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跆拳道七段,空手段五段,剑道七段,十五年以上的武术底子,曾经在暗巷中花了五分钟击退意图侵犯你的七名高阶忍者。」
「你……你调查我?」这些不值得一提的丰功伟业早该尘封了,干么还提来叫人心酸。
夏侯淳的眉挑高。「你难道忘了我是谁吗?『龙门』本身就是世界最大的资讯库。」
只有懒得找,没有找不到的讯息,举凡世界角落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清楚记载,尤其身怀特殊技艺的能人,更是他们极欲网罗的对象。
「呃!呵呵……我不是白老鼠,绝不会加入老鼠会。」她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似要失去控制。
他以食指轻画她的眉,眸心转深。「阿喜学妹,玩火不是很好的行为。」
「我……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哪会碰火。」她想发出喔呵呵的张狂笑声,却意外发现唇干舌燥,喉头像被掐住般笑不出来。
「我发觉你真的很美。」美得足以燎原,颠覆世界秩序。
一听到对她容貌的赞扬,她又得意忘形的扬高唇畔。「天生丽质嘛!父母生得好,我又勤于保养,要不美艳动人、媚态绰约也很难。」
「太美的事物会引发别人的争夺欲,如当年的埃及艳后。」美得让凯撒和安东尼争得你死我活。
「呵呵……埃及艳后哪及得上我,她是天生的祸水,而我是洛神赋里的临水佳人,天人难比。」镜子呢?她的妆不知道有没有脱落?
「真有自信。」他低笑的拥着她的腰,将她拉近。「阿喜学妹,你洋溢的信心真叫人着迷呀!」
「不会吧!夏侯学长,你和那些庸碌俗人一样爱慕我不成?」她一如以往的说些挑逗话语,自恋成狂等着他羞愧的打退堂鼓。
「没错,我是喜欢你,从由椰林大道向我走来的一刻,我就爱上你了。」
张阿喜拢发的手倏地一僵,全身发冷的睁大惊恐双目,瞠视她忽然觉得陌生的男人。
「我的确爱你很久很久了,但我的身份不允许我爱你,在当时,我还是受训中的龙门弟子,没有时间分心照顾一只如花蝴蝶的女友。」所以他放弃她。
「学、学长,这个玩笑不好笑,你要不要收回去库存?你还有大好前途……」千万别毁在她手中,造成她更多罪孽。
「我仰慕你的风采、迷恋你的万般风情,你时而妩媚、时而娇艳的容颜,使我魂牵梦萦,春梦无边的幻想你躺在我身下呻吟的娇媚。」火,不是一个人能点得起来的。
好热!怎么胸口热得炙人?「学长,你靠得太近,我呼吸困难。」
「我还想靠得更近,和你零距离的融成一体。」温热的唇轻轻靠近,似有若无的拂过微颤的玉颊。
夏侯淳的眼底有着笑意,以及更深的欲望,他将她困在墙与两臂之间,巧声说出甜腻情语,逼得她退无可退。
他早该这么做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老是被她吃得死死的日子终告结束,他要用男人的方式索回她多年的压榨。
等着接招吧!阿喜学妹,该换你发愁了。
「学长,我还很纯洁,不太能适应你过度激烈的追求。」天呐!他们在停尸间耶,他会不会表现得太过份了?
张阿喜的心口发闷,手心发抖,觉得她整个人的力气快被抽离,虚软得站不住脚。
他太猛了吧!哪有人说得那么露骨,见她是落单的弱女子就想欺负,简直是披着人皮外衣的大野狼,哄骗她这天真的小红帽。
奇怪,以前明明不帅的男人,怎么越瞧越有味道,浑身散发慑人的气势,叫她芳心暗动的失了神,将他看成俊挺神武的天降神将。
「放心,我会慢慢来,引导出你潜伏体内的热情,一口一口的细细品尝。」他俯下身,低啄微凉的唇。
像是被电到的张阿喜猛然一颤,如玉石般的美目黑得湛亮,「你……这叫慢慢来?」
她快昏了,氧气变稀。
「喔,你想更快一点呀?」他邪笑的勾起唇,以更狂野的姿态吻住她。
多甜美的滋味呀!掠夺而来的胜利果实果然甘甜鲜嫩,多汁鲜甜得引人逦想,不愿错失每一口甜意的尽情吸吮,满足渴水的荒田。
一朵多娇的花儿养在温室里,偶尔也该移到室外见见风雨,和阳光、老树打声招呼,享受露珠在身上凝结滚动的快意。
夏侯淳着魔了。他承认被蛊惑,面对活色生香的艳姝,要不动心就不是男人!他早被牵动的心为她着迷,爱恋如潮的想将她占为已有。
爱,其实来得很早,只是被他压抑住了,尽管找了无数藉口说服自己不爱她,但还是敌不过想爱的心。
于是他臣服了,高举双手投降,在爱面前逃避不了,他决定顺其心意的猎捕这只爱飞的蝴蝶,让她再也无法飞离他编织的情网。
情字缠人。
「等……等一下,有人摸我……」冰冰凉凉的,好像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冷冻食品。
「你说的那个人是我?」放眼一窒,只有他是「人」。
「不是啦!脚……脚边有……有一只手……」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她做的是良心事业,过往兄弟可别找她,要找就找杀孽深重的夏侯淳。
素来胆大的张阿喜在心里默念着,她怕的不是死人找上她,而是失温的尸体多少带点病菌,她可不想倒楣沾上尸斑,破坏完美无瑕的白玉肌理。
「什么,有手?」
面色一沉的夏侯淳一把将她拉开,身形如风瞬间移动,上一秒还沉浸在迷醉的风暴中,下一秒钟立刻有如猛虎出柙,矫捷的跃向停尸台左侧。
破空拳迅的一捉,空气中传来呼一声的短音,冰凉的触觉查不到脉搏,锐利的鹰眸盯着脸色惨白的身躯,那紧闭的双眼可见已死去多时。
死人还会起色心?
蓦地,类似足跟拖地的声响引起他的注意,视线一偏锁住墙边鬼祟黑影,五指鹰爪弓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攫住矮小影子一提……
「不要呀!不要打我,我只是洗尸工,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到,你不要伤害我,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
「洗尸工?!」
昏黄的灯光下,照出一张布满风霜的老脸,五十开外的瘦小男子十分惶恐的缩着身子,眼露惊惧的不敢动,像是见到死神一般。
「咦!你不是老陈吗?」
一听到熟悉的柔媚嗓音,洗尸工陈达夫马上老泪纵横的松了口气,双腿一软的爬到张阿喜面前。
「大小姐,我是老陈呀!我真的没做什么坏事,你叫这位看起来很凶的先生不要捉我,我给你磕头了。」一说完,他当真连磕三个响头,叫人看了不忍。
「哎呀呀!你别折我寿了,快起来呗,都自己人还怕什么劲?他面恶心很善,连只蚂蚁都舍不得捏死,何况是个人。」他大概会一枪击毙,省得多费气力。
面恶心善?这才是天大的谎言吧!不以为自己善良的夏侯淳挑起眉,双臂环胸倚墙而靠。
「真的吗?」他还是很怕呀!刚才被捉住的后颈还隐隐发疼。
「喔!呵呵……你不信我能信谁,我张阿喜这三个字难道保不了你。」她又扬起白鸟丽子式的恐怖笑声,纤腕一弯的往他肩上拍去。
说实在的,她一出手似乎还真有加持力量,原本畏缩如鼠的陈达夫终于肯笑了,腰一挺就站直身,脸色红润不若先前的灰白,声音也较大声。
业界的人无人不识千里葬仪社的张阿喜,除了她令人惊艳的容貌外,能在这一行出人头地、屹立不摇,还能拥有同行不藏私的尊敬,如果没两把刷子可是行不通的。
可见她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人有实力不拘泥于外表和年龄,她能受到推崇绝非因祖上余荫,「张阿喜」就是丧葬业的金字招牌。
「大小姐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以你的娇贵不应涉足污浊场所。」这一室的尸臭、秽气,连他这粗人都快受不了,大小姐怎能忍受。
陈达夫算是千里葬仪社聘雇的员工,不过有空也会接接其他葬仪社的委任,帮尸体清洗、穿衣,好让他们干干净净的「回家」。
张阿喜娇笑的捧着桃腮,「来瞧瞧有没有人抢我的生意,最近盗尸的人越来越猖獗了。」
「啊!盗尸……」他像想到什么的压低声音,左顾右盼一番。「大小姐,大雅路那家似乎有点问题,我曾看到他们的车在半夜搬运尸体。」
「大雅路……」她想了一下,敌人葬仪社的店名赫然跃入脑中。
「而且呀,好像很怕人发现似的,行迹诡异又匆匆忙忙,把死人当垃圾的胡乱一塞就开走了,一点也不尊重亡者。」他们这般亏待尸体,那些脑袋被撞凹一个洞的鬼魂肯定会找他们算帐。
「老陈,你儿子要上大学了吧!这颗小戒指你拿去缴学费,以后叫他找个好职业,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张阿喜敢捞钱,也很敢花钱,她脱下价值五十几万的钻戒随手给人,丝毫不见心疼,反而呵呵的笑得开心,让一室的死人心好寒。
他们又死了一次,被她的奢糜作风给吓死。
第六章
今天打雷了吗?
不。
今天下红雨了吗?
没有。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吗?
不可能。
今天股市大幅震动,影响心情?
不像。
今天老虎逛大街,咬伤路人?
嗟!什么话题,老虎咬伤人关寻常百姓什么事?那是饲主和保护动物协会该关心的事吧!与闲杂人等无关,少捉瞎了。
那么,是发生什么事呢!让一向不合……呃!不怎么和谐的帅哥军团聚集在一起,眼神不定的接头交耳,似在讨论国家大事。
只见美型男莫明忧郁的摇头,愁思万缕的紧皱眉头,似有十分困扰的事儿纠结着心,让他愁眉不展得更显阴郁,仿佛他是世界上最最最忧郁的少年维特。
而一向开朗的王牧和张相立则失去平日的笑声,嘴巴一闭一阖的有如吐砂的蛤蜊,叽叽喳喳的不知在说什么,双手比划来、比划去的听不见声音。
连最好动的小龙,以及最沉稳的小武都同样面露困色,五官皱成一个大大的问号,却无法运用他们擅长的数学方程式加以解答。
「兰大少,你向来最狗腿,由你当先锋扫除地雷。」狗腿短,跑起来滑稽。
「为什么是我?」不服气的兰庭之小小的发出不平声,抗议他们草菅人命。
周开勋笑着往他肩上一搭。「需要投票表决吗?民主社会要用民主方式。」
他的话才一说完,这边一只手微举,那边高举一只手,举手活动如时尚运动,如雨后春笋般一根根的冒出,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在十几只大男孩的宽掌之中,还有只怯生生的小手往上举,努力的占了空位,发表个人意见。
「不会吧!小甜心,你居然狠得下心推我去送死。」心痛呀!他平时为人很不错的,广结善缘,怎么每个人都想踩他一脚,包括他最信任的小白兔。
「我叫田欣,不是小甜心或小甜甜,你的口才比我们好,又比我们更会逢迎拍马,遇水搭桥,派你去最适当了。」田欣说得最中肯,一点也不偏袒,可是声量有些虚,不太有力。
听得快吐血的兰庭之眼白一翻,很想装死。「喂!口才好不代表我不怕死,你们还记得我左颊上这块疤是怎么来的吧!」
大家的视线集中在他一元硬币大小的旧疤,忍俊不已的低笑。
那是一年前被花盆砸中的,只因他把马腿拍在马屁上,惹得娇音莺语的学姊不悦,随手拿起身侧的物件往前一丢。
怎么说都是前任射击社社长,又曾任女子垒球队长两年,投射能力奇准无比,号称法律系第一风流才子的他因此破相,留下永难抹灭的印记。
「反正都不会痛了,你还在意什么?我们的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你忍心让我们失望吗?」小武将手臂举到他鼻前,让他瞧瞧什么叫结实的臂肌。
恐吓、威胁呀!居然用暴力迫使屈服。「种田的,你要不要试试头破一个洞的感觉,保证你会非常『痛』快。」
「小兰子,你是说你不去是吧!」引起众怒的后果可是很严重。
头皮发麻的兰庭之顿感杀气很重,直冲着他而来。「各位、各位,冷静一点,你看咱们的美女老大现在适合沟通吗?」
不是他找藉口敷衍好脱身,而是他说的全是事实,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现在的气氛有多诡谲,比南亚大海啸一口气死那么多人还要惊悚。
唉!
幽幽的叹息声第十次响起,托腮叹气的娇艳女子正在发呆,眼神空洞的望向窗外飘过的浮云,连指甲上的水钻掉了也无一丝反应。
发呆耶!
多么叫人难以置信的画面,以捞钱、花钱为人生目标的钻石女郎居然也有失神的一天,任凭身边的电话响个不停也无动于衷。
送上门的生意等于财源呐!她竟瞧都不瞧上一眼,兀自木人化,仿佛她已参透禅意人定成佛,不再理会人世间的庸庸碌碌。
多可怕的反常现象呀!突起的安静根本不像千里葬仪社的风格,失去恐怖笑声的办公室死寂如枉死城,静得叫人好不习惯。
他们都已经被虐待成性了,一日没听见召唤的使唤声,还真是浑身不舒服,好像唯一的乐趣被剥夺,失去人生意义。
「你们听,又在叹息了,这时候去打扰她,你们想,她听得进去吗?」太困难了吧。
大家看了一眼,同时唉了一声,发出浓浓的叹息声。
「你们几个到底在干什么,搞多角恋吗?」古铜色的手臂往前一捞,捞出唯一不同性别的小女生。
难得见到这几个平常互看不对眼的家伙「和睦相处」,还能不大打出手的挤成一堆,简直蔚为奇景。
「季先生。」
「表哥。」
几只小兔崽子像小鬼见到门神般微微一缩,不太自然的分散开来,各据一角的佯装忙碌,接电话的接电话,打电脑的打电脑,还有人把椅子往上翻,瞧瞧椅脚有没有歪了。
反正一下子每个都变得很「害羞」,不敢直视季弘儒的眼,怕他看出他们偷懒不做事,只会嗑牙吹冷气,浪费资源。
「你们谁来告诉我,外面那些花篮、花圈是怎么回事?」一字排开,相当壮观。
一群年轻小伙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作声的保持缄默,像上了拉链一样,一个个看向地上的灰尘,装聋作哑。
「小兰子,你说。」他不信问不出所以然。
为什么又是他?!他的人缘有差到人人唾弃吗?「季表哥、季哥哥、季先生,你可不可以不要问我?」
他才活了二十二年,不想太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