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杯子重重地掷在桌上。
瞿亚任豁地起身,无视众人的讶异,拉起樊以蓁的手,将她带出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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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嘛?你捉得我很痛……」樊以蓁的手被他扯得发疼,到了停车场,她终於鼓起勇气,甩开被男人擒住的手。
瞿亚任瞪着她,因酒精而发红的眼睛,怒气腾腾看来更加吓人。
他怎么了?
他究竟是怎么了?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不想继续看着另一个男人,殷勤地在她的身边打转;他只是不想看到她的笑容,为另一个男人绽放,他只是……
他只是不想自己被她完全的忽略!
天杀的、这算什么理由?
第一次,他觉得怒火汹涌;第一次,他觉得失去控制;第一次,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你是真的没长眼睛吗?方正阳那副德性,你也看得上眼?」他找不出理由,只能很没品的放纵自己,随意找个说法来搪塞。
「你又没跟他相处过,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虽然她对方正阳的评价也没有很高,但他至少是第一个对她有兴趣,又没吓跑她的男人。
「像他那样的男人,大街上可以找到一堆。」瞿亚任忍不住对她大吼。
她还敢替方正阳说话?
「哪有一堆,我什么都没看到!」樊以蓁莫名地被激起怒气,妤不容易遇到个男人,让她实习一下谈恋爱的滋味又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打算结婚,试试也不行?
但她樊以蓁就是个没有勇气的人。她吼完,看著怒气冲冲的瞿亚任,就下禁想缩着脖子准备落跑。哪知这动作真的激怒了他,瞿亚任几个大步向前,一把握住她的肩膀。
「反正那男人不是好货!」瞿亚任只能丢出这句话,不愿去想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废话。
「那又没关系,我可以退而求其次。」她觉得自己真是头壳坏去,被他这么一捉住,竟然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瞿亚任的眼眯得更紧了。
退而求其次?
单身排行榜上赫赫有名的瞿亚任站在她面前,她还需要退而求其次?
「你真的很想谈恋爱?」瞿亚任问道:「就因为我嘲笑你活到这把年纪,还保留著初吻?」
樊以蓁迎视他,心底也不是很确定这个答案,只是……他的眸好深,他的鼻好挺,他的掌心好暖。
她根本没办法思考,只能盯著他发呆,思忖他那张性感的薄唇,是不是吻过很多女人……
气氛顿时变得暧昧,瞿亚任发现她的眸盯著他的唇,竟也觉得身体发麻、心跳加速。
像是被催眠了一样,他慢慢地靠近她,灼热气息拂上她的唇畔,引发另一种迷乱的心跳速度,樊以蓁情不自禁的闭上双眼……
「就这么想谈恋爱?想找个人吻你?」
就在吻上她的前一秒,瞿亚任顿住动作,心里再度笼罩著浓浓的不悦。
樊以蓁怔怔的张眼,看到他脸上的不认同,她想辩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瞿亚任松开对她的箝制,大掌一从她肩上栘开,樊以蓁顿时依靠尽失,忽然觉得好冷。
「随便你吧,想找谁谈恋爱就找谁去。」语毕,瞿亚任转身离去,没再停留。
樊以蓁像是被人丢下的小孩,怔楞、无辜地望著他的背影,任由浓烈难掩的失落感将她淹没。
第六章
谈判告一段落,两人从广州回到台湾,在飞机上,两人沉默得没多说一句话。
随便你吧,想找谁谈恋爱就找谁去。
樊以蓁偷偷的偏过头,看着闭目养神的瞿亚任,想起他那晚说的话。
他是认真的,自从那次之后,方正阳对她的奉承追求,他全视若无睹,两人疏离得像是一般同事。
这应该是很好的转变,但奇怪的是,她却觉得她被抛下、置之不理,更被某人的心隔离了。
他老爱板着脸,她也不好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两人的关系降到前所未有的冰点,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笑容很空洞,举止虚伪得不像是真的。
原来,被人欺负的感觉好过于被忽略,她不要这样冷冷的对待,逗逗她也好、气气她也罢,就算他想蹂躏她的小脸、拧红她的鼻尖,她都无所谓,只要他不要再这样冷漠对待她。
所有的话藏在心中,她懦弱的不敢说出口,不明白自己心里那片空空的感觉是什么,只能努力去忽略。
「樊以蓁……」
突然,瞿亚任开口喊她,虽然连名带性,虽然语气很冷,但她还是很没种的堆起满脸笑,倾身到他的身边。
「什么事?」她努力装出好宝宝的可爱表情,想逗着他笑,无奈,他连眼睛都没张开,像是连看她一眼都嫌烦。
「等会儿我妈会来接机,应该是故意来探探虚实,你自己要小心点,不要露出破绽。」瞿亚任能察觉她热热的气息,正轻柔地拂过他的手臂,他忍住张开眼睛的冲动。
她太不知好歹,连方正阳这种男人都能骗得了她,他决定撒手不管,将自己的怒气与紧张,归咎于他难得的邻居之爱,除此之外再没其他。
「噢……」樊以蓁低低应声,原来,他还不打算理她……
她沉著水眸,似有挥不去的雾罩着她的心口,她甚至没察觉到,她应该为了瞿伯母的出现而紧张,她的心思,全被瞿亚任揪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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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出关,樊以蓁看着走在她身前的瞿亚任,她闷闷的情绪还是无法散去。
她很难形容那种感受,像是被什么梗住了喉咙,不上不下卡得不舒服,更像是心里被挖了洞,空泛又寻不着边际。
「瞿亚任……」樊以蓁看著他的背影,用著近乎无声的细语,轻喊他的名字。
不是为了唤住他,而是在心里对自己投降,她认输了、不要玩了,只要他别再这样不理她,她会听话的。
管他什么方正阳,管他还有什么不满的,说出来,她一定乖乖做到,只要……他不要再这样把她一个人丢下。
像是听到她心里的祈求,原本一路走在前面的瞿亚任,突然顿住脚步,回头凝视她,并且对她伸出手。
瞿亚任凝著一脸小媳妇样的樊以蓁,在心里叹口气。她一定要表现出一副被欺负得很惨的模样吗?这几天,他可是什么事也没做。
「快来……」他忍不住催促怔在原地的她,紧抿的唇终於出现淡淡笑痕。
樊以蓁的心漏跳好几下,她很快的绽出笑容,小脚步的来到他身前,将小手交到他的掌心里面。
熟悉的温暖传来,某种热气进占她的眸、氤氲了她的双眼。
还好他不生气了,他并没有真的丢下她、不理她,他还停下来等她,对著她伸出了手……
「我妈来了。」瞿亚任低沉的嗓音,在人群拥挤的机场里,就这样慢慢飘进她的耳朵里。
狂喜的心像失足坠崖般,倏地全落进谷底。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高大男人,像是听见什么不可置信的事。
「傻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妈会来接机吗?别一副笨笨的样子,要演戏啊,千万别露馅了。」瞿亚任看似亲昵地掐掐她的睑颊,语气里满是提醒,不知情的人,会以为这两人正在打情骂俏。
一句接一句,他再清楚不过的提示,悉数飘进樊以蓁的耳朵里,她原本僵住的笑容也慢慢扬起应有的弧度,遵循著他的「指示」,表现出亲昵神情。
只是,小手的温度不再暖和,心里的那个洞,似乎又更大了……
他提到演戏?!
是啊,他们正在演戏,她怎么会忘了呢?
但就算是忘了,她的心为何像被人打了一棍那样的疼痛?
是因为察觉到,他的关心全是假装?
还是因为意识到,她的欣喜有些过了头?
无法想像,她的心情竟然因为他的一个小动作,瞬间飞到云端,又倏地落下地狱,摔得好重、跌得好疼……
「以蓁,快过来让伯母看看,怎么瘦了这么多,我早就叫亚任带你回来,他老说忙……」瞿伯母很热切地拥著樊以蓁,高兴的说长道短,欣慰儿子终於动凡心,有了交往的对象,抱孙有望,她笑得合下拢嘴。
「今天在家里吃饭,我准备很多菜..,.…」瞿伯母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用了,今天有个商会要参加,我打算带以蓁去跟大家见见面。」瞿亚任直接推拒母亲的提议。
他自己也很清楚,两人冷战几天,默契不足,依樊以蓁目前的情况绝对不适合「上战场」,只能找个理由将她带开。
「你才刚回来,为什么还要参加商会?你和以蓁都应该好好在家休息。」瞿母面露不悦。
「还不是因为大家听到我交女朋友的消息,就起哄一定要见见以蓁,所以她是今晚的主角,不能不出席。」瞿亚任简单几句,就将她带离可能的险境。
儿子话都说得这么白了,瞿母当然也只能顺从,而两人的对话,就像云一般在樊以蓁的耳边飘过。
女朋友?她算是他的女朋友吗?
既然是演戏,那她是不是作作假就好了?
只是,她为什么不能像之前一样无动於衷,为什么会被这个「虚伪」的名号,压得有些喘下过气来……
樊以蓁僵直的脸上扯出一抹笑痕,她半句话也说不出口,心底某个地方正在隐隐发疼,而疼痛泛出的涟漪,愈来愈大、愈来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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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纷乱的心思,在一个下午过後会得到平静,怎知所有情绪,在瞿亚任派人送来一件礼服之後,更纠结得像一团被扯乱的毛线球。
原来他是说真的,她今天必须出席一场商会。
樊以蓁随手撕开包装精美的礼盒,触目所及是一件高领、削肩的黑色礼服,剪裁大方且优雅,符合她保守的性格。坐在梳妆台前,樊以蓁不知道届时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
敏感地察觉自己的情绪,这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她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舒服,一切的转变,奸像是从几个关键字开始……
要演戏啊,别露馅了。
他说话时的冷漠语气、虚伪的亲密表情,令她的心沉甸甸且不舒坦。
「演戏」两字,像惊雷一样打进她的心口,她意识到自己的确该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她拿起蜜粉,轻轻刷过苍白的颊,扑上所有能让她看起来有精神的化妆品,毕竟,要演就得演得像样一些。
过没多久,瞿亚任便开车来接她了,在母亲笑眯眯的欢送下,她坐上他的车,听著车里回荡的悠扬音乐声,两人不发一语。
车子平稳地往目的地开去,直至驶进有座美丽拱门的宅所,触目所及是广大的庭园、绿色的植物以及炫丽的灯光等等……
车子停了下来,樊以蓁握住把手,隔著车窗看出去,觉得像是看著—场梦,宽阔的庭园里,许多人来回走着,角落摆放一排自助式的美食,现场有演奏着音乐的乐团,还有穿著华丽的绅士淑女……
「下车了。」瞿亚任替她打开车门,同样也是一副绅士有礼的模样。
樊以蓁有个冲动,想拉回车门,然後开车逃逸。
这是个与她完全搭不上关系的世界,富裕的生活环境、奢华的生活品质,品味卓越的男男女女……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心里那一抹自卑感张扬的对著她张牙舞爪。
「樊以蓁,动作快一点,我今天有很多事情要谈。」瞿亚任催促道。
这几天在广州处理公事,有很多事务所内的事必须尽早进入状况,利用商会顺便交谊,是最方便、最省力的途径。
樊以蓁看著他,想著自己今天的身分,铁定是不能不下车……於是只能硬著头皮上场。
瞿亚任制式化地牵住她的手,带著她往会场走去,樊以蓁看著两人相握的手,心里有股莫名的空虚。
以前他们就算隔了张桌子,都觉得彼此很接近、很熟悉;现在,两人十指交缠得像是想一辈子拥有对方,这感觉却生疏得紧,真的像是在演戏。
她再次挫败的察觉,她讨厌「演戏」这两个字。
大家的眸光都带著好奇,却也很有礼貌的点头示意,优雅的笑容与绝佳风度,樊以蓁心想,她一辈子都学不到这样落落大方的态度。
瞿亚任察觉到她的僵直,想到这几天他刻意冷落她、不理会她,只是为了让她知道,他不喜欢她跟方正阳走得那么近,没想到她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还是一样跟方正阳打得火热,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发现到她的紧张,突然很小孩子气地记起这几天的新仇旧恨,记起了他在广州时,被她忽略的难堪。他松开她的手,也要让她尝尝那种滋味。
小女人微诧的看著他,还没开口就听到他无情的回答—
「你自己找事情做吧,我有些公事要忙。」
瞿亚任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慌,着实有些不忍,但他咬咬牙,逼着自己去记起被忽略的感受,撇下她转身就走。
再一次,樊以蓁被丢下了,她紧张的环视四周,不知道有什么事是她能做的?
少了他在身边,她似乎连走路都觉得别扭,众人的视线像针一样地扎着她。
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一切,樊以蓁一向很认分,只是突然地被拉进这个「上流社会」里,她对自己身分的认知,更让她手足无措起来,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樊以蓁慢慢地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里,试图用黑暗保护自己,将自己深深的藏起来。
她扬眼看四周,很轻易地找到挺拔俊逸的瞿亚任,他已经自在的加入团体里,那飞扬的眉、微笑的眼,举手投足都有其领袖风范,散发自然天成的迷人魅力,而她这个躲在角落的小媳妇,只能远远的仰望著他。
樊以蓁不自觉的垂下眼,低头审视著自己的模样。
她是换上华服没错,但是褪下华服的她,还是原来的樊以蓁,一个过一天算一天,极其平凡的小职员而已。
瞿亚任的世界,原来跟她的是那么下同……
她的心里像是蒙了尘,昏昏暗暗的,樊以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觉得难过,却还是挥不去那沉重的情绪。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想回到那个乐观进取、凡事只看光明面的自己。
只是,樊以蓁才一抬眼,心头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棍,疼痛之外,眼前的情景更刺伤了她的眼。
不远处,瞿亚任已经换了谈话的对象,几个风华绝代的女人,个个挽著长发,露出纤白的颈项,她们优雅的端著酒杯,个个眼神闪烁的注视他。
瞿亚任……真是个让人转不开视线的男人。
那位甲美女,正微偏著头,诱人的红唇倾近他的耳,说了句让他咧开性感薄唇的幽默话语;还有乙美女,完美的身材若有似无地贴近他手臂,正欲对他展开最亲密的肢体接触;那个丙美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