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施偷偷瞄了她一眼,发现浅大小姐脸上就是写着——太早起还很困,不爽!
“浅浅小姐,总裁请你下楼吃早餐。”黛施站在一旁说。
总裁?!哦哦哦……总裁是指霍鹰那个恶霸,想到他可恶的模样,浅浅秀眉一挑,头一转,“不去!”
黛施当场愣住,仿佛听到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浅浅小姐,请别这样对待总裁。”
她秀眉挑得更高,“我又怎样?”
“看得出来总裁很喜欢你。”
“你又知道了?”省省好了,因为她很不喜欢他。
“当然喽,这谁都看得出来,总裁眼神一向冷淡,但他看你的眼神就是不一样。”
“我知道,他看我的眼神特别凶狠。”浅浅想起霍鹰对她发起脾气来,也挺可怕的。
“不是的,当确定你要来时,他就命令酒厂里每个人都得列队欢迎你,还有,早在两个月前,他兴高采烈的叫人装修房子,还不断的修改再修改,唯恐不够完美,他一番好意都是为了你。”黛施滔滔不绝地说道。
“他的好意?哈!”浅浅翻翻白眼,很不服气的说:“他什么都替我决定好,有问过我的意愿没有?”
“这里每个人都知道他要娶你,大家也都期待你们的婚礼,所以请你给自己一个机会。”
“得了!得了!我才不希罕这种机会。”她今天起床气特大,潜意识里还在与霍鹰抗衡。
黛施蓦地抬起脸,眼睛闪着替霍鹰感到不平的光芒。在这块土地上不知有多少女人想嫁给霍鹰·曼德威,不知有多少女人羡慕着她的好运,而她却一再拒绝他、排斥他、践踏他的好意。
黛施无法理解浅浅的想法,只能隐忍着小声提醒,“浅浅小姐,总裁还在等你呢!”
不料,她依旧倔傲地说:“哼!他等我,我就得去见他,为什么不是他来见我?”
“你你你……真是不知好歹,换作别人这样对总裁,他早就……”黛施一向敬重霍鹰,这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早就怎样,杀我呀?”笑死人了,她就不相信他真的能杀人。
“他会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埋在葡萄树下当肥料!”黛施眼睛一瞪,负气的出去了。
不知死活的浅浅气得直跺脚,嘴里碎碎念着,“好呀!去去去,你快去叫他来砍我脑袋好了。”
半晌,房门又被推开,是霍鹰!
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脖子。咦,他该不会真是要来取她脑袋的吧?
不,他手里捧着早餐进来,有各式烤面包、乳酪和水果。
霍鹰一进门,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的脸,看见她嘴巴噘噘的,像在跟谁赌气似的,只觉得她白净透红的脸多么美丽,还带着一丝困惑、茫然的表情,紧紧占据他的视线。
“你坐下来吃点东西吧!”他笑着把她拉到身边的位子坐下。
真不知为什么,她对他就是有某种奇异的吸引力,明明甜美得不可思议,却又蛮横得让人头疼,不过,即使是这样任性的态度也吸引着他。
“还在生气?”他嘴角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心中不由对她有着无限的宽容。
那还用说,被人“卖掉”当然生气了。她闷哼着。
不过,她看了看丰盛的早餐,顿时觉得饥肠辘辘,便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现挤的鲜奶特别香甜,她喝了一大口,上唇边沾凝了一层白白牛奶圈,煞是可爱,教霍鹰锐利的视线停在她小脸上。
被他这么看着,浅浅食欲都减低了大半,甚至有些心慌的别过头去,不看眼前这连坐着也显得高大威武的男人。
片刻,她又倔强的抬起下巴,不甘示弱的看回去,“看什么看,看够了吗?”
她猜想这个沉稳的男人与父亲是旧识,应该不至于对她霸王硬上弓,不过话说回来,她也不能太掉以轻心,毕竟他看她的眼神,似乎比先前还要炽热了几分,大概是这样的眼神,总是令她又怕又气。
他锐利的视线扫过她的小脸,缓缓问:“为什么不能看?”
“因为你很讨厌!因为你……”她的话突然停住,因为霍鹰猛地将她的身子拉进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气息吹拂在她烫红的脸上。
他注意到她无名指有些红肿,一定是使劲拔戒指的缘故,“浅浅,你还不打算接受我?”
他一只手臂紧扣住她纤细的腰,轻易地就制止了她的行动,他炽热的肌肤触及她腰间,令她僵硬着身子。
“该死的,给我滚远点!”过多的气愤与震悸在她胸间爆发,双手紧揪住覆在她腰上的大掌,以防他趁机乱来。
“这是不可能的,别忘了,我们即将结婚。”他提醒她。
妈呀!她真的得嫁给他,一辈子守在这荒山野岭?
她猛然瞪大了眼睛,伸出双手,推着他宽阔的胸膛,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还脱口道:“你放我回去吧!”
顿时,那张刚毅而英俊的脸孔,因为她的话而显得有些恼怒,他冷冷地问:“为什么连试都没试过,就决定要回去?”
“反正我不想嫁你,随便嫁给任何人都好过嫁你。”她真的不属于这里。
看看山谷里一片宁静,连个人影都不多见就知道答案了,铁定是淳朴到会令她抓狂,要她在这枯燥无聊的地方生活,啊!想到这儿,她就想尖叫。
“你就这么讨厌嫁我?”原来他一相情愿的喜欢她,却狂傲自负的从未想过她爱不爱他,而现在这个问题正该死的出现了。
“是!”她答得直接坦白,“放了我。”
“不,一辈子都不放,你是我的妻子,这里每个人都知道我们即将结婚,我不能放你走。”他闭目思考,自觉有责任看顾她,即使要放她走,至少得亲自把她交到浅康强手上,不过说真的,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想这么做。
她拾着下巴眯着眼说:“男人是混蛋!”
“混蛋?!”他睁开眼,正好对上她微噘的小嘴,有如玫瑰般含苞待绽。
该死,这跟他先前见过的女人都不同,该死的美丽,更香更柔更软,那唇、那眸,令他又想吻她。
“男人都是混蛋!你和我爸都是大、混、蛋!”浅浅完全不知他的心思,只是气得胡言乱语,并动手拔戒指,指间又开始泛红。
他拢起眉,绷紧着脸,“够了,不要再拔了,戒指拔下来也没用,总之,你休想走出这山谷,休想逃出我掌心!”
“我知道,这里你最大!而我连个头都没你高、腰也没你粗、手臂更没有你的壮,我怎么会有这个‘能力’呢?只有任你欺负的份!”她大声咆哮发泄着。
她现在需要出去透透气,不要与他共处一室呕死自己。
浅浅霍地站起,猛地冲到门口用力的拉开门,不料,随着一片哗然,外面有一群人东倒西歪冲了进来,有人趴跌、有人哀叫面面相觑着。
“你们……”她顿时又羞又尴尬,气急败坏的跺脚。
霍鹰则僵住,冷肃着脸没说话,只用目光扫过众人,气氛顿时陷入寂静中。
正当一室寂然,气氛暧昧尴尬之际,玛丽一声轻咳,揉着撞疼的膝盖,低声抱怨,“都叫你们不要挤嘛!”
“你啦,还不是你硬往我这边挤,哎约!我的背……”黛施推开压在她身上的凯迪。
“我……我急着找隐形眼镜,快帮我找啦!”
黛施还给他白目地问:“隐形眼镜是隐形的,怎么找?”
“叫你找就找,啰唆什么?”凯迪干脆趴在地上不起来,假装边找边爬定。
还是玛丽比较镇定,站起来,倚老卖老地说:“我们担心总裁会被她‘欺负’所以才蹲在外面随时候命。”
其实,他们很好奇,一向威严沉稳的总裁,怎会被这样一个女人欺负?不是说两人要结婚了,为什么一见面就吵个下停,可惜呀!他们都听不懂两人在吵什么。
第四章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烦?烦死了!”
浅浅望着窗外一行行阡陌成荫,一排排葡萄树迎风招展,广大葡萄园的另一边是酿酒厂房,除了几只蹦蹦跳跳的黄金猎犬偶尔在吠,四周宁静到足以令人闷死,让她忍不住发出恼怒的尖叫声。
她受不了啦!先是赌气不肯踏出屋子,霍鹰来看她,也被她赶走,反正在这里没有她熟悉的朋友、没有她感兴趣的消遣、没有她喜欢的东西,一切一切都令她不耐烦。
总之,住得愈久,她的火气就愈旺。
猛地,她瞥见桌上的电话,灵光一闪拨了通电话回台湾找朋友诉苦。
她一听到对方的声音,便高兴的说:“喂,周俊仁,是我啦!”
“嗨!浅浅。”周俊仁是她中学及大学的同学,两人友好如同兄弟姊妹一般。
“救我,俊仁……”
“怎……怎么了?”他被她的话给吓着了。
“我被我爸骗到这鬼地方,早上冷清清,晚上孤零零……”她说出一切经过,颓然丧气的槌着墙壁,哀嚎道:“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
周俊仁听了,自然是站在好友这一边说话,“逃啊!浅浅。”
“怎么逃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车,有车你就可以开车、搭便车,反正先离开那里再想办法。”他的个性一向乐观,把任何事都简单化。
她无奈的说:“我的护照被那混蛋扣住了。”
“你身边有没有人可以帮你?”周俊仁十分冷静地问。
“算了,这里的人看见那个混蛋,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不信我可以做个试验给你看。”她转头朝门口叫道:“黛施,进来一下。”
不一会儿,黛施进来,浅浅按下免持听筒键,才道:“黛施,我的护照被那个混蛋没收了,你可以帮我找出来吗?”
“不不不!”黛施马上摇头拒绝,“没人敢背叛总裁,我更不敢,还有你不可以那样叫总裁。”
“俊仁,你听听,我叫他混蛋他们都很有意见,更别说帮我了。”浅浅又对黛施拍拍胸脯保证,“那你告诉我,他把护照藏在什么他方,我自己去找,绝不牵连你。”
“不不不!”黛施慌乱的直摇头。
“哎呀,你真的见死不救?”浅浅百般无奈的又一脸气呼呼。
“我是不敢啊!如果背叛总裁,脑袋被埋在葡萄树下当肥料的人就是我呀!”平常霍鹰一个眼神就教她腿软,她哪可能笨到自愿去当“肥料”。
“俊仁,听到了吧?要是有人可以帮我,我就不用千里迢迢打电话问你了。”
周俊仁想了想又说:“浅浅,其实只要能逃出去报警,或找到台湾驻美单位协助,还怕无法补办护照吗?你该不会真的要向恶势力低头吧?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浅浅喔!”
“对呵!”浅浅总算被激起斗志。她总不能这样一辈子困在这儿,一辈子面对那个凶神恶煞的霍鹰,她应该要发奋图强,走出屋外策划“逃亡路线”。
何况那个男人可不好相处,一开始她本来也不怕他,可是他一生气,那冰冷威严的眼神……唉!无可否认是挺可怕的,她才不想嫁给他,每天战战兢兢过日子。
“浅浅小姐,你在跟谁说话呀?”黛施好奇的问。
“呃——”她心虚的立刻挂断,随即又想起黛施听不懂中文,才放心回道:“那是我父亲。”
“哦!”黛施点点头,却又疑惑地说:“你父亲的声音好年轻。”
“要你管!”浅浅瞪她。
“你别生气,不如出去走走,解解闷,对你也比较好。”
她眯起眼睛,仰着小脸思索着,“出去走走……唔,我看今早微风煦阳,是很适合散步。”
她决定了,不想被困在这里,就得先了解环境,评估情况,再设法逃走,至于护照嘛,就像周俊仁说的,她只要逃得出去报警,或找到台湾驻美单位协助……呵呵!她愈想愈觉得可行。
于是,在这个明朗的天气,浅浅心平气和的跟着黛施走,年纪轻轻的黛施从小在这块土地长大,一草一木都了若指掌,成了最佳导游。
她向浅浅介绍着,“葡萄园与酒厂的工作都随着季节而变化,你看,现在是春季四月,葡萄树的新叶慢慢发芽,而且这里气候得天独厚,四季温差不大,一年有三百天以上的晴天,最适合葡萄生长……”
浅浅看见工人们正在葡萄园里,卖力翻松地上黑黝黝的硬土,以利这一季的耕种,但是,这与她何干?没、兴、趣!
突然,她停住脚步,叫道:“不要脸,真是不要脸的自恋狂!”
“嗄?!”走在前面的黛施闻声回过头,只见浅浅念念有词不知说什么,再仔细一看,她正瞪着一尊与真人一般高,两手向左右微微伸展,一手拎了串葡萄,另一手举着酒杯的总裁石像喳呼着。
“无耻……无耻透了!”浅浅觉得只有狂傲如霍鹰才会给自己雕了石像,让经过的人都能真切地仰望他。
看着栩栩如生的石像与霍鹰一样的五官和表情,就令她怒火攻心,好想打它泄愤,于是便抬脚往那尊雕像踹去。
“我踹死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我踢掉你的脑袋瓜去做肥料……”
“不要啊!不可以……”黛施又惊又慌的拉住她,“浅浅小姐,你自己的脚不疼吗?”
“哎哟!”她倏地停止攻势。那石像太硬了,果然害她脚疼。于是她从地上抓了把泥土,往石像扔去。
她这一俯身,发现旁边放了几罐压克力颜料,想都不想就就泼在石像上。
“哈!红的——绿的——蓝的——”石像顿时变成五颜六色,浅浅觉得好过瘾。
“这是葡萄园做记号用的颜料,不能泼!”黛施努力的想阻止,却拉不住她。
远处,霍鹰眯着眼看向那道纤柔身影,对着那座雕像又踢又扔又泼的,他走过去沉声问:“这石雕像跟你有仇?”
“啊!霍……霍鹰?!”她惊骇地竖直背脊,咚一声,整罐颜料掉在地上。
她见到和石雕像一模一样高大的霍鹰,两张俊脸一样好酷,而且侵略性十足,那霸气像被阳光蒸发出来,狠狠的扑向她,不知不觉心慌起来。
站在霍鹰身后是酒厂的大总管强生,他皱着眉睨向浅浅。那天他去了欧洲谈生意,回来就听人谈论她的骇人行径,动辄就发脾气还动手打他们的总裁,现在亲眼目睹,果然是一个没教养的野丫头。
黛施也吓白了脸。这下浅浅小姐惨了,竟然敢踹石像,又对它泼颜料,简直是大不敬,这回恐怕她的脑袋真要被埋在葡萄树下当肥料了。
“你干么要这样整它?”霍鹰站到石雕像旁,又问一次。
“我……”她心虚地低下头。
“你一定跟我曾祖父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这么做,只是我觉得奇怪,他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他好气,但却是气她用脚去踹坚硬的石像,也不怕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