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羽礼貌性地对梁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杨芊芊的男伴缓缓伸出手与他相握,眼睛却直盯著东方羽。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相较於公事,梁似乎对东方羽的相貌以及那双似曾相识的双眸有更浓厚的好奇心。
「很抱歉,我想没有。」
梁不在意地笑了笑。 「也许是我多想了,东方先生是大陆人士吗?你的口音听起来像是上海人,而且东方这个姓氏在上海非常的……特别。」
以他的身分,根本不需要出席这种小型公司的宴会,不过近来突然窜起的东方羽,能力的确让商界人士惊讶不已,才让他起了浓厚的好奇心,想看看这样的人才为何会效力於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建设公司?
东方羽微微一皱眉,浅褐色的眸子渐渐泛起了冷意。「听起来梁先生对上海非常熟悉?」他的优雅态度丝毫藏不住自身的傲然气势。
「是有些了解,能否冒昧请问东方先生是如何认识何小姐的?」东方羽冷漠的态度丝毫没有让梁退却。
「很一般,没什么好说的。」薄冷的嘴唇里,套不出任何梁想知道的话。
梁斜起嘴角笑了笑。 「看来东方先生的秘密不少,对於背景更是保密到家。」
他越来越确定东方羽就是那个人——那个一出生就背负著罪恶的孩子、那个女人的孩子。
只是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任务吗?
杨芊芊眼看话题越扯越远,东方羽的态度也逐渐变得冷淡,笑著打圆场道:「梁先生,今晚是庆祝晚会,我们暂时别谈这些,太过无趣了。」美目始终盯著东方羽。「东方先生,可否请我跳只舞?」美艳女人的邀请,男人一向很难拒绝。
东方羽只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完全不为所动。 「不好意思,第一支舞应该属於我的未婚妻,先失陪了。」话一完,就搂著爱凡走向舞池的一旁。
看见东方羽两人走远,梁看向身旁气愤不已的杨芊芊。「你喜欢他?」
杨芊芊瞪了他一眼,一双美目又忌又妒。 「要你管!没有什么男人是我得不到的,比起那个女人,我更适合站在他身边!」难道东方羽是瞎子吗?!
梁冷冷地笑了笑,眼底尽是秘密和计算。 「这可难说了。」
杨芊芋看著他,不明所以地问:「你是什么意思?」
梁上下看了看她。「没什么,只是你可能不是他喜欢的型罢了,或许……我可以想个办法帮帮你。」
她强势的样子、要不到就要毁掉一切的态度,难怪东方羽不会多看她一眼,因为这气质跟「那个女人」太像了!
不过,就是这种女人才好利用……
杨芊芊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美目里顿时没了气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报复的快感,她亲密地搂著梁的手臂。
「坏胚子!这次你又想做什么?」
音乐停下,另一段音乐随之而起——
东方羽偕著爱凡到旁边休息,天花板的投射光笼罩著东方羽静默的脸孔,沉默的思绪流转在他的脸上,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爱凡仰著头看著这个带著她认识爱情的男人,心里莫名慌了起来,她抓紧东方羽一手的袖口,从他身後紧紧抱住他。
被爱凡抱住的东方羽拉回思绪,转过身子好笑地看著她。「怎么了?你突然变得这么热情,我可是会胡思乱想的。」
爱凡的疑问随著近日的担忧越来越多,低著头小声地说:「刚刚那一刻,我以为你要不见了。」那一刻,她以为他在想著离开的事。
东方羽依旧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爆栗,只是轻轻地。 「傻瓜!」冷眸底下的温柔,只有她看得见。
爱凡抬起头,眼神带著忧伤。「羽,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我都不在意。所以答应我,你不要忘了我。」
她,确定了—她只要他,这一生。
「放心,我绝不会忘了你的。」东方羽搂紧她,轻吻著她柔软的唇办,眼里的坚定却依旧无法让她放心。
为什么她总觉得,她快要失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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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道黑色的修长身影从一栋公寓的阳台里跃出,攀著外围的水管顺势而下,动作俐落迅速却优雅无比。脚尖才落地,便快速闪进大楼旁的防火巷,眼神冷冶一抬,对著暗夜的某处轻声说:「出来吧,我知道有人。」
自从接到那封信之後,这几天他一直感觉有人无时无刻地跟在他身边,虽然没有恶意,但还是有些恼人。
他今晚放了些安眠药在爱凡的茶里,趁她熟睡之後溜了出来,他不想让她担心。
随著他的话一落,暗处果然走出两个男人。
一名身穿宝蓝色劲装的男人,眼神严肃而坦荡;另一名长发男人,美丽的脸孔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个女人,态度高傲而决绝,任谁一看,都知道不能小觑这两个男人。两人闲适的模样,仿佛早已知道东方羽发现了他们。
「你想起来你是谁了吗?」短发男人缓缓地问,脸上表情似乎对他有著无比的气愤。
东方羽皱了皱眉。「有一些,但不是很完全。」他猜得没错,这两个男人果然知道他以前的身分。
见他完全记不起自己,南炙忍不住叹了口气。 「跟我们回去吧,慎会想办法,或者主子可以帮忙。」
「如果我根本不愿想起来呢?回去又有什么用?」
跟他兄弟多年,南炙受不了听见他如此冷淡的话语。「妈的!你这臭小子在说些什么!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很担心你?要是让彻听见你说这样的话,他不把你炸了才怪!」
东方羽的情绪没有因为南炙的气愤而有任何改变,声音依旧冷淡。 「我不就炸过自己了吗?」
大爆炸的画面始终在他梦里挥之不去,接了那封信之後,他想起那场大爆炸是自己引起的,为的就是跟「那个女人」同归於尽—他的亲生母亲。
「你!」南炙气得抡起拳头,想揍醒这个只记得不该记的家伙!
向鸣海一手挡住了南炙的拳头,劝道:「好了,炙,念在他也算是个病人,冷静一点。」
他知道南炙的气愤,毕竟当初这个家伙在炙面前引火自爆,见过这个画面,任谁也无法不激动的吧!
要不是因为上一次的事件,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还不知道在他冷静过人的外表下,藏了那么强烈的感情和痛苦,想来他们也太不了解他了。
看南炙压下激动的情绪後,向鸣海才转过头对忘了自己身分的段元廷道:「你也听好,『绝地』传了话,他说要是你不愿意回来,我们也不能勉强你,接下『翻羽』之位应该是你本身的意愿,而非一种强迫性的义务。如果集团里的一切会成为你痛苦的来源,那么我们会重新给你一个身分,让你以『东方羽』的名字生活,但从今而後你和集团不再有任何关系。
『她』也得成为你今生的秘密,要是你有危害到『她」的可能,我们也必须将你列入黑名单。」
一旦成为八俊的一员,就有责任保护他们的主子,如果其中一人因私心而危害到主子,其他七人也顾不得以往的情谊。
虽然他清楚元廷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但他若是选择了新身分,从今而後他们将形同陌路。多年的兄弟感情不是假的,他实在不愿见到这种情形发生。
听到这里,南炙也有所感触地说:「元廷,你要想清楚。』
听见那个似曾相识的名字,望著南炙的浅褐色眸子里有了一丝激动,哑著声音说:「那是我的名字吗?』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南炙多少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忍不住心中的兴奋。「是,你叫段元廷。但如果你选择新的身分,『段元廷』这个人将会在东方集团中永远消失。」
他要因为他母亲的罪恶,而放弃他的责任、他的家庭和他们八人的情谊吗?
太不值了,他为什么这么钻牛角尖呢?什么时候他才会了解,他母亲的错跟他无关呢?
「再给你一个消息,小心宴会上你遇见的那个男人,他的来历不简单,而且可能跟你的母亲有很大的关系。」向鸣海近日得到了关於那个姓梁的情报。
段元廷点点头。 「我已经注意到了,谢谢你们。」从那晚咄咄逼人的问话,他就察觉到危机了。
南炙皱起了眉,对段元廷没有要求他们的帮助感到困惑。 「你该不会打算自己一个人保护你的女人吧?你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保护她的。」
段元廷扬起优雅的微笑,一如以往。 「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
向鸣海叹了口气。「如果有需要,你应该还没忘记联络总部的方法。」
段元廷看著他们两人,微微地点了下头。
方才一见到他们两人,一阵熟悉感随即袭来,说不激动是骗人的,只是他对於过往的记忆还不是记得很清楚,又要如何对他们表达自己的情绪?
南炙似乎也放弃了现在就拉他回上海的想法。「我们会等你的消息,希望那时你下的决定是正确的。」
向鸣海从口袋里掏出段元廷习惯性戴的淡褐色墨镜,和两管装著透明液体的试管。
「还有,我想你会需要这两样东西,解毒剂只是以防万一,是慎经过上次小紫中毒後研发出来的,不会有问题。」
随著段元廷记忆逐渐恢复,也许他会用的到解毒剂。另外,他上海的住处有十几副这样的眼镜,他一向不喜欢人家盯著他的眼睛,因为那遗传自他的母亲……
唉,他的心病,他们这群兄弟居然经过上次的事件才了解。
段元廷缓缓接过。「谢谢你。」
两人离去前,依然不舍地说:「记住,我们在上海等你。」
暗夜里,重新得知自己身分的男人,望著大楼里公寓的阳台,沉思著。
第七章
「羽,你什么时候戴起眼镜的?我怎么不知道?」爱凡看著东方羽脸上那副淡褐色的墨镜,奇怪地问。
「没什么,只是最近眼睛不太舒服,所以就去买了。」
「眼睛不舒服?还好吗?」
「别担心,我只是觉得戴上眼镜会舒服些,没什么毛病的。」
爱凡皱起眉头,心里那阵恐慌又油然而起。「你最近变得好奇怪,我……」
段元廷微微一笑,揉揉她的发丝,安抚著她。「不要胡思乱想,没事的。」
爱凡叹了口气点点头。
真的是她多想了吗?
正带著文森参观台北美术馆的爱凡,想起今天早上跟东方羽的对话,忍不住又叹起气来。
文森将视线从画作移到爱凡忧虑的小脸,关心问:「爱凡,怎么了?」
爱凡笑了笑。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羽最近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有点担心罢了。」
「你担心他突然恢复记忆,想起以前的事吗?」
爱凡沉默地点点头。是的,她的确担心,担心他的过往、他的记忆。
或许,她压根无法接受他的过去呢?他会不会有一个真正的未婚妻或妻子,正在心心念念地等著他?
她可以像现在这样自私地不放他走吗?她又放得下吗?
正在文森想安慰她时,三个高大的男人笔直地朝他们走来,停在爱凡的面前,其中一名男人开口说:「何小姐,不介意的话,我们想和你私下谈谈。」
「有什么事吗?」她又不认识他们。
文森感到不对劲,跨前一步挡在爱凡身前。「你们是谁?」
这时他才注意到原本参观的人群竟都消失了,偌大的展览厅只剩下他和爱凡两人,还有这三个意图不轨的男人。
带头的男人威胁文森说:「不想麻烦上身的话,我劝你最好安静一点!」随後向身後两名男人示意。
爱凡不明所以地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压住,动弹不得。
带头的男人冷冷笑道:「何小姐,其实我们原本不会对付你,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偏偏是东方羽的女人。」
羽?他们认识羽?为什么?
被另一名男子挡住的文森,看见他们正拿著一支装著奇怪颜色液体的针筒,准备往爱凡身上注射,文森惊恐地大叫:「你们在做什么?那是什么东西?」
爱凡的眼睛也因恐惧而大睁,但用尽力气却无法从两个男人的手中挣脱,只能眼睁睁地让他们注射奇怪的液体,针筒里的深绿,绿得叫人毛骨悚然……
不到五分钟,爱凡就觉得四肢虚弱无比,全身颤抖,冷得像在北极,寒意从全身的骨骸里窜出,带著尖牙似的刺激著她每一根神经!
她终於忍不住虚软地倒向地面……
文森望著她脸上的死白,心惊的大叫:「爱凡!」
男人们放开了她,像是丢弃一个垃圾一样毫不留情,文森既气愤又痛心地紧搂著昏倒在地的爱凡,看见她的血色渐渐褪去,恐惧又油然升起。
带头的男人对红了双眼的文森交代道:「放心,她死不了的,去问东方羽,我想他已经拿到解毒剂了。还有告诉他,这次只是一个警告,如果他肯跟我们合作,他的女人保证不会有事。反之,他就准备下次替他的女人收尸!」
三个男人转过身,毫不犹豫地离去。
文森眼尖地见到瑟缩在一角的美术馆守卫,对他喊著:「电话在哪里?!」
他们到底是谁?东方羽到底又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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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爱凡,虽然忧心仲仲,但看见她脸上的血色逐渐恢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转头盯著坐在床边的东方羽,想起先前那个男人所说的,只有东方羽能救爱凡,事情也果真如此,便皱著眉开口问道:「她会有事吗?」
他们对爱凡注射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东方羽拥有解药?
文森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谜样,而且越来越危险!
段元廷没回头,仍旧看著床上心爱的女子。「不会,十二小时之後,如果她还是没醒,再帮她注射一次。」他指著茶几上的另一支解毒剂。
没想到真被南炙和向鸣海给料中,他们还拥有那个女人留下来的毒药。
「那你呢?」文森敏感地听出了他话里离去的意味。
段元廷修长的手指轻抚过爱凡依然苍白的睑蛋,内心的愤怒如火燎原。
「我要离开几天。」他不会原谅那些人的,他们必须为伤害她而付出代价!
但是他一个人的力量不够,他必须先找回记忆,才能拼凑出整个事件的始末。
为了保护她,即使那些记忆是痛苦的,他也愿意承受。
顾不得打断他的沉思,文森从椅子上站起,愤怒又心焦地问:「你到底是谁?跟那些人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