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怎么一块儿来了。」嘉煜风走进客厅。
「我在街上逛街,正好遇见白毅在买领带,他问我要不要来看你,我就跟着来了。」贺玉盈一进屋就坐进沙发,将电视打开,转到摇滚音乐台。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嘉煜风望着白毅。
虽然他、白毅、大卫、和玉盈的大哥贺立安是当初大学时所组成的乐团「四面体」的成员,但是他始终觉得白毅这个人很诡异。
「你的语气好像不太欢迎我?」白毅笑了笑,「我知道我这人比较不拘小节些,从以前还在学校的时候,你就挺受不了我的。」
嘉煜风扯开嘴角,跟着摇摇头,「我的确很受不了你,就像现在吧,问你你不回答,净说些废话。」
「OK,我说就是。」他这才俯低身对住他的眼说:「想不想重温旧梦一下?」
「什么意思?」
「立安已经去世快三年了,还记得吗?」白毅提醒道。
「三年了!」嘉煜风眸子突地一紧,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眨眼已经一千多个日子过去了,如今回忆起来,还仿似昨日。
是那么的心痛、心惊,心伤。
「对,所以我想在他三周年忌日那天举办个小小的演唱会,虽然他人不在,但我相信你、我、大卫也能搞定,光凭你那精湛的萨克斯风演奏,一定会引起不少骚动。」他极其兴奋地说。
「等等。」嘉煜风打断了他,「骚动?我想立安若地下有知,要的也只是平静,而不是纷扰与骚动。」
对立安他是再熟悉不过,虽然他是玉盈的哥哥,两人的个性却是南辕北辙,完全不一样。
玉盈喜欢炫耀、出风头;但立安只喜欢沉静、淡逸。
「煜风,你干嘛这么固执,反正你这里就有乐器嘛!将那扇门打开,里头不都是以前『四面体』的回忆?」玉盈指着另一边那始终锁着的房间。
「别闹了!」嘉煜风摇摇头,「你们该知道我很忙,已不像以前当学生那么空闲,没办法陪你们玩这种游戏,再说立安地下有知,也不见得会高兴。」
「我是他妹妹,我可以代表他。」贺玉盈接着居然说到他的痛处,「当年可是你要他帮你搬家的,却在你住的地方发生爆炸,难道你连一点愧意也没?」
「愧意?愧意?」嘉煜风似乎被逼烦了,用力望着他们,「妳能明白我这些日子里的痛吗?」
「煜风!」贺玉盈被他眼底的光束给震了下。「可是……我只是想怀念我哥。」
「好,看你们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见他这样,贺玉盈才惊觉自己说错话,赶紧走上前嗲声嗲气地摇着他的手,「煜风,别生气嘛!人家跟你道歉,好不好?」
「算了。」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不推开她。再抬眼,他看向白毅,「萨克斯风我已经好久没吹奏了,若要求我吹奏得好,就别抱太大希望。」
「没关系,只是一种怀念演唱会。」见他同意了,白毅笑着看向贺玉盈,「我想立安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的也是。」
贺玉盈还想再待下,白毅却将她拉起,「走,我们再去联络大卫,如果他也没问题,就可以找场地,至于乐器到时候再来你这里搬。」
「嗯,好吧!我们这就去。」贺玉盈走了几步又回头在嘉煜风唇上印上一吻,只见他仍淡漠的像根木头,她也只好气馁的离开了。
听见外头的嘈杂声,芯芯好奇地将房门打开一个缝,无意间听见他们谈论的内容,当然还有看到那个「吻」。深吸口气,她迅速将门关上,轻蹙眉心地闭上眼……
数秒后,她便重重的、用力地、不顾一切地往弹簧床上一扑——
滚开吧!讨厌的郁闷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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芯芯再度清醒时,就听见江嫂在门外轻喊的嗓音,「芯芯小姐,可以吃晚饭啰!」
「好,谢谢妳江嫂。」芯芯揉揉眼睛,慢慢爬了起来。
「我再去煮个汤就好,很快了。」江嫂说完后便离开了。
芯芯看看墙上的小时钟,她才睡半个多小时,可见之前胡思乱想多久了。一鼓作气地下了床,她赶紧冲进浴室洗了把脸,便来到厨房对江嫂说:「江嫂,不要称呼我小姐,就喊我芯芯吧!让我来添饭。」
「好,都依妳,不过妳是客人,怎么能让妳来,我来就好。」江嫂笑着对她说。
「别把我当客人,我不知道要住多久呢!」在找出家人下落之前,她或许都会待在这里吧!
当然,若能证实嘉氏与这件绑架案无关,也是她该离开、往其他地方找寻的时候。
拿起饭勺,她帮着添了两碗饭后又问:「嘉先生呢?」
「他在角落的那间房里。」江嫂指着那头,「那间房一直是锁着的,这三年先生从没进去过,就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对那里感兴趣了。」
「那我去看看。」帮着将菜端到饭桌,芯芯便走到那间房门外头,看着里头摆放着一样样的乐器,地上全是泛黄的除尘罩,可以想见它们在这里摆放多少日子了。
「嗨!」她朝里头喊了声。
「是妳。」嘉煜风回头望着她,跟着自嘲一笑,「妳一定不相信,我念大学时居然是玩音乐的。」
「的确不相信,看不出来。」她走过去,然后坐在钢琴前面,小手轻轻抚过每个琴键,「你会吹萨克斯风?」
「妳?!」他微微一愕。
「别那副震惊的表情,是我睡觉时被一堆声音吵得睡不着,不小心听见的。」她靠在琴上,笑咪咪地望着他,「为什么不肯再吹呢?」
「它对我而言不过是种魔咒。」他打开萨克斯风的盒子,拿起了它。
「魔咒!什么意思?」她听得一头雾水。
「没……等会儿我得将它们全都整理一下,该试音的试音。」他决定这将是他最后一次玩乐器。
「我可以帮你,不过得先吃饭。」她说完便旋身走出房间,来到餐厅。
用餐时,她忍不住问道:「你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房子,不觉得太空旷吗?我看这里少说也有个两百多坪,光要找个人都不容易。」
「哈……瞧妳说得真夸张。」无法形容的,他发觉只要和她在一起,心情就会特别好。
「我是说真的,刚刚若不是问江嫂,我还找不到你呢!」她扒了口青菜。
「妳是在暗示我可以成家了,然后再生一窝孩子,房子就不会这么空了?」他的话差点儿让她被菜梗噎到。
「咳……我可没这么想,你别胡思乱想了。」她赶紧喝一口汤,「再说如果你真想成家,也不愁没对象。」
「妳是指谁?」
「当然是那位贺小姐。」她偷觑着他脸上的表情又说:「我感觉得出来她很依赖你,也很喜欢你,她不但学历高、长得又漂亮,你难道连一点儿都不心动?不想赶紧把她占为已有?」
嘉煜风笑开嘴,直盯着她那张小脸,「咦?我怎么觉得有人好像吃了太多醋,每句话都酸得要命。」
「喂喂,你是什么意思?」芯芯被他说得脸红脖子粗了。
「如果妳想嫁给我、丰富我家的人口,妳可以直说,我可以考虑考虑的,乖女孩。」嘉煜风喝了口红酒,那笑容还真是邪魅勾人。
「你……你……」她鼓起腮,「每次在吃饭的时候你都要惹我生气,让我气得丢筷子,这次我不会再上当了。」
说完,她便更卖力地夹菜进碗里,大口大口的吃着,「再惹恼我呀!你愈惹我,我就愈吃。」
「喂,气胖了可不好。」他意有所指。
「嘿嘿,那很抱歉,我男朋友就喜欢我有点肉肉的。」她对他咧开嘴,故意胡诌着。事实上这些年她连研究乐器都没时间了,哪有空交男友,但可不表示她没人追喔!
「妳有男友!」他瞇起眸。
「我……嗯。」迟疑了一会儿,她依旧重重点点头,似乎带点儿不想示弱的味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有男人爱我,很不可思议?」
「妳不是说妳不相信男人?」
「的确不信,但有个调剂生活的男友也不赖呀!」天呀!她怎么一个谎愈扯愈大了。
他微仰起下巴,看着她亮眼的笑容、多变的可爱表情,着实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女人。要说她没男友,他的确不怎么相信,「那我必须跟妳道歉。」
「为什么?」
「如果我知道,刚刚在顶楼就不会——」
「你的意思是如果知道我有男友,就不会对我做出那类肌肤之亲的事?」她激动的抢下他的话。不知为什么,一听他这么说,她竟然好生气。
「妳怎么了?」嘉煜风遗真被她这般激烈的反应给震住。
「我怎么了?我倒想问你,难道你……你那不是出自于情不自禁吗?如果是,又何必在乎其他……我……老天,我在说什么呀?」她愈说愈难过,也跟着难堪了起来,接着她再也待不住地奔回自己房间。
用力将房门关上后,芯芯这才猛然清醒,一想起自己刚刚所说的话……她只能仰天轻喟,「MY GOD!」
第四章
第二天嘉煜风请来警方鉴识人员来,当仔细鉴定后发现花架的确是遭到人为切割,且依表面的痕迹看来,应该是近一个月内的事。
一个月?!坦白说嘉煜风根本无法确定是谁做的,因为平常会来他住处的人太多了,但问题是谁拿过那把钥匙,爬上花架过,而且聪明的不留下指纹?
江嫂是绝对不可能,她担任老爸多年的管家,虽然有点儿懒散,对他倒是非常忠诚与关心、另外是玉盈,他曾经给她一把钥匙,好让她有急事时可以自行过来,但她一直很依赖他,不可能害他。
至于其他人……大卫、白毅与KTV内的高级王管……谁比较可疑呢?
也就在他理不出头绪的时候,突然屋里的电话响了。他接起一听,竟然是正在环球旅行的老爸嘉震东打来的!
「爸,是您。您和妈现在在哪?」他绽出一抹阳光般的笑容。
「怎么你跟祺天问的一样,那我也同样告诉你,是在一个风光明媚、有山有水的地方。」嘉震东开怀畅笑。
「看样子你们玩得很愉快了,其实我倒满赞成这样的做法,去哪里都别说,省得被找到,让一堆公事伤脑筋。」嘉煜风恣意地靠向椅背,一边按着滑鼠改正一些电脑程式,一边与老爸打着哈哈。
「自从将公事交给你们兄弟后,我已经乐得轻松啰!」有这么优秀的三个儿子,对嘉震东而言已经够满足了。
「爸,既然放心就别常打电话回来查勤了,好像我们会把公司给卖了。」嘉煜风是三兄弟中最幽默的一个,也因为他总是面带笑容,让旁人无法理解他内心的孤寂。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怕你们想我呀!」
「我看是您想我们吧?哈……」父子俩就这么大笑出声。
「妈呢?我跟她说几句。」
「她正在做SPA,等下我再叫她打给你。」嘉震东说到最后仍不放心地问:「KTV没事吧?」
「当然没事。」他没说关于芯芯以及花架遭人动手脚的事。心想老爸老妈难得这么悠闲,他又怎能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去打扰他们。
「那就好,我还是会经常打电话回来报告近况的,别为我们担心。」
「我知道,好好玩。」父子俩又闲谈了会儿便挂了电话。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听见外头传来琴声……并不是钢琴声,而是竖琴!他很疑惑地走了出去,来到那间放置乐器的房间。
站在门边,就见芯芯轻拨琴弦,曲子正是著名的西班牙国宝级盲人作曲家Joaquin Rodrigo所写的Concerto Serenade。这曲子时而轻快、时而温柔,更以热情做结束。
嘉煜风看着刚沐浴出来的芯芯穿着一套连身白色染纱裙,打着赤脚,身畔摆着那把竖琴,微湿的长发披在肩上,闭眼沉浸在这股清亢的音律中,整体看来是这么的性感而诱人。
当她拨下最后一个音符时,嘉煜风忍不住鼓掌,「真的太好听了,没想到妳还会弹竖琴。」
她站了起来,指着这里所有的乐器,「信不信,这里的乐器我全部都会。」
「真的假的?」他讶异地挑起眉。
「要不然你考我呀!」她甜甜一笑。
两人都很有默契地绝口不提昨晚发生的那段插曲,谈笑风生中倒是暗藏了些许暧昧。
「那……考妳吉他。」他走到一旁,将他花了一晚上好不容易调好音的吉他交到她手中。
「小CASE。」芯芯撇嘴一笑,然后坐下来,轻松地弹了首西洋老歌「离家五百哩」,「还想考什么?」
「可以了,因为我不能要妳表演打鼓,否则肯定引起这里住户的抗议。」嘉煜风这才发现她与众不同的地方。
闻言,她掩嘴一笑,「现在你相信了吧?」
「嗯,的确相信,妳是个天才。」他竖起大拇指,对她的感觉也愈来愈不一样。突然,他居然发现心底有种害怕她离去的愁丝。
「谢啦!」她拉开裙襬,单脚点地,对他做个极可爱的答谢礼。
就在她站起身的同时,他猛地进一步逼近她,将她推至钢琴边无路可退的地方,用力地吻住了她。
芯芯错愕地张大眼,小脸瞬间发出醺热的酥麻,有数分钟她几乎呈现僵硬的状态,直到她想起她该抵制时,他的长舌已毫不延滞地侵入她的小嘴,狂热又带着些粗暴的啮吻着她的舌。
「呃……」她身子迅速燥热了起来,只好使出全力推开他。
芯芯微喘地瞪着他,没想到他却笑得这般洒脱开怀,那张倜傥俊容上还带了一丝诡邪。
「原谅我,我是情不自禁。」他抹抹唇上所印下的淡淡唇彩,态意一笑。
芯芯立即倒退一步,「我想你误会我了……」
「误会妳?」嘉煜风挑起眉。
「昨晚我是胡言乱语的,你……你别在意,而我那么说并不是要你这么对我……」他这个吻让她觉得好痛心,他该不会将她看成一个巴不得他吻的女人?
看着她的泪水,他才知道误会大了,该不会是他口误闯了祸,「我想妳也误会这个吻的意思了,我是——」
「你是什么?」
「我……」
「喜欢妳」三个字他却说不出口,因为他有玉盈,即便对她没感情,但她这个包袱将永远都在。
「什么?」她含泪等着。
「我……」他扯出笑痕,把苦楚压下,语出轻浮,「看妳,穿着这一身薄纱装,坐在这里弹奏竖琴,弄得这么浪漫迷离,岂不引人遐思,我想我是被妳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