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爷?!」大抵是韩森派的人,看见严崎峻突然出现,一阵愕然。
「把门打开,我要看我父亲。」
「呃……」两人对看一眼,有些为难。「韩秘书交待过,没有他准许,不准任何人进出干扰先生……」
「我看我父亲也需要他允许了?」严崎峻冷眸缩了一下,发出阴狠的寒光。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可是韩秘书他有交代……」那两人并不愿与严崎峻正面冲突,言谈多有顾虑。
「让开!」严崎峻毫不客气将两人推开。
「少爷!」那两人还想阻止,欲挡住门。
严崎峻赫然盯住他们,阴冷的眼眸像冰一样,不露一丝温和暖度。一个字一个字吐出说:
「给我滚开。再不识相,如有必要的话,我一点都不介意让你们跟我父亲躺在一块。」
两个人震慑住,停在那里不敢稍动,一点都不怀疑严崎峻说得到做得到,眼睁睁地看他开门进去。
「快点通知韩秘书!」一个人立刻叫起来,手忙脚乱捞出手机拨电话。
严崎峻关上门用椅子顶着,笔直走到病床旁。韩森很快就会赶到。他趁他们不备突如袭来,就算好他们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得到消息赶回来,防守才如此疏密。
他知道他只有这个机会,必须赶快行动才行。
「爸,是我。」他俯身对严达轻声喊着。
严达仍是那模样,插着鼻管,面目灰白,床侧一堆仪器,可以看到仪器上他心跳微弱的跳动。
「爸,是我,崎峻!」他又喊。
严达没有反应。
他伸手去推。「爸!」
「少爷!」门外两人在叫喊推开。大概韩森下了什么指示。
「爸!你醒醒,我来了!」严崎峻又喊着。
当然不是他这样喊着,几声喊叫,严达就可以说醒就醒。但他别无它法,只能继续在严达耳旁叫唤着。
「爸,是我!」
「少爷!你快开门!」外头两人又拍又叫,想尽办法想打开门。
他几乎要放弃了,严达蓦然睁开眼。
「爸!」他连忙俯近。
严达转动眼珠,望向他——目光骤然激动,认出是他,嘴巴嚅动起来。
他神智仍是清醒——严崎峻心里立刻了然。
「爸,你找我,我来了。你想跟我说什么?」
严达嘴巴嚅动不停,严崎峻连忙又俯近。
「小心……帐册……」严达神智虽清醒,但气息微弱,说的话不清不楚,严崎峻要很用力仔细才能听出他在说什么。
「帐册不在那女孩身上。」严崎峻略皱眉。
「帐册……」严达仍固执重复。
「爸,我说了,帐册不在……啊?!」脑里快速一闪,严崎峻紧盯着他父亲灰白的眼珠。「你是说,有另一本帐册?」
严达睁大着眼,眨也不眨。他猜对了。
「为什么?」严崎峻不解。
严达死鱼般的灰眼珠涌出股股怨毒。严崎峻内心不禁一叹。
「你都知道了?」所以才要他小心。帐册自是防着、对付他们的。这很符合严达的行事手段,谁也不信任,处处提防。
「你知道是谁吗?」话出口后,他立刻明白根本不必要。他父亲周遭的人,一定都会有些把柄落在他父亲手中的,不会有人逃脱得了。
「韩……韩……」他父亲也认定是韩森。
严达眼里的怨毒更浓,手动了动,似乎想抓住儿子好藉力,但使不出力气。严崎峻迟疑一下,握住他的手。
「找……朱……朱……」
「朱嫂吗?可是她已——」感觉到他父亲的手微弱地抓了他手掌一下。
不是朱嫂吗?但会是谁……
「爸——」
「砰」一声,门终于被大力撞开,顶住门的椅子被作用力掀倒到地上。
韩森大步急跨进来,几名随从跟在他身后。
「啊!少爷。」底下早已跟他报告严崎峻在里头,他搓着手,仍装一副惊讶的模样。瞥见严达眼睛睁着,连忙说:「先生醒了!快!快去通知医生过来!」
严达闭上眼。医生赶来,他因为太疲弱,已经又昏睡。明明情况已经很糟,偏偏一口气仍顽强的吊着。
严崎峻默默望在眼里,不发上言。他父亲还活到现在,表示还有什么环节他们尚未摆平。
医生离开后,韩森干着嗓子说:「我们到外头说话吧,少爷。让先生好好休息。」
对严崎峻戒备忌惮,韩森没让随从离开身旁,面貌仍一副必恭必敬。
「先生突然心脏病发,让人措手不及。我马上想通知少爷您,但不晓得您在那里,无法跟您连络。」
「究竟是怎么回事?」心脏病?他第一次听说他父亲有这种毛病。一直以来毫无征兆,忽然就病发就垮了?
「很惭愧,我也不清楚。我不知道先生的身体情况竟那样糟了,他看起来一直那么硬朗——」
看不出韩森作戏虚假有几分,严崎峻审视他几眼,没多作表示。
「医生怎么说?」明眼人都看得出只是时间问题,严崎峻还是沉声询问。
「嗯,医生对先生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是吗?」
「还有一件事……少爷,关于先生的遗嘱,要不要找吴律师先商量?」
「我父亲都还没死,你就这么着急。」严崎峻淡淡瞥他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韩森连忙摇手。「我是想说,少爷您连络得上吴律师吧?」
这话让严崎峻微怔,暗地琢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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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崎峻回来了?!你没能阻止他跟老头碰面?」涂着艳红蔻丹的手,把跟那蔻丹颜色同样艳红的玫瑰花朵一把掐碎。
「先生连话都不能说了,就算他们见面了,也应该无碍。」韩森锁着冒,也有点担忧。
「难说,小心一点的好,谁晓得那老狐狸父子会搞出什么把戏。」严太太手一甩,把碎残的花办丢开。「你派人盯着他没有?」
「嗯。」韩森点头。
「还有老头律师呢?哼!吴昆那老家伙,倒躲得快,溜得不见人影!我就不信他能躲到哪里去!」
「我已经加派人手在找了,说不定他会跟少爷联络,我们只要在之前截到人就行。」
「千万不能让他们碰面,要不就糟了!」艳丽的脸扭曲一下。「老头搞了这么多年,跟这些洋鬼子斗争什么市议员、又选什么参议员,到底是洋鬼子地盘,赢不了长久。老头这一死,这些大概也都没了。暗里那些勾当,别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加上你也争不来。你那个助手小涂,我看挺机伶的,让他去跟那些人谈判,谈多少是多少。最紧要的是老头留下的这些!我让人估计过了,老头这些不动产、股票加债券存款,值几亿元呢!还没算他藏在保险柜里那些见不得光的黑钱。」
「真的有几亿?」韩森轻轻喘息,小眼发光。
「四、五亿跑不掉。」
韩森张张嘴,发出一声兴奋的叫声,抱起严太太不断的转圈,一边哦哦高兴叫说:
「发财了!发财了!这下发财了!」
两名女佣听到叫声,以为发生什么事,跑过来查看,惊楞在那里。严太太也不怕,斥责说: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忙去!」
韩森连忙放下严太太。年纪较大、大约五、六十岁的那个老女佣,立刻拉拉那个小的,连忙退了出去。
那女佣咋咋舌,小声说:「没想到太太居然跟韩秘书——」
「嘘!」老女佣瞪她一眼。「艾咪,妳在这里多久了?妳如果还想再在这里待下去,就别胡说八道。」
艾咪吐吐舌头,不敢再多嘴。
里头韩森抹抹汗说:「怎么办?被看到了!」
「怕什么!」严太太一点都不担心紧张。「那几个下人能拿我怎样!」
想想也有道理。韩森安下心,瞇眼看着严太太,看她那肥翘的臀高高翘着,丰满的乳房要挤爆似,胯下躁热起来,立刻挨了过去。
「讨厌!」严太太欲拒还迎,腿一张,夹住他的腿。
「很快就不讨厌了!」韩森涎着脸笑,粗声喘息,在严太太身上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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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回来了,还跟老头见了面!」女人光溜溜的躺在床上,一只脚搁在男人胸膛上。
「我知道,我看到了。」男人抓着女人的脚,含在嘴巴里,舔着她的脚趾。
「韩森那家伙真没用!要他办点事都办不好!」女人埋怨。「还有,你手下的那几个人可靠吗?怎么连那小子都收拾不了!」
「当然可靠!」男人的手摸上女人的大腿。「他们找回帐册了不是吗?阿镖跟朱嫂不是消失得无声无息?还有,照片也找回来了,连那小子两个得力助手也被我们收拾掉了,怎么不可靠!收拾掉那小子是早晚的事。」
「哼!」女人恨恨地说:「那头老狐狸,竟让阿镖在我房里偷装摄影机,还好你精明先发觉,没让他将照片交给老头。」
「阿镖因为朱嫂背叛老头,想用那些照片威胁我们,我假意跟他谈判才踩到他的下落,收拾掉他。」
「本来以为有那本帐册可以让老头就范,现在也没什么用了。」
「本来就为防着老头的,现在留着也没用。」
男人用力一扯,将女人拉近,让女人坐在他胯上,双手去拨弄那两团嫩白的奶子。
「我算计了一下,老头跟洋鬼子争斗的那些个,是没份了。暗里那些勾当,老头这一倒,不说底下那些人拼个你死我活争东争西,其他帮派也眼红,不好打发。依我看,找个时间跟那几个带头谈谈,那些地盘让给他们算了,咱们得多少是多少。」
男人瞥她一眼。「妳就这点胃口?」
「我胃口是不大。跟那些人争划不来,一个闪失什么都没了,老头这四、五亿美元就享受不了。」
男人一顿,抬起头。「四、五亿美元?」
「可不是。」女人吱咯一笑。「韩森那家伙听到时,眼睛都直了。」
男人撇撇嘴,像很不屑。用力捏住女人两团奶子,瞪着她说:「妳跟他睡了几次?」
「你吃味了?」女人放浪娇笑起来。
男人细小的眼睛一瞇,蓦然将女人推倒在床上,跟着趴在女人身上,用力挺进,不断的抽插冲剠。女人发出咿哦呻吟叫声,不时挺高臀股迎合。
「铃……」男人的手机不识时务的响起。
男人顿一下,打算抽身,女人按住他,不肯他停住。
「别管它!」哪个讨厌鬼在这种时候扫兴!
男人继续抽动,女人继续呻吟,但那铃响顽固地不断干扰。
「也许有重要的事。」男人停顿下来,一只手搁在女人的奶子上把弄着,弥补女人的不满足,另只手抓起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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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追了出去。
追了出去,又能如何?
「我跟你一起回去!」她完全不顾一切了。
他怔住。结结实实的怔住。
「妳会后悔的。」终于,对追赶他出来的她开口。
「不跟你走,我也会后悔。反正都会后悔!」他们是实际的人,不用美丽的修辞,但内心的感情总有一种迂回隐晦。
「朱云……」他喊她的名字,竟噎住。半天,轻轻点头说:「好。但我先定,妳把这里的事收拾好后,再来找我。」其实她没什么好收拾,但他想给她一点时间,给她反悔的余地。
「好。我收拾妥了,马上去找你。」
他给她联络电话,告诉她他在纽约的落脚处,约定好五天后在曼哈顿区某处咖啡店里碰面。
「你等我,我一定会去的!」她忍不住颤抖。
他点头,转身走开两步,突然停住,大步踅回去,用力将她拥抱入怀中。
好像明天就不会再见面了似;好像这一去不会再有以后。
「我等妳。」猛然放开她,转身大步远走,没有再回头。
迷离的暗色一下子环绕住她,代替他的拥抱,一直将她缠绕……
现在,严崎峻已经离开一天半了。
朱云知道他想给她时间后悔。她想了又想,很明白自己不是一时的冲动,思念他给她的拥抱。
思念……她朱云也会有思念一个人的时候!
她想跟公寓里的人告别,只是,那太温情,而且,一向就跟他们不亲近,也没那交情,想想便算了。
她在厨房桌上留了一纸简短留言和一个月的房租给旺伯,特地谢谢他跟旺婶请她喝的排骨汤。
想起马雄……他应该出院了吧?朱云有点过意不去,她拖累了他,却几乎忘了他。
没再多想,便打了电话给马雄。
「喂?」接电话的是个女人。
「啊?对不起,我打错了。」大概是搭错线,她礼貌道歉,挂断电话。
她重新又拨一次电话,小心确认无误是马雄的手机号码没错。
「喂?」还是刚才那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忽然,那女人歇斯底里地尖声质问她,「妳是谁?妳就是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对不对?别以为我不知道!妳一直在勾引马雄,想抢走马雄!不要脸的女人!我不会让妳得逞的!」她听到男人模糊的吼叫声,然后电话突然断线。
她呆了一会,有点搞不清是怎么回事。想了想,又拨了电话过去。
「喂?」这一次终于是马雄接的。
「马雄,是我,朱云。」
「朱云!太好了,妳终于打电话给我了!」
「嗯,刚刚……」
「什么?」马雄语气茫然不知。
「没什么。」朱云甩甩头。「对不起,一直没再去看你,你出院了吗?」
「嗯。早就没事了。」马雄开朗说着,口气突然低柔起来。「我一直盼望、等着,等着妳再来看我。」
「对不起。」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见见妳。朱云,妳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不是不明白,她没那么迟钝,只是,她还想看清楚一点——至少,看清楚她自己的心。
而现在,看清楚了。她心里在乎的那个人不是马雄。
她为将马雄牵连进来而感到歉咎;别跟她牵扯上关系,对马雄来说才是好的。
「马雄,我——」
「妳现在人在哪里?」马雄语气有点急。
「我……」
「我只是想看看妳,朱云。妳不忍心这么拒绝我吧?」马雄故意用一种可怜的口气说话。
朱云甚至可以想象到马雄说这话时,连带的脸上那夸张的可怜表情。
她轻笑一下,还是说了。「我现在在原来的公寓这里。不过,我——」
「我马上过去!」马雄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急匆匆叫一声,挂了电话赶过去。
朱云干瞪眼。她原打算约马雄在它处碰面,他却说挂就挂,完全不等她把话说完,只能被动等着。
马雄飞车赶来,不到一刻钟就到了。他走进公寓大门时,不巧被旺婶看到,旺婶忍不住对旺伯嘀咕说:
「那个男的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