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经理点点头，笑著说：“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就给你三天的时间，希望你能写一份详细的企画书出来。”夏经理又补充说：“不好意思，因为总经理那边已经要定案了，所以，我没办法给你太多时间。”
“没问题，三天之后，我一定会送上一份企画书让夏经理过目。”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算三天不眠不休，她也要把企画书写出来。
“好，很好。”夏经理似乎很满意地点点头。
“谢谢夏经理给我这个机会。”凌楚瑶收好桌面上的资料，站起身，向夏经理深深一鞠躬。“不好意思，耽误您这么多宝贵的时间。”
“凌小姐，别客气。”
“夏经理，那我先走了。”
“请慢走。”
走出夏经理办公室，来到位于一楼的开放式办公室，凌楚瑶远远地就看见一群女生围在总机的位置旁，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听她们的笑声，就可以想像她们似乎聊得很开心。
凌楚瑶打算向总机小姐打声招呼再走，于是，她就走过去朝那群谈笑中的女生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谈笑声突然中止，所有的人都回过头来看她，凌楚瑶这才发现，被那群女人围绕著的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很面熟的男人。
这男人是跟她杠上了不成？要不怎么老是遇到他？！
尽管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还是笑咪咪地对总机小姐说：“王小姐，我先走了。”
王小姐有些尴尬地向她挥挥手。“凌小姐请慢走。”
她看了看王小姐和那群充满敌意的女生，再看看那个一脸若无其事、气定神闲的男人，还是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王小姐，谢谢你喔。”
“不客气。”
就在这时，那男人向她抛来一个得意的笑容，凌楚瑶也不甘示弱地向他挑挑眉，颇有隔空较劲的意味。
有了一次胜出的经验，她不仅多了一点筹码，也多了更多自信，她不再那么害怕跟大公司交手了。
而且，从今天短暂的交谈，她可以感觉到这家公司的主事者并不是那种容易被煽动的人，大家各凭本事，谁怕谁！
“再见。”她向大家挥挥手，转个身，抬头挺胸地走出办公室。
才步下台阶，她就感觉到后面有人追了过来。
“凌小姐。”身后的男子唤住她。
她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过身去，脸上扬著一抹自信的笑容。
“怎么样？想求我手下留情吗？”
“我今天是专程来送企画书的，你呢？不会是第一次来吧？”他扬了扬手上那叠厚厚的企画书，颇有挑衅的意味。
每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的，他也不喜欢这样呀，可她总是轻易地便挑起他的战斗欲，好像没和她斗斗嘴，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说的没错，我是第一次来拜访。不过，你也不用太得意，后来居上的案例比比皆是。如果你不想死得太难看，趁现在企画书还没送上去，可以考虑再认真重写一份。”斗嘴她最在行，偏偏这个不长眼的男人又爱招惹她，分明就是欠人修理。
“谢谢你的提醒。”他笑著回答。“我觉得我的企画书已经完美无缺，就算再改一百次，都不可能比这份更棒了。”
哼，这么自信？！
“咱们走著瞧吧。”她转身就要走。
“凌小姐。”他又唤住她。
“干嘛？”
“中午请你吃饭怎么样？”他笑著问。
干嘛突然要请她吃饭？真不知这只黄鼠狼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对不起，我忙得很呢。”接著，她又忍不住说：“不过，里头还有一群漂亮的美眉正在等著你，你只要说一声，我相信她们都很乐意陪你吃饭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他不是很在意地说。
“哼！别以为请我吃一顿饭我就会让你，门儿都没有。”她极尽所能地贬损他。
“我是怕你忙到忘了吃饭。”
“谢谢你的提醒。”怎么这男人随口说说，倒真被他说中了。她真的是那种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的女人。
“别熬夜，身体要紧。”他的嘴角一直保持上扬的弧度。
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她怎么闻到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可仔细想想，他说的也没错，若是不熬夜，她似乎不可能在短短的三天就写出一份企画书。
“管这么多做什么！你还是自求多福吧。”话落，她直接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这凌小姐还真是战斗力十足啊。”梁子蔚兴味地望著她扬长而去的背影。
第五章
凌楚瑶一回到公司，就马上打开电脑，开始写企画书。
虽然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写企画书，可这个案子因为是四家公司同时竞争，所以，为了慎重起见，她一边写一边和刘毅农讨论细节的问题，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楚瑶，你还在忙呀？”江玟琦已经收拾好，准备要下班了。“我晚上还有事，必须先回去了，你别忙太晚喔。”
“嗯，骑机车要小心一点。”凌楚瑶从电脑萤幕前抬起头，看她一眼。
“晚餐要记得吃喔。”
“嗯，拜拜。”
“拜拜。”
江玟琦离开后，凌楚瑶又继续埋头苦干。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刘毅农走过来，柔声问：“楚瑶，忙了一下午，是不是该休息一下？”
“我现在写得正顺手呢。”她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著电脑萤幕，指尖飞快地在键盘上移动著。
看她那副拚命三郎的模样，刘毅农是既心疼又佩服。“那么，你晚餐想吃点什么，我去帮你买。”
“就巷口那家咖哩饭好了。”
十分钟后，刘毅农提了四个便当回来，外加四杯咖啡。
“砚平，永旭，吃晚餐了。”刘毅农对著另一间办公室喊，那两个程式设计师也正在为新开发的软体而忙碌著。
周砚平走出来随手拿了两份进去，留下两份给他们。
凌楚瑶拿起一杯咖啡，咕噜咕噜……连续灌了好几口。“这个好，我现在很需要提神的。”
“若真的很累就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再写就可以了。”刘毅农温柔地劝著。
“不，这个案子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不仅要争业绩，还要争面子，我一定不能输给其它三家公司。”她一向喜欢有挑战性的工作，尤其是这次的竞争对手还有一个梁子蔚，她绝对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你的得失心太重了，这样对你不是很好喔。”刘毅农有些担忧。
“当业务的要是没得失心，就很难混了。”
“我知道你求好心切，但是，自己的身体也要照顾好，千万别累坏了。”自从罗总的事件之后，他对她更加心疼了。
“我知道啦。”这个刘毅农有时还真像她妈呢。
他们这群人，哪个不是工作狂。像现在这样熬夜加班早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了，尤其是周砚平和徐永旭，经常写程式写到三更半夜才回家。
凌楚瑶三两下就把咖哩饭吃光光，继续努力写她的企画书。
有好长一段时间，整个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只剩下指尖敲在键盘上喀啦喀啦的声音。
“楚瑶，你还在赶企画书呀？”徐永旭和周砚平不知何时走出办公室。“我们要先走了，你们两个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再见。”凌楚瑶抬起头，向那两个准备离去的大男生挥挥手。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办公室后，凌楚瑶才抬起头看墙上的时钟，没想到一晃眼竟然已经快十点了。
“阿农，你先回去吧。”她催促著。
“我留下来陪你。”刘毅农也没闲著，他手边正在赶一份企画书，是要给经销商的。
“唉呀，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你来陪！”她有些娇嗔地说。
“你是女孩子嘛，这大半夜的，一个人待在这栋办公大楼里，挺不安全的。”
凌楚瑶握紧拳头，故意在空中比划比划。“你忘了，我可是跆拳道一段的高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惹我！”
刘毅农笑笑说：“你的拳头是所向无敌没错，可是，万一来个跆拳道三段的高手，或者一个专门下迷药的歹徒，你就很危险了。”
凌楚瑶觉得刘毅农说的也不无道理，为了让他早点回家休息，所以，她就伸伸懒腰说：“好吧，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回家吧。”
她心中暗自盘算，回家后再继续赶工。
就在她电脑刚关机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从包包里拿出来一看，萤幕上的来电显示是一组陌生的手机号码。
“喂，您好，我是凌楚瑶。”通常很少客户会在晚上打电话给她，可为了安全起见，她接电话都维持著一贯客气有礼的语调。
“凌小姐，这么晚了，还在忙吗？”
这声音好熟悉，该不会是……那个人吧？
“请问您哪里找？”为了避免骂错人，她还是客气地问了一句。
“怎么？认不出我的声音？”
这语气、这音调，再确定不过了，他分明就是那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死对头──梁子蔚！
“你怎会有我的手机号码？”凌楚瑶警戒地问。
“我想业务员的手机号码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吧？”他笑笑说：“我在客户那儿到处都可以看见你的名片。”
梁子蔚说的没错。她到客户那里总是见了人就寒暄拉交情，下至柜台总机，上至公司董事长，许多人手中都有她的名片呢。
“找我什么事？”她冷冷地问。
“当然是向你道个晚安，然后准备上床睡觉喽。”他的语气听起来颇轻松愉快。
这个臭男人，明知道她会熬夜赶企画书，就故意打电话来调侃她。
她偏不让他得逞！于是，她对著手机打了一个呵欠。“你这个人真的是无聊到了极点，也不想想现在已经几点，本姑娘早就上床睡美容觉了。”
“喔，是这样吗？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的好眠了。”
“知道就好，再见。”说著，就要挂断手机。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呀。”他赶紧阻止。
“你还有……”她咬牙切齿地问：“什么遗言要交代？”
“哈哈哈……”他朗声大笑。“其实，我打这通电话真的没什么恶意，只是想跟你加油打气一下而已。”
“不必了，我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他接著就说：“对于这次的竞争，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有话就直说吧。”她也不是多有耐性的人。
“我在想，如果这次欣茂决定用你们的产品，那么你就请我吃一顿饭；如果是决定用我们的，那我就请你吃一顿饭，你觉得怎么样？”
这算什么鬼提议？她才不想跟他一起吃饭呢。
不过，为了挫挫他的锐气，她就故意说：“好啊，反正写一份企画书也是挺伤神的，你没有过关，我请你吃顿饭，安慰你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好像早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似的，他乐得开怀大笑。“哈哈哈……就这么说定了。”
收起电话，凌楚瑶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可她都亲口答应了，当然不能出尔反尔，只好认了。
“是谁打来的呀？”刘毅农很好奇地问。
“还不是龙呈那个梁子蔚，故意打电话来呛声。”她忿忿地说。
刘毅农看著她那张气呼呼的脸，不禁露出一抹兴味的笑容。“这倒是挺有趣的。”
“你那是什么表情？”凌楚瑶斜眼看他。
“我只是在想，那个梁子蔚是不是笨蛋，怎么会用这么幼稚的方法来激励他的对手？”
凌楚瑶想了想，耸耸肩说：“是呀，他怎么这么笨，难道他不知道这样激我，我只会更加卖力跟他拚到底。”
接著，两人互看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
“梁子蔚是大笨蛋、大猪头、神经病！”凌楚瑶越骂越过瘾。
见她那副孩子气的模样，刘毅农宠爱地摸摸她的头，问：“肚子饿吗？我请你去吃消夜，顺便送你回家，如何？”
“你明天早上要接我来上班吗？”她想到自己的车还停在地下室。
“当然，我怎么舍得让你自己搭计程车来上班呢。”
“也好。”
“走吧。”
于是，两人将桌上东西收拾好，提著公事包，关掉办公室里的灯，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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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楚瑶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妈妈还坐在客厅里等她。
“妈，你怎么还没睡？”
“你上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凌母一脸担忧。
“我留在公司写企画书。”
“什么企画书要写到三更半夜，你一个人在公司待那么晚，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你放心，有阿农陪我呢。”
提到刘毅农，凌母就顺口问：“你和阿农现在到底是怎么样？”
“妈，我和阿农的情况就是那个样子，不会有再进一步的发展了。”这种话她已经说过好多遍了。
她知道妈妈很喜欢刘毅农，也好几次劝她干脆就嫁给他算了。
天下父母心，她当然知道妈妈在烦恼她的婚事，可他们两人不来电就是不来电，不是干著急就有用呀。
“我真不懂你在想些什么。阿农一向对你不错，只要你点头，他还会不愿意吗？”凌母对自己的女儿可是深具信心的。
“妈，公司现在还是草创时期，大家都忙著自己工作上的事，没空谈感情的事啦。”她随口敷衍。
“你们那家公司到底做不做得下去呀？”凌母对女儿跟人家合伙开公司一直很有意见。
“当然是没问题的。”说到工作，凌楚瑶兴致就来了。“我们上个月才成交一个一百二十万的案子，最近还有几个大案子正在谈，感觉上都满有希望的。”
“唉，一个女孩子家干嘛把自己搞得这么累，找个男人嫁了不是更好。”凌母是个思想比较传统的女人。
“能嫁个好男人当然很好，但是，女人若能在经济上独立，不用靠男人来养，不是更好吗？”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在想些什么。”凌母摇摇头，一副很头痛的模样。
“妈，你就别再为我的事伤神了，小心白头发越来越多喔。”
“还不都是被你烦出来的。”
“哪有。”凌楚瑶从背后搂住母亲的脖子，撒娇说：“人家最爱妈妈了。”
“你少来了。”
“真的嘛！”她将上半身往前倾，在母亲的脸颊上香一下。“我在家里陪妈妈一辈子，不好吗？”
“不好、不好，你还是赶快把自己嫁了，好让我了一桩心事。”
“说来说去，还不是想把我踢出去。”她故意嘟起小嘴。
“是呀，踢不出去，就用扫帚扫出去；扫不出去，就直接用绳子捆到市场叫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