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梦?」幸好幸好,他松了一口气,深怕她又再度忍受车祸的创伤折磨,伸手抹去她的泪痕,「梦到了什么?我看妳连睡梦中都皱着眉头?」
「我……记不得了。」蓝雅巧眨眨美眸,那只伸过来擦拭的大手传来温暖的触感,令她心安。
「医师说,妳是因为车祸受到惊吓的关系,因此暂时失去记忆,等妳伤势好一点,情绪稳定下来,应该可以慢慢的回想起来。」童天风看着蓝雅巧,温柔地说着。
即使经过这么多年,他还是好爱触摸她的小脸蛋,那种触感教他很难将注意力移开。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蓝雅巧的眸子闪着畏惧又好奇的光芒,「虽然说是你撞了我,可是你对我似乎好得过头,我们、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妳觉得呢?」童天风被她的话语逗笑了,又更靠近她些,甚至把额头对在她的额头上,感应着她有没有发烧。「妳记得小时候我们常常这样帮对方量体温吗?」
「我不知道。」这动作让她的脸儿红了起来。
「或许我得做更多我们过去的动作,妳的记忆才会恢复得比较快?」童天风那张帅气的脸庞,出现了一抹邪气的笑容。
「什么?」
蓝雅巧才刚刚问完这个问句,只见童天风已经吻上了她的唇!
她毫无预警的接受了他的吻,呼吸间净是童天风身上古龙水的淡淡香味,接触的那一剎那,他像个单枪匹马的骑士,轻易的封住了她的唇。
那唇的温度和触感都与她自己不同,他进入得太快,那舌尖传递的火焰轻易地吸取了她的舌,滑过她的贝齿,带来一种酥麻的快感,触动了她紧闭的心灵,一丛热情的火苗窜升,她无力反抗,只能接受。
他像狂野的飓风,咬噬着她的柔唇,那力道时而轻柔、时而用力,捧着她的俏脸,那手掌心的温度加速了她脸红心跳的速度,这吻来得快、来得急,来得强烈;而她就像是他捧在手心的冰,那一瞬间带起的柔情跟激烈令她的防备化成了潺潺流水,不能自拔。
她跟他忘了时间、忘了地点,只记得彼此的温度和唇瓣间传送的激情火焰,彷佛是一道龙卷风,飓风眼里面只有他们,隔离在世俗之外。
「巧巧……妳知道我有多想妳吗?」他低声问,捧着她的脸儿又是一阵细吻。
这小女人令他朝思暮想,等得他的心都碎了。「妳失踪的这些年来,我每天每天都在想妳,发了狂的找妳,我还对阿姨低声下气请她帮忙;我知道她人脉广,而那时候我的羽翼未丰,还没有广大的资源能让我去找妳。
「可是我怎么找也都找不到妳,妳就像是泡沫一样在人间消失,我以为妳死了,可是妳却又再度出现!」
童天风以手指慢慢触摸着她发际线上那道旧疤,蓝雅巧瞧见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头上这道疤吗?」
「当然不只。」他怜爱地将她抱进怀里,「这道疤只是让我更加强了想一辈子跟妳在一起的决心。」
「这疤跟你有关?」
「我说给妳听吧!」他的声音变得低沉,翻查脑中记忆,时光回到十年前那浪漫的冬天──
第二章
天空飘来白云朵朵,白色、蓝色交织成美丽的景象,那是个十年前的冬天,一个天气清爽的冬晨。
「呼~~」
红底白纹的蓝家大门缓缓的打开,一个纤细的人影站在门口,先伸出被冻得红通通的手哈气,红若樱桃的小嘴儿则是圈成「O」字型,呵出的阵阵白烟再往手上搓揉着。
漂亮的脸蛋早就被天气冻得漾上一层苹果红,长长的果色鬈发随意地披散在小小的肩膀上,深蓝色高中制服外套和蓝格子校裙下是一双纤细的腿,湛蓝的眼睛看着冷清的街道。
她昨天晚上又梦到风哥哥了。
童天风大她三岁,去年童叔叔为了栽培儿子,因此先将他送往美国试读,若语言没问题,后面则会正式进入大学里;而她原本与童天风青梅竹马的日子便因此而中断。
她想念有风哥哥在的日子,由于蓝雅巧的体质寒,像这么冷的天气必定会手脚冰冷,童天风一知道,便会二话不说,贴心的使用各种方法让她的手心变暖;而知道酷爱运动的他在运动完后一定会消耗不少体力,她总是在他运动完后送上自己做的小点心与毛巾。
没有童天风的日子,蓝雅巧以为自己够坚强,但在他离开后,她才发现没有他的生活宛若失去了色彩。
再加上爸爸最近的营造事业做得并不顺利,公司连连亏损,他们家从以前在童家隔壁的黄金地段搬到了市区的普通民房里。
这一搬,好像也让自己和童天风的联系拉得更远了。
但还好的是,她知道童家的地址,就算真的想他,她可以去找他──只是他不见得在而已;而她更深信,如果童天风有机会回台湾的话,也绝对会来看她的。
至于她家的状况,经济是每况愈下……爸妈经常吵架,每次母亲都得厚着脸皮去童家借钱。
爸爸养成了酗酒的习惯……
这个家的问题比过去还要多上好几倍!
算算童天风到国外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但蓝雅巧却感觉他就像是已离开了十年之久。
圣诞节快到了,不晓得他会不会回来?
或者她该把自己每天晚上细心编织的围巾寄过去当他的圣诞礼物?可卡片上要写什么呢?这样的礼物会不会太寒酸?会不会……
她摇摇头,要自己专心于课业上,今天早上还有小考,她该背书了。
蓝雅巧从口袋里拿出一本小册子,一面往公车站的方向走去,一面随意看着小册子上的英文单字,嘴里重复背诵着,希望可以暂时让自己的脑中不要想念童天风。
这条从蓝家通往公车站的路,蓝雅巧不晓得已经走过多少次了,而且这个时间根本不会有车从这儿经过,所以她十分放心地看着小册子,一面往前走去。
才背诵了几个单字而已,她的前方就立刻出现了一个阻碍物,专心于背书的她的额头撞到了硬物。
是谁?
额头上的痛感还没消失,眼里也有些金星冒出,究竟是谁走路不长眼睛?左边不走、右边不走,偏偏要跟她相撞?
她学校今天还有英文小考啊!真是气死人了。
「没撞疼吧?」就在她想要骂人时,童天风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耳边。
蓝雅巧张大了眼睛,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童天风!「风……哥哥?」她……没作梦吧?
「怎么啦?巧巧。」站在她正对面的童天风微笑地看着吃惊的蓝雅巧,穿着深灰色大衣的他心情似乎十分愉悦。
「你是……是真的风哥哥吗?」蓝雅巧不能相信在这个时候会看到她朝思暮想的人!
怎么可能?是不是她早上还没睡饱?是不是老天爷可怜她,所以让她看到童天风的幻影?
「是啊!怎么了?」她的反应让童天风笑得更开心了,「妳刚刚被撞晕了吗?我是真的啊!」
「啪!」蓝雅巧不敢相信,用自己的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真的会痛!这是真的!风哥哥居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巧巧!」童天风连忙抓住她纤细的手腕,皱起眉头,「妳在干嘛?打自己做什么?」
「我会痛……这不是假的?!」那一瞬间,蓝雅巧手上的小册子掉了下来,今天要英文小考,今天要上课,今天要……什么样的琐事她都忘记了,只剩下站在眼前的童天风是真的。
「傻瓜!我都已经站在妳前面了,妳还觉得是假的吗?那妳刚刚撞到我的额头不是也会痛吗?我还会是假的吗?」童天风觉得又气又好笑,这个小女孩虽然长大了,可是还是一样的迷糊天真。
「风哥哥……」她再度唤出藏在心里许久的称呼,眸里净是思念的泪水,小小的红唇抿成了一条线,「你真的回来了?!你知道我想这一天……多久了吗?」
「巧巧,我只是去读书,又不是不回来!」看到蓝雅巧这样的反应,童天风的内心也是激动的,但由于他多年来总习惯在人前隐藏自己的情绪,因此就算心里激动,他也只是以小小的取笑方式来代替他想要拥抱她的冲动,「现在学校放假,我就趁这个时候回来了啊!」
「风哥哥……」她管不了现在是在街上,管不了公车能不能赶上,管不了学校的小考,她只知道要好好抱住童天风。
他环着她纤细的腰,这个小女人先投入他的怀抱,让他很开心;他喜欢她的热情,喜欢他们之间总有一个人是如此天真坦白,挥洒热情。
嗅着她的发香,抱着她的身子,感受她的热情与温度,他知道回来是对的,那些在国外想念她的心情都比不上抱着蓝雅巧实际。
人总是要经过一些波折,才能体会失去的痛苦和煎熬,这次的分离让童天风认真的正视起自己对她的感情。
「风,这个人是谁?」
就在两个人细细咀嚼着重逢的喜悦时,突然,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插入道。
蓝雅巧张大眼睛,在童天风高大的身后看到一个十分漂亮而高挑的女子,她长长的直发全都挑染成红栗色,那张不输给模特儿的漂亮脸孔擦着粉红色的淡妆,却足以显现出她特有的风韵;身上则是穿着一件与童天风一模一样的灰色大衣,只是比童天风身上的那件小了几号,这点让蓝雅巧的心头浮上了些许的不安。
「余杏,这位是巧巧;巧巧,这位是我大学同学余杏,是阿姨的外甥女。」他简单地替两人介绍着。
「妳就是巧巧?」
余杏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从她的眼里闪着一股打量与比较的光芒,那眼神令蓝雅巧感到很不舒服,她记得这种锐利的眼光,过去到童家大宅时,童史芬就是用这样的眼光看她,家道中落的蓝家似乎在童史芬的眼里愈来愈没地位,也愈来愈被鄙视。
「妳好,我听风说过很多关于妳的事情,现在总算见到妳,果真是名不虚传,是个小美人呢!」
余杏的话虽然说得十分客气,但蓝雅巧却觉得她的目光很刺,就像是希腊神话里的梅度莎,被她瞪一眼就会石化。
而且她跟风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可以只叫他的单名?还有那件大衣让他俩看起来就像是穿着情侣装的一对情侣似的。
「呵~~风啊!你刚刚是做了什么事,惹得你的小巧巧哭了?」余杏的眼睛可锐利了,看到蓝雅巧眼角的泪珠,立即询问。
「她啊!都已经十七岁了,还像个孩子,刚刚还因为太久没看到我而哭了。」他揉揉蓝雅巧的鬈发,怜爱地说着,「真是的,巧巧长肉不长心,这样下去哪个男生会喜欢妳?」
「我、我只是喜极而泣。」蓝雅巧连忙将眼泪擦干,童天风这样的说法让她的心感到有点刺痛。
难道风哥哥不要我?
「呵呵呵,不会啦~~巧巧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男生追。」余杏笑了起来,看着童天风的眼神十分温柔,一微笑就露出一口漂亮的贝齿,温柔的语气彷佛刚刚锐利的眼光都不存在似的。
「我……我先上课去了!今天英文有小考。」
「喂,巧巧,等一下,巧巧……」
她没有回应童天风,只是飞也似的跑开了。
蓝雅巧觉得好窘,童天风似乎已经超越了原本两人相处的模式,不再是她过往熟识的风哥哥了;这一年的差距果然大,大到两人之间走进了一个余杏。
要怎么样才能把自己与风哥哥之间的距离再度拉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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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缭绕,天空满是红色的暖光,安静的住宅区里传来各种炊饭的香味,光是用嗅的,就会觉得自己也该尽快赶回家吃晚餐。
「唉!」蓝雅巧叹了一大口气,她的影子在黑色的柏油路上拉得老长,肩膀上书包的重量似乎都快把她给压垮了。
弯弯的柳眉在这时皱了起来,蓝色的水眸浮着忧郁的情绪;今天早上的相遇就像是一场地震,震得她的心底乱糟糟的,英文单字没有背上几个,考得极差,但又如何?她在乎的是她的风哥哥。
一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这一年来,因为家里生意的关系而搬家、转学,再加上她自己的升学压力,所以就算对童天风的思念满溢,她也没有主动和他联络过。
没想到童天风的生活中少了她,却加入了余杏这个人,而那已是个她完全不了解的世界。
巷口传来圣诞节应景的音乐,人家都说圣诞节是个奇迹的节日,童天风的出现的确是最好的圣诞奇迹,但是却多了一个让她迷惑而害怕的角色。
「我回来了。」她有气无力地拿着钥匙打开家门,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染成天蓝色的大把玫瑰花束大剌剌地挂在玄关,浓郁的玫瑰花香与一朵朵盛放的蓝色花朵都教人忍不住移开视线,这么吸引人的花束想必价钱一定不便宜;但是花是谁送的?
「巧巧,妳回来了?」母亲珍妮一听到声响,立刻从厨房走出来,见着是女儿回来,高兴地往蓝雅巧的方向奔来,连围裙都还来不及解下就说道:「巧巧,小风来看妳,妳知道吗?」
「我……」听到母亲这样说,蓝雅巧在心里思索着该不该跟母亲说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小风对妳可真有心哪!」珍妮拿起玄关的蓝色玫瑰说着,「妳知道吗?听说小风一下飞机,马上就跟家里问了我们新家的地址,然后还买了这么大的一束花过来,可惜妳上学去了,没跟他碰上。」
「哦……他、他买给我的?」蓝雅巧的心里有一点点的安慰,风哥哥似乎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在乎她吧?一下飞机就马上赶来耶!
「他邀请妳圣诞节时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珍妮把同一个色系的卡片拿给蓝雅巧看。
「生日宴会?」她接过母亲手上的卡片,一打开,就看到卡片上用烫金字体工整地写着礼貌性的邀请函;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疏了?生疏到连生日都要拿邀请卡这么正经八百!
「他说这是他二十岁的生日,童董似乎有意在他生日这天将他介绍给其他企业界人士们,让大家知道童家继承人已经成年,所以会在自家大宅举办盛大的宴会……」母亲转述着童天风的话,看着若有所思的女儿问道:「妳想去,对不对?」
「妈……」她不晓得要怎么跟母亲说,家里的经济状况一天比一天糟,过去所赚的钱和珠宝都已花光,甚至卖光,她现在的衣裳已全都是地摊货,再也穿不起百货公司里那些名牌服饰,更别说是女孩儿的饰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