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夫?!」两声愕然惊呼由下巴快掉了的那两人齐声发出。这名可人儿莫非教骁恐怖的调酒损伤脑神经了?竟然要手指头一勾就有成打女人自动巴上的骁当她的情夫?
被点名的大哥不会变脸吼得屋顶塌下来吧!
接话的仍是不晓得打哪儿冒出来的美女,「别说我醉了,我连你左边眉毛在挑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我确实是找你当我的情夫,期限三个月,价码……三十万够吧?我等会还要赴约,没太多时间给你考虑,如果你同意,我们马上立契约。」
连串的话落,君暄柔如释重负的吁口气,发觉她的紧张有一半来自对面这个挺拔俊朗的男人。
他真是好看得过份,十足的男人味。方才在楼下瞥见他,她即明白他正是自己今晚要带出场的那个拔尖男人,但他的轩昂出色随著她鼓起勇气的逐步靠近,更加逼人,如刀雕凿刻的深刻五官,看似潇洒又含藏霸气的气质,尤其那双深如子夜的邃眸仿佛具有看穿人心的能力,令她得在心里暗做无数次深呼吸后才能坚决的走向他,向他递出号码牌。
「你说立契约?」雷骁很讶异被人误当牛郎更被要求当情夫的自己,居然没大发雷霆轰人,还能如此平稳反问。然而眼前女子迎望他的翦水秋瞳布满坦然,捕捉不到其他女子一见到他便会展露的渴望爱慕,她的出现突兀中平添费解的兴味,他倒要看她想搞什么名堂。
不过到目前为止尚未听见她喊肚子疼,她的胃真承受得住他调和的混酒?
「对,签订一份情夫契约。」
不顾顾培亦与宋侑达吃惊的高嚷,也未注意雷骁微眯起锐眼,君暄柔拉过一旁的旋转椅在他对面坐下,取出公事包里的纸笔、印章、印泥,继而低头迳自书写。
「请问你贵姓大名?」低垂的小脑袋忽地抬起询问。
「雷骁,骁勇的骁。」坐回座位的他,深黑眸底隐藏著一抹犀利,一眨不眨的凝视她再次低头书写。依她脸上的专业神情和架式,以及随身携带的物品……「你是律师?」
「嗯。」微点头,她仍专注于契约的订立。
听见她的回答,一路傻眼的顾培亦与宋侑达,总算有了几许敏感警觉。律师找上骁当情夫?这是纯粹的巧合,或者她知道骁的另一个身份……
「就这样,如果没问题,请在你的名字底下盖手印。」君暄柔不疾不徐的悦耳声音在各有所思的三人间荡开。
雷骁取过合约,工整绢秀的字迹跃入他眼里——
立契约人——君暄柔(下称甲方)
雷骁(下称乙方)
甲方愿以三个月为期,支付酬劳共三十万元整,雇请乙方当名义上之情夫,乙方则需随传随到,并不得对甲方有逾越名义上之举止,违者非但得吃上官司,更得支付由甲方索讨的任何赔偿金额(最低百万起跳)。
立约人……
「乙方需随传随到?!」
「赔偿金额最低百万起跳?!」
看完契约,当事人乙方尚未出声,不相干的丙、丁旁观者倒一人一句发出哗然大嚷,所幸四人位居不起眼的角落,未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君暄柔的目光始终只锁定她的当事人。「随传随到是在我有需要……呃,你别想歪,我指的是有需要你配合作戏给我朋友看时,能够轻易的找到你。」
这是未雨绸缪,她得设想康文范或许会质疑她有情夫,而于事后借口见他,抑或近期内在路上偶遇问起他,她好即时找得到情夫交差。
「关于赔偿金,我没有藐视你人格的意思,仅是对自己的一种保障。酬劳方面若你有意见,可以提出来再做商讨。那么能请雷先生现在就给我答覆吗?」说话间她稍稍将椅子挪退些,不知是室内空调的关系,还是刚才喝了杯酒的缘故,她觉得有些燥热,尤其教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凝视著,令她感觉局促不自在。
「你指的朋友是男朋友?」
未料到他开口的会是这一句话,君暄柔微愣,在他仿彿非把她看穿不可的注视下,咬牙承认,「没错,但半小时前已成为前男友,他不但劈腿还要介绍新女友给我认识,我自然得不落人后的回敬个情夫跟他一较高下。我只剩十五分钟的时间赴约,如果你愿意,就请在契约上盖手印,否则我另外找人。」
推开椅子站起来,她做好随时离开另觅情夫的打算,但额际一阵晕眩突袭,却使她来不及站稳身子便往左后方倒……
「喂!」惊喊的同时,雷骁身手矫健的翻跃过半弧型长桌,适时勾揽住她。
好身手,不愧是骁。慢了半步搭救美人的顾培亦与宋侑达,同在心中暗赞,再同时望向他问:「她没事吧?」
雷骁岂会不明白两人想说的其实是要不要叫救护车。没放开搂揽君暄柔的手,他低问正轻揉太阳穴的她,「哪里不舒服?」那杯连培亦他们都敬谢不敏的混酒,终于在她体内发生作用了。
「我没有不舒服,只是头有点晕。」也因此未察觉她正让他搂护在怀。「我赶时间,麻烦你先回答要不要当我的情夫,再问我其他莫名其妙的问题可以吗?」
「嘿,她还很清醒耶。」宋侑达小声跟顾培亦咬起耳朵,佩服她的胃远远强过他们。喝下骁的恐怖调酒那么久,犹未喊上半句胃疼。
雷骁唇角浅浅上扬。他可不认为怀中美人很清醒,否则依她清晰的思路,不可能未将头晕和先前喝下不知名的酒联想在一起,反而嗔责他问她莫名其妙的问题。揽著开始有醉意的她走近桌子,他伸出右手拇指按向红色印泥。
「骁?!」其他两人见状大喊。
「你答应当她的情夫?」宋侑达急急补上一句。
而这句话让原本感觉晕眩而轻阖双眼的君喧柔蓦然张开眼,只见雷骁向她举起沾了印泥的拇指,毅然印上契约书,接著听见他低浑迷魅的嗓音——
「如你所愿,现在,带我去赴你的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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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波涌上的昏睡感,让君暄柔在搭雷骁的座车赴前男友的邀约途中,不时以离开遂心苑前特意沾湿的手帕覆额、擦脸,以沁冷的寒意逼退睡意。
「你要不要将约会改期?」见她如此强撑,雷骁好心建议。
「离约定时间剩四分钟才临时反悔,那我大费周章找上你干么?」她懒懒的以眼角瞟他,有种含嗔带怨的妩媚风情。
雷骁几乎能肯定,她是个即使在微醺中也不服输的倔强女子。横竖他也想看看是否真有她所谓的前男友等著她,既然她执意赴会,他就奉陪到底。
很幸运的,来到她所述的茶楼前,有个停车位让他顺利轻松的停好车。
怕多靠舒适的座椅半刻会睡著,也想吹点冷风提振精神的君暄柔,当车子一停妥,便急著下车。
「女士有迟到的特权,没必要赶著准时到达而摔伤自己,划不来。」料准她会自个开门下车,雷骁迅速由车头绕到副座,恰恰好接抱住一踏出车外即失去平衡向前仆跌的娇躯。他若慢一步,她不是撞伤头就是扭伤脚。
「你好吵。」酒精令她的情绪躁动,小脸贴在阳刚好闻的温暖胸膛埋怨。她已感觉头重脚轻,耳边偏还有恼人的声音在吵她。
雷骁莞尔的捧起她的脸,「君暄柔小姐,你真的清醒吗?」还记得他是谁吗?
一阵寒风吹来,吹醒她微昏的神智,也吹去些许昏眩。
她眨了下眼,朝他点头,「你是我的情夫,等会我先进去包厢见前男友跟他女友,等我喊你,你再进来让他们大吃一惊。」
说完,她转身让冷风迎面拂吹片刻,跨著还算平稳的脚步走进茶楼。
碰上个如此要强的女人,雷骁眼底闪著兴味笑意,却未有轻匆的紧跟她身后,当她走偏时适时扶正她,直到她仍保有理智的询问柜台她前男友订的包厢,抬头挺胸进去找人,他则伫立在垂挂的布缦外等她喊他。
抬手看腕表,他开始计时。依他推测,她了不起再强撑个三、四分钟,时间一到,即使她没喊,他也得进去带走她。
包厢内——
见到君暄柔出现,康文范略显尴尬的停下与新女友的谈笑,拉著女友由沙发站起来。「暄柔,你来啦!我跟你介绍,这位是我的新女友邱盈欣;盈欣,她就是君暄柔,君律师。」
「君律师你好,很高兴认识你。」邱盈欣含笑打招呼,双手恍如宣示占有权般紧挽著康文范。
君暄柔敢发誓,并非她眼花,她确实在那张看来柔柔弱弱的秀气脸上,瞧见她眼角唇边挑含的得意,得意她抢走了她的男友。
「你好,很荣幸认识你。」纵然察觉她的挑衅心思,她仍客套回话,无奈不知是眼前两人半点都未有劈腿、当第三者该有的羞愧,堂而皇之黏在一起的情形刺眼得令她不舒服,还是室内不通风,她匆觉额际的晕眩戚又向她袭来。
「暄柔,我们……」
「雷骁——」
康文范想请她坐下聊的喊声,忽教她朝门外的突兀叫唤给截断。他与邱盈欣正纳闷她在喊谁,就见一名仪表轩昂的俊帅男子拨开蓝色布缦优雅的走进来。
「雷骁。」迷蒙的眼光映见高大俊挺的身影,君暄柔突有溺水之人遇见浮木之感,直觉的欲走向他,结果踉舱了下,今晚第三度教他结实的双臂揽个满怀。
「累了?」搂著她,雷骁将醉了自动改成累了,她比他预估的时间早了一分半喊他。
「头好晕,我想回家睡觉。」
真实的回答因为此时的醺醉,听来像极了撒娇的黏腻语调,再加上两人间契合的亲匿拥抱,看在康文范与邱盈欣眼里,这两人比情人更像情人。
「暄柔,这位是?」康文范难掩醋意的询问。即便已决定分手,见著今天以前仍是他女友的她跟别的男人这样亲密,他那大男人心态不作祟也难。
君暄柔由雷骁怀里稍稍抬起头,努力抓住脑中残存的重要记忆回话,「他是我的情夫。」
「情夫?!」他傻眼。
邱盈欣同样愣然。
「讨厌,可以回家了没?」将小脑袋往温暖的胸怀里深埋,她梦呓般低喃著。
「我不信,你怎么可能有情夫?!」康文范激动的质疑,在雷骁欲回答怀里人儿前抛来。
「康先生都能背著暄交新女友,为何她不能有情夫?」从容代答,他自然出口的「暄」,是他刻意误导两人关系匪浅的匿称,果然成功的令康文范变了脸色。
「我还是不信暄柔会这么做。」
「就只有你可以劈腿?」君暄柔突然偏头冒出一句。
康文范顿时语塞,辩驳不了自己劈腿的事实。「可是……L
「不如我们印证给康先生看,证明我真是你的情夫,然后我就送你回家休息,好不好?」雷骁轻挑起怀里人儿的小脸道。她的美眸已涣散,精神与体力已快到达极限,得赶紧送她回去休息才行。
「好。」随著他的话尾回答,昏乱的脑子无暇思索他的语意。
俯下头,他温热的唇办叠上她的。
无视包厢内响起两道清楚可闻的抽气声,他搂紧怀中馨香身躯,轻轻撬开她的红唇,吸吮她柔嫩丁香,诱引她的回应。
脑中一片空白,浑身虚浮轻颤,她只能不由自主的阖上眼,本能的与他唇舌共舞,乏力的任由天旋地转……
好不容易,雷骁理智的撤开她出奇醉人的香甜,结束他的印证。做个深呼吸平稳紊乱的气息,拦腰抱起被他吻得站不住脚、阖眼喘息的佳人。
「暄真的累坏了,无法在这儿陪你们,我们先告辞了,晚安。」泰然自若的朝瞠目结舌的康文范与邱盈欣点个头,他潇洒自如的抱著君暄柔离去。
麻烦柜台服务人员帮他开店门,他抱紧鼻息匀和、显然已醉睡过去的她,为她抵挡大半寒风,嘴角噙著佩服的笑。
暍下他那杯混和了威士忌、伏特加、清酒、葡萄酒与玫瑰红,后劲颇强又容易醉的混酒,她居然能撑四十分钟才醉倒,厉害。
看来他得找个机会多调几杯雷氏混酒,好好训练培亦跟侑达惨不忍睹的酒量才行……
第二章
暖阳斜照,洒落一室的刺眼光亮。
君暄柔转醒时,脑中像有成排小人儿齐打鼓似的难捱疼痛,不由得抱头从床上坐起身,低声呻吟,「好难受。」
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眼角却瞥见梳妆台上的小时钟,顾不得难过的头疼,她惊呼的由床上跳下来。
「八点三十五了!我居然睡得这么晚?!」
她的律师事务所一向九点营业……
「天啊,为什么我身上还穿著昨天的套装?」难不成昨晚她累得没洗澡倒头就睡?
揉著泛疼的额际,一大堆疑问全无暇理会,向来以工作为重的她只记得今早九点半和委托人有约,必须尽快到事务所去。
迅速拿过换洗衣物,她以最快的速度沐浴、盥洗,整理好仪容,匆匆下楼至住处附近的汽车保养厂取车赶往事务所,刚好赶上和委托人的约会。
等委托人离去,她得以松口气,已是一个钟头之后的事。
「暄柔姊,你还好吧?」沈巧纶体贴的送上刚冲好的咖啡给她。这个工作起来像拚命三郎的上司,总是早到晚退,难得今天迟到,跟顾客谈案子时还好几次状似不舒服的揉按太阳穴,是身体微恙吗?
「不大好。」端起咖啡啜饮,她希冀咖啡因能驱赶此时仍存在的头疼。
「感冒了?」
「比这更糟糕。」前半刻才想到,她完全没有昨晚是如何回到自个儿住处的印象,脑里如同覆了无数层薄纱,属于昨夜的记忆断断续续又模糊混沌。
沈巧纶直觉将她口中的糟糕与她的工作联想在一块。「原来是你的正义感又在作祟,感慨社会案件层出不穷,不如请雷帮将那些为非作歹的坏蛋全部解决掉。」
「雷帮?」知道助理会错意却懒得解释,然雷帮两字怎么有点耳熟。
「就司瀚曾听人家说的那个令黑白两道敬畏三分,有黑道中的白道之称,神秘又触犯不得的优良黑道组织呀!」
优良黑道组织?这的确是她那个古惑仔电影看太多的弟弟君司瀚曾说过的话。她依稀记得自己因看不惯社会上时而有之的杀人勒赎、强暴伤人等刑案,曾义愤填膺的冒出干脆找黑道大哥清除那些社会害虫的气话,她弟便共襄盛举的拾出可以找雷帮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