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该考虑将巴晶的嘴巴缝起来。”他嘀咕。
“没错,她离婚了。”
矜亚几不可闻的“喔” 了声。
“那恭喜你们了。”她稍嫌用力的拍打一蒜瓣。
巴骆远皱起眉。“干么恭喜?”
“她没了婚姻的束缚,而你有了剃胡子的念头,表示你们复合有望了呀。”她刻意以轻快的语气说着,脸上甚至带着笑容。
“这又是巴晶告诉你的!”
矜亚摇摇头。“是我自己想的,你为她留胡子,现在为她剃掉胡子很正常呀,尤其是在她没了婚姻关系之后。”她把油倒进热锅,要他退后些。
巴骆远无奈的叹了口气。
“很早以前我就想跟你说,小晶的话只能听不能信,偏偏你不但听了,还听进脑子里去。”他认真又无奈的说。“我再说一次,我的胡子不为谁而留,只为自己……小心——”他立刻冲过去。
来不及了,热油遇水的结果,飞溅到矜亚的手上。
他熄掉炉火,拖着她的手到水龙头底下冲水,这些过程在两秒内急速完成。
心疼她烫着的地方烙上红色斑点,巴骆远又急又气的看了矜亚一眼,只见她闭着眼,表情痛苦。
“你怎么会犯这种错,居然将还滴着水的鱼放进油锅里,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好好的漂亮玉手现在被油烫伤,他可以想像那有多痛。
“没关系的,过几天就好了。”矜亚忍着痛楚说道。
“那你就休息几天。继续冲,我去找些冰块让你包着。”他放开她,到冰箱翻出冰块,取了条毛巾包起来后,敷在她烫伤的手上。
“我不能休息,我得做饭给他们吃。”矜亚对他摇头,强忍着手背上传来的灼痛,想继续做菜。
“他们有手有脚,会自己去找吃的。”他不容辩驳的扶着她的肩往外走。“别说那么多,我带你去看医生。”
他顽固又坚持,矜亚力气没他大,又受了伤,只得听他的。
当大厅里的巴原朗和孟小问及其他人看到手上包着冰块的矜亚时全吓了一跳,纷纷趋前探问。
“怎么了?怎么了?”
忍着痛,矜亚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不小心被油溅到。”
“被油溅到?怎么会呢?你一向那么细心。”孟小问马上望向巴骆远。“小叔叔,该不会是你对她做了什么吧?你进去拿个饮料拿那么久,我早就在怀疑了。”
她忿忿地指控,认定巴骆远有嫌疑。
“小问,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矜亚急急为巴骆远辩解,让孟小问不禁对她投以奇怪又怀疑的眼神。
“我带她去医院,今天的晚餐以及未来几天的三餐你们自己料理了。”带点霸气的丢下话后,巴骆远便小心翼翼的牵着矜亚走出去。
矜亚的手受伤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大家只能皱眉目送他们离开,没再说什么。
紧盯着他们的背影,孟小问心里的疑团愈来愈大。
“看他们亲密的样子,好像不像是今晚才认识的人。”
小叔叔对带矜亚去医院表现得理所当然,而矜亚也没有意见的跟着他去,这不太像她会做的事,更何况满脸胡子的小叔叔看起来跟坏人没啥两样,初次和他见面的人不可能对他没有戒心。
“他们本来就不是今晚才认识,他们早就认识了。”
站在她身旁的巴原朗不忍见她苦思,好心的为她解惑。
“咦。”孟小问惊讶的瞪着他。“真的吗?”
“真的,不过等我心情好的时候再告诉你。”他转身就走。
“不行,现在就说!”她追了上去,非问出个结果来。
☆☆☆
看了医生,上药包扎后,巴骆远带矜亚去吃饭。
征询过她的意见后,他选了家自助式餐厅。
由于矜亚受伤,巴骆远便自动将为她服务的工作一肩揽下。
矜亚试着用没受伤的右手使用叉子,还好没想像中那么困难,叉起的东西全能放进嘴里。
不过巴骆远仍细心的帮她将牛排切成小块,为她倒咖啡、取汤,甚至连菜里的小虾和一些海鲜类都被他挑走,因为吃海鲜对伤口不好。
当他第N次询问她还需要什么时,矜亚迟疑了会儿,然后放下叉子。
“怎么了?” 见她放下及子,巴骆远立刻关心的问道。
她看着他,就是他那毫不掩饰的关心,让她有些烦躁、生气。
“你这样不好。”她闷闷的说。
“呀?”她没头没脑的话让巴骆远一头雾水。“我不好?为什么?”
“对一个你不喜欢的女孩子这么殷殷垂询、细心照顾不好。”
“谁说我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呀。”他皱眉道。
“我说的不是你说的那种喜欢,我说的喜欢是我意思里的那种喜欢。”矜亚说得有些生气了,她不相信他会那么笨。
“这是绕口令吗?”说得还真顺哩。巴骆远干脆也放下刀叉,配合她的姿势。“你知道我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你又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的喜欢是哪种喜欢?”他也顺口来了一句。
矜亚瞪着他,“你在装蒜。”他知道她的意思,除非老年痴呆症提早降临在他身上。
巴骆远挑挑眉。“如果你指的是那件强吻我的事,那我是不是该表现出受害者的样子?”
矜亚的脸在瞬间涨得通红,但她仍不服气的瞪着他。
“你并没有把我推开,所以我不算强吻你,你也不是受害者。”她压低音量,不敢说得太大声。晚餐时间的餐厅里人很多,这样的话题让人听见了会让她无地自容。
“因为我被你吓到了。”巴骆远无辜的回答。当时他真的颇为震惊。
难怪有句话说,会咬人的狗不会吠,不爱说话的人做出来的事才吓人。
“我要说的不是那个。”她清清喉咙,掩饰尴尬。
“那是哪个?”
矜亚不说话,只是紧瞅着他,生气的抿起嘴。
巴骆远举手投降。
“那你要我怎样呢?说我不喜欢你违背我的真心,说喜欢你你又不相信。”女人,矛盾的代名词。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有国见亚美,在你心里还爱着她的时候,却对爱你的我付出关怀,那对我是个残忍的表现,你知道吗?”矜亚别过脸,眨去泪光。
“我没有……天呀!”
巴骆远挫败的真想捶桌子一拳,做了个深呼吸,他努力克制自己的冲动。“我跟亚美的事已经在八百年前就结束了,现在我跟她只剩单纯的朋友关系,她也明白这点,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他慢慢的逐字逐句咬牙清楚的说完。
“就算你们没关系了,那也不该对我那么好。”矜亚拿起叉子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我知道你给我五百万的意思是什么。”
“你认为我的意思是什么?”这巴骆远倒有兴趣了,他双手抱胸等着她回答。
“要我别再那么蠢的意思。”她的叉子用力往一块牛肉戳下。
扑哧一声,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以为我花五百万是为了叫你别再暗恋我?拜托,如果我真有那个意思,那蠢的人不变成我了,又不是我叫你爱我的。”她还真是可爱。“再说暗恋我怎么会是蠢?那表示你很有眼光,才会看上一个条件如此好的男人。”
看他得意的模样,矜亚撇撇嘴,咕嘀道:“现在我倒觉得自己当年很蠢。”她抬眼。“那你干么给我五百万?而且还选在我……选在那么敏感的时候。”想起那晚的愚行,她立刻改了口。
“那是因为三郎你们见过的,在禾家的宴会上,他告知我亚美出了事,我不知道她的情形有多严重,也不知道一去要多久才回来,所以才叫人开一张五百万的支票给你,以免你缺钱用,再说,过去我不在台湾的日子,是你照顾我的别墅才让它免于沦落为废墟,五百万换个别墅,我觉得很值得。”他解释道。
“我想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矜亚低语。
“要是知道我到日本去后你会发生那么多事,我不会离开。”
她诧异的抬头,望进他严肃但温暖的黑眸里。她鼻头一酸,忙移开视线。
“至少那给了我一个离开家里的理由,不是吗?”
如果这是她生命里必须的转折,那么她对自己当初离家的决定感到庆幸,如果不走,她的未来会继续掌握在别人手里,走了,她就能掌握自己的人生。
“你该连那五百万一起带走。”
她沉默了一会才说:“我爸爸需要钱。”
“五百万补不了你爸爸公司的破洞。” 巴骆远从口袋里拿出一样在西,推到她面前。
看到那张支票,矜亚惊讶的望向他,然后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
“难道爸爸的公司……”不会的,她一直注意着,报纸跟新闻里都没有出现坏消息呀,可是这五百万……她的心开始往下沉。
“放心,他的公司没事,有人借给他四千万周转了。”巴骆远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是杨老板吗?”矜亚迟疑的问。
“小老婆跑了,你想他还会拿出钱来?”巴骆远没好气的说。那老不修最好不要让他遇到。
矜亚蹙起眉,在脑海里搜寻着有财力拿出四千万的人。
“别想了,是巴铁铮老先生。” 巴骆远声音冷冷的。
那是一个想都没想过的名字!矜亚惊讶的嘴巴微张,怎么会?
“不过你不用太感激他,因为他已经从我这里拿走四千万,将你父亲公司的债权人转给我了。”因为老爸说矜亚这件事也算是他引起的,所以他要负责。他没办法反驳,只好任父亲宰割……
他不是对这件事感到生气,只是他才不会将四千万那么轻易的就借给李伯乔周转,至少也要死拖活拖到李伯乔心力交瘁、头发全白才行。
世上居然有这种为了救公司而不管女儿死活的父亲,这种亲情不要也罢。
“呀?”矜亚真的被搞糊涂了。
见她一脸傻样,巴骆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她听。
“那我父亲的公司没事了?”矜亚听完后问,没想到她离家后还发生了那么多事。
巴晶居然会跑到她家去帮她出气,这件事最令她感到不可思议。巴晶对她一向没有好脸色啊。
‘当然,不过要动摇它还是很简单,只要我一通电话就行。”巴骆远闹闹的又喝了口咖啡。
矜亚则倒抽一口气。
“不过要那么做还早,至少得等我将那四千万回收后。”他将一块牛肉夹到她的盘子里。
矜亚仍不敢完全放松,担心他又冒出一句让她提心吊胆的话。
“谢谢你……这五百万还你好了。” 她怯怯的将支票推回去。
巴骆远再次将支票推向她,“欠我的是李伯乔,不是你。”
她坚持的又推回去。“李伯乔是我爸爸,我先帮他还。”
巴骆远也同样坚持。“那等你存到四千万再还,我不接受分次还债、”
“你明知道我没有四千万。”
“所以我才叫你留着。”
“我用不着那么多钱,先还你,我父亲的负担才不会那么大。”
“我可没逼他马上还。这样吧,如果你真的觉得有对不起我的罪恶感的话,那就跟我交往。”
“呀?”矜亚认为自己听错了。
“我先声明,这可不是同情你还是什么的,我是很认真的要求你跟我交往,我神智清醒得很。”他又放了块肉在她盘子里。“别发呆了,快点吃。”
“为什么?”矜亚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不是觉得恐怖,而是太突然,他怎么能那么轻松又轻易的说出口?
要求交往不是应该要很浪漫、很深情的吗?他们刚刚还在谈论他借她父亲的那四千万呀。
“问得好。” 巴骆远点点头。“这问题从你强吻我那夜后就一起在想……”
“我没有强吻你好不好!”矜亚很生气。除了这件事,他没什么事好提了吗?
他一点也不受影响,看了她一眼后,继续说他的。
“我们小时候见过一次,居然在十五年后都没忘记对方……”
“是我小时候,你那时已经成年了,而且只有我记得你,你根本就忘记我了。”这些她可是记得很清楚。
“谁叫你长大后变那么漂亮呢?”巴骆远四两拨千斤的化去她的抱怨。“而且你还无怨无悔的帮我照顾别墅,又照料我的三餐,身材也很好,不管有没有穿衣服……”
“巴骆远——”矜亚眯起眼,举起手中的叉子,尖端朝着他。
“不过很可惜,没穿衣服的你我什么也没看到。而且你可爱温柔又善良,最重要的是持之以恒的爱了我那么久,再说我发现从那晚后,我就心神不宁,在日本时我也一直想着你,所以我说喜欢你绝不是假的。
当然,如果你嫌我太老,不愿意和我交往的话,我可以谅解,不会勉强你。”
在他的眼睛又弯成温柔的笑眼时,矜亚怎么可能说得出不呢?而且这一刻她期待了好久好久,她又怎可能拒绝?更何况他一点也不老呀。
“如果我说不,你会马上跟我爸要回四千万吗?”
他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也许。”
“那我就不能说不了。”她在笑,可是眼眶忍不住泛红。
“为了四千万?”巴骆远倾身问。
矜亚也倾身,望着他的眼里满是温柔深情。
“为了我仍然爱你。”
第七章
起初矜亚想对恋情保密,但发现实在不太可能,因为她谈恋爱后整个人春风满面,而且她的手烫伤后,巴骆远每天像个闲人般,只要一到吃饭时间,就会出现在“玻利维亚”,然后带她出去用餐,人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巴骆远的细心呵护,矜亚的小鸟依人,羡煞了那些闲杂人等。
这天中午,矜亚一个人坐在大厅翻着杂志,待会儿巴骆远要来接她去吃饭。
她看看手表。他迟到了。
没多久,大门处有了动静,她欣喜的抬起头来,可惜进来的是个陌生男子。
那男人的身形与巴骆远差不多,西装笔挺,里头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是解开的,戴了副墨镜,约莫三十岁,长得很帅,但有成熟男人的气质,矜亚觉得他就像从她手上这本杂志里走出来的男模特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男人咧嘴对她一笑,矜亚颇感意外,但也点点头回他一笑,然后忙将视线拉回杂志上。
矜亚,别忘了你已经有巴骆远了,怎么还能对别的男人动心呢?她骂自己,对自已的无法把持感到羞愧。
其实进出“玻利维亚”
的客人,有泰半是在演艺圈工作的,只是她看过那么多俊男美女,这还是第一次被吸引而心头小鹿乱撞。还好巴骆远还没来,她脸红心跳的糗况还有时间平复。
没再理会那男人,想他大概是某个造形师的客人,会自己去找造形师,所以她努力将心思放在杂志上。
没想到那男人直接走到她身边坐下。
他坐得很近,两人之间相距不到两根手指宽,矜亚都能闻到他身上清新的肥皂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