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火气还这么大,不下点狂药不行了,他坏坏一笑。
「虽然情有可原,可是法理难容,不管怎么说,冒名顶替朝廷命官可是欺君大罪,要诛九族的。」
诛九族?!江母眼前一黑,无力地靠躺在女儿身上,米贝也慌得快哭出来了,江嫣红看看一家老小,也禁不住红了眼。
「除非……」
江家老小全都焦急地望向慕天秀,他却像是忘词似的没再说下去,晃到窗边坐下,悠哉地跷起二郎腿,单手撑腮,微笑地看着她。
江嫣红完全明白他是故意吊他们胃口的,她用力吸口气,认命地走到他跟前,双膝跪地求情。
「除非怎样你说吧,我照办就是,只要你肯放过我们一家大小,我认了。」
看她一脸委屈地跪在跟前,他好舍不得,但更舍不得让她就这样离去。
一开始是把她当成江青墨没错,但让他心动情牵、不能自己的是她,给他神交契合的感动是她,这大半年来和他拾杠斗嘴、谈天说笑的也是她,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她留在身边。
「除非妳嫁给我。」
她张着嘴说不出话。
不但拣回小命,还顺便拣个郡王府四品侍郎当乘龙快婿,赚到了、赚到了,米贝高兴地跳起来,而江母不但转悲为喜,还喜极而泣呢。
看到慕天秀得意扬扬的笑脸,江嫣红心中的怒气骤然倍增。
之前他虽然爱玩、爱闹,倒也无伤大雅,有时还觉得挺有趣的,但最近这家伙愈来愈过份了,偷窥、威胁、强吻、袭胸样样来,现在还要逼婚强娶,太过份了!
「我不要--」
他脸上的笑容一僵,连米贝和江母也感到意外地定住了。
「我不要嫁给你。」她站起来,倔着一张脸直视着他。
从她口中吐出的第二把利刀再狠狠地刺进他的心窝,他忍着心痛问:「为什么不?」
「因为我讨厌任性作恶、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坏家伙--」
再一刀!他痛得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倔强以对的她。
他觉得在吵吵和和之间,他们的感情愈来愈好,默契愈来愈深,他深信她应该和他有着相同的感受,只是最近他太心急,太乱来,结果把她惹毛了。
怎么办?要是现在放他们走的话,也许就再也见不到面了,就算他追到四川,以她的个性恐怕直接会将他扫地出门,更让他害怕的是若她嫁给别人……不行,绝不能让那种事发生。
好,既然已经做了恶人,干脆就做到底,先把她强娶进门,再慢慢想办法收服这匹困脂马。
「妳是聪明人,妳想想看,如果妳不嫁给我,我们就没关系,我何苦为了没关系的外人担待欺君大罪?」
「不,你不会--」就算他是大色魔好了,大家总算是朋友一场,应该不会狠心到不顾他们一家的死活吧,她想也许可以抵赖过去。
「这种事不能试,等试了就来不及了。」他指指旁边的一老一小,淡笑地劝道:「妳好歹也为他们着想,不要逞一时的意气。」
「慕天秀,你不会是说真的吧?你、你……」一双粉拳紧握到微微发抖。
他握住那双粉拳,收起笑容,真心诚意地说:「只要妳愿意嫁给我,其他的我都听妳的,真的。」
江嫣红用力地想要挣开他的手,他却执着地紧抓不放。
「红儿,妳就答应吧!」江母殷勤地劝道。
「小姐,侍郎大人都这么说了,妳就相信他吧。」米贝很高兴小姐终于有一个好归宿了。
她为难地看着母亲和小书僮,无论如何她是不会让他们冒上任何一丝丝风险的,她咬着唇瞪着他,这盘棋她是赌输了。
看她不再出声,慕天秀就当她同意嫁了,高兴地盘算着该如何偷龙转凤。
第八章
县城外的蓝川边,一座楼台连绵的别庄,水榭亭台以小桥接连,楼阁画堂有回廊相通,粉墙琉璃瓦,朱门花格窗。
大厅内外张灯结彩,鲁三刀难得地穿上体面的绸缎衣裳,笑呵呵地点上鞭炮。
热闹的鞭炮声中,头盖红巾、身穿嫁衣的新娘子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莲步款款地从内堂出来,红袍玉带的新郎倌喜不自胜地上前迎接,接过结花彩带,领着新娘子进大厅。
大厅内恭喜之声此起彼落,大家都是笑容满面,就独独县衙师爷何一问一个人摇头叹息。
「师爷,我们是来喝喜酒的,你这样哭丧着脸,很失礼耶。」捕头阿胜低声提醒。
「我也不想呀,可是我忍不住难过呀。侍郎大人没事邀县太爷回四川老家做什么?要不是这样,县太爷也不会在路上中了瘴气生病,也不会就这样一命呜乎哀哉。」何一问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事实地埋怨。
「唉,一个好人、一个好官就这么没了,真是可惜呀。」阿胜转而颇为欣慰地赞道:「侍郎大人真是够义气,答应县太爷的临终托付,娶他的姊姊为妻,照顾他一家老小,如此一来,县太爷便可以放心升天了。」
「我本来是想跟着县太爷一起高升到京城的,现在他升天了,我是升不了了,连下一任会不会用我也不知道。哎呀,我怎么这么命苦呀--」
阿胜懒得理自怨自艾的师爷,高兴地转头望向准备拜堂的佳偶。
「一拜天地--」
鲁三刀高兴地扯着嗓子高喊,不是他吹牛,虽然匆促,他还是办妥了所有喜事需要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对外宣称这是百日之内办的喜事,一切从简比较不会太过唐突,不然他一定要办得更风光、更热闹。
「二拜高堂--」
接受女婿、女儿的叩拜,江母欣喜落泪。
米贝开心看着小姐和姑爷。那天商量好了之后,侍郎大人立刻带着假县令和真书僮回四川老家,他帮少爷修了一个又大又体面的坟,小姐也趁这个机会换回女装,恢复江嫣红的身份。
回到蓝田之后,侍郎大人公布少爷的死讯,除了时间稍稍不对以外,一切属实,他对外宣称接受了好友的临终托付。侍郎大人说的话没人怀疑,事情就这么搞定了。
「夫妻交拜--」
慕天秀乐不可支。呵呵,终于拜堂成亲了,这下成了定局,她再也跑不了了。
「送入洞房--」
红巾下的樱唇噘得半天高,新娘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新郎倌轻移莲步。
为了顾全大局,她不得不接受他的条件,也不知他下了什么迷药,母亲和米贝一下子全都向着他,现在又拜了堂,这下她真的跑不了了。
可是被轻薄的气愤犹在,被强娶的不甘末消,难道就只能任他予取予求吗?她觉得好不服气,觉得好委屈。
在胡峻等好友的簇拥之下,拜完堂的新人被送入了洞房,不能幸免地被闹了一顿,接着新郎倌被众亲友拖出去灌酒。
高高兴兴闹了一个晚上,最后终于送走下来喝喜酒的亲朋好友,慕天秀踏着醉步往新房而去,一踏进院落的大门就看见一班丫头像罚站似的站在廊下。
「咦?妳们不在里面伺候夫人,站在这里做什么?」
「夫人叫我们下去,我们不敢走,就站在这边等着。」
「没关系,妳们下去休息吧。」
遣走了下人,他推门进屋,新房面阔三间,一进门是厅堂,右进是书斋,左进是寝房,寝房的门开着,江嫣红坐在床杨边,盖头红巾、凤冠霞帔整齐地放在桌上。
「反正我们早就见过面了,掀不掀盖头无所谓。」
他坐到她身边,她往旁边挪动一下身子,他笑笑,再坐过去一点,她看他一眼,不卖面子地再往旁边坐一点,没两下,她就坐到红木大床的床架边,没有地方可退,干脆站起来,他横腰一抱,一把将她拉进怀中。
「夫人要去哪儿?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他眉开眼笑地看着怀中的小女子,这张脸他不知看过多少回,但经过细细妆点之后,显得特别地明艳动人。
「这个……我知道……」猛然跌进他的怀抱之中,她有些心慌,对上那双灼热的眼神,更是脸红心跳。
温柔的手指轻缓地搓揉着可爱的耳垂,「女孩子家不是都打耳洞的吗?妳为什么没打?如果有的话,我一定早发现妳是假冒的。」
「我怕痛,不想打。」好痒……耳朵上异样的骚乱书得她忍不住微微转动脖子。
这逗得慕天秀更开心了,手从耳朵滑下那诱人的粉颈,爱怜地轻抚着,能够这样恣意地爱她真好。
「是吗?我还以为妳什么都不怕呢。」
「……我当然有怕的东西……我怕有人说话不算话……」那毫不掩饰的饥渴眼神明摆着要她,她羞臊得连话都说不溜了。
「别怕,我向来说话算话。」指尖顺着衣领往下,挑开嫁衣胸前的系带,滑软的蚕丝衣料像水一样地滑开,穿着窄身衣裙的窈窕身形浮现眼前,他顿觉全身气血奔腾,随手拉下嫁衣,顺势将她放到床上。
「等等……」龙凤花烛将他的影子照落在她的身上,应该没有重量的影子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雪白酥胸随着急喘的呼吸上下起伏,看得他莫名地跟着喘,心情也跟着激动起来,耐不住的手开始拉扯那缠系在纤纤腰上的腰带。
江嫣红又羞又窘地按住那正在宽衣解带的大手,他高兴地反手缠握住,接着一腿缠上一腿,她挣扎抗议,扭动的娇躯却因此和伟岸的身躯交缠成一团。
隔着衣衫厮磨的热度一下子就点燃了他,他欣喜若狂地将脸埋进她的颈项之间,热情地舔舐那令人销魂的玉颈。
天哪!哪有人这样……也不管她怎么想就吃了起来……感觉到狂浪的唇正吮吻她的后颈,要不够似的拉开衣襟,顺着肩线一路蛮吻而下,敏感的神经传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酥麻……
委屈涌了上来……这家伙想怎样就怎样,难道她就只能乖乖认命吗?任他吃干抹净吗?
「你住手--」
慕天秀抬头望去,看她双眼含泪地嗔视着他,那表情就像给他强了似的,害他有些哭笑不得,更舍不得她用这种表情来度过初夜。
些许的抵抗本来就在意料之内,他「好心」地提醒亲亲娘子,「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了,记得吗?」
「那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你说只要我嫁给你,其他的都听我的,现在我要你住手,不准碰我。你是要逞一时之快,失信于我?还是要信守诺言,等我点头?你自己决定,反正我是一点选择余地都没有。」
硬碰硬,她是碰不过他,只能拿他的话堵他,看他认不认帐。
他被堵得哑口无言,可是气血全都充了上来,强要煞住很难耶,可是他又不想得到她的身体却失去她的心,「好为难喔,妳让我想想……」
看他不再妄动,这招好像管用,江嫣红不禁暗自窃喜,等了好一阵子,忍不住地催道:「想好了没?」
「再等等。」他一点也不介意和她相依相偎躺上一个晚上,先让她习惯他的体温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她再等了一会儿,渐渐觉得不对,发觉他一手一脚还挂在自己身上,好像打算就这样赖躺下去的样子,她气嘟嘟地推开他,拉好衣襟,跳下床。
「你慢慢考虑,我去书斋了。」
「我去、我去,算妳赢。」他认输地坐起,慢条斯理地下床。
哼,虽然无赖,还算说话算话,她得意地停下脚步,看着他步出寝房,越过厅堂,走进对面书斋。
「夫人,天凉了,不要踢被子。」要不要帮忙盖被子?
「相公,好好睡,不要梦游。」敢摸过来就死定了!
两边的门同时关上,有人扼腕叹息,有人掩袖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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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管大人,我们真的很伤脑筋耶。」
厨房的丫头们终于忍不下去了,一起跑来找总管鲁三刀理论。
「妳们就让她煮几顿嘛,等她做腻了,自然就不做了。」被一群丫头团团围住的鲁三刀就像只受困的大熊。
「几顿?她已经煮了快十天了。」
「如果只是煮几样伺候大人的小食,我们不会说话,但是早膳、午膳、晚膳,膳膳煮,这太离谱了吧?」
「不给她柴火,她还拿着斧头去后院劈柴,哇,比我们这些丫头还狂,哪里像个侍郎夫人该有的样子?!」
「事情全给她做完了,那我们做什么?鲁总管,你要管管她啦!」
「好好好,俺会去找夫人谈谈。」鲁三刀满头大汗,求饶似的承诺,丫头们这才满意地回去。
中午吃饭时间到了,鲁三刀苦着一张脸进饭厅,果然桌上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全都是夫人亲手煮的。
「三刀,听说你喜欢吃酱爆笋丝,我今天特地煮了,快过来尝尝看。
江嫣红朗声招呼鲁三刀吃饭,他和慕天秀虽名为主仆,却情同叔侄,一直都是同桌吃饭,自从她嫁进来以后,饭桌上再加上他们江家三口,感觉热闹多了。
鲁三刀坐下,感动是感动,可是该说的还是要说,他为难地搔搔后脑勺,「那个……麻烦夫人以后不要再煮饭了,这些事交给厨房的丫头们就可以了。」
慕天秀差一点喷饭,笑问:「该不会是厨房的丫头们跟你抗议了吧?」
「就是。」鲁三刀点得头都快掉下来了。
慕天秀放下碗筷,抱着肚子大笑不止。
一开始是伺候起居的丫头抱怨夫人不让她们伺候更衣、梳妆打扮,接着是负责院落的丫头投诉,夫人抢着做她们的工作,现在换厨房的丫头受不了了,不出一个月就把别业的丫头全惹遍了,他这个夫人也太厉害了。
「笑什么笑?不然我要做什么?」江嫣红发窘地斜睨笑得夸张的慕天秀。
以前总有忙不完的事,现在突然无事可做,整天闲闲的,实在很无聊,找点事情来做,一方面可以排遣时间,另一方面也是想,一家老小全吃他的,住他的,她加减做一点,感觉好像没亏欠他太多。
「做人。」鲁三刀理所当然地说。
「做人?小姐做人很好呀。」米贝愣愣地眨眨眼。
「傻孩子,是说生个孩子。」江母笑得眼都瞇了,女婿对他们这么好,她很希望女儿快点给他生个宝贝儿子。
「原来如此。」米贝兴奋地对小姐说:「那就快生嘛。」
江嫣红一张粉脸涨得通红,没好气地弹了小书僮的额头一下,「小孩子不懂,别乱讲话。」
慕天秀倾过身去,在她的耳朵边低声说:「小孩子不懂,我懂,这事我可以效劳,随时听候夫人差遣。」
想得美!在桌子底下的绣腿狠狠地抽他一脚,她捧起饭碗,闷着头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