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转过头,只见—名内向的女职员怯生生地举手说道。
「周小娟,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曾玉红点头允许她说话。
「其实,我知道事情的真相。」此言一出,在场有好几个人变了睑色。
「你知道什么?快说出来!」辜宇臣立即命令。
「是的!昨天午休前,我突然肚子痛,所以急忙跑去上厕所,到了洗手间,正巧听到有人在里头商量要陷害杨嫸芸。她们说……」她畏怯地看了眼那些脸色灰败的女人,继续说:「她们说要偷藏杨嫸芸的重要文件,让她被经理骂。」
「有这种事?!」曾玉红难以相信她的下属里,有人会做出这种坏心眼的事!
「是的,因为怕被她们发现我听到了,我赶快跑出洗手间,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後来我就特别注意杨嫸芸,那天下班前,经理将一份重要文件交给她,要她发送出去。正好杨嫸芸不在,经理就吩咐其他人转达。可是她们不但没有转告她,还偷偷把那份重要的文件藏在一叠不重要的文件底下,杨嫸芸才没有发现。」
「既然你都知道,当时为什么不说呢?」辜宇臣相当震怒,如果她当时鼓起道德勇气说了,嫸芸就不会被人误会欺凌。
「因为我害怕……」周小娟吓得快哭了。「她们平常就很凶,喜欢仗著自己是资深老鸟,欺负我们这些後进的新人,我以前也被她们欺压过好一阵子,後来杨嫸芸来了才换成她……我怕我说出事情的真相,会遭到她们报复,所以不敢说。可是现在我真的忍不住了,她们真的太坏了,我希望她们受到惩罚!」
周小娟放声大哭,长久被欺压的恶梦让她情绪崩溃。
「你们真的做出这种事?!」曾玉红面色灰槁,几位元凶苍白心虚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们几个听著!现在马上收拾东西,我叫人结算你们的薪资,等会儿你们领了钱就可以直接离开了。像你们这般恶质的员工,辜氏企业容不下!」震怒的辜宇臣大刀阔斧,一斩就是三人。
始作俑者纷纷羞愧地垂下头,没有人敢哼一声。
辜宇臣转向曾玉红,下一个要开刀的人就是她。「曾经理,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临走之前,他把杨嫸芸也叫了上去。
「你也一起上来!」
其实杨嫸芸只希望还她清白,其他的事并不想追究,他一动尊口就开除三名员工,现在还要把曾经理叫上去算总帐,她真的想跟他说:算了,不要再追究了!
然而他金口已开,她也难以违抗命令,只能无奈地跟著他及曾玉红到总裁办公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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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带人的?竟然让她们这样欺负新进人员!」
一进门,辜宇臣就开始发飙,炮声隆隆,漫天烽火,杨嫸芸第一次见他如此严厉发怒,不由得瑟缩起脖子。
他从陈年老帐一条条算起,责问曾玉红为何部属私下欺压新人这么久,她都不知情?
曾玉红被刮得满脸是灰,但仍相当不服气。古板的她只要想到老板的情妇在自己底下工作,心里就很不舒坦。
「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疏忽,我无话可说!但是——我认为总裁让杨嫸芸到会计部工作的安排,也非常不恰当!就算杨嫸芸和您关系匪浅,您也不该徇私让她空降进会计部,这是对我的污辱!」
「喔?难道是杨嫸芸的工作态度或能力不好,才让你如此生气?」辜宇臣没有急著讨伐,而是冷静地挑著眉问。
「也不是……」曾玉红不情不愿地回答:「她的工作态度算足不错,能力也过得去,我指的是其他方面。」
她向来严厉不输辜宇臣,能从她嘴里得到这样的评论,已经算是很夸赞了。
「其他方面?哪方面?」辜宇臣继续追问。
曾玉红看他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索性全豁出去,要杀就杀,要砍就砍吧,她实在不吐不快!
「再怎么样,您也不该把情妇带到公司来上班,这样做是混乱了职场伦理,最後会弄得公私不分,难服众人之心。」
「情妇?」辜宇臣诧异,杨嫸芸震惊。他有情妇?!
「你指的是谁?」辜宇臣隐约猜出她误会了什么。
「杨嫸芸呀!她不是您的情妇吗?」
曾玉红说完,辜宇臣和杨嫸芸错愕互视一会儿,接著同时爆出大笑。
「经理,您误会了!」杨嫸芸笑得边抹眼泪边澄清。「我不是他的情妇。」
「对,她是我的妻子!」辜宇臣附注。
「妻子?!」曾玉红傻了。那不就是总裁夫人吗?
「是前妻啦,我们已经离婚了!」杨嫸芸立即补充说明。
「所以她确实不是我的情妇。」
辜宇臣斜睨杨嫸芸一眼,有点不高兴她急於澄清。
「只是朋友!现在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杨嫸芸急忙解释。
「谁说我们只是朋友?我还是你女儿的父亲!」辜宇臣忍不住用牛眼瞪她,她就不能听他把话说完,非要自己擅加注解吗?
「就算你是芫芫的父亲,但现在我们只是朋友呀,难道不是吗?」杨嫸芸忘了曾玉红还在办公室里,忍不住跟他「理论」起来。
「只能说我们现在是朋友,但那不能代表未来永久的关系!」
「现在跟以後,又有什么差别呢?」她不懂!
「当然有……」
曾玉红见他们吵得热闹,本想不声不响地悄悄离去,别打扰他们,哪知辜宇臣眼尖,立刻喊住她。
「啊,曾经理等等——」
「总裁,请问有什么事?」她转过身,态度明显恭敬许多。
「我要把杨嫸芸调离会计部,你记得要人事部徵人补足人数。」辜宇臣扬声宣布。
「为什么?!」杨嫸芸和曾玉红同时高喊。
杨嫸芸是诧异,而曾玉红则是惶恐。
她现在才知道,总裁把杨嫸芸安排到会计部,绝不是羞辱,而是莫大的重视。就算已经卸任,但她好歹也曾经是总裁夫人……
「我对她另有安排,你请人事部找人就是。」辜宇臣命令一下,大势底定。
「好的,我知道了。」曾玉红微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前,还特地停下来,向杨嫸芸鞠躬赔礼并道别:「杨小姐,先前真的对你很抱歉,再见!」
「啊,没关系的!曾经理再见。」杨嫸芸赶紧回敬一个礼。
曾玉红走後,杨嫸芸立即转头质问辜宇臣:「你为什么要把我调离会计部?」
「你忘了她们是怎么对待你的?你还想留在那里任人欺负?」他反问她。
「可是你已经把欺负我的人解雇了呀。」
「就算解雇一些人,还是可能有其他人欺负你!」
「你以为会计部每个人都是坏人吗?」她快昏倒了。「而且我好不容易适应了这个工作环境,也做得很有成就感——」
「我会帮你换个更好的工作环境,而且保证绝对不会有人欺压你,你就安心到新单位报到吧!」
他早想把她调上来,省得每天楼上楼下两地跑,这回正好趁此机会,调任她为秘书助理,相信邓秘书再眼拙也该看得出,她就是他藏在抽屉里那只相框照片中的女子,不会笨到期压她。
「可是—」
「我想经过今天的事,会计部大概每个人都知晓你我的关系,你再去上班也不会开心吧?除非你很享受每天上班都有人向你行注目礼……」
「我不要!」仅仅是想像那画面,杨嫸芸就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对吧?所以你安心到秘书室来上班吧,当个秘书助理,绝对比当个跑腿打杂的会计助理还要好,你来试试就知道了。」
「嗯……好吧!」
她好像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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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宇臣说得没错!担任秘书室的助理,的确比会计部好多了。
以工作内容相比,她的工作都有其重要性,工作起来感觉比较有意义,而且再也没有人会无理的把一堆工作全丢到她头上,所以她可以准时下班回家陪芫芫。
当然这个工作也有缺点,就是有个霸道任性的上司!
「嫸芸,我好饿,陪我去吃点东西!」
这天中午,客户请辜宇臣餐叙,没想到下午他一回来就朝她喊饿,赖著要她陪她出去用餐。
「神全企业董事长不是请你餐叙?怎么人家没给你东西吃,让你饿肚子啊?」她将打好的英文信从打字机上头抽出来,折好放进信封里,无奈地瞅他一眼。
肚子饿了就找她,她又不是他的妈,瞧邓秘书都在偷笑了!杨嫸芸有点尴尬,幸好邓秘书很识相,立即藉故离去。
「别提了!神全的老板猪头猪脑又脑满肠肥,喜欢的食物也与众不同,我一看到那满桌油腻腻的猪脚、猪头,还有猪血、猪肠、猪肝,我就饱了。」他孩子气地诉苦。若面对的人是邓秘书,他绝不会向她抱怨这些。
「哇!敢情神全的朱老板宰杀全猪请你啊?这么丰盛的一餐,你怎么没好好享用,饿著肚子回来多可惜呀!」杨嫸芸掩著嘴偷偷窃笑。
当他四年妻子,她当然知道他饮食的怪癖,就是不吃动物奇奇怪怪的部位。举凡头啦、脚啦、血液、内脏这些他都敬谢不敏。神全的老板不清楚他当饮食习惯自以为澎湃地弄了一桌全猪大餐,殊不知好多东西他都不能吃,难怪会饿著肚子回来。
「你明知道的!」他没好气地拿眼白看她。
她限谁学坏的?竟敢消遣他!
「好嘛!陪你去吃点东西就是了,别生气了。」她柔声诱哄,知道他向来吃软不吃硬。
被她温声软语一哄,他顿觉通体舒畅,怨气全消。不过狡猾的他得寸进尺,趁机耍赖。「这还不够!今晚我有场应酬非到不可你陪我去。」
「不行啦,我以前就说过,不陪你参加应酬的。」因为不喜欢商场应酬时的虚伪与客套,所以当初结婚之时她就曾要求,请他不要勉强她参加应酬。
「如果我没记错,那是我们刚新婚时你所提出的要求吧?现在既然我们已经离婚,这个要求自然不成立。而你现今的身分是我的秘书助理,就必须听从我的命令,我命你陪我参加应酬,不得有异议。」他暗自得意,从来不曾发现,当个大老板是这么棒的一件事。
杨嫸芸哑口无言,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对极了,她根本无法反驳。
知道她是同意了,辜宇臣才让喜悦浮现脸庞。有她陪他,至少今晚这场宴会不会无聊了!而且——他狡猞地盘算著这场应酬的另一项附加价值。
他想要她!
他已经忍了太久,虽然她几乎每日出现在面前,但他只能看见她秀丽的容颜、嗅闻她身上淡雅的香气,在无人之处偷抱抱她,偶尔卑鄙地偷吻她……
但他终究只是一个爱她且机能正常的男人,既然是血肉之躯,自然会有欲望,而他很清楚,除了她,他谁也不想要!
该让我们重新在一起了!他低声呢喃。
他要她重新回到他的家、他怀中!
第十章
「咦?宇臣,门……打不开?」
杨嫸芸握住门把拼命转动,但是紧闭的门,却怎么也无法开启。
「因为你根本没握到把手。」
辜宇臣从她身後伸出一只大手,轻松转开大门。
「噢,谢谢!」杨嫸芸绽开欣喜的笑容,脸颊异常通红。
不过进入门内,她又愣住了。
「可是——宇臣,这好像不是我家耶……」她怪异地打量屋内熟悉却又陌生的摆设。
「是啊!因为这是我家。」辜宇臣开始後悔,是否不该在宴会中诱哄她喝太多酒?喝醉的她可爱是可爱,但他怀疑两人就算共享鱼水之欢,她也不会记得。
「你喝醉了,今晚没办法照顾芫芫,所以我已经打电话给我爸妈,请他们帮忙照顾芫芫一晚。而你呢——你也醉得无法照顾自己,所以由我照顾你一晚。」
他拉著她走进主卧房的浴室,找出全新的盥洗用具和毛巾、浴巾给她。
「这些给你,你有办法把自己弄乾净吧?还是需要我帮忙?」他色眯眯地问。
「不用了……我可以。」她面颊更加臊红,呐呐地说道。
「那你小心点洗,不过门别上锁,万一你醉昏了还是发生什么事,我才可以及时抢救你。」他半开玩笑地道,退出了浴室。
杨嫸芸头还晕沉沉的,神志不甚清醒,站著发了好一会儿愣,才强打起精神扭开水龙头开始放水……
辜宇臣到另一间浴室冲过澡,穿上深蓝真丝睡袍回到主卧房,没看到她的踪影,而贴近浴室的门边,听到里面传来流水的哗啦声,他知道她已在洗澡,这才安心了。
他拿了本书坐在房里的锦缎单人沙发里阅读,一面等她洗好澡出来,可是左等右等,还是不见她出来,他不由得担心起来。
贴在浴室门上聆听,更是许久没有动静,他立刻紧张地敲门。「嫸芸,你洗好了吗?」
等了几秒,里头没有回应,他开始猜想她是不是醉昏了?还是不小心撞到东西摔昏了?
「嫸芸,你洗好了吗?」他又敲门问了一次,并说:「如果你再不回答,我要进去了喔?」
里面依然没有声音,他只好推开门进去,这才发现她闭著眼睛,躺在浴缸里动也不动。「嫸芸!」他惊骇地上前查看,发现她只是睡着了。他紧绷的情绪瞬间松弛下来,改用轻柔的语气喊她,一面轻拍她的脸颊。但她大概醉晕了,睡得很沉,怎么都喊不醒。
没办法,只好将她从快凉的温水中涝起来,抽起大毛巾包住她湿泪漉的身体,转身往卧房走。
心爱的女人裸体在怀,他哪有不心动的道理?然而她已经昏睡过去,就算他有满肚子邪恶的欲望,也无从施展。
他怨叹自己时运不济,懊恼地抱著她回到床上,轻柔地放下,拉上丝被盖住那姣美的娇躯,想让她好好睡一觉。
没想到头一沾枕,她立刻睁开双眼,定定望著他,语调佣懒地问道:「你洗好了?」
她没发现自己在床上,以为自己还泡在浴缸里。
「是啊!你也洗好了。」想到她在丝被下赤裸的身体,他的欲望也随著她的清醒而苏醒。
她缓缓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换了地方。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很清醒地眨著迷蒙的大眼。
「我抱你来的。」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呼喊著要拥抱她,他缓缓靠近她,像猎人不动声色地接近美味的野兔。
「呃——要睡觉了吗?」她隐隐感受到些许危机。
「是的!但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