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嘛……
谁知道……谁知道按个键也会出事……
而且……而且她已经特别小心啦……她只是一时忘记要用袖子包住手了嘛……她只是要按楼层……就只听霹雳一声,按键和她的手指之间,瞬间出现了蓝色小电光……
然后、然后、然后……它就坏掉了!
蹲在电梯的角落,方可铃难过得呜咽着。
被门把电到就算了,为什么连电梯都要欺负她啊?
而且,偏偏还发生在她月月来的时候……呜呜呜……她的肚子好痛啦……
电梯又动了,可是,从刚刚到现在,电梯门就没有打开过,它只会在不同的楼层停住,她试着喊过人,却从来没听到人家回答过。
肚子越来越痛,她紧抱着肚子,蹲在角落,热泪不禁成串滑落。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砰砰声响。
「可铃?妳还好吗?」
听到自己的名宇,她愣了一下,忙拾起头。
在这里,只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名字。
「路克?」她想站起来,疼痛的小腹却让她无法动弹,只能试着虚弱的开口问:「是路克吗?」
隔着厚重的门,他无法听到她虚弱呜咽的声音,但他说的话,却让她安下了心。
「我们在开门了,如果妳在门后,就后退一点。」
他话说完没多久,她就看见电梯门露出了一条缝,先是一把钳子让电梯门露出了一道缝,再来是一只手,跟着是另一只手,那两只蒲扇般的大手同时将电梯门拉了开来。
那个魁梧壮硕的男人站在门外,看起来有如天神一般。
她痛得没有办法动,只能抱着肚子,热泪盈眶的看着他朝她走来。
「妳还好吗?」
她摇摇头,泪流满面的呜咽着,「我的……我的肚子好痛……」
老天,她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脸色苍白,额冒冷汗,双手抱着肚子,整个人仍蜷在角落,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路克很快的伸手将她抱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肚子太痛,她根本没有反抗,只是在他怀里呜咽啜泣着。
「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要把电梯弄坏的……我……我一按关门键……它……它就电了我一下……然后……然后……它就坏了……呜呜呜……」
他抱她回房时,她一路都在呜咽着,断断续续的解释道歉。
「没关系,妳别担心,我会叫人修好它的。」
「对不起……」
他把她放到床上,然后打电话要饭店的医生上来。
她蜷缩在被窝里,秀眉微拧着忍痛,却仍在啜泣,像个小动物一样瑟瑟颤抖着。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以为是吃坏了肚子,但没有多久医生来了,替她检查完之后,才和他说,她只是月事来了。
「噢,还有,经理,方小姐的体质似乎有些特殊,她身上的静电太高,加上这里的空气太干燥,所以才会出现触电现象。我已经要她多喝点水,也建议她多擦点乳液,她身边最好随时有湿毛巾保持空气湿润。可以的话,最好暂时别让她靠近电器或金属用品。」
路克有些傻眼,刚刚听见她模糊的道歉,他还以为只是巧合,没想到电梯真的是被她弄坏的。
送走了医生,他回到她床边,虽然已经吃过了止痛药,但药效并没有这么快发作,躺在床上的她,仍拧着眉,泪汪汪的看着他。
「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妳别想太多。」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楚楚可怜,就像个被抛弃的小猫咪一般,路克忍不住在她床边坐下,伸手抚着她汗湿的额,低声开口,「妳吃过晚餐了没?」
她摇摇头,吸着鼻子,哽咽的道:「我吃不下……」
说完,她的泪水又再度上涌。
「那先休息睡一下吧。」他再抽了一张面纸给她,「别哭了,等妳睡起来,好一点再说。」
她将面纸接过手,擦着眼泪,擤着鼻涕,低着头。
一瞬间,有些尴尬,有些羞窘,但在见他起身欲走时,却有更多的不安涌上心头。
她知道自己真该要有些警觉心。
就算是饭店经理,也是会有变态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自己可以相信他。
也许是因为他不只一次帮了她吧。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她忍不出声开口。
「那个……」
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可铃却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好半晌,她才在空白的脑袋里找出了两个字。
「谢谢。」
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他微微一笑,只道:「睡吧,我晚点会再过来的。」
她脸微红,不好意思的缩回了被窝中。
路克嘴角微扬,轻轻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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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同情她一个人出门在外,那天晚上,这个叫做路克·嘉顿的男人,就替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他非但让人帮她将返家的机票延期,还请克里斯多夫替她特别料理三餐,然后为她买了纯棉和真丝的衣服换掉她的毛衣,又亲自送来乳液和保养品,甚至还有保湿护发液。
「这些,都是要给我的?」她杏眼圆睁的看着他。
「毛衣容易产生静电,梳头发时也会造成静电,医生说妳只要保湿充足,就能减缓妳的触电情况。」
「谢谢。」她感激的爬起床,伸手要去拿皮包,「你买了多少钱,我算给你。」
结果一时不稳,差点掉下床去,她下意识伸手去抓床旁的立灯,路克及时握住了她的手,阻止并接住了她。
她吓了一跳,羞窘的道:「对不起,我忘了。」
「没关系。」路克看到立灯的灯泡微微闪了一下,不禁怀疑她要是真碰到那灯,会发生什么样的灾难。
他将她扶回床上躺好,却听她又执着的道:「那个……可以请你帮我拿一下皮包吗?我拿钱给你。」
「不用了。」他说。
「不行,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你一定要让我算钱给妳。」
见她坚持,他眼也不眨的说:「我忘记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睁眼说瞎话的男人,知道自己脸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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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月月,痛了三天。
为了怕她无聊,他有空就会过来看她。
每次他来的时候,不是带着中文杂志,就是带着甜食,她没有再和他争论付钱的问题,但她再厚脸皮,也晓得他们的电梯是她弄坏的,虽然她存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她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问他。
「路克?」
「嗯?」
「那……那个电梯……你们修了多少钱?」
他闻言,惊讶的看着她,然后,低沉的笑声再次回荡在室内。
「我们有保险。」
「真的?」
「真的。」
她松了口气,可过没多久,忍不住又拾眼偷瞄那个明明很忙,却特地过来陪她一起吃饭的男人。
第一眼看到他时,她真是被他的壮硕和高大给吓坏了,但这几天下来,她才发现这男人虽然高大,却很细心温柔,他做事真的很面面俱到。
可是,她再怎么迟钝,也晓得他对她的照顾已经超过一般对客户所该做的。
而且,长那么大,这还是她第一次光是看着某个人,就会觉得脸红心跳,却又莫名心安。
那一天,他把她从电梯里救出来时,她真的觉得好感动,她从来没被谁这样照顾过,在他怀里的感觉,就像回到了家……
「路克,你有老婆了吗?」
未及多想,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话才说完,可铃一张小脸就立时爆红,恨不得吞下自己的舌头。
他有些惊讶的拾起头来。
「我是说……呃……我的意思是……」她结巴的试着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眼里闪着笑意。
她窘迫地低下头,羞得连耳朵都红了,万分尴尬的道:「算了,你……你当我没问好了……」
谁知,他却在这时开口回了两个字。
「没有。」
「真的?」她一愣,开心得又抬起了头,然后随即发现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一时间,她只觉得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但他又笑看着她,说了一句让她心花朵朵开的话。
「真的。」
「那……那……」她知道如果她知道羞,就应该别再问下去了,可是,可是她真的真的很想知道,所以,虽然她觉得自己的小脸已经烫得直冒烟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再问了一句。
「那你……你有女朋友吗?」
他嘴角扬得更高,一双黑眸,带笑地瞅着她,缓缓再开了口。
「没有。」
可铃看着他,心头怦怦直跳,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她深吸口气,再次张嘴。
「那……那……那……」
她结结巴巴的看着他,胸中的勇气消去又涌起,涌起又消去,她瞧着眼前笑意盎然的男人,「那」了老半天,却无法将心中最后一个问题问出口。
路克也不追问,只是看着满脸羞红的她,等着。
她被他看得更加害羞,最后终于还是屈服于内心深处的渴望,红着脸,低着头,小小声的问了一句。
「那……你……呃……接不接受应征?」
她话一问出口,立刻闭上了眼,害怕被他嘲笑或拒绝。
屋子里,一片沉寂,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被拒绝时,一只大手却抬起了她的下巴。
她轻抽一口气,睁开眼,看见他的脸,近在眼前。
略克嘴角噙着笑,依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俯身低头吻了她。
他的吻,很热、很温柔。
当他终于离开她的唇时,她真想随着他而去。
「所以……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了吗?」可铃咬着唇,羞怯的追问。
「如果妳希望的话。」
路克低沉的笑声再次响超,回荡在室内。
她脸红的发烫,忍不住上前,主动再次亲吻了他。
二 查德的早晨 Chad's Morning
清晨,五点。
巴特庄园的独栋佣人房里,查德醒了过来。
他走到浴室,刷牙洗脸,然后穿上了数十年如一的制服,站在镜子前面,打好了领结,拉挺了外套,再梳理好那一头黑发,确定一切都完美无缺之后,才走出了房间,关上门,直往大宅走去。
过去二十年来,他都是在五点三十分整到达主屋,差别只在于,以前,他总是跟在父亲身后;现在,这寒冷的清晨里,常常只有他一人独行。
父亲在五年前去世后,他就接下了总管的职位。
从后门定进大宅,他在经过厨房时,看到大厨普欧带着徒弟已先开了灯,正在替大伙做早餐。
他和普欧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到洗衣室,亲自将老爷的衣服给熨平整烫。
六点。
仆人们依序来到,吃着早餐。
他等所有人吃完饭后,才开始交代每个人今天要特别注意的事,跟着便让大伙开始动作。
大宅里,人们静悄悄的忙碌了起来。
查德走出小餐室,接过艾斯送来的报纸,拿起熨斗将每一份报纸都亲自熨烫过一遍,以免油墨在老爷看报时,沾了手。
虽然他在年轻时也曾离开过这里,想开创自己的事业,但不到一年,他便知道自己的天职就是和父亲一样,成为总管,而且还是巴特家的总管。
乔治·巴特,比他还小上三岁,他几乎是和这位老爷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他们也曾像兄弟一样玩在一起,但当年岁渐长时,身分的差距便让他们渐渐疏远。
不过他依然了解乔治,一如他熟悉自己的小弟里斯。
六点三十。
他带着爱莎一起端着四壶热水走上楼,来到小少爷们的房间。
乔治在年轻时,是个聪明却不负责任的纨袴少爷、花花公子。
他在短短十年内,就接连结了四次婚。
这四段婚姻,分别带来了四个孩子。
蓝斯少爷、亚历士少爷、霍克少爷,和去年才来的亚当少爷。
蓝斯和霍克少爷的母亲都已去世,亚历士少爷的母亲,爱丽丝夫人则尚健在,不过她在和老爷离婚后不久,便已再婚,远嫁欧洲去了。
本来,去年老爷和夏绿蒂夫人结婚时,查德曾经一度以为这次情况会好一点,夏绿蒂夫人是个很温柔又善良的女士,她对每一个孩子都疼爱一如亲生儿子亚当,但因为她必须常常和老爷一起出差,以至于至今仍无法和其他三位少爷培养出较深厚的感情。
他敲了敲第一扇门。
「进来。」门里传来了回应。
查德让爱莎等在门外,拿了一壶热水走进门,然后看见了那个足以令任何父亲为傲的儿子。
蓝斯少爷,是老爷的长子。
他进门时,才十岁的蓝斯少爷已经自行起床且穿好了衣服,他正站在穿衣镜前,将学校的领带打好。
「少爷,早安。」查德将那壶热水放到桌上。
「早安。」蓝斯转过身来,以那双银灰色的眸子,直视着他,朝他颔首。
他小小的眉头,有如他父亲一般微拧着。
知道他不满意自己打得有些歪斜的领带,查德走上前,替他调整好,在镜子前面,再教了这位严谨的小少爷一次。
「这里不用拉得太紧,才不会显得很绷。」
看着镜子里变得完美整齐的领带,蓝斯满意的昂起了头,然后朝他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谢谢。」
那一瞬间,查德很想象几年前一般,摸摸他的头,称赞他的有礼,但这孩子已经觉得自己长大,早已不喜欢别人把他当成孩子。
所以,他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告退出去。
六点四十。
他敲了敲第二扇门。
门里安静无声,他在等了一会儿后,还是拿了第二壶热水推门走了进去。
亚历上少爷不在床上,查德听到了水声,他将热水放到了桌上,才走到浴室。
亚历士少爷正在洗脸。
天气很冷,亚历土少爷却打着赤脚,虽然他的脚是干净的,他仍没有漏看那扔在洗衣篮里,沾满了泥土和草屑的毛巾。
查德转头看向通往阳台的落地窗门,果然在地毯上看见他来不及擦干净的泥土残屑。
这孩子向来聪明,可惜聪明总是用错了地方。
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查德不禁有些同情亚历士少爷的受害者,却又知道这孩子只是嫉妒,无法对他多加苛责。
他深吸口气,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只是开口问安。
「少爷,早安。」
亚历士吓了一跳,猛然抬起了头。
从镜子里,查德可以看见他依然有些红肿的眼圈。
他知道,亚历士少爷昨夜一定因为思念母亲而再次哭了一整夜。
「呃,查德,早。」亚历士有些慌张,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然后回身对他露出乖巧的笑容。
他甚至不忘不着痕迹的在转身时,站到洗衣篮旁,遮住他犯罪的铁证。
看着这孩子哭肿的眼,查德只是上前拿了毛巾,以冷水浸湿,要他坐到马桶上,然后冰敷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