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性好渔色,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足以令人神魂颠倒的美女,而这个人选必须保证对我们绝对忠心。」君离尘道出重点。
「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一个好人选……」凤魅挑眉,瞳中闪过算计光芒,顺道瞥了瞥项封魂脸上细微的变化。
项封魂神色一凛,对於凤魅所说人选已知七分。
「到时,就请项堡主割爱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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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冷蝶身上的伤几近痊愈。
趁著雪夜无人,她偷偷走进项封魂居住的内院,穿过蔷薇架、经过书房口,最後往一处偏僻的小径走去。
层层幽暗竹林令人越走越心惊,但冷蝶为识途老马,毫不在意地走著,前方微微透著光,一股雾气弥漫不散。
冷蝶穿出竹径,到了一处天然温泉,项家堡地势得天独厚,上地囊括山区大小数十个泉池,但这是唯一一处位於堡内的温泉。
她将烛火放进一旁设置的灯具内,泉池闪烁著昏黄光芒,岩石上的残雪同样也映著晶光。
褪下衣物,冷蝶瑟缩著踏入温泉中,暖意迅速由脚踝开始攀升。
「呼……真舒服……」伤口未愈之前,她不能入浴,忍耐了这么些天总算能一偿夙愿,泡在水里的感觉真是飘飘欲仙啊……
这池子是项封魂专用的,但这么冷的天气她才不要舍近求远,跑到堡外的山区跟山猴抢温泉呢!反正这时间也不会有人过来,更何况这也不是她第一次鸠占鹊巢了。
冷蝶从容地掬起水从肩头浇下,忽然间,她像是想起什么,低头看向胸前,然後厌恶地皱起眉头。
「真丑!」她暗骂一声,心窝处一块已结痂的疤与雪白肌肤形成极端的对比。虽然是短短一条伤疤,可弯弯曲曲得就像只虫子似,越看越讨厌。
冷蝶赌气地将颈部以下全泡在温泉里。自从那天挨了一刀,堡主从未来探视过自己,十天了,除了梦中仿佛听到他的叫唤外,她就像陌生人一样被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什么嘛!好歹也为他工作了五年多,春天一到就满六年了耶!居然丝毫不顾主仆之情,对她不闻不问。
想到此,脑海里突然闪过在「凤来仪」前,项封魂一把将她抱上马的画面,她思绪一僵,两坨红云飞快窜上双颊。
他的胸膛是那么温暖,在颠簸的马上,自己虽恍恍惚惚,却依稀能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刺激著自己的心。
堡主有为她著急过一瞬吗?她希望有,哪怕是极短的一眨眼就好了,至少不枉自己为他磨了这么多年的墨。
磨墨……
她只懂磨墨,不需要在此。
项封魂的冷言冷语,又刺痛了冷蝶的心。
「算了算了,磨墨就磨墨,等我赚足了银两,就叫他找别人去磨墨。」不悦地鼓起腮帮子,冷蝶靠著岸边的岩石,盘算著自己已揽下多少银两以及还剩下多少苦日子。
突然,竹林方向传来骚动声。
糟糕!怎么会有人来?冷蝶屏息聆听,确定声音是朝温泉而来,她开始紧张,立刻上岸一把抄起自己衣物准备穿戴,可是人声越来越接近,时间根本来不及。
冷蝶见左右无处避身,心一横,将衣物裹成一团紧抓在手上,再度跳入水中,躲到暗处的岩石後头。
「堡主,您愿意带芙蓉来这个地方,芙蓉真是太高兴了!」芙蓉挽著项封魂的手,兴奋地娇笑著。她来项家堡也将近年余了,还是第一次获准进入内院,更是头一回来到这天然温泉。
「嗯。」项封魂淡然应了一声。他脱下皮裘厚靴,精壮结实的身躯暴露在寒夜中,毫无遮蔽的下身更是令人瞧得脸红心跳。
他跨入泉中,用最自然的姿势仰靠在岸边石上。
「嗯?还害臊?想我帮你脱吗?」他对畏寒的芙蓉说道,声音温柔,却非深情。
「堡主您坏死了啦!」芙蓉娇羞地跺了跺脚,颤抖著脱下厚重衣服,迅速进入水中,水温让她舒服地娇吟了一声。
冷蝶躲在岩石後,清楚将两人的暧昧对话收进耳里,衣服团抱在手上害她不能浸在水中,浑身起满鸡皮疙瘩,不断发抖。
她将头稍稍移出一点,偷看项封魂与芙蓉的动静。只见赤裸的两人在温泉里互相探索身体,瞧得她一团火直在脸上烧。
她虽在姊妹之间讨论过男女情事,但活生生春宫画在眼前上演却是头一遭,更何况那个对象还是她朝夕相处的项封魂。
没来由地,一阵不舒服的感觉自心口蔓延开来,她记得这种感觉,上回看见他搂著燕姬时,自己也像现在这样,整颗心揪在一块。
冷蝶转过身不想多看,可惜能眼不见为净,却不能阻止自己听到声音,而越听,她的胸口就越难受。
难道是挨那一刀的後遗症?
不,不是的,早在很久以前,自己就是这样,只不过不明显而已。
她知道,这种感觉名为「嫉妒」。她想逃避自己内心存在的情感,故意视而不见,但这种恼人情绪又不断干扰她的生活。
她不想向这种情绪低头,因为此举等於宣告了自己将心系在项封魂身上。
如果在心底刻上项封魂的名,她还能与他过著一如往常的日子吗?
如果承认她对项封魂有爱,是否能独占他的目光以及他整个人?
难吧……恐怕自己将失去更多。
她呆滞地看著水面,後头男女卿卿我我好不欢乐。一阵冬风扫过竹叶,冷醒了她的神智,冷蝶颤抖一下,所站之处立即起了涟漪。
糟了!灵敏如项封魂,会不会发现自己的存在?
没有人发现她,就像风吹过水面那样自然,项封魂依然调戏著芙蓉,娇笑声依然不绝於耳。
他们嬉闹了一阵子,倒没真正发生欢爱之事,冷蝶松了口气,如果真发生了,她恐怕会难堪得再也无法面对他。
过了一会儿,岩石後头又有骚动,冷蝶伸长颈于再度偷看,望见项封魂正在穿衣,还扶了浸得浑身红通通的芙蓉一把。
冷蝶见项封魂带著芙蓉离去,心里大石放下一半,她慢步走回岸边,抬起头看看他们是否走远。
确定声音消失之後,冷蝶将手中衣物放在地上,翻出巾子简单擦拭身体,而後快速跳上岸穿戴整齐,准备结束今晚这趟惊险之旅。
泡在温泉里太久,身体一接触到冷风便直打哆嗦。
「哈啾!」她打了个喷嚏,就在这时——
一件厚重的狐皮披风冷不防地由後头包住她,应该已经离去的项封魂无声无息出现在她的背後,而且在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之时,已打横抱起她,往避风处走去。
项封魂阳刚的脸庞近在咫尺,他微笑的声音声声戳在冷蝶心上。
「好蝶儿,躲在这儿,你不怕著凉吗?」
面对他墨黑如夜的双眸,冷蝶心儿怦然一跳。
「堡主……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她在他怀里动弹不得,脑袋打结,思绪混乱,只觉得好热、好热……
「很简单,你点了灯了。」他嘲谑地一笑,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里有人。
除了三番两次溜来泡澡的小野猫外,他不相信还有哪个贼敢大胆潜入项家堡堡主的温泉处,还将此地点得灯火通明。
「那你……」她要昏了,项封魂一开始就知道她躲在後面,还能无所谓的在她面前大演春宫戏码,究竟他是不在意她,还是不在意芙蓉?
「我?」项封魂剑眉微挑,不剔她失了尊卑的指责,倒想捉弄捉弄今晚青丝垂肩、格外诱人的蝶儿。
「我都还没罚你擅闯禁地之罪,你倒先反过来指控我做了什么『好事』……嗯?』他的语气好轻柔,像醇酒一般醉人。
为了不让凤魅注意到她,他刻意冷落蝶儿。结果几天没见,她似乎瘦了一些,教他感到有些心疼。
她的粉脸酡红,猜是热水浸得太久,菱角嘴儿开了又合、合了又开,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蝶儿……不敢。」她下意识地避开他灼热的注视。
听闻他话里的暧昧,刚才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只是此刻,他怀里的人换成自己。
她也曾想过,如果自己躺在他怀里……
「堡主,可以放蝶儿下来吗?」不!不可以,还是保持距离吧!否则她会失去主仆间的平衡,沦为什么都得不到的妒妇。
「行。」项封魂爽快答应,但有附加条件。「一个吻。」
别忘了,他不做赔本生意,谁又能从他指缝间溜走?
「这……」冷蝶咬住下唇,困扰地皱起柳眉。
但他不会让她犹豫,他只管掠夺他想要的。
没有迟疑的空间,项封魂俯身吻住了冷蝶。
第五章
心烦意乱。
冷蝶挥舞著长鞭,破风之声挟带日光反射,更显得她烦躁不安。
也不过就一个吻,有什么好大惊小怪,有什么好一夜不能成眠,有什么好撩拨心弦的?!
项封魂吻得她头晕目眩,仿佛连骨头都要融化了,真是糟糕啊,她居然连可以离开都忘了,还是他的提醒,自己才仓皇逃逸。
「蝶儿的唇,似蜜一样甜呵!」
好不容易压抑下来的感情在他面前毫无反抗地被掀开,一个吻就能够让她理智全失,甘心忘了自己的坚持,沈醉在短暂的自欺欺人之中,然後猛然惊醒,承担落荒而逃的狼狈。
温泉那日以後,她藉口风寒使伤势加重需多休息,逃避与项封魂见面相处的机会。多日来,他依然没来探视自己,可她却因为那个吻而夜夜魂牵梦萦。
想得出神,她一失手,鞭舌反扑,划开了自己的袖袍,霎时棉絮纷飞。
「连你都要欺负我!哼!」冷蝶心头光火,忿忿地扬起手中鞭子,打算丢在地上。
一个画面自眼前闪过——
「各类鞭法虽各有其专门,但身、手、步法皆足以奉棍为基础,所以你要先从拳术练起。」
打从十二岁起,她就在项封魂的指导下学习武术,一个马步,一个踢腿,都有项封魂的影子。她这位师父向来严苛,并没有因为徒弟是女孩身而心软,那段日子她除了忙书房的工作外,剩余的时间就是蹲马步、练拳法。
「以这种软趴趴的三脚猫功夫就想打倒我?就算再练个十年你也没办法!拳法是练习武艺的基本,连这都想偷懒,不如不要学。」
练习、一再的练习,练了两年的基本功,项封魂才正式让她接触鞭法。
「我不要,距离不够远。」她记得自己耍赖,坚持不要学习银光闪闪的软鞭,而是要第一次看到的那种皮制长鞭。
「那你乾脆改练飞刀!」项封魂板著脸丢下她离开,半个月不教她练功,而她更是赌上了气,天天拿飞刀射草人。
半个月後,项封魂拿了一团乌亮亮的东西递到她手中。
「这是丈八鞭,依你的身形和力气特别订制的,从今以後就属於你。我的太沈,你使不动的。」
她看著手中轻盈的长鞭,对项封魂的防备及排斥首度开始动摇,由裂缝中流泄出来的是她第一次对他产生的感谢……
冷蝶吁了口长气,放下高扬的手臂。这鞭子上有她长年累积、一直紧握住的感情,再怎么样自己也丢不下手。
「蝶姑娘。」
冷蝶吓了一跳,强作镇定的转回头。
「原来是凤公子,唤住蝶儿有事?」
凤魅双手环抱著胸,一对异色眸子打量著冷蝶的男装样貌,他站在树下,树枝的阴影令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伤好些了吗?」
「无妨,只是些皮肉伤而已,多谢凤公子关心。」
「我有些私事请教。」他微笑。「是否方便一叙?」
「不敢,凤公子有事吩咐,蝶儿岂敢推辞,凤公子有话请直言无妨。」冷蝶低头福身,却感觉头顶上方一股灼热的视线传来。
「那就恕我无礼唐突了,蝶姑娘可有意中人?」
冷蝶一怔。「这……凤公子问这有何用意?」
「我想要你做我的人。」凤魅毫不掩饰地说道,是事实也是刺探,她是他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
「蝶儿只是一介仆婢,恐怕高攀不起。」冷蝶刻意垂下头,做出诚惶诚恐的模样,事实上她根本不认为他这贵公子是真心说这些话。
「嗯……蝶姑娘心中的人是项堡主吧?」凤魅看得出她是在敷衍自己。
「不,蝶儿心里没有人。」
凤魅大掌轻轻抬起冷蝶的下颚,「蝶姑娘,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请自重!」她挥开他的手,转身就要离去。
凤魅抢先一步,伸手解开了冷蝶盘起的发髻,霎时黑发如瀑般落下,披散在冷蝶腰间。
「你!」她杏眼圆睁,压抑的怒气在眼中盘旋。
「绝色……我果然没错看。」啧啧两声,凤魅环起手臂下了结论,像欣赏一幅画般欣赏著她。
「凤公子请自重。」
「项封魂给不了你幸福的,你死守在他身边又有何意义?不如跟我离开项家堡,我不会像他一样亏待你。」
「堡主能不能给蝶儿幸福,不需要凤公子来干涉。再说,蝶儿若要离开项家堡,凭的也是一己之力,不需凤公子多事。」
唇边逸出淡笑,他的猜测没有错。「你心里的人果然是他。」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爱你吗?你在他心中不过是一名仆婢。」凤魅故意刺激她。
「心是蝶儿自己的,无须凤公子置喙。」
「你能正视自己的心吗?」
「凤公子想证明什么?证明自己推敲能力过人?」
「哈哈哈……」她防备的样子就如同一只野猫儿,他隐约了解这个女孩儿对项封魂而言有何特别之处了。
笑声未尽,凤魅眼角瞥见冷蝶身後不远处经过的男人身影,瞬间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冷不防地将冷蝶拥入怀中,惊愕的冷蝶一时之间还来不及作出反应。
「你……」
「项封魂爱不爱你,我来替你证明。」
凤魅看似动作轻柔,但力道却无比强劲,让冷蝶动弹不得。不过他的拥抱并没有持续太久,不一会儿便放开双手,还予冷蝶自由之身。
「凤公子若没别的事情,请恕蝶儿告退!」最後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出口,若非凤魅是堡主的重要客人,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凤魅耸耸肩,总之自己的目的达成了,接下来便是看另一人的反应。
他突然很想知道,项封魂到最後会不会交出这个可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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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阳光没入云层中,大地温度骤降。
厅内,项封魂与凤魅谈论著不甚愉快的话题。
经过了数日,凤魅心中决定的人选并无改变,项封魂不解为何这个计划非蝶儿不可,而凤魅的答案总是「忠心,以及够机警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