开双眼,刑彻看着她那双动人的眼睛有了焦距,内心的愤怒火焰更加剧烈。「妳是谁?」
面对他的怒意,她只是轻轻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从来就不知道自己是谁……」
刑彻深沉冷笑。「那我自己动手看!」
没等话说完,他一把撕开了她脸上的「面具」,被火灼伤的左半边面容出现在他们眼前,而右半边却依旧完好的在古月儿脸上,活像是那原本就是她的脸……
古月儿载满泪水的眼眶眨了眨,硬牵起自己的嘴角,凄凉的笑了。
「我说了,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谁……」
第九章
地牢内的潮湿气味唤醒了因忍不住湿冷而昏睡的古月儿,那熟悉的气味,让她一时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地方」。
她满怀恐惧,颤抖的睁开双眼,没想到看见的却是比「那里」还让她更觉寒冷的人──刑彻。
「刑彻?」
见她醒了,刑彻寒透的眸子望向她,毫无感情地问:「我再问妳一次,妳究竟是谁?」
「……千面人。」听见他的问话,她苦笑了下。一张相似的脸并不能证明她就是真的古月儿,更何况还是一张被毁了容的脸。
刑彻皱着眉,声音出奇冷硬,一字一句愤恨地问道:「是妳杀了我父亲吗?」
「不!」古月儿激动地摇着头,双手抓着地牢的栏杆,一脸哀伤的看着刑彻。「我没有、我没有杀害刑伯伯。」
骗子、杀手、千面人……他要怎么想她都行,但是他不能误会她,她怎么可能杀了她真心敬爱的刑沪?
她没有、她也做不到!
刑彻冷漠地看着她。「那么为什么我父亲会突然死亡?他的身体状况还不至于糟成这样,妳做了什么?」瞇起的双眸里,尽是危险的怒火。
古月儿只能摇着头,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不……刑彻,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请你相信我。」
为什么她会这么痛?痛得撕心裂肺、恨不得将心挖出来,只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妳解释这包白粉里是什么东西?」刑彻突然丢出一包白粉到她眼前。
古月儿颓然地看着它,知道自己多说也无用了,她只能绝望地摇着头。
刑彻皱眉,当她的沉默是默认,愤恨的眸光又燃起火焰。
「任何人服用这种东西长达两个月以上,就会毒发身亡,而且死后找不出任何毒发迹象,而妳在我父亲身边那么久……」
古月儿还是坚定地摇着头。「刑伯伯是唯一真心对我好的人,我没有想过要害他。」
「妳戴着面具潜入刑家,所做的一切、所说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妳要我怎么相信妳?就算妳是真的古月儿,妳以为我会原谅妳杀了我的父亲吗?」
刑彻双眼火红,极端愤怒的情绪几乎要烧光他所有理智、烧光他对古月儿的信任……
古月儿悲哀地望着他,轻声地说了句:「是真的……」她与他目光相对,泪水顺着脸庞悄悄滑下。「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刑彻无法接受自己的情绪受到她影响,扫落一旁的物品,大吼着──
「闭嘴!我不会杀妳,因为妳有可能就是当年的古月儿,但我也永远不会原谅妳做的一切,所以妳就准备一辈子老死在这里!」
他如何相信,一个千面人的感情会是真实的?
「刑彻!」见他转身就要离去,古月儿心一急,伸长手臂,扯住他的衣角。
刑彻僵在原地,想甩开她。「妳?」
「听我说,拜托你……」她哽咽着、流着眼泪乞求他的模样,让刑彻一愣。
「对不起……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欺骗你和你的父亲。我的确怀有目的潜入刑家,为的就是伤害你,但是我做不到……我无法伤害如此真心关爱我的你们,这是做为一个千面人最大的悲哀。我不敢祈求幸福,我多么希望我就是古月儿,因为我……」话到了一半,她却呼吸困难似地顿了下。
「月儿?」刑彻一急,情不自禁地喊出口。
听见他口中的名字,她总算柔柔的笑了,嘴角的鲜血在刑彻惊恐的注视下也跟着缓缓滑下。
「因为我爱上了你,刑彻。」
话完,古月儿终于撑不住体内的毒发,倒向地面──
「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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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中了毒,以皮肤和血液中的程度来看,我猜是在进入刑家前就被人施打了毒药。」白川慎诊疗完,一脸严肃地说着。
进入刑家前?
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欺骗你和你的父亲……
「那么为什么到现在她才毒发?」古月儿昏迷前的话闪进了刑彻的内心,他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何隐隐作痛。
白川慎谨慎地解释道:「我想在刑家的那阵子,有人定期给她解毒剂,她才能撑到现在。我可以试着解看看,应该没有问题,但是这只是暂时的缓兵之计。如果你想救她,就必须拿到真正的解毒剂。但问题是……你想救她吗?」
刑彻看着床上脸色死灰的古月儿,她昏迷前的一言一语还回荡在他心中──那样凄楚的心痛眼神,也会是她为了活下去的戏码吗……
他拳头一紧,心念已定。「我们有多少时间?」
「刑彻,你想清楚了吗?你当真要救她?」白川慎一脸迟疑地看着他。
刑彻还没回话,向鸣海大剌剌的声音就先一步闪进房内。「好了,慎,人家都命在旦夕,你就别玩了。」
刑彻皱起眉,听出向鸣海另有寓意的话。「鸣海?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向鸣海一笑,朝白川慎的方向指了指。「不会问你的医生兄弟去?我是看不过去才来的。」
刑彻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轮流转着,最后带着危险的目光看向白川慎。
白川慎望着他,叹了口气,一脸无奈。「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就明白了。」
唉!这下纸包不住火,没好戏可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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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