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傅容容顿时吃了一惊。
母……母亲?眼前这个美丽又温柔的女子竟然是席洋的母亲?如果不是她自己承认,她还以为她是席洋的姊姊,甚至是席洋的女朋友呢!
傅容容连忙避开余品媗又递过来的汤匙,惊慌地想下床,她怎么敢让席洋的母亲喂自己吃东西。
「我……我……」
余品媗笑着放下碗,将傅容容推回床上躺好,「你好好躺着,千万别乱动,万一你怎么样的话,我们家洋洋可是会跟我拼命的。」
「可是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喂我?还是我自己来吧!」
余品媗点头,将及第粥放在她身前的小桌子上,看她秀气地小口小口吃着,心里满是怜惜,「容容,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傅容容怎么敢摇头,她眼神略带畏惧地看着余品媗,心想:不知道席洋的母亲来找自己做什么?她会不会和赵家浚的母亲一样,宠儿子宠到是非不分呢?
余品媗一边往傅容容碗里夹菜,一边说:「我们家那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洋洋没欺负你吧?如果他欺负你,或者让你不高兴,你可得告诉我,我替你修理他!
这邢天会里大大小小都是男人,他从小跟着他父亲到处跑,难免学了些男人的坏习惯,不懂得对女孩子体贴、说好话,因此他要是欺负你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在这里啊,女人最大,尤其是席家,以前是我和洋洋的奶奶最大,现在是我最大,等你和席洋结婚后,就是我们两个最大!那两个臭男人,死老鹰,咱们别理他们!」
傅容容听得目瞪口呆,什么女人最大,我最大?这是什么道理?她真是席洋的母亲吗?如果她是席洋的母亲,为什么会讲出要修理自己儿子的话来?还说自己儿子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而且讲得理直气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就在傅容容诧异万分的同时,席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容容,别听我妈挑拨离间、胡说八道!她要不是希望我忙得像头牛,就是恨不得我被修理得满头包,否则她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余品媗站起身,笑看儿子朝自己走来,「胡说!我哪有挑拨离间、胡说八道?我只不过说出事实罢了!还是你终于想通了要继承母业?」
席洋顿时头摇手也摇,开玩笑,继承母业?他负责处理邢天会和EOA的一大堆工作还不够,还得继承母业去照顾那些猫猫狗狗?饶了他吧!他可只有双手双脚,没有三头六臂啊!
「妈,别害我,你知道我一天到晚忙得很,没时间理你那些猫猫狗狗。」
「什么我那些猫猫狗狗?那全是我的宝贝,你们席家的救命恩狗、恩猫!」
席洋双手一摊,夸张地抱怨着:「是啊!救命恩狗、恩猫!难怪爸爸老是说,我和他是家中最没有地位的两个人,有时候他还觉得自己不如比比呢!」
余品媗笑眯眯地拧了儿子一把,「胡说,我可是有留时间给他,是他自己一天到晚忙得不见人影,不能怪我。」说着,余品媗朝傅容容一笑,「容容,你好好休养,别想太多,剩下的事交给他们去处理就好了!洋洋,替我好好照顾客容,要是容容少了一根头发,掉了一颗眼泪,小心我修理你!」
目送母亲离开,席洋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吓着了吧?」
傅容容摇头,可脸上明显流露出惊讶的神情。
席洋在床边坐下,凑过嘴往她唇上一吻,顺便吃掉她嘴边的饭粒,「我们家没有女孩,偏偏我母亲特别喜欢女孩,一天到晚巴望着我早点娶老婆,好让她有女孩可以宠。所以一知道你受伤住院,也不管是不是会吓着你,就自己跑来了。你一定吓到了,对吧?」
傅容容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很诧异,你母亲似乎和一般人不大一样,好活泼,好有朝气,而且好年轻、好温柔,如果她不说,我根本不相信她是你妈。」
「让你不敢相信的事还多着呢!等你身体好一些,见到我其他三个婶婶,你就知道为什么我妈她会满嘴胡言乱语了。告诉我,今天觉得怎么样?可以下床了吗?」
傅容容没有回答他,却抓住他的手问:「豆豆呢?你有把豆豆找回来吗?」
提起豆豆,席洋神色一黯,「没有,我派很多人去找,都没有找到你婆婆和豆豆,所以我想来问问你,知不知道你婆婆她有可能躲在什么地方?」
傅容容脸上难掩失望,眼眶一红,泪水差点掉下来,「没有找到豆豆?我们以前住的地方找过吗?」
「都找过了,连赵家失火前的住所也找过了,可是都没见到豆豆。小猫咪,你猜你婆婆她可能躲在哪里?」
「不知道!除了家浚以外,她几乎不让我接触赵家的任何事,所以我根本想不出她可能躲在哪里。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多注意一下,豆豆也不会被带走,我……」
席洋诧异极了,双手扳住她的肩头,「你在胡说些什么,那怎么会是你的错?你自己也受了伤,连宝宝都……」
提起肚子里那来不及出世便已经告别世间的孩子,傅容容的眼泪终于滚了下来,「我知道她恨我,但我不知道她会恨到想杀了我,连肚子里的宝宝也没了,现在豆豆还下落不明,我……我真是个不祥的女人,只会带给身边的人不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爱的人一个个离开,却无能为力,我……我……」
看见她自责的泪,席洋的心不住抽痛着。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吻去那怎么样都拭不完的晶莹泪珠,「不是你的错,那是我的错,我的错!我说过要保护你和豆豆的,却让你和豆豆被绑走,还害得你流掉宝宝,差点丢了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傅容容抱着他,哽咽不已,「可我是个不祥的女人,只要是我身边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走了,先是我母亲,再来是我父亲,然后是家浚,现在又是豆豆和宝宝,我担心……有一天你是不是也会……」
「没有这回事!人有生就有死,你父母亲会在那时候过世,只能说他们命该如此!但赵家浚不一样,他是咎由自取,半点怨不得别人,根本不能怪你!至于宝宝的帐,则应该算在赵家浚母亲身上,怎么能怪你呢?」
「可是豆豆……豆豆就是因为我才会被捉走的。」
「不是你!那是赵家浚的母亲爱子心切,产生的移情作用,只要……」
「只要什么?」
席洋微微一摇头,「小猫咪,我问你,你说你被推下山坡时,有人背你上来,是不是?」
傅容容点头,「是啊!」
「你认识那个人吗?」
「那个人不是你吗?」
「不,我是在产业道路上找到你的,而非你所说的山坡竹林。」
傅容容有些惊讶,「那……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冒险救我?我一直以为是你,因为他的背让我觉得好熟悉、好温暖,所以我……」
突然,傅容容僵住,因为她想到一个绝对不可能的人。
她脸色苍白地摇头,「不,不会的,不会是他,他已经死了,绝对不可能是他!」
「是不是他,要查了才知道。总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先把身体养好,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找出这个人;只要找出这个人,那么豆豆就可以平安无事的回来。」
第八章
躺在床上,赵家浚双手放在脑后,眼睛木然地看着天花板,脸上面无表情。
这是位在山林深处的一座废弃工寮,屋内陈设破旧,到处堆满杂物,而唯一比较像样的家具,就是赵家浚所躺的床。可与其说那是床,不如说是一块钉了四根木条的木板,除此之外,实在看不出那是一张床。
不过赵家浚丝毫不以为意,他躺在床上,眼睛直盯着腐朽的天花板瞧,耳朵则注意着四周动静。
突然,他坐了起来,朝破旧的工寮大门望去,一名女子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只见这女子手中提着两大袋的物品,边走边说:「家浚,我回来了,你肚子饿不饿?我买了便当,你快点过来吃吧!」
说完,将手中香喷喷的便当递给赵家浚。
赵家浚接过便当,一语不发地吃了起来。
女子在赵家浚身旁坐下,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着便当,心中满是不舍。
彷佛察觉到女子的心情,赵家浚抬起头,「怎么了?你有心事?」
女子摇头,低声说:「傅容容已经清醒,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听说她肚子里的小宝宝没有留住,而且你母亲也没有把豆豆还给她。」
赵家浚一愣,缓缓放下手中的便当,「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更早一点救她,也许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能保住。」
「你已经尽力了,不要怪自己,而且你不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吗?」
「但如果我能早点到,也许她就不会受那么多的苦,甚至还差点送命。」
女子定定的瞅着赵家浚,「我真羡慕傅容容,即使她受了那么多的苦,却还有那个叫席洋的男人疼爱,哪像我……」
赵家浚猛地揪住女子的手,「小雾,你在胡说些什么?难道你还不懂我的心吗?或者你认为我为你做的还不够?」
「我知道,我知道你为了我放弃财富地位,放弃妻子,也放弃自己的高堂老母,甚至还装疯、诈死,可我就是羡慕她!至少她可以堂堂正正地嫁给自己所爱的男人,漂漂亮亮地穿上婚纱,光明正大地向世人宣告自己的恋情,哪像我,只能和你躲在这没有人到的山中小屋中,没名没姓地过日子,所以我真的好羡慕她。」
「小雾,你……」
这女子叫谢小雾,是赵家浚相恋多年的女友,原本两人已经打算结婚,但赵老夫人嫌谢小雾长相单薄,八字不佳,又离过婚,是以极力反对两人的婚事,甚至强迫赵家浚娶傅容容,这才引发了日后种种事端。
谢小雾扑进赵家浚怀中痛哭失声,「我真的好想穿上婚纱,光明正大地嫁给你,真的好想大声向全世界说我爱你,因为你是我的男人,是我这辈子最爱最爱的男人。我愿意为你生一打孩子,让你和孩子可以组成一支棒球队每天快乐打球!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能做,我甚至不能让人知道你还活着,更别提光明正大成为你的妻子了。」
赵家浚心痛地抱紧谢小雾,下巴抵在她头顶上,「别急,我告诉过你别急的!只要我们躲过这一阵,找机会偷渡到大陆去,到时候我会改名换姓,然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结婚了,不是吗?」
「可是我看到你母亲那样逼傅容容,甚至还叫人把她推下山坡时,你知道我作何感想?如果你母亲知道你之所以装疯、诈死,甚至不惜放火烧房子,全都是为了我,那么她会不会像对付傅容容那样来对付我?傅容容是她的媳妇,她都可以这样做了,更何况是我。」
「别说了,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我绝对不会让容容的事发生在你身上!」
「可是……」
「我说不会就是不会,你不要再说了!」
说着,赵家浚堵住谢小雾的嘴,扯开谢小雾的衣裳,两人在破旧肮脏的工寮中滚成一团,重复着千百年来,人类那最原始,却也最欢愉的情事。
突然,一阵猥亵的笑声从工寮门口传来,「啧啧啧!真是好热情、好养眼的一幕,想不到我们竟可以在这偏僻的山中看到这种真人实弹的活春宫,哈哈哈!」
床上难分难舍的两人闻言大惊失色,急忙分了开来想寻找衣物遮蔽,可已经来不及了!三名长相猥琐,满脸不坏好意的男子走了进来,色迷迷地盯着衣不蔽体的谢小雾看。
「你、你们想做什么?」谢小雾惊恐地望向这三个摆明了就是冲着自己而来的陌生男子。
其中一名男子纵声大笑,伸手摸了谢小雾一把,「做什么?你怎么会问我想做什么?你应该问你自己刚刚在做什么才对啊!啧啧,我们一路跟着你上山,一路看着你,怎么样都看不出你是这么风骚淫荡的女人,惹得我们兄弟几个差点当场脱裤子。」
谢小雾彷佛被火烧到似的,整个人跳起来,「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赵家浚见状,立刻挡在谢小雾身前,「不要碰她,否则我要你们好看!」
三名男子闻言,笑得更大声了。一名男子丢下香菸逼向赵家浚,「好啊,那就看是谁给谁好看!兄弟们,上!」
说着,拳头往赵家浚脸上一挥,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至于其余两人也没空着,一人抓住谢小雾,一人则压着谢小雾想霸王硬上弓。
谢小雾惊声尖叫:「放开我,放开我,不要,不要!」
赵家浚见状,急着要上前救谢小雾,奈何他本就是富家少爷出身,几时和人争执打过架?没两下便被打倒在地,痛苦地呻吟着:「放……放开她,放开她……」
可那三个人哪听得进去?谢小雾的尖叫、挣扎,反而更引起他们的征服欲望。
霎时,两人压住谢小雾的手脚,一人脱着衣裤,正准备登堂入室快活之际,赵家浚突然拔出自己暗藏已久的尖刀刺向其中一人。
「放开她,我不准你们碰他!」
一名男子措手不及,当下被赵家浚划伤手臂,顿时鲜血直流。
其余两人见状,果然放开了谢小雾,「该死!我们原先只想快活快活,然后就放你们离开,现在是你逼我们伤人的。」
三人相互交换了眼神,围向赵家浚,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赵家浚怎么打得过三人?一转眼间便倒在地上,浑身是血,失去了知觉。
眼看赵家浚昏死过去,谢小雾不禁放声大叫;「啊!」
三人哈哈大笑,将谢小雾围在中间,「现在可以尽情快活快活了,你希望我们兄弟谁先上?」
谢小雾又惊又惧,知道自己终究难逃一劫!难道……难道这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难道这就是她抢了傅容容丈夫的报应?可她……她是真的爱他啊!为什么……为什么却偏偏遇上这种事?
就在三个人的魔掌伸向谢小雾,而谢小雾也放弃挣扎的同时,三粒弹珠射向三个人的手。
三个人痛得叫出声:「好痛!是谁?」
话都没说完,又是弹珠射向三人,这次是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