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的几张大额钞票没有被人动过,显然,来的人不是在找值钱的财物。
韩彬小心的走到厨房,里头一样被人搜的凌乱不堪。
他走到屋子内的各个角落查看。
来到房间的位置,他快速的将门给打开,两间房内除了和外头一样,被人仔细搜过,东西被丢落一地外,一些值钱的金子首饰全都安好。
「是想找什么东西吗?」站在崔喜徵的房内,他怀疑的猜测。
「韩彬。」崔喜徵在外头的叫唤声,让韩彬快速的走了出去。
「没事了,大概是闯空门,不过东西还来不及拿就逃跑了。」韩彬刻意隐瞒了心中疑虑,带著她进门。
「是吗?」崔喜徵一下就相信了他的话。
此刻,她无心去关心被人弄乱的屋子,将凌乱不堪的桌子简单的拨出一个空位,她小心翼翼的将手上的骨灰坛放在上头。
「妈,对不起,竟然让你看到这么乱的家,等一下我就把它整理好。」她自言自语的对著眼前的骨灰坛说。
「喜徵,我看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好了。」说完,韩彬皱了皱眉。
她的房内这么凌乱,又有人闯进来过,这要她如何在这里休息?
「我看不如先离开这里吧!屋子恐怕还需要好好整理,我先带你到饭店去休息。」而且,他也不放心她再留在这。
「不用了,谢谢你,我已经到家了,你也回去吧!」崔喜徵毫不介意的摇著头说。
她毫无生气的表情,让韩彬看了著急又担心,这叫他怎么能放心走?更何况又发生了屋子被人闯入的事,他说什么都不能走。
但她一脸坚持,怎么也不愿离开的态度,让他实在想不出办法来。
崔喜徵坐在地上,愣愣的望著前方的骨灰坛,似乎想就坐在这。
「对不起。」韩彬靠近她的身旁,话一说完,他伸手朝她的颈边打了下去。
人还没反应过来,崔喜徵随即闭上了眼,陷入昏迷。
他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是我,带几个手下来这个地址。」他说了这里的住址。
不到十分钟,七个身著黑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崔喜徵的家。
「把这个拿好。」韩彬将桌上的骨灰坛交给某一名男人,然後温柔的抱起昏迷中的崔喜徵。
「五个人留下,把这里整理好,你们两个跟我走。」他冷声的命令著,随後跟著离开。
第四章
韩彬站在窗前,看著外头的车潮,他手上拿著菸,神情凝重的皱著眉。
他身旁站著一名身著黑色西装的男子,他正报告著调查来的情报。
「崔雄?」韩彬捻熄手上的菸,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是的,他是国务院的大老,这些年来因为年纪的关系,已经退出政界,不过,传闻一些国家建设和开发案,仍是由他在处理,不少的政治家也时常出入他家。」
「没想到,喜徵是崔雄的私生女。」
韩彬没想到因为担心她,而派人调查她身世的结果,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崔雄,传闻他在位时,藉著自己的职位,贪得许多不法回扣和利益,还做了不少违法的事情。
这样的男人竟是喜徵的父亲,且喜徵还是个私生女?
所以,她之所以会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也是因为离开崔雄罗?不过……
为什么崔雄有私生女一事没人知道?要知道,凡是政界名人,一沾染上任何花边新闻,定有人会追查报导出来,而不是过了这么多年还没被揭发。
「堂主,还有一件事很奇怪。」身旁的男人又说。
「嗯?」
「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道上有传闻,只要能抓到崔小姐,就能拥有一亿韩币的酬劳。这几天,报社门口有不少形迹可疑的人埋伏在附近,还向员工打探崔小姐的消息。」
「有人要抓她?」不过为什么?为什么一夕间,有这么多人在找她?
她身上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吗?
韩彬想起她的住所被人闯入的事。
难道他们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他想起她最近在调查一件政商官员的收赂弊案,难道和这有关?
那些人是为崔雄做事,还是喜徵的工作碰上了什么麻烦?
「没事就下去了。」报告告一段落,韩彬命令道。
喜徵已经睡了整整一天,随时有可能会醒来,他可不希望在她醒来的时候,看到有这么多人待在这。
此刻,房内房外,少说也有数十个身著相同色系服装,脸上戴著黑色墨镜的男人。
「是。」
「饭店附近多注意一点,我不想任何人来打扰,一有不对劲,马上通知我。」
众人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只留下韩彬一人,以及熟睡中的崔喜徵。
韩彬拿出放在外套内的照片,看著里头的人儿。
他刚认识喜徵时,她的模样就是这样,拥有一双冷漠不信任人的眼眸,从中透露出对人的憎恨和孤独。
当时的他就是被她的双眼给吸引。
什么样的过去,让她变成这个样子、让她对男人如此排斥?
如今,答案似乎再清楚不过了。
一个私生女、永不被人承认的身分、得不到一个家庭该有的父爱,她……从小就不被人接受。
韩彬叹著气,为她的遭遇感到心疼。
他是一个孤儿,从小就不清楚自己的父母是谁、身在何处,和她相比,原本他更该对这世间不满,因为她至少还拥有一个疼爱她、不愿放弃她的母亲。
但他却幸运的被宗岩门领养,从小又有三个毫无血缘、感情却十分好的手足,还有一个肯用心照顾他们,将他们扶养长大的养父——昊皇。
「咱们俩的命运似乎有些像,老天才会把我们两人凑在一块。」韩彬轻轻抚著照片中的女人,眼神充满温柔,语气带著怜惜。
既然放不下她,又决定接下她母亲的请托,说什么他也要好好保护她到底。
突然,房内传来一阵阵的哭喊声,韩彬将手上的照片收起,快速的走到隔壁房间。
「妈……不要走……妈……」崔喜徵脸上布满泪痕,一双手举得高高的,挣扎著自床上坐起。
「喜徵,你醒了。」韩彬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温柔地看著她。
崔喜徵不解的望著这陌生的房间,有那么一刻,不清楚自己人在何方。
她茫然的转过头看韩彬,同时也看见了放在他身旁柜子上的那一个骨灰坛。
「我……这里是哪里?」母亲已离开的记忆又回到她脑中,她垂下眼,淡淡的问。
「这里是饭店,很抱歉,因为你一直坚持不离开家,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只好……」韩彬伸出手比了比她的颈子,试图以幽默的语气让她和缓心情。
「是吗?我睡多久了?」喜徵轻抚著自己的颈子,那里果然正微微的发酸著。
「我想想,大概两天,可怜我得一直坐在这看著你,一点也没能好好休息,倒是你,可好了,睡的跟猪一样,唤也唤不醒。唉!」韩彬佯装疲累的捶著肩。
崔喜徵微微勾动著唇角,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她知道他是故意想逗她,让她的心情不再这么糟,但她……真的笑不出来。
「饿了吗?你两天没吃了,我叫人送些东西来。」韩彬看到了她牵强的表情,但他不以为意。
「韩彬。」
「嗯?」他将一旁的服务电话拿在手上,不解的看著她。
「谢谢你。」崔喜徵真诚的说。
「少呆了,我这么做可是为了我的报社啊!要是你不快一点好起来,我可是会很困扰的。」韩彬故意说道,又恢复以往嘻皮笑脸的模样。
「我知道……但,还是谢谢你。」她把他的话当真了。
不管他是为了谁,他在她身边陪著她是事实,如果没有他的陪伴,现在的她不知会在哪里,也许会冲动的跟著母亲一块走。
「好啦!想感谢我的机会多的是,只要大姊你赶快好,帮我的报社多赚点钱,我就阿弥陀佛了,你不知道,这几天你没去报社,你那些员工可是整日哭天抢地的,销售量大大下滑了四成。」
「嗯。我会赶快恢复的。」崔喜徵点点头,看著他夸张的肢体动作,她忍不住的露出淡淡的笑容。
是啊!她得赶快好起来,走出失去母亲的伤痛,还有很多事等著她去做,如果母亲在天上,看到自己为了她的事变成这样,一定会很难过、很内疚。
她不希望母亲走的这么不安心。
这一刻的她,至少有个人陪伴,让她不至於孤独无依无助。
这一天的午後,她寂寞受伤的心,终於有了一丝丝的平静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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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喜徵回到报社已经第三天了。
她一回到报社,就如韩彬所说的,每个人无不欣喜若狂,有些人甚至投以感激眼神,她的出现让大家松了一口气。
「徵姊,你可终於回来了,要是你再不回来,我们大家都要发疯了。」某一员工一见著崔喜徵,忍不住冲上前,就差没痛哭流涕了。
「徵姊,我们是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欺负我们?连通知也不通知一下竟然就出国了,说什么要好好度个假,这不是在惩罚我们吗?头条通常都是你的重责大任,你一走,什么也没交代,害得大家急死了,昨天我们还加班到半夜,没人有心情回家。」
也许是被养懒了,这里的员工除了将固定的报导专栏完成、交稿,就没啥工作可做了。
这会儿崔喜徵突然请假,大家当然乱成一团,尤其她所负责的工作又是最重要的核心部分。
崔喜徵面带微笑的看著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哭诉,有些哭笑不得。
出国?休假?
她大概知道是谁帮她编这样的谎言了。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先让他们这些人习惯她偶尔的消失不见,等哪一天她真的打算出国去,大家也有个心理准备,工作态度也不会这么松懈。
「这几天的营业表让我看看。」崔喜徵放下手上的公事包,语气依旧平板。
「在这,徵姊,对不起……这几天销售量下滑了一些,我们……」大家瞬间不敢说话了。
「下个月开始,你们每一个人轮流,一个星期一个人和我交换版面,想想大家在这,至少也有四年了吧!也该让你们接接头条的重责大任。」崔喜徵蹙著眉,放下手上的销售表,神情略为严肃的对在场所有人,公布她刚刚才作的决定。
「不会吧……」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四起,所有人皆用著错愕不敢相信的可怜目光望著她。
「就是这样。我看……就从你先开始。」崔喜霉十分肯定的点头,然後又指向离她座位最近的一名男员工。
「我?啊?」男员工吃惊的瞪大眼,没想到自己竟然是第一只白老鼠。
「别忘了下个月开始,不过……明天开始好像就是新的一个月了。好吧,那就两个礼拜後开始,别忘了。」崔喜徵满意的给了那男员工一抹笑容。
虽然崔喜徵在人前露出笑脸这事,对众人而言是十分难得的,不过……此刻可没人有心情去吃惊,反倒觉得她刚刚的那笑容很可怕——像恶魔!
一转眼,又到了下班的时间。
崔喜徵一整天都觉得不自在。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呢?
对,就是某个人一整天都没出现。
以往习惯在中午出现的韩彬,今天竟然没有进到公司,这可是她和他认识这两年来头一次。
「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出了什么事?」忍不住的,崔喜徵就是在意著一整天没见著人的韩彬。
虽然她老是嫌他烦,但……他一不出现,她又浑身不对劲。
「该不该打给他呢?」走在回家的路上,崔喜徵不断的看著拿在手上的电话,犹豫著不知是否该拨个电话去关心一下。
但……打去又要说些什么呢?
问他为何没出现在公司?为何到了午餐时间没来找她吃饭?
这……不是太奇怪了?
「也许他在忙,也许是这几天他一直陪著我,几乎没有休息,所以一听到我保证今天会到公司,就待在家中休息?」
她用力的甩著头,忍不住的苦笑。
就算他有其他的原因,也不是她该过问的。
他和她……只是朋友,母亲过世时,他从头到尾一直陪在她身旁,她就该感激 了。
就算他今天人没到,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和她只是朋友……这想法不断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感到有一种苦涩的滋味,不断蔓延至全身。
朋友啊……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对自己而言……他不只是朋友。
而是……
「算了。还是去超市好了。好久没下厨房煮一顿好吃的了。」她用力呼出一口气,想藉此转换一下心情。
从现在起,她已经是自己一个人了,为了自己,也为了离去的母亲,她要好好的活著,快乐的度过每一天。
「是吗?妈妈?」她抬起头,看著渐渐昏暗的天空。
就算看不见,但她知道,母亲一定在那上头望著她、守护著她。
是啊……她已经是一个人了。从今天起,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关心、为她担忧的家人,她已经是独自一人……
小小的身影在夕阳下走著,她的背影,坚强中带著孤寂。
但如果她肯稍稍注意的话,也许就能发现,某一个男人,为了她的安全,早派了人跟著她。
在她身後,有两个穿著黑色西装、脸上戴著黑色墨镜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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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好今晚准备吃的东西,崔喜徵洗了个澡,穿上舒服的睡衣,待在厨房将近一个小时之後,终於将晚餐准备好了。
「真糟糕,做的太多了。」今天她突然想吃许久未吃的火锅,却不小心准备得太多了。
要知道,吃火锅就是要放上一堆东西,然後几个朋友一块享受,一边看著电视,一边享受著美食。
只是……这样的愿望,对她而言似乎很难达成。
因为她是一个人。
「算了,没关系,反正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好处。」至少没人会和自己抢。她安慰自己。
她小心翼翼的将那一大锅滚烫的火锅移至客厅,然後拿起坐垫和碗,高兴的朝著客厅走去。
算算她也有好久没吃这玩意了,好像……自从母亲住进医院开始,那是……五年前了。
「不可以想这个。」她用力的甩著头,试著把这令人伤心的事情抛於脑後。
打开电视後,她将火锅下的电磁炉的火力转大。
「等一下就可以吃了。」她像个小女孩般,充满期待的望著眼前还没滚的火锅。
突然,门外的电铃声响起。
「都八点多了,是谁呢?」她放下手上的筷子站起身走到门口。
「嗨!美人。」
今天一整天都未出现的人突然站在眼前,且看来心情大好,一副神清气爽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