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雀不是对爱情无知的年纪,也不是完全不懂男人心里在想什么,所以旁人的暗示,她多少猜得出几分。
因此她也明白男人之所以会为女人花钱砸银子,为的不过是一夜露水、或是一纸证书,至于日后的幸福美满,男人通常很少考虑到。
所以她养成有话即说的习惯,不管面对谁,她都宁可展现最真实的自我,因为那样子呈现出来的“唐雀”,才是她最纯粹的一面,而不是虚假的角色,如此一来,她才能够寻找到真正能与之契合的对象。
至于任清夜会不会是将来与她相守一生的那个人……老实说,她还没想到那么多。
也许这就是爱情,冲动得让每个人的理智失去衡量的智慧,也令世间的男男女女为之疯狂,为求落入情海之中的一时情潮……
“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任清夜乘著唐雀发愣神游的时间,早已把咖啡泡好。
他推推唐雀,把手里的咖啡递给她,然后拉著她到客厅坐下,“你不会还在想煮咖啡的问题吧?我承认我可以为了你买一套机器回家慢慢跟你一起磨咖啡豆,不过我也可以很老实地告诉你,我不会煮咖啡,也没什么时间等它慢慢煮,所以我才买即溶的。”
“我觉得很实际啊,要不然真把咖啡机买回来放著,只会像你柜子里那堆亮晶品的锅碗瓢盆一样,被摆在厨房当装饰品。”唐雀听著任清夜的回答,心里只有满满的笑意。
老实说,她很少见到男人会这样毫不掩饰自己的缺点,毕竟人总有无聊的自尊心,都希望自己被夸奖,而不是被赚弃,所以……
也许任清夜骨子里的个性和想法都与她如出一辙,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合得来吧!
“怎么我听起来好像遭到指责似的?”任清夜放下咖啡杯,然后伸手勾起唐雀耳际的长发放在掌心把玩著,“敢情你是觉得我太过浪费,买了一堆东西又没在用?”
“岂敢。”唐雀悄悄吐了下舌头,她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笑嘻嘻地应道:“任大老板成天忙于公事,怎么可能有空去煮饭煮菜呢?万一你一个不小心把厨房烧掉了多划不来?”
“你果然是在取笑我。”任清夜松开唐雀的长发,然后稍稍倾身向前,一把将唐雀搂进怀里,惩罚似地往她耳垂上轻咬了几下,“当心我把你绑回家,叫你替我煮一辈子的饭。”
他原是无心脱口而出,却在出声之后才发现这样的言语太过暧昧,简直就像是在向唐雀求婚一般。
因为他心里并不排斥这样的念头,甚至有促成它的意愿存在吧,所以才会下意识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太可惜了,我演完戏就要去法国学设计,所以我……不可能替你煮一辈子的饭……”唐雀已经习惯赖在任清夜怀里的日子,只因为那股温暖的感觉,著实是她鲜少从长久分隔两地的父母身上体会到的。
只是……任清夜的话让她想起现实。
她希望到法国进修,但是任清夜的公司却是在台湾,若是她达成了愿望,那他们这段恋情又能维持多久呢?
去念设计少说要个两年吧!那这两年内,任清夜会等她吗?会肯与她保持联络吗?
她不敢妄想,毕竟任清夜是个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要说没女人倒追他,那才是奇迹。
像上回何翠姗不也是追任清夜追得紧?若不是任清夜对她没兴趣……
“别想那么多。”任清夜突然低头在唐雀的额上轻吻,她突如其来的沉默与吞吞吐吐的回答早让他猜出她在想什么。
唐雀八成是担心他们两个会在她出国之后断了联系吧!
毕竟远距离恋情是最不牢靠的,而他又偏偏是各家媒体与未出阁的千金小姐们注意的目标。
“就算你去学设计也不是学一辈子,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唐雀换了个姿势,为了让自己舒服点,她索性坐到任清夜的大腿上,挨著他的胸膛听他说话。
一想到这副结实可靠的胸膛在不久后说不定得拱手让人,她的心里竟泛起一股酸味。
“日野集团在法国有分公司。”任清夜感受著怀里那软玉温香的躯体,突然有些心痒难耐。
这个唐雀虽然没什么心机,也不是惹火诱人的类型,但是她的无心之举却老是让他产生过度的遐想……
是他定性不够吗?
“你不是想跟著我去法国吧?”唐雀瞪大了双眼。
“有何不可?反正法国也是个值得开发的国外市场。”任清夜说得轻松自在,仿佛这是应该的事,而且已成定局。
“可可可……可是我、我没理由要你陪我在法国待那么久,况且你的总公司在台湾耶!”唐雀听见任清夜的回答,心里除了深深的感动以外,有更多的错愕。
任清夜是很看重他的事业的,所以要他跟著自己去法国,那已经是媲美天方夜谭的奇人异事,更何况任清夜还想留在法国陪她!
“不是你要我去,是我想陪你去。”任清夜轻抚著唐雀的脸,在发觉自己有意娶唐雀当妻子后,他更不想放手了。
因为在任清夜的认知里,法国男人对于唐雀来说,绝对是种危险的诱惑,所以他得亲自守护他的女人!
“那还不是一样?”唐雀可听不出这其中哪里有差别。
“不一样。”任清夜让手指在唐雀的脸颊上滑过,感受著那属于唐雀的柔软与温暖,一边应道:“你叫我去,那是你的责任与压力;我想陪你去,那责任就是我自己要扛的。”
他不想在恋情之中加入名为苦涩的调味料,因为在他的人生与事业的旅途上,他已经有了太多的苦楚要尝,所以他不愿让唐雀也受到折磨。
“那你会很累的。”唐雀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她不想当个只会拖累别人的麻烦。
“累不累要由我来决定。”任清夜托起唐雀的脸蛋,往她唇上轻吻,“不过,能够在你身边看著你,我就很难感觉到疲累……”
恋爱是你情我愿的互动,而不是单方面的付出,他可以为唐雀劳心劳力,只因为那样的感觉对他面言是一股甜蜜。
“听起来你牺牲得好多哦,我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你?”唐雀笑了,过去除了父母偶尔捎来讯息慰问,忙于工作与存钱念书的她,其实很少有跟朋友出游的机会。
所以任清夜算是最贴近她生活,也给她最多关怀的人了吧!
“我是不求回报的,不过如果你坚持想道谢的话,我也不反对。”任清夜的手指不安分地往她的颈间滑去,那股滑嫩感令他的血液起了骚动。
“你想要的谢礼还真是够厚重,怪不得人家说大恩不言谢,原来是因为小老百姓根本回报不起。”唐雀的脸颊泛起微红,她把脸颊埋进任清夜的胸前,轻声续道:“不过呢……我也觉得身体力行的报恩法,更能展现出自己的真心诚意……”
早在任清夜带著她独自来到任宅,她就有著今晚即将发生某事的预感,毕竟再怎么斯文有礼又规矩的男人,一旦有机会,就很容易被唤起本能的欲望变成一头野兽。 只是……她喜欢任清夜。 所以唐雀选择相信任清夜不会辜负她,即使这个美梦完全实现的可能性低了一点,但是没有全心全意付出的恋情一样不会幸福。
她傻吗?
是啊……她是傻,从她为任清夜的一举一动心跳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理智或许就已经叛离了她……
第七章
“啊——迟、迟到了啦!”
惊叫声从任清夜的卧房里传出,连带地吵醒睡梦中的屋主。
“怎么了?”任清夜从被窝里抬头,微眯的眸子显示出他尚未完全清醒。
他探出臂膀往身旁一伸,原以为可以抱到软玉温香的娇躯,却没想到竟扑了个空,本来睡在他怀里的唐雀已经跳下床、七手八脚地捡拾地上的衣服。
“你在慌什么?”任清夜翻开身上的羽被,光裸的胸膛随即暴露在空气之中,他顺手抓起被唐雀扔在床上的闹钟瞄了一眼,然后才低笑出声:“原来是赶不上飞机了?”
他还记得,今天是唐雀要到法国出外景的日子,而且为期一个月,但他却因为要到瑞士洽谈公事,得晚唐雀五天才能赶到法国,所以他昨夜刻意把唐雀约到家里来,抱著她缠绵了一整晚,免得接下来的五天他犯相思。
只不过……他潜藏的欲望似乎比自己想像的更多,所以昨晚他们闹到三更半夜才入睡,也怪不得唐雀会累得睡过头。
“你知道就好!”唐雀遍寻不著自己的内衣,眼看著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索性抓过放在椅背上的浴袍套上,然后匆匆跑进浴室里梳洗。
“你不是定了闹钟,怎么还会睡过头?”任清夜跟著下床,然后一点也不客气地推开门,一脸理所当然地踏进水气氤氲的浴室里。
最近以来,他三不五时便将唐雀连哄带拐地带回家过夜,两个人亲亲热热之余,洗鸳鸯浴一事也从唐雀的半推半就到习以为常,所以到后来,他也根本懒得在外头听著哗啦啦的水声等唐雀,而是窝在浴室里陪唐雀一起洗澡。
“还不都是你!我昨天晚上本来十点就该睡了,都是你害的啦!”唐雀抓著莲蓬头哗啦哗啦地冲洗著身子,只是那点点烙在她娇躯之上的印痕,却是怎么也消不去。
“我害你?是你自己要我别停下来的。”任清夜抢过唐雀的莲蓬头,把她推到浴缸旁坐下,然后开始替她抹起沐浴乳。
“清夜!”唐雀涨红了脸尖叫,“你讲话的时候不能含蓄一点吗?”
虽然她已经习惯任清夜的拥抱,也习惯任清夜私底下的大胆示爱和调情,但是脸红心跳却似乎永远是免不了的反应。
“你早点适应吧,免得当了任太太之后会不习惯。”任清夜低笑道。
“谁敦你工作的时候跟私底下简直判若两人,我很难习惯啊!”唐雀任由任清夜的手指在身上搓揉著,半是按摩、半是搓洗的感觉让她舒服许多,原本酸疼的四肢也随著热水的冲刷而渐渐恢复灵活。
“你平常上戏的时候跟在我家留宿的时候也判若两人,我还不是习惯了?”任清夜边说边吻著唐雀的脸颊.
“我又不像你,根本是个双面人。”唐雀伸出手摸著任清夜的下巴,那新生的胡渣让她感到有些扎手。
“我面对你的时候是真的。”任清夜替唐雀把身子冲洗干净,然后扯下一旁的干净浴巾裹住她,最后习惯性地往她唇上偷了个香吻。
“我知道啊!不然你就不会说要娶我了。”唐雀笑嘻嘻地起身,取来刮胡刀,并且把任清夜压到浴缸旁坐下。
替任清夜刮胡子是这几日来养成的习惯,为的只是如此亲匿的接触多少会带给她安心的感觉,让她确信任清夜与自己的关系不是场梦境。
虽然自从他们有了亲密关系之后,任清夜就一直很想把她拐进礼堂,而这应该也是她求之不得的结果,但是……
唐雀拒绝了。
她不希望任清夜是因为碰过她、抱了她,所以想负责任的娶她。
她并不想给任清夜任何压力,之所以自愿与任清夜有亲密的关系,那是因为她喜欢任清夜,可是她不想带给任清夜困扰。
倘若在这段刚成为情人的热恋期间过后,任清夜依然爱著她、想娶她,那么她会点头的。
可是,那不是现在,不是此刻。
她记得任清夜听见她的想法时,只是微微地蹙了下眉心,然后发出一声叹息,但是却没有反对。
不过……任清夜也有他坚持与顽固的地方。
“这个戒指,你真的不打算直接戴著?”刮完了胡子,趁著唐雀在洗刮胡刀的时候,任清夜走到她身后搂住她的腰,然后低头咬了下挂在唐雀脖子上的银炼。
银炼的末端系著一枚钻石戒指,晶亮的光芒璀璨而耀眼,指环上还嵌著小小的碎钻,内侧刻著任清夜的名字与他们两人初会的日期。
这个戒指便是任清夜的坚持。
他不再要求唐雀早早与他进礼堂,但却将戒指给了她,只差没强迫她整天戴著。
如果有人纠缠你,就大方地告诉对方,说你是我的妻子!
任清夜当时是这么告诉唐雀的。
而唐雀……任清夜也记得很清楚,因为她笑到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只是,他分不清楚唐雀是因为感动而哭,或是因为他这个意外的小家子气举动而哭笑不得。
不过,会有这个戒指,多少是他的私心,就像是在宣告自己的领地所有权一般。
唐雀是他任清夜未来的妻子,所以谁也不准碰!
“拍电影的时候不能戴。”唐雀摇摇头,对于任清夜的无理要求做出不知第几次的拒绝。“而且我很怕会弄丢,所以才挂在脖子上嘛!”
“算你有理。”任清夜说著又往唐雀的颈子咬了一口。
“清夜,别闹啦!我真的要迟到了。”唐雀推开任清夜,然后匆匆忙忙地跑出浴室开始换衣服。
“我送你去机场。”任清夜无奈地踏出浴室,虽然他很不想放手让唐雀先去法国,但是……
若他总是因私而忘公的话,只怕唐雀也不会喜欢他了。
“跟你去机场?”唐雀停下换衣服的动作,然后回身瞄了任清夜一眼,“你不怕被记者跟拍,然后跟我闹出绯闻?”
“随他们便,反正他们再怎么渲染,也影响不到我们。”任清夜迅速地换上衣服,然后拿起车钥匙,对著唐雀露出一抹柔笑,“或者说,你觉得那些八卦杂志的报导,可以动摇我们的感情?”
“我想很难。”唐雀摇摇头,对任清夜报以笑声。
他们都只信任自己的眼睛,至于他人的意见嘛——仅供参考。
所以不管那些传媒再怎么八卦怎么报,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只是笑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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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夜,不是我要说你……”
陆子威看著任清夜一脸轻松自在地与唐雀谈笑,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任清夜抬头转向陆子威,“有什么事?”
“你跟唐雀黏得那么紧,哪天唐雀被八卦媒体报导成靠著出卖身体爬上女主角位置的女人,你要怎么办?”陆子威无奈地压低声音,“不要忘了你的存在是多么的惹人注意。”
“要不是唐雀不答应,不然我会直接拉她上礼堂,也用不著给旁人讲闲话。”任清夜耸耸肩,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