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落在他胸前的一张照片,里头拍的是他和雅雅并走在街上,当时她还为皮肤症状所困扰,那天穿的是一件露背T恤和小花裙。
难怪他一直觉得有人在总部大楼外鬼祟徘徊走动,原来直觉是对的!
恒藤牧坦荡无惧地看著奶奶。「奶奶,请听我说。之前和您约定娶丹下的承诺我有履行,而您也答应让我在外面自由发展,不会强迫我回来接管家族事业。是丹下害怕在家族里的地位会不保,而在您耳边说一些对司不利的谣言,您听信她的谗言,硬是要我回来……
「在我答应回来之前,我便已向您开口要求要和丹下离婚,而您也同意了不是吗?这一切根本不关雅雅的事。」
「她有什么好?年纪、外貌、身分背景,在在都与你天差地远,随便指一项,珠寇都比她强太多。」
恒藤香织的气焰被心虚降缓些,但仍是视伍靳雅为狐媚女子。
恒藤牧看著照片中的人,温柔笑开。「奶奶,爱上一个人没有道理可言。活到现在,她是唯一令我想珍惜的女人。我希望奶奶能放下成见和她试著相处,她并不是您认为的那种女人。」
他的话引起两个人侧目。
恒藤香织简直不敢相信从小谨言慎行的孙子,会说出这段柔软的言语。她更加相信伍靳雅这个女人如珠寇所说的,是个表面清纯,心府深沉的女孩。
她必须拯救她优秀过人的孙子。
臣昊也不敢置信他冷情的兄弟,对伍靳雅不是因为道义要娶她,而是爱她。
卸去怒气,恒藤香织和缓地说:「阿牧,先别谈这个。很晚了,你今晚就留在宅里过夜,阿昊也一并留下。」说完,她唤进站在门外的总管。「阿颛,带他们下去休息。」强制地将人留下。
到此时,臣昊才明了恒藤牧为何要信夫关智明早送伍靳雅他们三人去机场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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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年,伍靳雅再度考取庆应大学商学部研究所。
这段期间,恒藤牧每隔两个月便会拨空来台北找她,他也到伍靳雅南部的家拜访过,获得伍家两老的认可,同意两人交往。
在考试前,伍靳雅已将工作移交给之前留下的工读生蓉华和小佩。
去日本念书前,恒藤牧再度飞来台湾。两人先到伍家向伍家两老及伍靳雅之弟承诺会照顾她後,又到台北向千烨老师及露静怀再次保证一遍。
送机的人只有工作坊的同事,千烨老师和南部的家人一律请他们别来,免得又依依不舍。
「阿牧,你一定要照顾好雅雅,不可以让她吃不饱、穿不暖,也不可以让她受委屈……」露静怀也学著好友这般唤他,眼眶湿润润的。
「雅雅姊,你到日本後,记得要和我们联络哦!」蓉华不舍地拉著她的手说。
「牧大哥,请你别只顾著赚钱,要好好呵护雅雅姊。」小佩红了眼眶。
刘圣莞双手插在口袋内,神色凝滞得说不出话。和雅雅共事两年,今朝要分开之际,才觉像是妹妹要出嫁的那种心情,很不舍、很不舍。
揽著哭花了脸的伍靳雅,恒藤牧笑得温柔。「我会的,请你们放心把雅雅交给我,我会好好呵护她。若你们想到日本来玩的话,诚挚欢迎来找我们。」他有事先将东京新居所的住址交给露静怀。
听到身後小佩低呼登机时间快到了,露静怀街上前抱住好友。
「呜……雅雅……人家舍不得你走啦……」
「露露,我不想离开你……你也到东京来……工作……啦……」两人脸上的泪涕交织。
刘圣莞走上前,先将女友抱开,请蓉华先扶著她。
他转身停在伍靳雅面前。「雅雅,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哦。」迟疑後,给她一个兄长式的拥抱,眼眶沁出泪水。
「呜呜,阿莞……」
露静怀推开蓉华的手,抱住他们俩。「雅雅!」
他们三个共事的时间最久,除了上班时间外,都是住在千烨老师的家中,相处的机会也最多,一下子要抽离掉一人,仿佛锥心刺痛般难受。
恒藤牧握住伍靳雅的肩头,拉开他们的怀抱。
「各位,我们得走了……」
他朝他们欠身,揽著哭软身子的伍靳雅走入登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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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机後,伍靳雅一会便昏沉沉地睡去。
看著她红肿的双眼和鼻头,恒藤牧不舍地一一吻过。
这几个月来,他都是先去其他国家视察完後,再转机到台湾。
奶奶依然持反对意见,任他人劝说都没用,连他对她的问候也被当作为雅雅求情之举。
几经考虑,他向父亲请调东京分部,接下悬位一段时日的社长之职,扛起集团内最新跨足科技事业的重担,让满档的工作量陪他度过每一天。
看他只除了到国外视察外,其余时间都耗在公司里,颜雪哝劝也劝不听之下,只好央求丈夫将臣昊和关智都调到他手边帮忙他。
恒藤香织虽然也舍不得最宠爱的孙子为工作忙得没日没夜,但她不能先示弱,以免让他以为她已经同意他和伍靳雅在一起。
双方各有坚持,彼此态度也坚决不改,让其他的人净是两面难做人。
帮了奶奶这边,等於赞成不安於室的丹下珠寇再度进入恒藤家族;若帮了恒藤牧,既然当初决定对奶奶隐瞒,经过了三年多,为了他与伍靳雅,丹下珠寇的事势必得当老人家的面掀开,怕到时她会承受不住在她面前一向是乖巧孙媳的真面目。
在恒藤牧疲惫的睡著後,伍靳雅才睁开她哭红的双眼,看著他眼眶下的青影,以及比之前更瘦削的两颊。
他时常欲言又止,有时会在接到手机後,走到一旁与对方低声交谈。昨晚整理行李时,无意问翻到他的护照,从日期推出他每次来找她之前,一定先去别的国家再转机来台的事实。
她不会怀疑他另有女人,猜得到的原因只有一种,那便是长辈反对他和她在一起。上次是他的母亲,这次或许就是她未曾见过面的老奶奶……
见他睡得深沉,将他身上的毛毯拉高盖好,指尖轻轻点过他睑上的每一处。
阿牧,在我毕业前,我若依然得不到你家人认可的话,我会悄悄地离开你,让你……不再……左右为难……
偎近他身旁时,伍靳雅让滑出的泪珠落在他的肩窝上……陪她一道入眠。
第六章
伍靳雅拿起背包内的一本小册子扇风,另一手拭去额上的薄汗。
看到对面红绿灯下有个人正对她招手,那是她在等待的人。
她是早到了,没想到久美也这么「准时」。
绿灯闪起,久美跑步冲向她,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嗨,好久不见……」
伍靳雅回抱她的热情。两个小女人像久别的情人那样,当街抱成一团。
久美看著她。还是一头柔软的细丝披肩,脸蛋也还是小小的心型脸,比她更像个日本娃娃。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久美,这是露露托我带给你的。」
「是什么呀?」久美惊讶地大叫。
「她请阿莞照你的样子画下来的,很棒哦!」
久美兴奋极了,动手拆开看後,又是一阵惊喜大叫。
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收进手提袋後,勾著好友的手臂。「吃了没?」
伍靳雅点头。「吃了,和教授边吃边讨论。」
她认真求知的模样看在上班族的眼里,又是一阵羡慕。「好好哦!我若是经济许可的话,也想去念书。」
「你这么说,我会惭愧。学费是父母之前帮我准备的,生活费是弟弟提供的。虽然我想打工,可是……」晚上得和阿牧商量看看。
她们今天的计划是要踏遍涉谷每家店。
两人边走边聊,在下午六点时已经是两手挂满战利品,手也酸、脚也痛地坐在路边的木椅上。
伍靳雅握著拳头捶小腿。「好痛,休息一下。」
久美也是软呼呼地瘫在椅背上,一动也不动。
看著不远前有家招牌可爱的咖啡店,伍靳雅起身去买了两杯冰咖啡回来。
「谢谢。」久美从她手中接过一杯。
喝了一口,她得到解渴的满足。「久美,我们还逛不到一半耶。」
「我太久没来东京了,不晓得又多开了这么多家店。」
伍靳雅瞪大眼看她。「臣昊调到东京来,我以为你也在东京工作,难道你还在大阪原来的公司?」
久美点头。「对呀!要不是那个老太婆……」差点脱口说出,连忙捣住嘴,眼睛往旁转,不敢看她。
伍靳雅的眸心顿然黯淡。「久美,你别在意,是我害了你的。」她猜得果然没错,阿牧和她交往的事被他奶奶反对,连累了身边的人。
「雅雅,我没怎样啦!反正臣昊有空就会回大阪找我,不然,我放假也会来找他,这不是谁害谁啦!你别想太多。」久美急忙安慰。
握著她的手。「久美,你可以告诉我你知道的事吗?阿牧怕我会乱想,一个字提都没提,可是,愈是这样我愈难过……」她不是禁不起风吹雨打的花朵,不想被密密地保护在他为她筑构的温室中。
看了她困顿的脸,久美觉得瞒著她并不能将事情淡化,决定说出从臣昊那听到的消息。
「雅雅,你听了别难过。这是因为老人家不了解你,加上牧大哥的前妻在老人家耳旁煽动。我知道的并不多,只有……」她娓娓道来,从去年画展结束後回国前那晚匆匆结束游玩那件事开始说起。
听完,伍靳雅捣著嘴猛掉泪。她不知道阿牧对她付出了那么多……
久美在她膝上的手背拍了拍。「不过倒是有件好事。」
红通通的眼瞅著她,期待她末说出的话。
「你知道有个女人以牧大哥的情妇自居的事吗?」
看到她点头,久美继续说:「听臣昊说,她在牧大哥生日那天,穿得露肉恶心的裙装跑到公司找他,想要对他献吻;没想到牧大哥更绝,马上联络她的堂妹伊聿子来带人,闹了好大的笑话,听说那个女人已经被她父母带回夏威夷静养了。」她比了脑筋秀逗的动作。
伍靳雅破涕为笑。「这倒是好事,这样我又少了一个情敌。」
「嗯,谁要牧大哥身价下凡,纵然他很少出席应酬性的场合,但只要一出现,一定会有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久美继续提供小道消息。
论长相的话,恒藤牧比不上她的男友臣昊,也比不上她见过几面的恒藤司及信夫关智,但只要他一站出来,就是会让人瞬间注意到他,夺取众人的眼光。
她自己就曾应证过了。同时看到他们四位时,第一眼不是落在男友身上,而是在牧大哥的身上。
「久美,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听完,她豁然开朗,露出一个无比亮丽的笑。
她决定今晚要结束和阿牧邻房而睡的同居,她要好好把握这两年,就算到时要离开,也不会觉得有遗憾。
久美见她又恢复逛街前的元气,高兴不已。「真好。我还担心你会沮丧得受不了,甚至会哭著跑回台湾。」
伍靳雅伸展的手臂僵在半空中,愣愕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见自己竟然瞎蒙到,久美的笑容垮在脸上。「不要吧?你这次起码要念完书再走呀!」心里决定要偷偷向牧大哥密报这件事。
「会啊!我这次一定会念完书再走。」伍靳雅点头说道。
她的确是这么打算没错。
不过,也更坚持久美要做通风报信者了。
提袋中传来手机铃声,久美看了来电显示後接起,是她的亲亲爱人。
「喂……嗯,我们在涉谷……好,那我们在这里等你和牧大哥,拜拜。」对著手机亲吻後,她红著睑说:「雅雅,臣昊和牧大哥待会就到,我们在这里等一下。」
「好羡慕你和臣昊。」伍靳雅噘嘴说,脑中有个想法闪过。「你们有打算要结婚了吗?」脸上漾著兴奋神情。
久美的睑黯淡些,摇摇头,沮丧地说:「没有,我问过臣昊,他说再看看。」
「为什么?」
「因为臣昊不只有我这个女友,他还有个交往五年的女友,他们仍……藕断丝连,他说我在他心中是第一位,但他放不下她。」
怎么会这样?闻言,伍靳雅气愤不平。
她以为臣昊只是外表花心,没想到他还是货真价实的花心大萝卜、脚踏两条船的劈腿族!
「久美,你别难过,我跟阿牧说,请他要臣昊做出决定。」
久美按住她的手。「雅雅,不要,我很满意我们现在的样子。看了你和牧大哥的交往情况,我觉得有钱人的家庭生活,不是像我们这种平凡老百姓那样的单纯有情,等他真正愿意娶我时再说,搞不好我会先甩开他也说不定。」无奈一笑。
她也和雅雅的想法一样,在困境时会想以逃避做结束,差别在於身边的男人对她们付出的程度并下同。
伍靳雅将头靠在她的肩窝上。「久美,你若是想哭的话记得来找我,我会陪你一起哭;你若想躲开臣昊的话,我带你逃到台湾躲起来。」
「嗯,谢谢你。」她用手捏捏两颊,换上笑颜。
靠在久美肩上享受凉凉夜风吹拂,她舒服地闭上眼,几乎要入睡前,突然被人腾空抱起。
她惊吓地睁开眼,映入瞳仁的是恒藤牧宠溺的表情。「阿牧,你来了哦?」顿时将头靠向他的肩头磨蹭。
「累了?」看了在她和久美脚边的数十只袋子,久美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睁著一双疲惫的眼。
伍靳雅撑在他胸膛上跃下站好。「我们去吃饭。」边说边捣嘴打哈欠。
恒藤牧拿起属於她的战利品。「嗯,先去吃饭,阿昊还得送久美回大阪。」
两个女人点头如捣蒜。「好好,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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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个热呼呼的澡後,伍靳雅一脸满足地擦著湿发走出浴室。
「喀啦!」恒藤牧由外走回房。
「你洗好了?」他丢了一张纸後又走出房。
「刚洗好。」倒出化妆水拍脸,接著是清爽乳液、身体乳、足部乳液等等保养後,她拿出抽屉内的吹风机插上插座,呼呼呼地吹拨她的长发。
恒藤牧又走回房,接过吹风机站在她身後为她吹发,直到手心的软发快乾了才停,顺手拿起化妆台上的木质梳子,梳直她的长发。
拉掉吹风机的插头,将它收入抽屉後,她反身抱住身後的男人,小脸在他的胸膛上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