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东大停留不到半个小时,中间有十几分钟,露静怀要求私下和司谈话。在他们谈完後,司的表情没变,反倒是她的样子变得像想噬人般可怖。
斜瞟後座一眼,恒藤牧想著臣昊的话。
弟弟走入教育界不过两年,名声会响亮到台湾?一个法学副教授会让从事艺术工作者慕名前去认识?
他不相信这是露静怀的本意,只是猜不出她是为了何人才这么做?会是那个笨女孩吗?这让他陷入冥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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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靳雅两人定出恒藤集团总部大厅後,看到迎面定来一个美艳风情的女人,浑身的香气和脸上亮丽的彩妆,将她的五官点缀得更立体。
附在好友耳旁,伍靳雅小声说:「你看,那个才叫做女人。」她好羡慕对方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哪像自己该大的胸部不大,该平的小腹却凸出一小块。
露静怀也钦羡不已地点头。「好棒的身材!没想到日本的女人这么有味道。」
看伍靳雅又在摸自己的小腹,她拨掉她的手。
「你的小腹早就没了啦!」
她们回过头要走开,又看到另一个高雅端庄的女人和一名中年美妇走进大厅。这回换成露静怀好奇,拉著她往回走。
「做什么啦?」被好友拖著跑,伍靳雅问她好奇的原因。
「去看看呀。今天多了三个大美女,反正我们的事不急,看完热闹後,再去办正事也行。」
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两人闪进门内,站到另一边。
看到两个身穿便装的女孩一同搭电梯,颜雪哝不禁皱眉。
员工的素质变差了!居然在上班时间内穿著随意,简直把公司当家里一般。
尤其是那个穿小可爱上衣的女孩,亏她长相还不错,竟穿得这般不得体。
在她身边的丹下珠寇见她蹙眉深思,关心问:「妈妈,有事让您心烦?」
在和恒藤牧离婚後,她对恒藤家的女性长辈称呼仍未改变,其他的一律被当事人纠正改掉,像她的公公就坚持要她改叫为伯父。
颜雪哝正好将心中的怒气倾吐而出,「我要去说说牧。没想到他如此放纵员工,纵容她们身穿清凉装到处走动,根本没考虑到公司的形象,简直乱来。才多久没来公司就搞成这样!」
丹下珠寇见她气不过,又想讨她欢心,便走向角落的两人,口气傲慢道:「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总裁夫人不满意你们不守纪律,要你们滚蛋。」
她们的对话声下小,伍靳雅听得一清二楚。她靠近露静怀耳旁低声说她听到的话。两人低声叽叽咕咕,根本不打算对丹下珠寇做回应。
「雅雅,我们就当作听不懂,免得丢老师的脸。」她决定装聋作哑。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露露,你的脚好了吗?待会可能要溜得快,不然被逮到就……」伍靳雅更偎向墙面。
「好了。待会电梯一开就冲出去,管它几楼。」露静怀点头。
「还好今天穿的凉鞋有绑带,不然可会跌成神猪的模样。」她拉高小可爱,并检查七分裤裤头的钮扣有没扣好。
「嘿,对对。」露静怀猛点头附和,也跟著检查自己的细肩带小短衣和七分裤裤头的钮扣,并将背包的带子拉好,准备随时冲出去。
「喂!你们没听到我的问话吗?我要叫牧开除你们。」丹下珠寇见两个小女孩没把她放在眼里,提高音量再问一次。
就在丹下珠寇要再朝她们逼近一步时,电梯已达顶楼,在门打开时,露静怀推开她,拉著伍靳雅跑出去,没料到刚巧有人站在电梯外等候,瞬间「砰!」一声,撞上两堵墙,两人往後弹,屁股著地。
「哎呀!」
颜雪哝从她们时高时低的音量中辨识出她们说的是中文,还提到「老师」的字眼,正想要问清楚,接下来一连串的画面让她还未及反应,直到最终的一个画面停格,她的眼光落在地上的两人,原本的生气转为同情。
应该很痛吧?
「很热闹。」恒藤牧掠过众人的面孔,讽刺道。
臣昊抚著被撞的胸口,瞪著地上的露静怀,眼光再往一旁移动,看到他义母的身影,马上上前问候。「乾妈,你今天怎么有空来?」
恒藤牧走上前,伸手在伍靳雅面前。「对不起,很疼吧?」
朝他怒视一眼,漠视他的手,反而缩向身边的人,在好友的帮助下起身站得远远的。
她对他前几天的批评仍未能释怀,依然只是敢怒不敢言。
面对她的拒绝,鹰瞵的双眼更形暗浓,深不见底。
他的动作让其他的女人瞠目结舌。
丹下珠寇的眼神在这个陌生女人和前夫问流转,又看到他身後的伊馨子——她的宿敌,更是气得握紧双拳。
颜雪哝看到儿子身後的女人,又将眼光调回直视他。
「到里面谈,我有好多疑问需要你的解释。」她指著露静怀和伍靳雅。「包括她们。」
「妈妈,这是家务事,请别把她们牵扯进来。」恒藤牧淡然拒绝。
从他刚才伸手要拉起那个穿小可爱的女孩时,她直觉对方与儿子的关系匪浅;又见他保护性地隔开那女孩与丹下珠寇、伊馨子,更是证明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我坚持。」颜雪哝沉下脸道。
拗下过母亲的执意,恒藤牧瞥看她们俩,对著其他人说:「你们先进去,我有话先和她们说,说完『我们』再进去。」他有些刻意地强调某些字眼。
「乾妈,我们先进去,牧的个性您清楚的。」臣昊见气氛僵持不下,赶紧陪著笑脸。
颜雪哝被义子半哄半拉地走进办公室,身後跟著不情愿的丹下珠寇和伊馨子。
「阿昊,她和牧是什么关系?」颜雪哝忍不住想先打听。
臣昊摇头微笑。「乾妈,据我知道的是没关系。」他刻意停顿,等著身後两个女人的反应。从眼角余光看到她们的动作,差点让他狂笑。「但牧的嘴巴一向紧,真正的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可能……」他没下结语。
因为他也不知道!
身後两个女人的心脏为他的话顿时又抽高,悬荡在半空中,刚才的眉开眼笑、手足舞蹈通通不见了。
第三章
从刚才拒绝恒藤牧的帮助後,他的表情就不太好看。就算他的家人全都先进办公室,他还是不发一语杵站著。
伍靳雅转过头向好友求救,请她想办法。
「恒藤先生,我们原本是要外出,难得看到有三个美女,忍不住跟著她们身後走,纯粹是下意识的好奇反应而已。」露静怀解释她们到顶楼来的动机。
「美女?」恒藤牧嗤笑,将眼光调回她们身上。「你们要去哪?」手指指著伍靳雅,「你说。」他不喜欢她老是在众人面前装哑巴。
「去东京逛逛。」她扁著嘴不情愿地说。
「你们没带件外套?」她除了露肩,露臂外,还露出一截细柳腰,恒藤牧非常不悦。
「外套?雅雅的背部都长痱子了,再多加件衣服,保证今晚她不用睡了。」露静怀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过好友的身体,让他亲眼见证。
的确是有红色小点点在雪白的背上,还有抓过的痕迹。他稍能释怀,但又想到安全问题。
「恒藤先生,我们不想进去听贵户的家务事,可以让我们先离开吗?」看到他又拉长脸,伍靳雅想也没想地说。
深视她的脸,恒藤牧道:「一个是我母亲颜雪哝,她就是提议千烨老师到日本办画展的发起人,也是最有可能与你们有接触的人;在她身旁的是我的前妻;在我身後的是一个旧识,这两个人与你们的工作不相关,可以不必去理会她们。」
伍靳雅低头不敢看他。不知他为何要对自己做解释?她宁可他像之前那样说话不经大脑,好对他继续保持厌恶感。
看她局促不安,又想起几天前对她的误会,他说:「我为那天晚上的失言向你道歉。」
不预期的话让她慌忙抬头。「没……事情过了就算了。」
恒藤牧微笑。「谢谢。那么就请进来吧!待会你们只需回答我母亲有关於画展的问题,其他人的问题你们可当作没听到,至於家务事就当看笑话。」
她真的很像是个怕事的小红帽。
「一定要进去吗?」伍靳雅问。
恒藤牧为她们开门,立在门边等她们走进。「麻烦你们。不会花你们太多的时间。结束後,我再带你们去一家著名的医院,恰巧我认识里头一位满有名的皮肤科医生,让他看看,或许可以治好你的困扰。」
有了皮肤科看诊的诱因,露静怀点点头同意,手臂勾著她往内走。「雅雅,看在皮肤科的份上,去里头坐一下也好。」
「可是……」越过他身前时,她不安地问。
「放心,多余的问题我会帮你们回答。」他承诺会保护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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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安全带,伍靳雅随著恒藤牧走下车。
刚才的谈话乱烘烘,她仍是只听不说,有关於画展的事交由露露回答颜女士;而其他的问题都被身边的恒藤牧挡掉了。
她的脑海中一直盘旋著他曾经结婚及离婚的事:心头居然会产生一点点的难以释怀,像蚂蚁在心头上啃咬的难受。
露露告诉她,已见过可能是她初夜的男人恒藤司,也告诉她对方的品性及丰富的玩女人经验时,她呆愣後的反应是耸肩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那是她预期得到的,初夜时若非有「他」高超的床第技巧,说不定会让她更恐惧性爱。
照道理,她应该要对「他」的事感到在意才对,却反而对恒藤牧的事有过多奇异的反应。难道说,她的心伤已经从两年前的那次意外复元了吗?
她只记得他冷冷地告诉他的前妻及旧识别再做一些无聊之举,从今起不会再放任她们对外制造不实假象;若再闹,一切後果自己负责。
为何他要无情到当众人的面,让两个爱他的女人难堪?
但当他说出这些话时,臣昊和颜女士的表情似乎是替他高兴,彷佛他终於有了人性的反应。还有,刚才在送走他的前妻和旧识时,发生的事情也让她在意。
「坦白讲,我并不喜欢伍小姐,她的穿著令人无法苟同。」颜女士说。
「果然是对母子,都是单凭外表来评断一个人的内在,愚蠢至极。」露露反讥回去。
「妈妈,您误会了,我和伍小姐只是共事关系。」恒藤牧淡漠道。
这一句撇清关系的话,居然让她有受伤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恍惚之际,恒藤牧请臣昊送露露到她要去的地方,他则带著她来医院。
颜女士没有反对,只是笑咪咪地说她要再坐一会,等他父亲下班。
「想家?」恒藤牧拿出丝帕递到她面前。
手一伸,眼眶薄薄的湿意让她知道自己又太过情绪化了。
「谢谢。」接过他的好意,她忍著可能会闻到菸味的恶心抹泪,却只闻到属於他身上的麝香味。
他领著她走进医院内部,没去做挂号之类的手续,在打开一问办公室前解释。
「我事先和医师联络过了,这时是他的休息空档。」
她呆愣地点头回应,吞下想问他是不是戒了菸的问题。
不到半个小时,两人走出。
「还记得住刚才上原医生交代的话吗?」他与她坐在领药处前。
伍靳雅说:「大概记得吧!少吃刺激性的食物,包括可乐在内;多喝开水有助排毒,还有……」每一项的禁止都让她觉得有困难,例如可乐和冰凉的冷饮,那两项是她的最爱,却被规定少吃。
「很难吗?为了日後不被误会,忍一忍就过了。」恒藤牧打气地说。
瞪著他那种事不关已的表情。「又不是你被禁吃,当然说得简单。」
但,想到若真的照那医生的方法可免去背部刺痒困扰的话,似乎还挺划得来。
她转而微笑地说:「我试试看。若真的好了的话,再请你吃饭,答谢你带我来看名医。记得,我有说要请你吃饭的哦!」
看她怱冷怱热、怱气怱笑,印证了女人善变的道理。恒藤牧对她瞥一眼,没有对她做回应。
听到护士唤他的名字时,他上前去取药。
「为什么用你的名字挂号?」两人走出医院去取车时,她跟在他身後问。
一前一後走著,直到车边时,他才停下。「不然,你有带证件在身上?」
发觉自己多此一问,以及诧异他也会绅士地为女士开门的动作,伍靳雅傻笑了一下。「呃,对哦!我倒没想到……可是我们来之前并没有挂号,她们怎会知道你的名字?」
「这家医院是恒藤集团所有,上原医生算是恒藤家的家庭医生。」
这样就说得过去了。不过……
她又问:「那费用要怎么算?」总不能每次和他出来,都让他付费吧?
「朋友之间如果事事计较就太见外了。有件事要问你,可以吗?」
伍靳雅以他的话意反推回去。「嘿,有话直问,朋友这样客套就太见外了。」
「你有掉东西吗?」没听说她在找她的遗失物,他忍不住问她。
想了一会,她摇头,很肯定地说:「没有。」
恒藤牧勾起一边唇角。「喔。若你有少了东西时,记得告诉我。」
「你为什么这样说?」他的表情和语气,让她的手臂起了鸡皮疙瘩。
「毕竟你不是我国的国民,一些相关手续你并不了解。」他好心提示。
这又让她更茫然了,乾脆直截了当地问比较快。「请问,你有捡到我的某样失物吗?」
现在刚好是下班时间,眼前的街道车辆堵塞拥挤。
在停红绿灯的片刻,他侧过脸直视她的眼。「有吗?」
他捡到的不只是她的护照,还有她遗落在日本的初夜回忆,他要她自己忆起,向他询问或追讨。
「恒藤先生,有没有人敢对你直接谏言过?」她忿忿地问。
他的表情分明就是知道,却故意装傻,这实在令她生气!
「是朋友的话,就不需要唤我为先生,你叫我牧就好。我可以知道你的日文名字吗?」前面的车辆开始移动,恒藤牧踩下油门让车子跟著滑行。
他还记得那夜别人唤她的名字。
「雅子。」伍靳雅乖乖地说了。
虽然他跳离她的问题不想回答,但他对自己的确是照顾有加。或许在活动结束後,要是她决定留下来完成两年前的读书计划,有他这个朋友,她也比较不孤单。
满意她的诚实,他带著深意的笑睨视她。「有想要去哪吃晚餐吗?换我请你和露小姐吃饭。」
「不用了,绿光先生代表贵公司尽过心意了。」伍靳雅侧过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