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于苹突然明白过来。“你……散播电子邮件的人就是你,对不对?”
沈天翔哈哈大笑,“没错,就是我!”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你这样做不但伤害了我,也伤害了亚诗,以及整个检察界的声誉,你知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但是这样做可以让你信用扫地,甚至可以让你辞去检察官的工作,从此无脸见人,自然也就不会再想什么调查的事了。更重要的是,可以破坏你和康亚诗的感情,我何乐而不为呢?”说着,他掏出一把枪对着她。
“于苹,我本来是不想杀你的,我本来是喜欢你的,可是你太聪明了,聪明到识破我的计谋、知道我的计画,害得我不得不下手!”
“杀了我,你也会变成杀人犯,难道你就不怕吗?”
“谁教你要和康亚诗在一起,甚至还嫁给他!他是害我父亲的人,是害惨沈家的人,你知不知道?而你居然嫁给他!”
“你忘记我们早就分手了吗?再说,先做错事的人是你和你父亲,怎么能怪他?”
“不怪他难道要怪我自己?于苹,你不要怪我,反正我杀了你以后,我也会自杀,然后我会留下遗书,说你是被康亚诗强暴的,还被迫拍下影带,而百般无奈的我和你只好相约殉情。这样的结果,你说好不好?”
于苹无法置信地瞪着他,“你、你疯了,你根本就疯了!我不要理你,我不认识你,我……”
沈天翔猛地揪住于苹,用枪指着她的脑袋。“别走,我说过我们要一起殉情的。你这一走,殉情戏怎么演呢?”
这时,康亚诗冷冷的声音响起,“当然可以演,只是你得自己演就是了!”
沈天翔看向窗外,赫然发现康亚诗站在车旁瞪着他,身后尚有三个男人,其中两个他见过,一个没见过。
“你、你想做什么?你难道不怕我会开枪吗?”
康亚诗口气冰冷地说:“你开啊!你如果觉得你的枪会比我们四个人的枪快,那你就开枪好了!”
话声刚落,四把枪迅雷不及掩耳地同时指着沈天翔的脑袋,让他动弹不得,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康亚诗说:“小苹果,你下来!到我身边来。”
于苹点头,伸手开了车门下车,走到康亚诗身旁站定。
康亚诗搂住她亲了亲,然后对沈天翔说:“看在小苹果的面子上,我不想为难你,更不想弄脏了我的手。况且,警察马上就要来了,这次你再也躲不掉了。”
他搂着于苹转身离开,而不远处的马路上传来一声声刺耳的警笛声,一辆辆闪着巡逻灯的警车由远而近驶来。看来康亚诗说的没错,警察确实已经到了。
突然,沈天翔放肆的笑了起来,“哈哈哈!我躲不掉?我当然知道我躲不掉?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康、亚、诗!”
轰的一声,爆炸声响起,沈天翔的车子霎时化为一团火球袭向康亚诗和于苹众人。
康亚诗连忙将于苹护在身下,“危险!”
只听得爆炸声连连,火光冲天,那态势之大,震得树木倒塌,周围商家的房子嘎吱作响,玻璃碎了一地,真以为发生地震了。
当一切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时,众人却突然听到于苹惊叫道——
“亚诗,你怎么了?亚诗,亚诗!”
第九章
三个月后
在闹区,一栋公寓的某层楼挤满了人,现场还拉起封锁线。
法医验尸过后,向站在一旁的于苹说:“于检察官,已经验尸完毕,死者确实是窒息而死的。”
于苹点点头,踏步上前看着床上和衣而躺的死者。
“死者今年几岁?姓什么?叫什么?这里就她一个人住吗?她的父母亲友呢?”
一名警察翻着本子,“死者今年二十五岁,叫李玉,这里是她租的房子,根据房东表示,她平时一个人住,在一家贸易公司上班,父母都在南部,不过有时候会有人来陪她。”
“谁?是男朋友吗?”
“不清楚,房东说那个男的不常来,可是只要有来,就会待上十天半个月。”
“恩。”于苹再度走上前,再一次仔细地看着死者,突然,她眉头微微一蹙,“陈法医,麻烦你过来看看。”
法医陈松德走到于苹身旁。
“你瞧,死者嘴角和鼻子的皮肤是不是有点破皮?而且嘴角上还有一点点瘀血?”
陈松德看了看,“没错,是有点破皮瘀血。”
“通常什么原因会造成破皮瘀血?”
“原因有很多,不过依死者的状况来看,比较像外力所留下的痕迹。”
“外力?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挣扎留下的?”
“不无可能。”
“既然不无可能,那就不能以自杀结案。”于苹转向在屋内勘查线索的警察,“张警官,麻烦你再查查死者的交往情形,之后再向接办这个案子的检察官报告,这件案子我认为不能以自杀结案。”
“是。”
至此,于苹吁了口气,踏出房子走下楼。
身后一名女警追了上来,“于检察官!”
于苹回头望去,“美美,是你,有事吗?”
这个名字美,长得也美的女警来到于苹面前。“于检察宫,我听说你辞职了,今天这个案子,是你承办的最后一个案子,是不是?”
于苹微微一笑,“是啊,今天是我当检察官的最后一天,以后恐怕就很难有机会再见到你了。”
“为什么辞职呢?是不是为了那封电子邮件的事,所以上级长官强迫你辞职?可是大家都说里头的男主角是你先生,既然你们是夫妻,那就应该没有所谓风纪问题,为什么……”
“是没有风纪问题,但对检察官的形象来说是一个不好的示范。况且,我辞职的原因并不在于此,而在于……”
“在于什么?”
“在于我先生,他不想我整天在外忙着,希望我多陪陪他,所以我只好辞职。”于苹笑了笑。
“我听说康律师受伤住院了,是真的吗?”
于苹点头,“是啊!他为了救我受了点伤,所以我才需要多陪陪他!美美,不跟你聊了,有空再联络。”
于苹挥挥手,坐上司机开来的车子回到地检署。
她先到浴室换下一身的衣服,然后又洗了头、洗了澡,重新换上一套新衣,这才回到办公室。
叶珊珊已经在办公室里等她。
“于苹,就这些了。”叶珊珊将打包好的东西放在桌上。
于苹上前抱了抱她,“珊珊,谢谢你。有空拨电话来,要记得想我喔!”
“我当然会想你,因为你是我们地检署第一美女嘛!”
于苹抱起小纸箱,然后搭乘电梯来到地下室的员工停车场。
司机小陈已等候多时。
“少奶奶,只有这箱吗?”
“是啊,只有这箱,其他东西都是公家的,不能带走。”
小陈将纸箱放入车子里,然后坐回驾驶座。“少奶奶,要先回家,还是先到医院?”
“当然是先到医院,现在没有什么事比亚诗更重要了。”小陈面色凝重地点头,旋即发动车子出了地下室,往医院而去。
于苹坐在后座,一面闭着眼睛养神,一面回想着这三个月来发生的所有事。
三个月前,一场汽车爆炸炸死了沈天翔,也炸掉了于苹和沈家间所有的恩怨,却也炸伤了康亚诗。
说是炸伤,其实有点太过,可因为汽车碎片和玻璃碎片四散,割伤了当时距离车子较近的几个人,尤其以距离最近的康亚诗和于苹两人为最!
于苹倒好,由于她出发前康亚诗已经让她穿上防弹衣,加上有康亚诗用身体护着,除了手脚有一点割伤外,倒是没受什么伤害。
但康亚诗可就大大不妙了!
由于他距离车子最近,又刚好在外侧,因此玻璃碎片和汽车碎片几乎全砸在他身上,让他全身伤痕累累,加上爆炸的威力巨大,使得几枚碎片直接射入康亚诗身体中,让他像中弹般当场晕死过去。
事后医生虽然开刀取出碎片,可其中有一枚碎片却恰恰卡在大脑里,想取出来却又怕伤了他的性命;但若不取出来的话,又不知他能活多久,让于苹终日心痛与惶惶不安。
加上沈天翔与电子邮件的事,实在让她心力交瘁,于是于苹便借口维护检察官形象为由辞了工作,好专心照顾康亚诗。
想着,车子已经来到医院。
一到医院,于苹立刻下车直奔病房。
“亚诗,亚诗?”
病房里的康亚诗正在和云其瑞聊天,乍见于苹进来,他露出潇洒的一笑,“小苹果,你来了?快过来让我抱抱!”顾不得云其瑞在场,于苹上前投入康亚诗怀中,两人当下便亲热起来。
云其瑞轻声笑了笑,忍不住摇头。
这两人天天见面还这样难分难舍?真让人受不了!可他还是起身走出病房,将一方天地留给两人。
半晌,康亚诗才微微松开于苹,搂着她偎在自己身旁,“工作都结束了?”
“都结束了,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于检察宫,我只是你的小苹果!”
“你一直都是我的小苹果,不是吗?”
于苹仰起头冲着他一笑,“是啊!我一直都是你的小苹果,我的大老鹰!”
康亚诗又低头吻了吻她,从桌上拿过一封信递给于苹。“你瞧,这是什么?”
于苹接过一看,那是一封加州州政府寄给康亚诗的通知,说是已经正式以贩毒、一级谋杀罪及绑架未遂等罪名起诉东尼,希望康亚诗能出庭作证。
“你会去吗?”
“当然,那家伙害得我差点一命呜呼,现在有机会作证,怎么能不去呢?况且,这是身为一个美国公民所应有的责任与义务。”
“不,我是说你的身体,你知道我担心你的身体……”
康亚诗微微一笑,搂紧了于苹,“没事的!其瑞都说我好得很,只要不从事太过剧烈的运动,想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
他托起于苹的小脸面对自己,“我说没事就是没事,我什么时候说谎骗过你?”
“你说过好多谎,也骗了我好多次,谁知道你这次是不是又在骗我?”
康亚诗一愣,“我说谎?我说过什么谎?又骗过你什么?”
“有,至少你没告诉我你认识东尼,也没告诉我东尼就是杀害爸爸的凶手!”于苹喊道。
“原来是这件事!听我说,我没骗你,那次和你一起坠桥,是我第一次见到他,那时我真的不知道他就是杀害于伯伯的凶手。”
“可是后来你知道了,为什么还是不告诉我?”
“我只是怀疑,但是光怀疑而没有证据是没用的。况且东尼也说过,有人要你的命,不是吗?既然他这么说,就代表他是受人所托;既是受人所托,那么他就有可能之前就做过相同的事。”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东尼是凶手的?”
“什么时候发现?这得感谢沈天翔了!如果不是他沉不住气,我恐怕永远都不会想到,堂堂一个企业小开,居然会是杀人事件的主谋!”
提起沈天翔,于苹的心不由得一紧,“你早就发觉他有问题,是不是?”
康亚诗点头,“我认识FBI的一些人,根据他们所透露的消息显示,沈家在美国的公司早已因为经营不善及逃漏税的关系破产了,而导致沈家破产的主要原因,就是于伯伯。”
“爸爸?你是说爸爸他……”
“没错!于伯伯当初所追查的,正是沈家逃漏税及从事走私贩毒等非法勾当的事证。于伯伯查到线索后,就把所有搜集到的资料都存到品片中,要我转交给FBI。”
“所以你那天才会给我晶片,要我转交给沈天翔?”
“那时我仍在怀疑阶段,所以便想,如果把复制的晶片给他,不知他会有何反应?果然,他一看到晶片,就立即销毁了里头所存的资料,而这就证明我的推论没错,于伯伯当初所搜集到资料,正是沈家所急于销毁的,也是沈家为何会杀人的动机所在。”康亚诗边说,边从口袋中拿出一枚戒指。
“这是其瑞在教堂前,从沈天翔身上所捡到的戒指,就是这枚戒指让我和其瑞对他起了疑心。”于苹认得这枚戒指,这正是那日沈天翔拿给自己看的那枚。
“这不是爸爸的戒指吗?”
“是啊。”
“既然这枚戒指是爸爸的,那么沈天翔给我看的是什么?为什么那里头会有你和东尼以及一个女人谈话的影片?”
康亚诗露出神秘的一笑,“你要不要猜猜看?”
于苹盯着他俊美无俦的脸看了半晌,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自己猜。
忽然,她想到,这些男人既然可以复制品片,那么复制戒指又算什么?
“你们弄了个一模一样的戒指,还故意在戒指里摆上记忆卡,好模糊事情的焦点,是不是?”
“没错,戒指在他身上有两种意义,第一,他是杀人凶手:第二,即使他不是杀人凶手,至少代表于伯伯死前曾见过他。而其瑞在教堂前捡到戒指后,立刻就弄了个一模一样的戒指,趁着他是医师之便,在替沈天翔做检查时塞回他身上。”
“那么你和东尼又是怎么回事?你真的不认识他?”
“你看他的样子像认识我吗?”
于苹想了想,“不像,如果他认识你,他就不敢对你下手了。所以那是……假的东尼?”
“恩!邢天会中什么人才都有,想找个化妆技术高超的人装成东尼的样子,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没什么办不到的。”
于苹幽幽瞪着他,“既然邢天会中人才济济,那么找个人取出你脑子里的碎片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不是吗?”
康亚诗一愣,“小苹果,你知道这是不同的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为什么不能混为一谈?你们不是什么都会,什么人都有吗?为什么就这件事不行?你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有多担心难过吗?我成天吃不下睡不着,生怕我一觉醒来,你就会突然消失不见,就像爸爸那样不见了!亚诗,我不要你死,我真的不要你死!我好不容易才拥有你,好不容易才重新拥有一个家,我不要这个家又突然消失,我不要、我不要!”于苹扑在康亚诗怀中痛哭失声。
康亚诗伸出手想安慰她,却陡然放下。“小苹果,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虽然亚洲之鹰无所不能,无所不会,但我们毕竟是人,不是吗?既然是人,就会有人的弱点,就会生老病死。那都是人所必须经历,所无法逃避的。而我,只是比一般人早一些罢了!况且医生也没宣布我马上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