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知,风逍遥被她这么一推,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往后仰去,接着“噗咚”一声地掉落河里。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飘飘闻声匆匆回过头,这时候一名大婶正指着她对众人说:“是那个小兄弟把他的朋友推到河里的!”
风逍遥掉到河里?她的心紧紧一纠,马上奔到船、头——
她四下张望,在确定风逍遥确实不在船上后,跟着刷地脸色一白,俯身对着下面的滚滚河水喊道:“风逍遥,你别吓我,你快出来!我不是真的要你死,你快出来”想到这辈子可能再也看不到风逍遥,眼泪便不断在她脸上奔窜。
突然间,她感到好像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遗落了,让她难过得快要死去。
“你若不相信我不是真的要你死,那我就下去救你……"
众人看出她的意图,急急拉住她。“河水这么急,你别下去呀!”
“是呀!河面那么宽,河底那么深,你怎么找人呢?”
“天这么冷,说不定你下去就被冻死了!”
众人你句、我一句地劝着,可她一句也听不进去。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失去风逍遥,会让她多么的傍徨无依。
“你们放手,让我下去救我的朋友。”她的话声方歇,一个声音随即插了进来!
“你要真下去丁,那我不就得再下去救你上来。”
闻言她猛然回首——这会儿风逍遥一身湿地站在她的后面。
由于风逍遥是从船头掉落河面,所以大家全挤到船头来,哪知他却从船尾上船,以致没人发现他已经自个儿爬上来了。
见他平安归来,飘飘在惊喜交加之下,顾不得他一身湿,立刻上前抱住他,脑子早记不得男女授受不亲这档事了。
现在流下喜悦的泪水,加上方才伤心的泪水,己将她化成泪人一个。
“你知道我快担心死了吗?”长这么大,她头一回感到害怕?
是的,是害伯。但到底怕什么呢?她也说不出来。
“是吗?我还以为你想要我死呢!”仔细一瞧,仍可从她脸上发现到焦急的痕迹,让他心疼下已。
“才不是!”想到被他误解,她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我方才不是有意推你,我也无心要你死,真的!我方才难过得差点死掉,你知不知道?”
飘飘的一席话,胜过十条暖被,把他身上的寒意全赶走了,直教他的心里暖呼呼的。于是风逍遥边帮她抹去眼角的眼泪,边取笑她。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再哭下去,会被人家取笑的。”好巧不巧,这时候一位好心的大婶,刚好递了条毯子过来,无意中捕捉到飘飘的哭相,便丢下毯子笑着走开。
“笑什么笑!男人也有眼泪,为什么不能哭?”她挺不服气地嘟着嘴。“我就偏要哭,而且还要大声的哭!”
现在知道男人不好当了吧!就看她这个男人能当多久。接着,他指向一个正咧着嘴笑的小孩说:“你瞧!连小娃儿也在笑你,你还想哭吗?”
“我这么伤心,你不安慰我,还取笑我,这算什么朋友嘛!”
还没娶她进门,她就先谋杀亲夫,还好意思控诉他?这个夜叉女得好好地看着点,要不哪天真的会被她给害死!
“要我安慰是不?”他很大方地张开双臂,“来吧,到我的怀里让我好好的安慰你!”
“讨厌啦!”她破涕为笑。
刹那问,他们两人的距离,仿佛又向前进了一大步。
☆☆☆
搭了几天的船,他们终于来到了郑州。
这时候郑州的天空正飘着雪,登陆后,飘飘便兴奋地嚷着:“瞧!下雪了,”跟着抓起地上的积雪,朝风逍遥的脸上扔去。“赏你雪泥洗脸。”
风逍遥在毫无防备之下,被迎面而来的雪球击中,顿时玩心大起,也学她做起雪球,不甘示弱地还以颜色。
“好!你敢偷袭我,瞧我怎么收拾你!”接着,他们开始你丢我、我丢你地追逐起来。
一会儿后,飘飘的脚底忽然一滑,整个人往后倾,就在她快要摔倒之际,风逍遥一个快步冲上前抱住她。
可是雪地很滑,风逍遥非但没阻止她滑倒的趋势,还受她拖累地与她一同倒地。
就这样两个躯体相缠倒卧在雪中,刹那问,空气仿佛冻结了,周围的风声人声也像是静止了,飘荡在他们耳里,是彼此的喘息声,和急速震动的心跳声。
他们凝视着对方,脸上是迷惘与缱绻的交错。
为什么他的胸瞠这么暖和,跟他抱在一起,会觉得全身发热呢?难道他的怀里藏着暖袋?
飘飘没谈过情,也不懂得爱,更不解两性间的生理变化,难怪她会这么怀疑。
而风逍遥这厢呢?关于男女问的情事,他都是从他师父那里辗转听来的。他记得师父提过:当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的时候,除了想拥有她之外,还会想要呵护她一辈子。现下他就有这种感觉,难道说,他喜欢上她了?
是的!在和飘飘经过多日的相处之后,风逍遥发现她既无千金小姐的骄气,亦无富贵人家的傲气,且个性随和,待人亲切,尤其从她照顾同船老人家的态度,更可看出她是个有爱心的人。
知道她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优点后,风逍遥想不喜欢她都难!
“摔疼没有?”久久之后,飘飘才听到风逍遥那如酒般醉人的声音。
“没有。”她酡红的脸庞,还真像喝了酒似的。
他拂去她脸上的雪花,问道:“还想继续躺着吗?”
她浅露笑意。“要是这样躺到明天,你说最后咱们会变成什么?” 、
“向个雪人罗!”他很直觉的回答。
“不是雪人,是死人!”她推开他坐起来。“两个被冻死的人。”
“我抱着你,你怎么会被冻死呢?”他侧卧在雪地上,坏坏地笑着。
“还说呢!你是不是偷偷在怀里藏了暖袋?”
“暖袋?哪来的暖袋?”他听得一头雾水。
“还想骗我!”她指着他的胸膛说:“要不然,你这里怎么这么烫?”
“不信,你可以脱下我的衣衫检查呀!”他挺大方地张开双手等她解衫。
“讨厌!谁要脱你衣衫!”她红着脸儿从地上跃起。
瞧!她嫣红的脸蛋像彩霞一样的美。
今生有妻如她,死而无憾!
“怪了!”他故意逗她,皱起眉头,一脸费解。“方才抱着你的时候我不觉得冷,这会儿你离开我怀里.我倒感到冷了。我看是你在怀里藏了暖袋了吧?”
“你少胡说,我哪有暖袋!”她身无分文,又哪来的银子买暖袋,就会冤枉人!
“要不,你让我检查检查……”说着,他的手跟着过来!
她惊慌跳开,“不准!方才我又没检查你的衣衫,现在你也不可以碰我!”
“方才我说过让你检查,是你自个儿放弃……”他再度敞开双臂,“哪!为了公平起见,你先检查我,我再检查你。”
“你是无赖,不理你了!”她跺着脚,转身走开。
风逍遥追了过去。“喂!生气啦?”
飘飘不理他,踩着气愤的步伐往前走。
他又追着说:“哪瞧过大男人这么喜欢生气的。
喂!我肚子饿了,你饿不饿?”
飘飘回瞪他一眼,他续道:“别说你不饿,我可是听见你的肚子在咕噜噜地叫着——”
她霍然停下脚步,指着他的肚子说:“是你的肚子在叫,不是我的肚子在叫!”
他隐忍着笑,说道:“咦,说话啦?我还当你是哑巴呢!”
“你少惹我生气!”她气呼呼地说完后,又继续往前走。
“好,不惹你生气!”走了一小段路,他又开口:“咱们已经在船上连吃了好些天的干粮,不如让我请你去大吃一颠,然后找家客栈歇息,你说好不好?”
“拿主意的人是你,干嘛问我好不好?”她仍板着脸。
“那就这样吧,给你一只烧鹅腿吃,怎样?”
一听到有烧鹅腿吃,她马上接着说:“哪!话是你说的,可不许后悔喔!”
“不后悔!”他举起右手,当是在发誓。
“那就快带我去吃饭吧,我快饿死了!”
第九章
经过十几天的水、陆两地赶路,他们总算到达京城了。
热闹的大街摊贩林立,有卖糖葫芦、糖炒栗子、茶叶蛋,还有骨董字画、绸缎布匹,不管玩的吃的,应有尽有,看得人眼花撩乱。
“风兄,快来瞧瞧!”飘飘被摊子上的水晶球迷住了。“这个玻璃球很别致,你说是不是?”
“你喜欢?”看飘飘爱不释手,风逍遥心里有谱了。
“嗯。”她偷偷在他耳边说:“不过看样子,价钱好像不便宜。”
“老板,这个玻璃球怎么卖?”风逍遥拿起水晶球问。如果价钱在他付得起的范围内,也许他会考虑买下它。
“你要是喜欢,就算你五十两银子好了。”老板的口气像是挺优待他似的。
飘飘伸出五根手指大叫:“一个玻璃球要五十两,你吭人呀!”要是以前的她,一定不会说这种话,可惜今非昔比。
“什么玻璃球?这叫水晶球,据说是洋人拿来算命的玩意儿,要不是那个洋人落难,迫不得已低价卖出,你们也捡不到这种便宜货,五十两卖价,已经算便宜你们了,要买不买随便。”
“这是洋人算命用的东西?”风逍遥很好奇。
“是呀!那个洋人是这么说的,她还说可以从球里面看见未来,至于真假,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才不信一颗玻璃球可以预知未来,你可别心动!”飘飘很慎重地提醒他。
到底是谁心动?刚才说喜欢的人,好像是她,不是他吧?
“你不是很喜欢吗?”
“就算喜欢,咱们也不能把所有的钱花在_颗玻璃球上呀!别忘了,你还得送我回襄阳呢!”说穿了,是她担心钱用光之后回不了家。
有这点远见,想必是懂得用钱之道了。
“放心,我自有分寸!”跟着他询问摊贩老板:“老板可知贝王府怎么走?”
“你也要去贝王府?”老板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说道:“公子,我劝你死心吧!”
“在下不明白老板的意思?”
“难道公子不是为了赚那一百两银子,才要去贝王府的吗?”
闻言.飘飘随即眼睛发亮。“老板,您说哪儿有一百两银子可赚?”
自从在吉祥村赚了两银子之后,飘飘就对赚钱越来越有兴趣,难怪一听到有钱可赚,马上精神百倍。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难怪你们不知道,目前皇上命人贴出一张皇榜,指出如意格格要向天下间的男子下战书,举凡吟诗作画、弹琴对弈、玩枪耍剑……无论是比文或比武,只要谁的表现让格格心服,便可获得纹银百两。比试地点就在贝王府,为期七日,名额只有一个,只要有人夺得如意格格的青睐,比试也跟着终止。不过,听说如意格格文武双全,所以至今仍未见何人赢得赏银。”
既然比试地点在贝王府,说不定他能因此见到贝王爷……
这是个好机会,风逍遥问:“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参加?”
“不,得未婚男子才行。皇榜上可写得清清楚楚呢!”老板的口气暧昧,一听就教人明白他话中的另一个含意。
飘飘冷哼一声。“分明是挂羊头卖狗肉嘛!我看准是皇上利用这种名目给如意格格选婿!”
“是你多心了!”风逍遥又问:“老板,比试者还需具备什么条件?”
“贝王府不准任何人带东西进去,所以要是公子想作画,他们自然会帮你准备纸笔和画料;要耍刀弄剑,他们也会帮你备刀备剑的……只要不是太稀有的东西,王府都会提供比试者所需的东西。”老板看他一眼,笑了笑:“公子有意前往一试?”
“是有那么一点心动。”风逍遥回道。
是一百两让他心动?还是如意格格让他心动?想着,飘飘赶忙提醒:“喂!你说过要娶凌飘飘的,怎么可以又动脑筋到如意格格身上呢?哦……你是不是想做驸马?”
哇!好浓的醋味喔!
越是如此,他越爱逗她。“就算是,也应该不过分吧,我离开襄阳已经两个月了,说不定凌飘飘已嫁人或者根本无意嫁我,我怎能为个无法确定的事放弃这个机会,你说是不?”
“想不到你是个见异思迁、贪慕荣华富贵的伪公子,你要是敢去比试,我就跟你绝交。”想到万一他当上驸马,她的心就好痛……好痛……
会这么在意,是不是表示她的心里有他?
思及此,他拉大了嘴边的笑意。“就因为这样跟我绝交,你也未免太小题大作了!再说,皇榜只说需未婚男子,又不是说胜者就可娶如意格格,不是吗?”
“不管怎样,你有那个心就不对!”她还是忿忿不平。
还以为他与众下同,想不到竟也是个三心二意之人,算她看走眼了!
瞧她气成那样,风逍遥也不忍再逗她,只好对她坦言。“其实方才我说那些话是逗你!我向你发誓,我想去比试,绝不是贪图驸马之位!”
“真的?”听他这般信誓旦旦,飘飘才缓缓绽出笑容。
“我几时骗过你?”
风逍遥长得挺好看的,难保如意格格不会看上他,不是吗?
她不放松地再追问:“那要是如意格格看上你呢?’
“那我只有跟她说抱歉罗!”他眼中闪着促狭的星子。“唉!谁教我心里已经有了凌飘飘呢?我的回答,你可满意?”
“算你有良心。”她带笑的眸子瞪向他,模样极娇媚。
他装出困惑的样子。“不过,有一事我觉得很奇怪,你又不是凌飘飘,怎么老帮她说话呢?”
“守承诺是做人的基本道理嘛!口前在聚贤坊我背弃你,你不也相当痛恨吗?既然如此,你更不该让自己沦为背信之人,不是吗?”她可是说得头头是道。
真是这样?风逍遥故意用打量的眼神,将她从上到下来回瞧了遍,突然惊喊出声:“哈!我知道你为什么老是帮着凌飘飘了!”
不会是她表现得太明显,教他给瞧出什么了吧?
她的心怦怦地跳。“就如此,哪有啥原因。”
风逍遥偷瞄了瞄她紧张的神情,搂着她的肩暗笑。
“我要是没猜错,你准是担心我若没娶凌飘飘,届时你爹又会要你娶她,对不对?”
闻言飘飘才卸下脸上紧绷的线条,顺着他的话说:“哎呀!还是风兄聪明,我心里想的事,全让你给猜到了!”
“其实我会想参加比试,是为了见贝王爷一面。”
他终是忍不住说出实情。
“贝王爷?你为何要见他?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但我师父临终前告诉我,他说我的身世只有贝王爷知道,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千里迢迢赶到京城。”
“既然如此,那咱们俩都参加,也好多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