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啦安啦,如果他们还敢跑来,我就见一个打一个,本姑娘习武多年,还怕教训不了那群小混混吗?」古晴漾得意洋洋地说道,今晚的历险让她突然有种自己真的变成侠女在教训江湖小混混的感觉。
她太过开心,一时间竟没注意到在他们左侧的小巷有一抹光亮出现,等到她发现时,对方已经高高地举起金属球棒,朝她身上挥去--
银色的金属球棒被路灯映得闪闪发亮,那亮光也反射到照后镜上,不寻常的光亮吸引了司江海的注意,他看到在前一个小巷被甩掉的追兵居然又出现了,这回他舍弃了机车,孤身拎着球棒来追击他们。
司江海本来想加速甩开对方,但球棒已经挥下,他想也未想地抬起左手为她挡下。
刺骨的痛楚从被击中的地方传来,司江海痛呼一声,几乎要承受不住,加上球棒挥下时的力道,迫使车身整个向右倾斜,无法避免地,车子翻倒了。
不能让小漾受伤的念头支配一切,虽然左臂疼痛异常,但他还是抱住她往一旁翻去,没让沉重的机车压伤她。
光是如此,对方还未放弃追击的念头。就见那人抡起球棒再次朝他们挥来,因为无法躲避,司江海直接以自己的身体做为古晴漾的盾牌。
被压在司江海身下的古晴漾看到他为自己挡下攻击,水亮的大眼瞬间被怒气占据,那人怎么可以这么做?!
古晴漾翻身而立,引腿一脚就踢飞了对方手中的金属球棒。男子吓了一跳,没料到看似纤瘦的古晴漾居然有这等本事。
一脚还不过瘾,只见古晴漾扳扳指、又扭扭颈,表情是一径的凶恶。
她决定拿出全部的真功夫,非得狠狠教训这个伤了阿海的混蛋家伙不可!
第五章
逞英雄的结果就是左手骨折、一些摔车时留下的擦伤,背部还有几道被球棒击出的瘀伤,但总的来说,司江海非常健康,甚至不需要住院。
但古晴漾可不这么认为,她坚持要他住院观察几天,因为从车上摔下来时,他们在地上滚了几圈,她被他护着所以没受伤,但她却担心他有可能撞到脑袋,否则当对方的球棒挥下时,他为什么没躲开?
他们是被救护车送进医院的。
原来是他们上演的暗夜飞车追逐战扰得附近居民睡不着,一气之下干脆报警,没想到警方到达时,看到的却是一个被打得极惨的小混混。那时的古晴漾还一脚踩在小混混身上,逼迫小混混向司江海道歉。
这一幕看得警方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搞不清楚到底该逮捕飞车党的小混混,还是该逮捕打伤人的古晴漾?
总之,因为有两个人明显受了伤,因此他们都先被送到附近的医院。没想到同一家医院的急诊室里,他们见到了另外几个在方才的追逐战中受伤的小混混,在告知警方之后,那几人自然也得到了「特别关照」。
为了避免再节外生枝,司江海叫古晴漾先打电话回家报备,并请他的父母找来律师,以保护先前因一时冲动而打伤人的古晴漾。
司古两家的父母一接到消息,当然是立刻赶到医院,那时的古晴漾已先一步被警方带去问话,等她终于得已回到医院时,天色早已大亮,再经询问,得知司江海已经好好被安置在病房内了。
一问到病房号码,古晴漾立刻冲了过去。司家人给他安排的当然是头等病房,安安静静的大房里,司江海坐在床上,一脸若有所思,
「阿海,你受了伤怎么不躺下来休息呢?」古晴漾劈头就是一句指责。
「小漾?妳怎么直接跑回来了?为什么不先回家休息呢?」
瞧见也是一身狼狈的古晴漾,司江海立刻拧起眉头,她的发丝乱成一团,身上的衣服也是离去时的那一套,显见她根本是一从警局出来就直奔医院。
昨晚他们两人都折腾了一夜,而她又被警方带去问话,身心理当疲惫,现在好不容易出了警局,不回家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不放心你啊。你看,我一不看着你,你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你受了伤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她注意到他的病床虽然被摇起,但他却坐得直挺挺地,背部压根儿没靠在床垫上。「你的背很痛吗?」
是了,他为了保护她,用背部挡住了最初几棒,金属球棒打在身上一定很痛,所以他才没办法躺下来好好休息……古晴漾心疼地咬着下唇,恨不得立刻再回去痛打那个小混混一顿。
从第一天认识开始,她一直努力保护他不被任何人欺负,结果现在却是她被他保护,这让古晴漾觉得他的伤都是她害的。
如果她能够再厉害一点,或者是昨天不要拖着阿海出去玩,他就不会受伤了。
「我没事,只是担心妳的状况,所以睡不着。」司江海摇摇头,轻描淡写地想要化解她的愧疚,然后他招手要她坐在床沿、坐在他身边。「妳呢?有受伤吗?从车上摔下来时有没有撞到哪里?」
「我没事,你把我抱得那么紧,我怎么可能撞到嘛,倒是你--」
古晴漾拧眉看着司江海斯文的脸上有着不协调的伤口。他的脸上有几块擦伤,显然是摔车时伤到的,右手上也有几处类似的伤痕;左臂已经打上石膏,还吊着怵目的白色布巾;而她没看到的背部,应该也是同样的伤痕累累吧。
一想到这儿,古晴漾更加愧疚了。
「如果我昨天没有找你出去,就不会遇到飞车党了;如果我听你的话,让你开车出去的话,至少你不会伤得这么重……」
古晴漾的脑中转着一连串的如果,如果昨天没有出门、如果机车没有抛锚、如果他们是开车出去……古晴漾垂头丧气地想着种种已经无法改变现况的如果。
「小漾,别这样。」司江海用没受伤的右手支起她的下巴,要她看着他。她不适合这垂头丧气的模样。「并不是妳害我受伤的,害我受伤的是那些飞车党的小混混,妳没有错,妳根本不必自责。」
「可是我……」
「对了,我爸妈有叫律师过去吗?」不想让她继续沉浸在自责的气氛中,司江海硬生生改变话题。昨天急诊室乱成一团,一下子来了好些个飞车党,之后警方又带着他们来求诊,场面瞬间大乱,等到稳定下来,小漾也被带走问话了,所以司江海无法确定她的状况。
「有,那个律师要我放心,因为是那些飞车党先来追我们,我算是逼不得已才会还手,虽然有防卫过当的嫌疑,但你受伤在先,所以警方应该不会为难我,而且律师也说司家的力量绝对会保我平安。」
古晴漾拧着眉,那律师讲得好像她本来应该被抓去关似的,可若不是对方不断来招惹,她怎么可能动手?
习武之人最忌讳对不懂武的人出手,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锻练心智,可不是用来打架伤人的。她这回动手,也是抱着回家会被骂到死的觉悟。
「妳没事就好,否则要我在医院休养也不安心。」他拍拍她的手笑道。「天都亮了,妳也差不多该回家睡觉了吧?等一下古爸爸、古妈妈他们回病房时,妳就跟他们一起回家吧?」
「我爸妈还在这里?」
「嗯,他们和我爸妈说有些事要去找医生,不久前刚离开的,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司江海正说着,门口也跟着传来阵阵脚步声,他转头看了过去,果然是大人们回来了。
「小漾妳总算来了。」温柔的司伯母一见到古晴漾,立刻快步上前,拉着她的手左瞧右看,像是怕她也受了伤。「妳被带到警局有没有怎样?被吓到了吧?」
被飞车党追赶吶,这可是她完全无法想象的可怕事件。
「我、我很好,完全没事。」古晴漾结结巴巴地答道,一边心虚地瞥着父母。完了,老爸的脸很臭,老妈也没笑容,她回去该不会要罚跪吧?
「我这个笨女儿当然很好,因为全是阿海在受伤。妳居然把普通人给揍趴下,爸爸可不记得是这么教妳的。习武习心,妳学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这么冲动。」古爸一手插着腰,非常不高兴地碎碎念着。
虽然他初听到他们昨晚的遭遇时也吓了一跳,但也不该动手打人啊,就算那些小混混有千般不是,扭送到警察局不就得了?
所以说啊,年轻人就是定力不足。
「因为我那时很生气嘛……」古晴漾委屈地说道,她真的气疯了才会出手的。
「那个混蛋居然拿球棒打人耶!阿海也真是的,人家又不是打他,我就算被打断手臂也没关系啊,结果他先挨了一记,骨头就断了,我听到声音时真的吓到了……你干嘛帮我挡嘛?!我自己挡可能还不会受伤。」
古晴漾转头气呼呼地掐了司江海一下后,才又继续道:「总之我们摔车之后阿海又死命护着我,结果棒子全落在他身上,我看到他挨揍才会抓狂啊,那个家伙是个卑鄙小人,如果我不揍他,我这口气咽不下去。」
「什么叫妳被打断手臂也没关系?」司爸爸可不同意了。「小漾,妳是女孩子家,怎么可以让妳受伤呢?这次我家阿海做得很对,就算多挨几下也不可以让妳有一丁点损伤,自己的女朋友都保护不了,怎么算是个男子汉呢?」
「老司,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就是我家这个野丫头最近老拖着阿海到处跑,今天才会遇上这种事,你不骂骂她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怎么可以把阿海保护小漾受伤视为理所当然?」古爸爸也没偏心女儿。「总之,小漾,回家之后该受的惩罚妳是一样也别想跑。」
「我本来就没想跑啊。」古晴漾小声咕哝着。「反正可以揍那混蛋帮阿海报仇我就觉得够本了,我才不在乎会受什么罚。」
古晴漾说得虽然小声,但一旁的司江海还是全听见了。
或许她的话不过是无心之语,但她话里的情绪却是对他满满的关心,思及此,司江海不由得露出浅浅微笑,就算会弄痛嘴角的伤口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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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司江海一直宣称自己很有精神,既然没有阻碍行动的伤,绝对可以正常上下课,但他的父母也像小漾一样紧张,非要他在医院多观察两天不可,结果就是他被迫留在医院整天睡大头觉。
因为背部有伤,司江海只能侧着睡觉,不习惯的睡姿让他睡眠极浅。这一天下午,他在睡梦中依稀听到沙沙的衣裙磨擦声,他睁开眼,有些意外地瞧见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孩不知何时进了他的病房。
「雅迷?妳又跷课了?」罗雅迷是他和小漾国高中这六年来的同学,同时也是小漾的亲戚,她不是小太妹,却老爱跷课让某人头痛。
「元哥会生气的。」他好心提醒她。
「我就是要让他生气。」她满不在乎地说道。「对了,小漾托我带补给品给你喔,感谢我为你跷课吧。」
「应该是妳跷课的时候被小漾看到,她才会请妳带东西来吧。」司江海一笑,戳破她的谎话。
「不管怎么样,小漾的补给品你到底要不要?真是受不了你们两个,明明再几个钟头就放学了,干嘛非要我先送东西过来苏。不要甜蜜得太过分啊,看在我这个孤家寡人的眼中可是很刺眼的说。」
罗雅迷一边抱怨,一边拿出在学校附近买的面包。
「我照小漾说的跑了好几家面包店才买齐你喜欢吃的口味,真不愧是交往多年的男女朋友,连你喜欢吃哪家店的什么面包都一清二楚。」
只是可怜她得一家家跑、一家家买。虽然那些店都在学校附近,算起来也没多辛苦,但她实在看不出来为什么肉松面包要去A店买、菠萝面包却得去B家买,明明都是再普通不过的面包啊。
「谢谢。」司江海坐起身,这才伸手接过面包。
倒是罗雅迷一瞧清楚司江海左手的石膏,就干脆站在他旁边不走了。
「哇哇哇,老兄你人气挺旺的嘛,才住院两天,石膏就快写满了……咦,这个是什么?」罗雅迷好奇地扳着司江海的手,想瞧清楚石膏上写了什么。
「妳在做什么?那边没写字吧?」每一处的祝福语都是他亲眼看着对方写上,他记得石膏的下方没人写字。
「明明就有,你把手抬起来一下。」罗雅迷坚持他一定要抬手。「嗯……我看看啊……『我恨死了你这么做!』哇塞,好热情的话啊。」
看清楚隐藏在石膏下方、司江海不易看见的地方,由某个不具名的人写下的八个字加惊叹号后,罗雅迷笑得非常暧昧,会写这句话的人,还能有谁?
司江海没吭声,只是任由罗雅迷调侃,思绪却飘向远方。
他不知道当她写下这句话时的心情如何,是觉得心疼,或是觉得愤怒?抑或是两者都有--一份因为爱情而同时萌生的气愤及怜意呢?
但她的这句话,会让他忍不住想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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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之后,古晴漾就拎着书包到医院报到。
这两天总是如此,因为怕阿海一个人在医院无聊,所以她放学后总会到医院陪阿海聊天,等会客的时间结束她才又拎着书包回家。
她推开病房大门,被显然比昨天更高一层的补品山吓了一跳。
「奶奶今天也来啦?」古晴漾一屁股就坐上他的床沿,满脸不敢领教地问道。那一堆又一堆的补品是司家奶奶对孙子的爱,但这数量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司江海只是来住院观察几天,很快就会出院回家了,到时这些吃不完的补品还不是得搬回去?这么搬来搬去不嫌累吗?
「我也叫她不用一直往这里跑,但她坚持要看到我才能安心。」司江海苦笑,奶奶的年纪也不小了,这么舟车劳顿总是不好。
「你奶奶宠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次你受伤,她一定很气我吧?」古晴漾非常有自知之明。
她和司家奶奶一向不对盘,司家奶奶嫌她是粗鲁不文的野孩子,而她也受不了奶奶紧张兮兮的个性,总而言之,性格纤细的司奶奶和神经大条的她怎么也相处不来,所以当她和阿海「交往」的消息传出后,听说司奶奶甚至昏倒了呢。
古晴漾咧嘴一笑,她还真想看看当时的情况。
「奶奶是说了些重话。」司江海说得非常含蓄,重话二字绝对无法恰当说明奶奶的怒气,不过这件事小漾并不需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