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整间屋子虽然乱,却不脏,省掉她一些工夫,不过她也因此错过午餐,又饿又累的,直到下午五点才大致打扫完毕。
坐在干净的沙发上休息一下,她突然想到徐秘书说他下班会绕过来和她谈工作的事,加上他们要求的管家条件有一项是要拥有好厨艺,于是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决定做几道简单的家常菜,算是表现她的厨艺。
下班后,来到总经理家的徐秘书,看见迎接他的是一室整洁和诱人饭菜香,当下他就决定——她合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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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她只是看不惯屋中凌乱,再煮了一顿晚餐,这样就面试通过了!
想到这里,顺利通过徐秘书面试的邱小雅不免觉得莞尔,只是,她住到这里已经两天了,却还没看见她真正的老板——韩应磊,整个房子好像变成她一个人的,她突然觉得这份管家工作,比想像中还来得轻松!
徐秘书说,韩应磊是个工作狂,有时工作一忙,他就干脆睡在公司,不回家,怪不得韩鹰集团打从他接任总经理一职后,营业额便不断攀升,有一个这么拚的顶头上司在,部属就算想偷懒也不敢!
不过,她好像也算是韩应磊的部属,但她似乎闲了点,如果韩应磊一直不回家,她一个月收人家八万新台币,显得有些坑人了……
她每做一份工作,都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好,但她并不喜欢占人便宜,或许改天她该找徐秘书谈一谈……
边想著,她边习惯性地在睡前巡视整个屋子的门窗、瓦斯,即使知道天海阁的保全一流,她还是照巡,确定该关的都关了,她打了个呵欠,走进她这半年暂住的客房,准备睡觉。
只是,她才刚换上睡衣,在床上躺好,突来的异响便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从床上跳起来,找不到任何能当武器的东西,只好随便拿了支木制衣架,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门口,整个神经都绷紧了。
耳朵贴著门板,她清楚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心跳开始加快,脑袋糊成一团,完全不能思考。她已经忘了她现在住在十五楼,而每个要进屋的人都要经过繁琐的身分辨认系统,而目前能通过系统辨认,进出屋内的人,不超过三个。
怎么办?怎么办?她才住进来两天,怎么就遇到有人闯空门?如果屋子的东西被偷了,等韩应磊回来后,她该怎么向他交代?还没想出她该怎么对付外头走动的人,她身子贴著的房门便突然被人往里推开——
「啊——」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尖叫,第二个反应就是拿著手上的衣架猛朝开门的人打。
「谁啊?」没想到门一开,里头会有人拿著衣架往他身上打,肩膀一吃痛,韩应磊快速打开电灯,顺便把衣架夺下。
「你这个疯女人!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他一回家,才想回房间洗个澡,便听到客房传出声响。他是建造天海阁的人,对大楼设计的身分辨认系统很有信心,想说客房如果有人,也不会是什么闯空门的小偷,才会毫无防备地打开门,结果……
韩应磊满脸愠色的瞪著眼前的女人,被衣架打中的肩膀隐约作痛著,让他脸上神情更加骇人。
「你家!?」仅有的防身武器被夺走,邱小雅顿时满脑子空白,腿软地跌坐在地,恍惚的神智好不容易捕捉到他最后说出的话,她愣愣地抬头看人。
「废话!」韩应磊伸手揉揉被打中的地方,不悦的语气清楚可闻。
看著眼前穿著棉衣棉裤当睡衣的女人,吓白的小脸透著一丝可怜,他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心情,只是狐疑地猜测著她的身分。
「你……你是韩应磊?」被吓到的心还未平复,加上他一脸铁青,邱小雅说话有些结巴。
「疯女人,你是谁?」韩应磊下巴微扬,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一点都没打算拉人的意思。
「我是邱小雅,你的新任管家。」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她所以为的小偷,邱小雅悄悄松了口气,这才想起她刚刚好像打到他了……
她偷瞄著他依然难看的脸色,垂下小脸,才想开口道歉,他却先她一步说话了——
「管家?刚好,我肚子饿了,女人,去弄点东西给我吃。」听她自称是他的管家,他装满工作的脑袋这才想起徐秘书曾跟他提过,他已经帮他找到管家一事。
虽然她以下犯上,拿衣架打他,但看她摆明被吓到的模样,他也不想跟她计较,先填饱他的胃比较重要。
「韩总经理,不好意思,我叫邱小雅,请你不要以‘女人’这样没礼貌的语气叫我。」她皱起眉头,把想道歉的话吞下肚,取而代之的,是纠正他没礼貌的叫法。
「女人,你是我的管家,只需要听话。」她软软的抗议声实在没有一点杀伤力,韩应磊表情不变,迳自丢下话就转身离开。
「哪有人这样的……」看他离开的背影,邱小雅不免咕哝著,但她深知,如果她还想要这份管家工作,势必得满足大老板的要求,她可不会傻得以为,他的离开是放弃了他方才的要求!
换下睡衣,穿上较为正式的衣服,邱小雅走出房间,来到客厅,第一眼就看到韩应磊脱掉上衣,拿著绿油精搓揉肩膀上红肿的条痕,顿时,一丝愧疚浮上心头。
原本她还想对他说教,现在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好乖乖钻进厨房,下碗面给某人填饱肚子。
半晌,她把煮好的面和餐具放在餐桌上,再走到客厅恭敬道:「老板,请吃面。」
「把面端来客厅。」韩应磊看都不看她,收起绿油精,穿上衣服,命令道。
「老板,客厅不是吃饭的地点,你应该到餐桌上吃。」
「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他斜睨她一眼,言下之意就是,他是老板,她只有听话的份。
「是,老板。」对他傲慢的态度,她只能强压下不满的情绪,在心底努力催眠自己:他是老板,他最大,她只要做好分内的工作就行了!
她不是没遇过难搞的雇主,只是没有一个雇主像他这般,说话和态度都带著高人一等的傲慢,一点礼貌都没有!
但不满归不满,满足雇主的要求是她做人管家的责任,她只有听话的把面从餐桌端到客厅的茶几上。
她站到沙发后方,眼睛突然瞥见他的西装外套和领带被随意丢在另一头的单人沙发上,她走上前,嘴巴不忘咕哝几句,但还是尽责的把外套和领带一一挂好。
他一吃完面,不用多说,她便像身上装有雷达般,自动的把空碗收到厨房,洗好烘干,从厨房出来时,还带了条抹布,把茶几上滴到的些许汤汁擦干净。
肚子饱了,脑袋也清醒许多,他这才有机会好好看看徐秘书帮他挑选的管家。
除了爱念了些,她的厨艺好,收拾的能力不错,看见他也没有一点属于花痴的饥渴光芒出现,或许这个管家真能成功待到合约期满!
「管家婆,我要去睡了,早上七点叫我起床。」她的工作能力符合他的要求,他稍稍释放出一点善意,觉得一直叫她「女人」似乎也不好,于是换了个称呼。但他说话的语气,依旧带著浓浓的命令味。
「是,老板。」已经累积了一肚子不满的邱小雅也不想去理会他的称呼,恭敬地站起身目送她伟大的老板回房,结束两人不算好的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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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早上七点要起床,做人管家的可没这么好命,五点多,邱小雅已经醒来,刷牙洗脸完,穿上围裙就到厨房准备早餐。
虽然徐秘书说过,韩应磊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她仍旧一大早起床准备,煮的是中式早餐——地瓜粥、菜脯蛋、烫青菜、她甚至还用盐炒了一小盘花生,简单的早餐,却散发出令人食指大动的诱人香气,即使是不吃早餐的韩应磊,都不免被餐桌上的可口食物所吸引。
「老板,早安。」才脱掉围裙,准备去叫人起床的邱小雅,一转身就看到穿著整齐的韩应磊已经坐在餐桌的主位。
「早。」韩应磊拿起餐桌摆的碗筷,为自己添了碗地瓜粥,道声早后,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看他吃得香甜,几盘小菜迅速地扫空,邱小雅是很高兴,却又不免感到一丝疑惑。是谁说韩应磊不吃早餐的,要不是她有多煮了一些,她今天就没早餐可吃了。
「咖啡。」填饱被勾引的食欲,他依然觉得不满足,直到闻到浓浓的咖啡香味,他才想起少了什么。
「是,老板。」听见他的话,她把趁他吃早餐时煮的咖啡端出,糖和奶精也一并放在桌上。
他看也不看一旁的糖和奶精,迳自拿起咖啡杯,嗅著扑鼻的香味,再放到唇边轻啜,一口、两口,品尝咖啡在口中扩散的味道,苦中带著甘甜,入口顺滑……
他眼睛蓦然一亮。看来徐秘书真的帮他挑到一个好管家!没想到她除了厨艺好外,煮的咖啡也有一定的水准!
「老板,请问你对食物是否有什么偏好?」他不说,她也看得出来韩应磊喜欢她煮的咖啡,没枉费她特地去学。
谁叫她现在是他的管家,满足老板的胃也是她的责任,加上徐秘书一问三不知,甚至还给了她一个错误的讯息,她只好自己问啰!
「没有。」他睨了她一眼,敷衍地道,顺便把空杯子递给她,示意她再倒一杯咖啡来。
「老板,早上喝太多咖啡不好。」拿著空杯子,她眉心微蹙。
「管家婆,就算我咖啡喝太多,喝到胃穿孔,那也不关你的事。」对她的说教,他不屑地冷哼。「咖啡。」
「是,老板。」说不动他,又看见他下命令的自大模样,一股火气在邱小雅心底燃烧,她只能赶紧拿著杯子到厨房倒咖啡,不然她怀疑,再跟他多说几句话,她会忍不住把手上的杯子往她老板头上砸。
来到厨房,她不断跟自己说,她现在是他的管家,她的工作就是要把他的家管好,就算他再傲慢、再讨人厌,她也不能因为一时冲动,犯下杀害老板的过错。
没错!老板越难搞,她就越要把工作完美完成!
充满斗志的火焰在她眼底燃烧,她勉强自己露出一抹职业笑容,恭敬地把咖啡端到讨厌的老板面前。
「我去上班了。」喝完咖啡,看了下时间,韩应磊拿著公事包就要出门。
吃饱喝足的他,赞美或是感谢的话一句也没说出口,因为她是他的管家,他理所当然地要享受她的服侍。
「老板,慢走。」她送他走出大门,转身回到餐桌,才想把放在厨房的早餐端出来吃,却不意瞥见一串钥匙落在韩应磊刚坐的位置上,她只好抓起钥匙,追出大门。
「老板,你的车钥匙。」她人追出大门外,韩应磊已经搭电梯下楼,慢了一步的她只好回头拿磁卡,关门,追下楼。
「老板,你的车钥匙。」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恰好看见韩应磊在等电梯,她恭敬的把钥匙双手奉上。
「谁要你鸡婆?」看见他不小心掉落的钥匙被爱说教的管家送过来,爱面子的傲慢男人觉得自己像被抓到把柄似的,粗声粗气地斥道。
「我鸡婆?」邱小雅没想到她的一片好心竟换来一声责骂。「老板,你有没有搞错?我是好意送钥匙给你,你不道声谢就算了,还骂我鸡婆!?」
「我是你老板,我说你鸡婆就是你鸡婆,那么多话做什么?」他一把抢过她手上的钥匙,傲慢的态度让人很想一把掐死他。
「我……」
不待她多说什么,他已经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把她一人丢在地下停车场。
「啊——老板了不起吗?」她恨恨的盯著车影消失,才发泄般的尖叫出声,重重踱步的离开原地。
第二章
「……这次垦丁度假山庄的建筑专案,要以公司建筑设计部门研发的新系统执行,由於之前设计部门已利用两年时间让这个系统试验成功,我相信这回专案也能顺利成功,老话一句,只要我是公司总经理的一天,我的要求就是做到最好,散会。」韩应磊环视出席会议的所有经理级以上主管,锐利的眼神带著不容人质疑的权威。
他「散会」二字说出口,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但直到他率先走出会议室,他们脸上的表情才敢真正放松。
「徐秘书,倒一杯咖啡进来。」回到总经理办公室,韩应磊伸手捏了捏鼻梁,疲惫的脑袋急需来杯咖啡提神。
韩鹰集团是以建筑起家的集团,现在全集团拥有八百名建筑师,以建筑设计享誉业界,公司建筑设计部门近几年更开始研发新软体,目的是要在现有的设计制图与建筑制图之间建立桥梁,节省时间与成本。
系统试验成功,小型的建筑专案也证实系统的有效性,为此,韩鹰集团最新一季承包的度假山庄一案,也决定以新系统为主要执行。
为了要求这个专案的成功性,不让韩鹰集团的顶尖招牌扫落在地,韩应磊和一票下属这几天不断召开会议,求好心切的他,这几天乾脆睡在办公室附设的休息室中,身心的疲累随著自我期许的压力,不断地累积。
「总经理,请用咖啡。」徐秘书端了杯还冒著热气的咖啡放在办公桌上,随後在韩应磊示意下,安静地退出办公室。
韩应磊啜了口咖啡,突然觉得 有些不对,香味似乎没有那么淳厚,忙碌时还不觉得,现在抽点空休息,倒觉得怪了。
他再多喝几口,是他平常喝的味道没错,但他总觉得印象中他好像喝过比这杯咖啡更香、更滑顺的极品咖啡,难不成是这几天忙过头,感觉错乱了?
他甩了甩头,对手上只喝了几口的咖啡已经失去兴趣,偏偏他现在又需要咖啡来提神,乾脆命令徐秘书换杯咖啡进来,但替换的咖啡喝不到一、两口,再度被他丢置一旁,就连徐秘书到公司外头有名的咖啡店外带回来的咖啡,依旧落得同样被冷落的下场。
最後,大老板良心发现,放徐秘书一马,随手拿起桌上的公文开始批阅,专注的精神让他把刚才的奇怪感觉完全抛却。
这一忙,又是到三更半夜,全公司大楼只剩他一个工作狂不肯休息。把批阅到一个段落的公文合上,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