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回床上,脸埋进枕头里,她闭上双眼,不想再多想,思绪却不停转,脑子里满满全都是他……
她明明恨死他,明明想避开他,明明不想记着他,但为什么却一直想着他?
讨厌讨厌讨厌,他最讨人厌了!可是,最讨厌的是她自己啦!
她到底是发什么神经,干嘛要被他影响啊?
「姓樊的,你是大混蛋!你可恶,你讨人厌,你是只臭猪,我要你滚离我的脑袋、滚离我的视线、滚离我的生活,我宣玉臻发誓再也不要见到你……」这样,他就不能影响她了吧?
结果,真如她所愿?嗯,当然──是事与愿违。
人,一旦开始有了在意,便再也停不住,那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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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
「呃?老、老板,我做错了什么?」莫名被骂,方正错愕,更是无辜。
「不干你事。」撇唇,樊军冷回,神色阴郁。
「哦。」那就好,松了口气,方正才说:「老板啊,那件事你处理得怎样了?」
「哪件事?」拧眉,微瞇眼,看着萤幕那端的人。
「不会吧?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给忘了?!」
「……」冷眼横去,他没什么耐心,不想多听废话,更不想东牵西扯。
「宣玉臻小姐的事啊!你不是说要亲自处理?那现在到底是谈得怎样了?」读出老板眼里的不耐,方正也不敢再多说废话,直接把问题统统摊开来说。
「没怎样。」薄唇紧抿,樊军冷回,心情变更差。
提及她,他心更烦!打那天过后,他再没见过她,虽然他想尽了办法,却仍然见不上她一面。而,最恼人的是,她又出国了,所以要见面更是难上加难!
因此,他现在心情很恶劣,而且是恶劣到最高点,别问他为什么这么火大,反正没见到她人,他就是很不高兴!
「没怎样?没怎样是怎样?老板啊,那案子拖很久了,再不赶紧敲定就……」
「就什么就?警告你,再敢多说一句,你就给我走着瞧!」霍地,低声怒吼,樊军火了。
「老、老板?」话没说完,老板却变了脸,真是吓坏了方正。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平时,老阐都还算和蔼可亲,虽然他不太有耐心,偶尔也是会抓一下狂,可不曾发过这么大的火,啊今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起来,就像吃了十斤炸药……
「那案子先冻结,有后续我自会通知,你不要再在那边啰嗦!」省得他愈听愈心烦。
「哦。」摸摸鼻子,方正乖乖领命。
「还有什么事?」撇着唇,他问。
「没,没了,今天没什么事,一切都很正常。」就算有事,他也自己扛。
老板今天心情那么差,他再多讲肯定只是挨骂,倒不如自己认命点去处理解决,省得遭那把无名火给焚得身心俱伤。
「既然没事,就别再烦我。」
「是。」不再有二话,方正立刻闪。
叹了口气,靠向椅背,舒缓了怒气,他只觉得疲惫。
这些天,他很烦躁,心情愈来愈糟,想尽办法排除,却仍然没用。
以往就算是遇上烦心事,他也能在短时间内消化完毕,可这回……他严重消化不良。
真的,不知哪根筋不对,他对她真的太在意。
那不是普通的在意,是过度的在意,他解释不出缘由,他只知道他就是在意,非比寻常的在意着她。
吁了口气,捏捏眉心,他起身走离书房,决定煮杯黑咖啡。
来到厨房,接上电源,倒适量水,放上滤纸,倒入咖啡粉,按下开关……一切就绪,他走回客厅,打开了电视,等待咖啡香。
遥控器在手,他快速RUN过新闻台,是想看看有什么新闻,却看见令人震撼的消息。
「……名模宣玉臻因拍戏受伤,已在第一时间紧急送医,目前状况……」
一瞬间,脑子成空白,愕看着萤幕,樊军怔愣许久,直到画面上出现她,他这才猛然回过神来。
没多久,新闻报导完了,那画面却还是停在他脑中。
她的苍白、她的虚弱……突然间,心抽疼,一阵又一阵,紧紧扭绞纠结着。
明明受伤的是她,为何疼的却是他?敛眉,他深思,想找出答案,然──尚来不及思索,她的新闻又出现。
愈是看,心愈是纠结,那阵阵的疼,就像针在扎,又像刀在刨,真的很疼很疼。
终于,他明白,对她……他是动了情。
不单单是在意,他是真真实实动了情,所以,他才会为她的疼而疼,为她的难受而难受。
欸,怎么谁不喜欢,偏要喜欢上她?
她又呛又辣,她性子很坏,她不懂温柔,更不懂体贴……这女人缺点一大堆,优点却很少,偏偏,他很没眼光,还是看中了她。
他是有些无奈,但……无奈又如何?
他喜欢上,就认了!
所以,现在要怎么做?挑眉,想了下,薄唇轻扬,短短几秒内,他已有了决定……
第六章
昏迷中转醒,疼痛是唯一感觉。
努力再努力,终于撑开眼,没有体力动,她知道,这地方很陌生。
白色房间,浓浓药水味,仪器滴答声……嗯,这是医院病房。
慢慢的,适应了疼痛,脑子恢复运作,她仔细回想着,终于,记起出事缘由。
是她自己的错,在拍武打戏时,虽然早已套好招,但她恍神不专心,结果不单走错定位,还一脚踩空往下掉,所以,才会摔得这般凄凄惨惨。
「真是有够蠢的了,活该倒楣痛死自己……」闭上眼,她重重叹息,忍不住骂自己。
「醒了?」
「呃?」愣住,呼吸顿停,全身僵硬,她缓缓睁眼,这才发现……「是你?!」不是幻听,不是幻觉,真的是他!
不会吧?害她恍神的罪魁祸首,竟然真真实实的出现眼前?!
「对,是我。」他去装个水,回来她就醒了,樊军觉得开心也安心。
医生说她运气好,没摔出什么大问题,但只要她一刻没醒来,他就是觉得不安心也不放心。现在,她醒了,心中大石才落地。
「你、你在这干嘛?痛──」她想起身,却弄疼自己。
「照顾妳。」他笑着,不是调侃,不是揶揄,是认真的温柔。
「照、照顾?」瞠目又结舌,宣玉臻傻了。
「对。」点头,仍是一样温柔。
「你、谁要你多事啊?我、我有小葳了,才不需要你鸡婆!」对了,讲到这才想到,该留在她身边的人呢?「小葳?小葳妳给我出来!凌芷葳……」
「别白费力气了。」走近床边,搁下水壶,倒了杯水,放进吸管,他端近她嘴边。「喝点水吧,补充点水分。」
「我不要。」她拒绝合作,恼怒瞪他。「什么叫别白费力气?你给我说清楚,小葳她人呢?」
「帮妳处理事情去了。妳这一摔,可是惊天动地,她总得收拾善后。」这都是她助理亲口说的,他只是照念。
「哦。」点头,但……「不对啊!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又不认识小葳,小葳也不认识你啊?」
这很诡异耶!小葳从不让闲杂人等靠近她,可现在她却放他进来?而且,还让他跟自己独处?!
「是没错,没见面之前,我们的确不认识。」笑了笑,他才又说:
「但,见了面后,我们一见如故,所以,也就熟了。」
「一见如故?」眼瞠好大,她瞪看他。
「对。」他补述:「我们还互留了通讯方式,包含手机、家里电话、E-MAIL及MSN。」
「你、你们……」一股气上来,梗在胸腔,差点气绝。
有没搞错啊?他们两个会不会也「进展」得太神速了?
可恶可恶可恶,凌芷葳妳是个大叛徒!
「怎么?哪不舒服?妳等等,我叫医生来……」见她大口喘气,又直摀着心口,樊军急忙就要按下救护铃。
「等一下!」急着拦下他,她也没多想,手就大动作抬起,结果──
「啊──痛痛痛!」
瞬间,整张脸都挺曲变形,完全失了原有的美貌。
「妳这是在做什么?明知道受了伤,还做这么大的动作,妳就不懂爱惜自己吗?」心疼她,却又无法替她受苦,樊军很是懊恼。
「呜……」真的好痛!瘪嘴,皱鼻,眼泛红。
「要不要紧?是不是真的很痛?」他其实还想骂人,可看她那样可怜兮兮,就什么话都骂不出来了。
「……」没回话,紧咬牙,忍着疼,她看他,眸底有着困惑。
他好怪!真的好怪!
为什要对她这样温柔?又为什么表现得如此关心?到底,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真这么痛?该死!那个混帐草包医生,竟然还说妳没大碍?!」她没回话,脸色又如此惨白,让他很焦急也很担心。「不成,我看还是把妳转回台湾,那边我认识几名医界权威,由他们亲自为妳诊断治疗,我才能够放心些……」
说着说着,便拿出手机,按了功能键,找了一会后,连忙按下拨出──
「小葳,剧组那边乔定了没?乔好了就去办理出院,我要带她回去,转回台湾医院,我比较安心……
不行?没办法告假?剧组说很赶?有什么好赶的,人都伤成这样了,是还要赶什么?
要等她养好伤?成,那我先把人带回去,确定她完全好了之后,再让她回来工作……什么?不行回去?好了,够了,别再说了,我不管他们怎么说,总之,我一定要把人带走,妳只管把后续办妥,不管谁拦都不用理,有什么事都由我来担待……
违约?要算违约?违约就违约,要告随他告,不过一点小钱,我樊军还看不在眼里!就这样,照我说的去办,愈快愈好……」
好,解决!切断通讯,樊军看回她,心情很愉快。
而,宣玉臻也看他,只是,不同于他的好心情,她是──震惊、错愕、愤怒。
「你、你……」声音在抖,身子在抖,她不是发冷打颤,是被他气到不行。
「没关系,再忍忍,回台湾后,我会安排最好医生,一定让妳尽快复原。」以为她是疼到说不出话,他很心疼的上前轻拍她脸颊,柔声安抚。
「我、你、我的事不要你管!」怒极,一个挥手,管他还痛不痛,她已经快气死了!
「嗯?」拧眉,微瞇眼,他看她,不懂她为何抓狂。
「你以为你谁啊?搞清楚,你谁也不是,你凭什么替我作决定?你又凭什么支使小葳?你怎么可以、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她很想怒吼咆哮,可惜,她没太多气力。
「嗯哼?」敛下笑,眼半瞇,他盯视她,眸底有不悦。
「你知不知道你很讨人厌?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想见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根本巴不得能离你远远,更希望能永远都别遇见你……唔……」突然,唇被堵住,再发不出声,她只能愕看他。
他他他、他怎么、他竟然……吻她?!
唇贴唇,眼对眼,她愕然不已,他却清醒得很。
她错愕、她震惊,却抑不住狂乱跃动的心,当他的唇贴上她……那颗心,便跃出了常轨,教她头昏脑胀,分不清天南地北。
「妳说的我都知道,我知道妳讨厌我,我知道妳不想见我,我更知道妳想离我远远,但,不管妳怎么想,不管妳怎么做,我都不会让妳逃开,因为……」分开些许,直望进她眼底,他认真而严肃。「我喜欢上妳了。」
轰──
他轰得她晕头转向,别说天南地北了,连今夕是何夕都搞不清,因为她已经完完全全被炸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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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医师许可下,宣玉臻办了出院──哦,不,不是她办的,是樊军做的主,凌芷葳帮忙代办。
总之,她回到了台湾,而旦,被安置在很特别的地方──美丽完全整型美容中心。
神奇吧!像她这种病患,明明该去医院报到,偏偏她遇到了个神经病,说什么医院病房设备太差,只有在这里才能享受到五星级的待遇?!
说真的,她听完之后,只想送他一串脏话,因为他根本有病到极点!
她是受伤住院,又不是旅游观光,谁会要求什么几星级啊?
可是,没办法,她是伤者,她没有移动能力,偏偏凌芷葳又吃里扒外,对他听话到不行,那她再不甘愿又能怎样?
「玉臻,我跟老总报备过了,他说要妳好好休息,剧组那边他会搞定。」打完电话回来,凌芷葳报告着。
「哼!」见到叛徒,宣玉臻气难消。
「干嘛?伤成这样不够,妳还想再得内伤啊?」撇撇唇,凌芷葳笑着说,压根不怕她的怒火。
「凌芷葳!」就已经够气她了,她还敢这样调侃她?
两眼瞪得大大,宣玉臻恨不得能重重咬她好几口,以泄自己满腹的委屈及气愤。
「在。」咧嘴,她笑开,很故意。
「妳──妳可恶!」
「会吗?我不觉得啊。」
「妳、妳有没有搞清楚,妳是『我的』助理耶,为什么这么帮他?」火山很想爆发,可惜有伤在身,她吼得很没力。
「他美啊。」她是很好美色的,就算是男人也照欣赏。
「妳、妳好迈分……」
她那意思似乎是在说:他比她美,所以她宁愿帮他……呜,没良心,枉她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她竟然变心变得这么快!
「喂,妳够了哦,干嘛那张脸?」瞧她一脸如丧考妣,凌芷葳直觉好笑。
「妳没良心。」瘪着嘴,她很哀怨。「有了新人忘旧人,竟然帮他不帮我,我怎么这么可怜?呜呜……」
「拜托!妳说那什么话?什么叫有了新人忘旧人?」翻翻白眼,凌芷葳叹气。「我看妳这一摔还真严重,竟然连脑子都给摔坏了!」
「妳才摔坏脑子咧!」狠狠瞪她,她气问:「那妳说啊,明明我跟妳交情比较久,妳却因为他美就弃我不顾,这不是有了新人忘旧人,还能是什么?」
「妳……」很想敲她脑袋,可惜她是病患。「算了,随妳说。」
反正啊,她再说什么都没用,那大小姐已经定了她罪,辩解太多都是浪费口水。所以,她放弃解释,直接背起背袋,打算要闪人了。
「喂,妳去哪?」
「回家啊。」顿住步伐,她回看她。
「回家?!」愕瞠眼,宣玉臻尖叫:「妳敢把我丢给他?!」
「别说那么难听,妳又不是猫猫狗狗。」睐她一眼,凌芷葳再说:「妳啊,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人家对妳这么好,妳该懂得感恩。」
「我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还要感恩?!」
「是啊。」凌芷葳认真点头。「妳以为,为什么他安排妳住这儿,而没让妳进驻大医院病房?」
「他、他说这里设备比较好啊。」她听到的是这样。
「是没错。」点头,她看她,又再说:「但,这只是其中一项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