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毅,你听我说!我知道自己太自私了,因为我的关系,害你失去了一切,你一定很气我,但是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阿毅,想永远和阿毅在一起,只要你肯原谅我,让我回到你身边,我会更努力地学习,为你多做点事,更加倍地对你好,只求你不要气我、不要赶我走,好吗?」
苹儿的每一句话,都让苗景毅想狠很痛揍自己一顿。
无论他刚才想说什么,或者为自己的行为做任何解释,都只是更凸显出自己的自私与可耻,在她无私的爱之前,他变得宛如尘粒般渺小细微,不值得一提。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傻瓜!
眼眶再度传来扎人的刺痛,连鼻头也发酸了,他多想咆哮大吼。
错的人是我,自私、卑鄙、邪恶的人也是我,妳应该打我一个耳光,狠狠地咒骂我才对,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从头到尾,妳都没有错呀!
她太善良了,善良得让靠近她的庸俗凡人,都会自惭形秽。
「苹儿,妳过来。」他用深幽的眸子锁住她,再以异常沙哑的嗓音呼唤她。
「有……什么事?」因为自觉愧疚,所以苹儿不敢一下子靠得太近。
「再过来一点。」他又说了一次,她只好又不安地移动身体,挪到他身边。
「啊──」
他突然伸出双手猛力将她拉进怀中,紧紧地抱着,把苹儿吓了一跳。
「阿毅,好紧喔!」他抱得太紧,苹儿有点呼吸困难,但他怎么也不肯放手。
「阿毅?」她终于发觉他怪怪的,他的身体颤抖得好厉害,感觉好像在哭泣?
不,不可能吧?阿毅是不会哭的!况且,他并没有发出任何啜泣声呀!
她看不到他的脸,也不敢肯定,直到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颈间,她才知道,他真的是在……
「阿毅。」她的眼眶也红了。
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哭泣,但是她好高兴,自己终于能为他分担一些忧愁了,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就算只是像这样抱着他,陪着他一起哭泣,那也算对他有用处了。
她动也不动地任他抱着,任他默默流泪。
眼泪洗清了他的罪孽,救赎了他黑暗沉沦的灵魂。
「天使……」苗景毅哽咽低语。
苹儿是真正的天使。
她不需要光环或翅膀,她已是个不折不扣的天使。
他的天使!
尾声
数年后
苹儿挺着大肚子,坐在上百坪的大客厅里,望着这间比以前住过的任何房子,都还要豪华瑰丽的私人宅邸,忍不住再次叹息。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宝宝,你爸爸实在太会赚钱了。」
苹儿抚着圆滚滚的肚子,无奈地向肚子里的宝宝抱怨。
她呢,原本只想跟着心爱的男人过着平淡的生活,只要他有一份正当稳定的工作,不会让他们饿肚子就好,她愿意乖乖在家为他烧饭洗衣,倚门等待他回来。
他们可以一起窝在小小的房子里,虽然没有很好的物质享受,但是日子一样很温馨幸福。但是……
没想到连这样平凡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唉!该怪他太有本事了吗?
当年她回到他身边后,或许是因为心中的罣碍消失,他开始有心思努力工作。
于是他「不经意」踢掉了愚昧、不思长进的上司,爬到了总经理的位置,在公司出现经营危机时,「顺手」接下那间岌岌可危的公司,然后又「不小心」并吞了几间营运不善的小店,合并成一间大型百货公司,取名为「创世纪百货公司」,纪念他们的爱情。
然后在她怀老大时,百货公司扩展成三间;怀老二时,全省又多了七间分店,在她要生老三阵痛的当时,他正在花莲为新开幕的第十九间百货公司进行剪彩。
最近她怀了老四,听说他打算把第三十间分店,送给儿子当做满月礼。
唉!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穷一点呢?
呜,她好想回味当初那种挤在一个小房间里,没有冷气只有一支电扇,却一点也不嫌热的甜蜜生活。
「将来,你可别像你爸爸那么会赚钱喔!」苹儿点点肚皮,柔声告诫里头的孩子。
「唉,我们什么时候才会变穷?」她支着下颚,烦恼着属于贵妇的奢侈忧愁。
「在想什么?」一双健壮手臂,由后搂住她浑圆的肚腹。
「阿毅。」她转过头,欣喜地扑进他怀里。
「孩子们呢?」客厅里一片寂静,苗景毅肯定那三头足以把屋顶掀翻的小野牛不在屋内。
「他们跟保母到花园里荡秋千了。」提起孩子们,苹儿便笑得眉眼皆是甜意。
真不知道该说他「厉害」,还是他们命中注定无女,原本想拚一个贴心乖巧的女儿,谁知道一连生了三个都是儿子,而苹儿肚子里这胎──
他有不妙的预感,八成也是男孩子。
唉,罢了!他决定不再赌下去了,反正他早已经认了,自己这辈子只会有一群调皮捣蛋的儿子。
「妳刚才在想什么?」她烦恼的神情,让他坚持问出原由。
「我在想,我们会不会太有钱了?」
糟了,地雷!
苗景毅暗暗责怪自己不该问的,接下来她一定会……
「唉,如果我们能像以前那样,该有多好?」
果然,苹儿又在叹息了。
「我们的房子这么大,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分分秒秒腻在一起,走到哪里都看得到对方。」
那是不得已的,谁教当时那个套房只有数坪大。苗景毅在心里回答。
「那时候,我还可以常常煮菜给你吃,可是现在你都不许我下厨了。」苹儿嘟嘴抱怨。
那是因为我舍不得妳太累,而且,妳做的菜实在不怎么可口。当然,他也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
「还有喔,那时候我可以自己照顾孩子,可是现在孩子全都交给保母带,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心里好内疚喔!」她说得热泪都快喷出来了。
问题是妳挺着九个月大的肚子,能够摆得平三头横冲直撞的小蛮牛吗?他无言以对。
依他看,她不是真的烦恼太多,而是太闲了。
看来他应该多少找一些事给她做,免得她继续胡思乱想。
可是,该让她做什么呢?
打扫?
那么从六个女佣当中剔除一个,分出一点轻松的家事给她?
还是浇花?
园丁只要两个就够,摘摘花、浇浇水这些不是太吃力的工作,可以交给她做。
啊,她喜欢料理,或者让她到厨房帮忙?
现在他有三个大厨,四个厨房助手,或许助手可以少一个,让她去切切蔬果、雕雕花,或是摆摆盘。
思索着、盘算着,苗景毅突然心虚地发现一件事。
他,是不是真的太有钱了?
【全书完】
◎编注:想看苹儿的双胞胎姐妹闇儿的爱情故事吗?请看安琪的新作──爱表现004「烙印」!
后记
安琪的闲言闲语 ◎安琪
首先安琪要澄清一点。
这不是一本基督教的宣扬小说,只是正好写到和天使有关的题材,所以无可避免的,那位「神」出现了好几次,但绝不是在传教或是鼓吹大家信奉某宗教喔!
安琪不是教徒,基本上,安琪没有任何宗教信仰,唯一勉强信奉的宗教,就是「睡教」。
这可不是笑话噢,当一个平日躺在床上不到五分钟就会呼呼大睡的人,在赶稿期间只能望床兴叹,偶尔受不了诱惑偷偷爬上去,也总因为罪恶感作祟,往往睡不到一个钟头就会自动惊醒,没几天就跑出可怕的黑眼圈,还差点被当成国宝捉到动物园展示。
在这种情况下,你会不信奉「睡教」吗?只要能够睡饱,安琪愿意匍伏在周公面前,大呼百次万岁。
每回交稿后,安琪总要狠狠补眠一天,接着会安分好一阵子,每晚尽早入睡,消灭赶稿期间冒出来的黑眼圈,直到下一轮赶稿期到来……
说穿了,也是安琪老爱拖稿又不知反省的缘故,总之,不值得同情啦!
第二点要感到抱歉的,是男主角的名字不是很脱俗、好听。不过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他是安琪过去写的某本书里的男主角的爸爸,当然,他们同姓。
对对,你猜到了吗?就是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嘛!
到底哪个?!(咬牙切齿声。)
就是「极恶大亨」里面,那个苗天佑的奸商父亲──苗景毅啦!而在尾声的部分,女主角挺着个大肚子,躲在里头呼呼大睡的,自然就是那抢钱妖怪苗天佑啰!
(女主角原本期望这孩子不要那么会赚钱,没想到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欸,不是啦!是虎父无犬子啦~~)
真的!不要怪安琪没把他的名字取得好听一点,因为一开始真的没打算写他的故事。(如果有,名字绝对会取梦幻一点,小说一点,譬如苗亚伦之类的……)
路人按:那更耸好不好?
呜……为了以防突然冒出的灵感,以后连主角爸妈的名字都不能马虎随便,不能再乱取什么春娇、志明,坤火、美珠之类的啦!
总之,「禁果」里的男主角,原本和苗家那对奸商父子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是安琪在写苗天佑的故事时,写到后面,突然有种感觉,他父亲的影像逐渐和这本书的男主角相结合。
顺道一提,这个系列的名称,安琪原先是取名为「爱情创世纪」,后来才发现苗父开设的百货公司,就叫创世纪百货。
这纯属巧合,但是一连串巧合凑在一起,就逐渐衍生出这个故事的番外篇。
因为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所以特地提出来点醒大家,如果有看过「极恶大亨」的读者朋友一定知道,如果没看过的人……那就赶快去找来看吧!(极凶恶状~~)
最后呢,来聊聊安琪在写这本稿子的一些趣事。
话说因为写到天使的故事,安琪为了培养属于天使的情绪──抱歉,因为平常都是恶魔的情绪居多。
安琪特地去找了Sarah Mclachlan的Angel这首歌来听,歌手的名字中文翻为莎拉.克劳克兰,歌曲名称当然就是「天使」啦!(专辑名称是Surfacing透明专辑)
这首歌真的很好听,相信一定有很多人听过,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把这首歌找来,一边看安琪的小说,一边聆赏这首荡气回肠的情歌。
话说安琪不断反复听着这首歌,浮躁的心灵彷佛也沉淀下来,写到后来,甚至还流下热泪(第十章结束的部分)。
安琪的书还不知道能不能博取大家的热泪,就已经先赚到了自己的眼泪。
不过深情、撼动人心的绝美音乐听久了,难免会有点麻痹,听觉、感觉都很累,这时候就需要听一些其他类型的音乐来转换一下情绪。
这时候呢,安琪就会把全民大闷锅里「施主席」唱歌的画面,拿出来播放几遍,让自己开心一下。
路人按:妳转换情绪的音乐类型也差太多了吧?
欸……好像是喔!
而且安琪一定要看由「山顶的黑狗兄」改编的「台湾的××兄」那首歌,其他的安琪都不觉得好笑,就只有这集不知牵动安琪哪根神经,觉得特别好笑,不管看几次还是会笑。
(附注:里头好像有骂脏话的部分,请忽略掉,不用特别在意。且安琪并无特殊政治立场,只是纯粹觉得他们扮得好像,还有唱歌的表情和动作很好笑。再者,安琪平日也没有看这个节目的习惯,感谢无远弗届的网路分享。)
于是写稿期间,安琪就在莎拉.克劳克兰的Angel与冒牌「施主席」反复交换的歌声中,平安落幕的画下了句点。
奇怪的是,一写完稿,安琪就完全不会再想听莎拉.克劳克兰与「施主席」的歌声。
不过现在安琪开始烦恼另一件事。
写「天使」的故事,还可以找得到天使这首歌来听,接下来安琪要写「恶魔」的故事,该上哪儿去找恶魔的歌曲来培养情绪呢?
烦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