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那名陌生的男子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如果你能把皮包给我的话,我就不会乱来。”
袁诗婕没注意到蓝柏森向那男人投以不赞同的责备眼神,只听见那男人威胁的言辞,扯紧皮包的小手僵硬了下。
咦?他怎么知道她的皮包里有钱?!
头皮一麻,她差点没吓死!
不!她才没那么笨呢!哪可能为了一个假丈夫,就让出她从天而降的医药费?
不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怎么说,这些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嘛,再赚就有了,可偏偏她又舍不得让小芸的病情继续拖下去,霎时,她挣扎了起来。
蓝柏森凝着她,微微扯动的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瞧她那紧张不安的神态,一时间他竟移不开眼,似乎想看看她会有什么样的“惊人之举”!
是放任他让她以为的坏人“断手断脚”?还是拿她皮包里刚到手的两百万换他一命?他的胸腔急速跃动,极期待她接下来的表现。
“怎么样啊小姐?要不要救他?”男人作势勒紧蓝柏森的脖子,让她的心脏提到喉头。
“你干么要抓他?拦镇定、镇定,她可不能自乱阵脚,先搞清楚状况再说。
“谁叫他欠我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小姐,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男人勾起坏坏的笑意,以眼角觑了蓝柏森一眼。
夭寿!竟然跟她猜测的一模一样?!
“他欠你多少钱?”
“不多,一,百五十万而已。”男人搓了搓下巴,脚还不安分的抖了两下。
一百五十万?!如果把她刚过户的金额扣掉一百五十万,剩下的钱根本不够让小芸动手术……她怎么这般歹命啦!
她咬咬牙,拿起皮包又迟疑了一下,旋即又将皮包紧紧拽在怀里。“我才不信你敢对他怎么样!”
呜~~她不是不想救他啦,可是小芸真的需要钱动手术,怎知钱才到手就遇到这种倒霉事……难道她跟这笔钱这般无缘,才到手就得双手奉送给别人?!
“我是不会对他怎样啦,只不过一百五十万而已嘛,断他一手一脚算客气了。”男人轻松说道。
狠抽口气,袁诗婕惊恐的瞪着男人,然后挣扎的望着蓝柏森,脑袋转动得飞快。
虽然她和他的感情不很深啦,可他还算是个好人,至少愿意帮她解决困难,让她租用一年,她只要来得及在这个人将钱领走之前到银行止付,然后和他躲到这些人找不到的地方,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她深吸口气,狠下心奉上皮包。“好,给你!”
等一下她就立刻打电话到银行挂失止付,这样即使男人拿走了她皮包里的印鉴和存折,她仍可保有户头里的钱,一分一毫都少下了。
“够了,别闹了。”以手肘拐了下男人,蓝柏森颇富深意的眼紧盯着她。“你别听他胡扯!陈建阳,我的好朋友兼工作伙伴。”
他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和结果,再玩下去就没意思了,毕竟他并无心让她惧怕,只是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有无分量——结果令他颇为满意。
咦?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好朋友兼工作伙伴?
这么说……那家伙是耍着她玩的喔?
袁诗婕愣住,久久没法回应。
“兄弟,这女人不错哦!”陈建阳竖起大拇指,暧昧的扬扬下巴。
“什么女人?她是我老婆。”蓝柏森的眼始终未曾离开过她。
他太清楚那些钱对她而言有多重要,要不是为了小芸,以她矜持的个性,根本不可能提出假结婚这种馊主意,而她现在竟然愿意为了救他,将那些钱全数奉上……这令他感动且心动!
这么善良的女人呵~~既善良又笨,笨得这般轻易就被骗!看来他不好生看顾她是不行的,哪天她把自己卖掉都不知道。
“老婆?”陈建阳掏掏耳朵,满脸狐疑。“是你说错还是我听错?”
“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我们昨天才办好手续。”牵着呆滞的她,他举步前行。“就你一个人来?孔隆跟小艾呢?”
“在老地方等你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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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老地方,就是蓝柏森和他的工作伙伴们,经常聚在一起讨论游戏设计方向和打发时间的地方,是个有私人包厢的复合式茶馆,很适合聚会的雅致场所。
直到被拉进包厢里坐定后,袁诗婕才逐渐由陈建阳带给她的惊吓及错愕里回神,然后发现除了那个坏痞陈建阳之外,还多了一男一女坐在她面前。
“大嫂,听说你给建阳给耍了哦?那家伙就是嘴贱,以后你记得离他远一点。”女孩露出小虎牙甜笑,纤细的手拿着吸管搅动杯里的饮料。“大嫂叫我小艾就可以了。”
“呃……你好。”哎呀!看来刚才她的失态全被说开了,她困窘的微赧小脸。
“我叫孔隆。”另一个男人就内敛多了,开口只说了四个字。
“恐龙?!”不像啊,虽然长得不很帅,可至少称得上型男一个,怎会有这么奇怪的绰号?诗婕不由自主的低喊了声。
“孔子的孔,兴隆的隆。”孔隆扬扬嘴角,轻易看穿她的疑虑。
“喔。”真糟,又出糗了!她懊恼的低下头,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多了杯红茶,她下意识抬头看向蓝柏森。
“喝点饮料,我跟他们谈点事,嗯?”他摸摸她的脖子,示意她乖乖听话。
一阵酥麻由颈项蜿蜒而下,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连忙低头喝她面前的红茶。
奇怪,这里的冷气又不强,怎么会突然觉得冷咧?她不安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偷觑着包厢里的冷气通风孔,心里还直觉得莫名其妙。
蓝柏森和那两男一女说着她所听不懂的网路游戏世界,她听着听着便觉眼皮沉重,直到疲倦的靠着椅背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轻拍她的脸颊,以十分坚持的态度唤她。“醒醒,诗婕,我们该回去接小芸了。”
“嗯……”蹙了蹙眉,她很想再睡,但隐约听见小芸的名字,她反射性的瞠大双眼。“小芸怎么了引”
“没事,没事。”现场只有蓝柏森没被她吓到,他连忙搂住她的肩,藉由肢体的接触传达安抚的力量。“我们事情谈完了,该回家接小芸了。”
她吐了口气,整个情绪松了下来。
“呼~~别再这么吓我。”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耶!
“建阳、孔隆、小艾,你们先回去,我会再跟你们联络。”他微微一笑,毫不介意的交代其余三人。
“森哥,大嫂还好吧?”小艾好奇的偷看诗婕一眼。
“没问题,她只是担心女儿罢了。”
“女儿?!”三人异口同声,六只眼瞪得一般大。
“是,是我跟诗婕的女儿。”蓝柏森笑笑的牵起袁诗婕的手。“你们不走我们先走了,再联络。”然后便离开包厢。
过了好半晌,安静的包厢里终于出现声音。
“我的老天~~你们什么时候听过森哥交女朋友了?现在不仅有了老婆,竟然连女儿都有了?!”小艾不敢置信的轻喊。
陈建隆跟孔隆对看一眼,两个人约好似的一起摇头!就他们所知,蓝柏森并没有固定交往的女朋友,逢场作戏是难免,可从没听他和任何女人稳定下来过。
“而且你们有没有看到森哥看他老婆的眼神?欧卖尬~~那简直温柔到不行!森哥一定很爱他老婆,你们觉得咧?”小艾双眼发亮,一副已经完全被脑子里浪漫怀想淹没的模样。
两个男人再互看一眼,不约而同的各自打了个冷颤。
“油~~好恶!”陈建阳搓搓手臂,大呼受不了。
“你喔,浪漫过了头了。”孔隆摇摇头,起身往包厢外走。“走人了,等森哥通知再说。”
“哎,等我啦!我还要坐你的车耶!”小艾忙跳了起来,紧追在孔隆身后离
“呋!又剩我一个人。”陈建阳愣了愣,贪嘴的将杯里的红茶喝个精光,这才发现桌上还放着未结的帐单,差点没被才吞下口的红茶呛到,当场火烧屁股似的跳了起来,迭声哀号。“不会这么狠吧?为什么要我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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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睡一下?”待那辆偶尔会冒黑烟的老爷车一上高速公路,蓝柏森便发现袁诗婕一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睡饱了。”她竟然在公共场合就睡着了!也下知道自己的睡相好不好,说不定所有人都看到她流口水了,唉~~
“太阳快下山了,天气凉了些,还好吧?”看她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他着实不太相信她已经睡饱了。
“嗯。”低头看着躺在大腿上的皮包,她忽然说道:“明天我先提五十万给你,一年后等我拿到钱,再补给你另外三百五十万,行吗?”
她不是个食言而肥的人,虽然刚才在包厢里她等到睡着了,但她多少有听到一些关于他准备创业的步骤和打算。不过就她一个当母亲的心态而言,一切都以治疗小芸的病为优先,因此对他,她感到些许抱歉.
蓝柏森愣了下,不过他很快稳住微讶的情绪。“不急。”
“怎么不急?你不是跟他们都谈好要开始创业了吗?人家说有钱好办事,没钱你要怎么让他们为你做事?”天下可没白吃的午餐,这么简单的道理,相信不用她来教才是。
“先放你那就行了,真用得到时,我再跟你请款。”他盯着眼前的道路,并没分神多看她一眼。
“这不是很麻烦吗?”这样她还要记帐耶……真是个麻烦精!
“买台电脑跟接网路就够了,其他的都不急。”蓝柏森轻笑,不置可否。
他和建阳他们的交情,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不然他们怎肯冒着被老头发现的可能出手帮他?再怎么说,就目前的局势而言,老头付给他们的薪水已算是白领阶级里的顶端,而他目前却无法提供相同的金钱条件。
“就这样?!”她眨眨眼,不明所以的瞪视他的笑意。“你在笑什么?”
“你那时候怎么会敢把皮包给建阳?那里面装的可是小芸的救命钱款。”就因为他知道那些钱对她的重要,因此才会加倍感动。
“啊?”她抬头瞪他,这才弄懂他在说什么。“我有什么不敢?那钱又不是抢来的。”是光明正大得来,还有律师作证的耶!
“不,我是说,万一建阳真是坏人,把钱给了他,你要拿什么让小芸动手术?”这女人,常搞不懂他的问句,真伤脑筋。
“呵~~你真以为我有这么笨喔?”突地,她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些许得意。“我也是有脑袋的,万一他真把我的皮包拿走,我不会赶快打电话到银行止付喔?顺便打电话报警,把前去领钱的坏蛋抓起来刚刚好。”
黑眸微微瞠大了些,蓝柏森霎时不知该夸她聪明,还是哀悼自己感动得太早?
“怎么样?我够聪明吧?”她嘿嘿笑,忙着邀功.
“是,你是很聪明。”他暗叹,顺口再问一句。“其实你也可以选择不救我的,不是吗?”
“是厚?我真的想过不救你耶!”她坦白到不行。
“……”什么叫心凉?他现在总算体会到,他真的感动得太早。
“可是你对我跟小芸还不错,又肯租给我当假丈夫,我实在……找不出不救你的理由。”她的眉心打了好几个结。
幸好那家伙是他的朋友不是敌人,不然皮包一交出去,搞不好真的有去无回,那她也只有哭死的分啦!
他就知道这女人嘴硬心软,其实她还是很关心自己的!蹙紧的眉心松开,唇角微微扬起。
见前方有个休息站,他往交流道驶去,想下去休息站买个茶水。
要命!这老车没冷气,热得人发昏,这是下去降降温得好。
“问这干么?帮都帮了,虽然有点被耍的感觉,可是过去就算了,别提了。”她有点不好意思,这样好似自己多在乎他似的……对啦,她是有点在乎啦,可是只有一点点喔,没有很多,一滴滴而已。
“我只是想告诉你,像建阳这样连个像样的武器……不,是他根本连伤人的武器都没有,你却被自己的想象吓到,轻易就交出自己的财产,会不会太笨了点?”他非常“含蓄”的提醒她。
诗婕的腰杆僵了僵,一双美眸微微眯起。
“你的意思是我很蠢喽?”
“不,我只是说你太好骗了点。”就算是,他也不能明说,这样似乎太伤人了。
“你……好样的,我要不是想到你穷成那个样子,我才不会自己对号入座,误以为你欠了地下钱庄还是什么黑道份子的钱,要被人逼债了——行!经过这次我学聪明了,以后不相干的人我绝对不理,这总成了吧?”她气恼的乱吼一通。
“我可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我是你丈夫。”下了交流道,很快便到了休息站的停车场,他眼尖的瞧见一个空位,将车驶进停车格里。
“假的!什么都是假的!包括你是我丈……唔!”
她吼得正顺,没注意他将车停了下来,更没注意他的“偷袭”!
这家伙以为他在干么?他干么……吻她?!
不想再听她说出任何否定这段婚姻的言辞,也或许是太阳太大,晒得人往往会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不假思索的伸手捞到她的颈后,微一施力便将她推向自己,灼热的唇全然不经思考的贴上她的。
他的气息霸道而浓烈的入侵她的感官,让她失去判断与自主的能力,只能任由他的舌窜入她的檀口,寻着她的丁香小舌,深深的品尝。
阳光无情的继续荼毒着地面上的每个物件,包括那辆完全没有冷气的破车——诗婕感觉自己快融化了,因为高升的温度,也因他强悍的吻……
“别再说我不想听的话,嗯?”他终于放开她,不是因为这样他就满足了,而是他发现自己的欲望要命的因这个意外之吻而有所反应,再不放开她,恐怕他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演春宫秀了!
“我哪有……”她红着脸想反驳,一见他的眼危险的眯了起来,她忙闭上嘴,就怕他又像刚才那样,没头没脑的吻她。
讨厌!人家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呢!
“听话,我们下去买点饮料,消消暑。”没让她再有开口的机会,他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拉开她那边的车门,牵起她的手后甩上门,便转身往休息站走去。
“喂……”他就这样走了喔?
“我没名字的吗?还是叫老公也行。”他半点都没停下来的意思。
“不、不是啦!你就这样甩上门就走喔?”她频频回首,不安的猛看那辆破车。“难道你的车都不用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