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句话,顿时让花路明白了褚别美的苦心,单纯的她自动将他的话解释成因为不想她受到骚扰,所以他只好屈就于小诊所之中。
完全没想到褚别美其实比较信任方奇伟的医术,很多人都不知道,方奇伟在从事整型外科之前,正是台大医院里外科执刀的第一把交椅,他厌倦了医院里恼人的派阀相争,这才出来开了这间整型外科诊所。
“你……这个时候了,你还管那么多干么!你的手比较重要,好不好?”感动再一次浮上心头,花路咕咕哝哝的数落道。
记忆中突然浮现出他们之间相处的每一片段,其实除了那次气极的甩了她一巴掌之外,他对她一直是很包容的,也很注意她的安危。
就连现在他还是只在意不要让她惹上麻烦,而自己却总是任性的惹他生气。
看着花路脸上的神色流转,褚别美不作声的朝方奇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点开始缝合的动作。
当花路回过神来,正好看见方奇伟手上的针硬生生的插入褚别美的伤口中。血色顿时自她脸上褪去,她直勾勾的望着那针.不断在褚别美的手臂上插入穿出,一股嘤心的感觉顿时涌上喉头。
“小花猫,你先出去吧!”察觉了她的不适,褚别美柔声道。
“我不要,我要在这里陪你……”花路下意识的拒绝。
“出去等我吧!我不会有事的。”他刻意展现一抹笑容,要她安心。
“是啊!快出去吧,免得等一下昏倒了,可就得让我这个庸医救你了。”方奇伟凉凉的补上一句。
“你给我好好的缝,要是出了什么状况,你就给我小心了。”没有移动自己的身躯,花路狠瞪了方奇伟一眼,固执的不愿在他的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
“小花猫,出去吧!否则他不能专心的。”褚别美再一次的说道,眼神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固执。
“好吧!可是如果你有什么事就叫我一声,我就待在门外。”一波波涌上的不舒服让她让了步,如褚别美所愿的步出手术室,但她还是不断的回顾,显示出她的在乎与担忧。
“喷,这么快就把上手了?”对于褚别美的男性魅力,他啧啧称奇。“这英雄救美的戏码似乎总是能够奏效呵!”
想起上个礼拜,花路第一次来这里时,还将他这兄弟视为疯子,而今天却已经懂得依依不舍了。
“要驯服这只顽固的小花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的担忧只是源自于感激我救了她罢了!”褚别美颇有自知之明的说道。
小花猫孩子似的心性,不是那么容易就开窍的,所以他并不抱太大的期望。
“没见过有人受了枪伤还像你这么心情愉快的,小心将命给玩完了,我看你怎么给小花猫幸福。”没好气的冷嗤了一声,方奇伟毫不在意的将一盆冷水当头往褚别美兜去,就怕他在兴奋之余,不小心将命结玩掉了。
“不会有这个机会的。”提到这个话题,笑意顿时自他的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带着狠戾的怒气。“帮我打个电话给耀林,要他将保全公司里的顶尖高手全调至台湾,还有,别忘了和欧阳家和秦家连系一下。”
“怎么,打算反击了?”脸上有着兴奋,这回方奇伟也打算银着玩一玩。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动我保护的人,猛虎帮灭之是迟早的事。”褚别美冷冷地宣告着。
一想起今天要不是他快了一步,花路已经被捉了去,胸臆之中的熊熊怒火硬是无法平熄。
“呵!可别忘了算我一份啊!”替天行道的事已经太久没做,说实在话,他还真是有些想念。
“好了!”谈话之间,方奇伟已经为褚别美的伤口完美的落下最后一针,并且贴好了纱布。“快走吧!晚了只怕那只小花猫会杀进来砍死我这个‘庸医’。”
半是自嘲、半是取笑,方奇伟脸上的笑灿烂的碍眼,但褚别美却不以为意。
颀长的身躯不让受伤影响的利落站起,几个跨步之后,却又突然回过头来对正弯身收拾医疗用品的方奇伟说道:“告诉跃林,凡是回到台湾来帮忙的人,今年年终加倍,年假加倍。”他可是耀林保全的幕后老板,要怎样就怎样。
“哗!这么大手笔。”不可思议的僵住手上的动作,方奇伟正色对褚别美道:“她对你真的很重要。”
“在没回台湾以前或许不那么重要,但将来她的地位绝对凌驾任何人、事、物。”褚别美沉着声,严肃地对好友宜告着花路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那我想一定会有很多人抢着要来见见未来的老板娘。”脑中突然浮现起美国耀林保全成了一座空城,那景象一定会教许多想要请保镖的老外跳脚,想来就觉得好笑。
“我不介意你把我的感情事当笑话看,但请记得如果你还想窝在这儿骗女人的钱的话,别忘了办我交代的事。”话说的不轻不重,但警告的意味已经十分浓厚。
“笑笑也不行吗?”皮皮的反问,但在褚别美杀人目光的瞪视下,他的笑不由自主的收敛了许多。
褚别美别了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找他的小花猫。
毕竟他还得给她机会,好让她努力的成为他的女人,甚至登上褚家媳妇的宝座。
第七章
挥汗如雨的周旋在厨里的锅碗瓢盆之间,花路手忙脚乱的一会儿将已经滚出锅外的鸡汤关成小火,一会儿又想起奶奶常常在给她喝的鸡汤里加些药,于是急忙从冰箱中捉了些中药材扔进滚开的汤里。
一间向来维持的整齐清洁的厨房在她的荼毒之下,成了十足十的灾难现场。
不过对于眼前的惨状,花路倒是一点儿也无所觉,她只是专在的看着沸腾的鸡汤,一股骄傲的感觉自她的心里攀升。
去!是谁说作菜很难的?
刚刚奶奶还一副不放心的模样,要不是她死求活求,还险险发了一顿小脾气,她才肯将厨房借给她。
但现在她还不是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便完成了一道养生补气的鸡汤。
突然间,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她的得意洋洋,以为又是奶奶来偷瞧她有没有将她的厨房给烧了,于是她头也不回的朝着后头的人说道:“奶奶,我就说没问题嘛!不过是煮锅鸡汤罢了,你不必这么紧张啦尸
花路的话刚说完,隐含着诧异,且整整高了八度的惊呼便在她的身后响起。
“天啊!奶奶说的竟然是真的耶!”这个声音是属于美艳又火爆的欧阳落花。
“快!看看现在外面是不是下起红雨了,那个向来最不屑进厨房的女人竟然主动洗手做羹汤呢!”
“喂!你们两个少无聊了好不好,不过是煮个汤给病人喝罢了,有必要淳么大惊小怪的吗?”向来大刺刺的花路,面对好友的取笑,双颊也不免飘上了两朵红云。
“这个病人好大的魅力呵!向来护着你的水流现在还住在医院,怎么就没见你煮鸡汤帮她补补身子?”向来口宜心快的欧阳落花一语便戳破了花路欲盖弥彰的说法。
“我看该不会真是应了落花那句——想要捉住男人的心,便要先捉住男人的胃吧!”邵青瞳更狠,毫不留情地说出花路的心思。
“喂,你们是专程来取笑我的吗?”早知道就别打电话问落花该怎么勾引男人,现在可好,她活生生的成了众人的笑柄。
本来她是想,既然已经在褚别美的爷爷面前发下豪语,自然该有所动作,否则岂不是被人当笑话看。
虽然奶奶在知道这件事后,已经主动的要去替她讨个公道,可是她还是不想这么轻易的认输。
所以在左思右想之后,她只好打电话去请教年纪虽轻,但对男人很有一套的落花。
然而欧阳落花以为花路是在开玩笑,或许是在为自己的小说找题材,所以她随便的说了一句“要捉住男人的心,先要捉住男人的胃”,而花路便信以为真。
“我们不是来取笑你,我们只是来看看究竟是哪个男人可以让我们的花女侠倾心。”邵青瞳的语调依然带着玩笑,但其实是很关心朋友的。
“我没有对他倾心,我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一场赌约。”被取笑的面子上挂不住,花路索性抬出和褚家老头的赌约做为挡箭牌。
“赌约?!什么赌约能够让你对原本避之惟恐不及的男人这么好?”欧阳落光艳丽的脸上有着怀疑。
凭良心说,花路虽然长得不如自己美,可是阳光般的笑靥,永远活力十足的精神,还有凹凸有致的身段,也让她拥有不少的亲卫队。
但花路对于那些男孩总是嗤之以鼻,而处理他们所送的礼物、情书和鲜花等,常常都是喂食垃圾筒居多。
这样一个对男人不屑一顾的女人,竟然会因为一个赌约,而想要勾引一个男人,不!应该说是勾引一个丈夫,这样的说法实在令人不能置信。
“就是和褚老头子的赌约啊!”对于好友,花路一向毫无隐瞒,于是她完完整整的将前几天所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了她的陈述,三人之间突然变得沉默,而后欧阳落花和邵青瞳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你疯了吗?”
“我没有疯!”花路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道。
早知道她们会大惊小怪,所以她对她们的反应一点儿也不以为意。
“不,你一定疯了,所以才会这么随便决定未来老公的人选。”
“可是奶奶说我的决定很好啊!她也认为该给那个死老头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瞧瞧我们花家女人的厉害。”
花路理所当然的说道,原本她也觉得自己过于冲动,可是奶奶却不这么认为。
她说:人家愈认为我们做不到的,我们就愈要做给他们看,否则岂不让褚家的男人看扁了我们花家的女人。
“花路,你可得考虑清楚,和一个讨厌的人生活在一起一辈于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耶。”欧阳落花继续劝着。
但邵青瞳却低喷了一声,总觉得自己似乎是闻到了阴谋味道,态度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
“其实我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啊!褚别美那个男人看起来挺优的,一个愿意为花路冒生命危险的男人,是值得嫁。”
“青瞳,你怎么这么说?花路还这么年轻,有必要那么快就决定自己的未来吗?若是以后她后悔了,怎么办?”原本站在同一阵线上的连盟突然倒戈,欧阳落花怎么也无法接受,不悦的目光自花路扫至邵青瞳身上。
“可是问题是我发现我并不讨厌他啊!”诚实是一种美德,所以花路也歹吝于在好友的面前承认这个她思索许久才得到的结论。
要不是不讨厌他,怎么会不希望自己的保镖另换他人?
要不是不讨厌他,又怎会对他的吻眷恋不忘?
“那你爱他吗?”很快的消化完花路的话,欧阳落花又继续追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爱”这个宇对十八岁的她来说太过深奥。
“所以你决定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愧是花路的好友,邵青瞳一下子就猜出了她的心思。
“没错!”花路点了点头,略带稚气的脸上有着超乎平常的认真。
“我支持你!”邵青瞳脸上绽放一抹鼓励的笑容,并没有人规定十八岁的青涩年纪不能得到属于爱的幸福。
“你们……”看着她们的神情,欧阳落花仿佛看到了两个神经病一般,但不一会,更热辣辣的盲辞就脱口而出,“要不要我帮你上了他,这样你搞不好可以更快确定自己是不是爱他。”
她的语气虽然有些没好气,但神情却是认真的,既然花路已经决定去做,那么她不介意下去搅和搅和。
“如果有需要的话。”花路也认真的回答道。
反正性和爱本来就是一体两面的,她不是那么八股的人。
“你们是不是想太多啦?”反倒是刚刚率先赞成的邵青瞳对于这样子的对话有些难以接受。“难道你们不认为我们现在该先想的是如何处理猛虎帮那些人渣吗?总不能让他们时时都来骚扰我们的生活吧!更何况水流那笔帐,他们也还没还呢!”
说起正事,欧阳落花和花路两个人都收起了先前的轻率,正色以对。
落花率先开口说道:“关于这点,我倒是有个建议,十天后猛虎帮的帮主会从,国外回台,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我认为应该先从他下手。”
“嗯!”花路点了点头,显然很赞同她的提议。
三个女人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起该如何摆脱现下这种被人打扰的日子。* * *
熟悉的路在花奶奶的眼前延伸着,原就缓慢的脚步更加的迟疑。
自己真的该去见他吗?几十年没见了,如今已是迟暮之年,再去见他一面,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当花路委屈的表情窜人她紊乱的思绪,原本犹豫的心情倏地变得坚定了起来。
她文苏的孙女怎么可以让人看不起,尤文一还是被那个褚老头轻视,这真是个莫大的污辱。
想到这里,她不再迟疑的步向那座豪门大宅,她的手都还没有举起,门却已经霍地被打了开来。
映人她眼帘的竟就是她避了几十年的褚老头,抑下心头突起的骚动,她那犹残留年少风华的脸一沉,狠狠的瞪视着眼前的老男人。
“文苏儿!”惊喜尚不足以形容褚允邦此刻的心情,他兴奋的步上前去就要握住花奶奶的手,行动力之快一点也不输给年轻人。
“你干什么?”花奶奶的杏眼儿一瞪,毫不留情的甩去了褚允邦的手。
面对自己这一辈子曾经最最深爱过的男人,要说心情毫无波动那绝对是骗人的,可只要一忆及褚允邦为了事业冷落了自己,心口的一股怨让她没有办法好声好气。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对于花奶奶的冷漠,褚允邦不以为忤,反而依然笑容满面。
盼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盼来心上人,褚允邦的一颗心雀跃万分。
纵使他们年轻时的恋情没有结果,但现在若能成为老伴似乎也挺不错的。
“你以为我喜欢来吗?要不是因为要替花路讨个公道,我才不稀罕踏进你家。”
“喷喷喷!事情已经过了四十年,难道你还在记恨吗?”褚允邦立即戳破了花奶奶的心思。
此刻他脸上展现的邪气笑容,竟和褚别美的如出一辙。
“谁会那么无聊?”又瞪了了褚允邦一眼,花奶奶决定快刀斩乱麻,不再与褚允邦废话的直道;“你给我说清楚,我们花路究竟哪点不好,怎么她就配不上你们家的小于,要你这么来贬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