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邹管事真狠,明知林管事是在家闲不住的性格,他怎么可能留守呢!」管事李行鼎凉凉的说。
「我待不住,你们就留守得了?!我们是五十步笑百步。」林震旦冷哼。
「那就看堡主带谁去了!」
「连堡主要不要去都未决定,你们太心急了吧。」
三人又开始拌嘴。
三位管事对管帐数字之专精是无人出其右,所以被聘为管事,对过世的老堡主到现今的少堡主,他们都是忠心耿耿,彼此更是情谊深厚,有着过命之交,只是他们爱斗嘴的习惯也是堡里上下都很清楚的事。
张衡出声,「三位管事,你们慢点再争,总要先让堡主做裁决嘛。」
三位管事这才住嘴,全看向阎南君。
阎南君为他们的孩子性格苦笑,不过觉得快要闷坏的可不止他们,他也想出门走走,可是一张纤美的脸庞映入脑海,让他犹豫不决。
「堡主,你决定如何?」最性急的邹大山忍不住开口。
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会为了女人而三心二意?阎南君压下思绪,脸色一整。
「那就去邺城吧。」
三位管事一脸欢喜,但马上又异口同声的发问──
「那谁留守?」
这就不得不让他们失望了……
「邹管事与我同行,劳烦另外两位管事看顾阎家堡了。」
哀叹声和欢呼声同时响起,真是两样情啊。
阎南君低头看公文,脑海里的佳人影像被他勉强抛开。
温柔乡是英雄冢,他必须要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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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里盛传的消息早已传入她耳里,可是他还没当面告诉自己,让她依然抱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逼近,堡里的婢仆都忙了起来,她依然没得到消息,她不了解他为何不告诉自己,只能自我安慰,他不想让她担心吧。
下完最后一针,谢妏妏咬断了线,看着手中深蓝色的披风,上面绣了一只活灵活现的老虎,做工精巧。
披风终于做好了,正好赶上他出远门,她不想再追问他为何不告诉自己,他只要明白她的心意就够了。
「这披风是给我的。」阎南君拿着披风,对上面精绣的老虎图腾非常喜欢。
谢妏妏为他披上披风,系上衣带,看着他英姿勃发的模样,「披风保暖,春季天气多变,你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我有事,要离开阎家堡一个月。」阎南君坦白说了。
谢妏妏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才赶快将披风做好,好赶上你出发的时间。」
「我有吩咐简总管多照顾妳,虽然我不在,妳在堡里的生活还是一样,没什么不同。」阎南君说。
谢妏妏低着头,轻声的说:「你不在就是不同了,不过我会好好的,不会有问题。」
阎南君抬起她的脸,却看到两行清泪。
谢妏妏连忙撇开头,用手拭泪。
他皱起眉头,「此行是为了公事。」
她点头,「我明白,你不用管我。」
话是如此说,谢妏妏的泪水却落得更快。
「眼泪是不能打动我的。」阎南君的语气很硬。
谢妏妏索性背对着他,嗓音低哑,「我今晚身体不舒服,你……离开吧。」
哽咽的说完,她快步走入内室。
眉头紧锁,阎南君神色不善的拿着披风走出了圆绣楼。
第五章
直到现在他都说不出原因,自己为何要这么做?
阎南君看向身旁,白马上坐着一个笑吟吟的俊公子,双眉如画,肌肤赛雪,相貌犹胜玉芙蓉,比女人还要美。
其实不该拿女人来相比,因为「他」就是女扮男装的假男人──谢妏妏。
见未婚夫直看着自己,她越发笑靥如花,「君,谢谢你。」
知道他今天离开,谢妏妏不敢去送行,怕自己会克制不住眼泪,所以她选在高楼观望,没想到还是让他发现了。
四目一对望,不争气的泪水当场落下,她摀着脸急忙逃开,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的软弱,她在房里无助的掉泪时,他竟然出现了,并且宣布她不敢置信的消息。
到如今,她还是欢喜得晕陶陶,太好了。
阎南君神情冷静,内心却有着困惑不解,看见她流泪,他下意识的丢下「晚一个时辰出发」的话语,抛下一头雾水的手下就去追人。
接着,他更作了一连串出乎自己意料的决定,不止抹去了她的泪珠,更答应她与自己同行,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奇怪的是,他完全没有懊悔,以后他该担心会不会将她宠过头了。
因为出发的时间晚了,又担心谢妏妏无法跟上将速度放慢,导致不能照原订计画走,他们只好在一家野店过夜。
四十多岁,称得上风韵犹存的老板娘脸上堆满了笑,热情迎接阎南君一行人。
「各位英雄豪杰,请坐、请坐,要用膳呢,还是住店?」
谢妏妏好奇的看着四周,简单的桌椅,有些简陋的布置,木墙上还有修补的痕迹,和她所去过的客栈不同,这就是野店吗?
调回眼神,却发现老板娘直盯着自己,热切的眼神令她觉得诡异,身子习惯性的依向阎南君,「有什么事吗?」
老板娘笑着,手上红丝巾摇啊摇,「没有,只是公子长得好俊,一定迷死许多闺女吧。」
谢妏妏笑得很不自在。
阎南君不避讳的伸出长臂搂住她,「老板娘,菜已经点好了。」
「好、好,好酒好菜马上就上桌。」老板娘不敢逗留,转身走开。
「我觉得这家客栈有说不出的奇怪。」谢妏妏小声的说,这是她的直觉。
「对啊,我也有这样的感觉。」附和的是晓星,既然是贴身婢女,小姐去哪,她当然也跟着啰。
阎南君和护卫对看一眼,淡淡的回应,「野店不比客栈,是开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郊外,提供旅者打尖,环境自然比较差,没什么问题。」
他这么说了,谢妏妏压下自己的疑神疑鬼,有阎南君在身边,她还有什么好担心呢?
上了菜,在阎南君的招呼下,她放心用膳,烹调味道普通,但还能接受。
晚膳后,一干人就在老板娘的安排下,各自回房休息。
「公子的气质就是和武夫不同,所以奴家安排了爱字房,自成一个格局,清静多了,公子以为如何?」
这里的环境的确比较清静,只是离阎南君等人有些距离,但也没什么好挑剔。
「就这里吧,谢谢。」
「公子不用客气,我让小厮准备热水,让公子沐浴。」老板娘微笑的说,退下准备。
「小姐,老板娘好像故意将我们和堡主分开,真的没关系吗?」晓星一脸担忧的说。
「既来之,则安之,别想太多了。」谢妏妏安抚着婢女。
她相信阎南君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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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敲门声响起,正准备休息的谢妏妏和晓星诧异不已,对看一眼。
「会是谁啊?晓星去看看。」晓星连忙整理发丝,她现在是女扮男装,为了不穿帮,她打算睡觉时都束发。
进门的是老板娘,她手中拿着托盘,盘上放着两杯酒。
「公子,要休息了吗?」
「老板娘,有事吗?」谢妏妏问。
「住店客官要休息前,小店都会准备安宁酒,让客官一夜好眠,这是两位公子的安宁酒。」老板娘举高了托盘。
「对不起,我没有睡前喝酒的习惯,老板娘,妳的好意我心领了。」谢妏妏推辞。
「公子,这安宁酒只有一点酒味,不会醉人,喝了之后可以全身放松,一觉到天明,许多客官都非常喜欢。」
谢妏妏还是摇头,「不了,谢谢。」
老板娘马上装出可怜样,「这是我们店里的习俗,你不喝就表示奴家服侍不周,让公子不满意,老板知道了,我会有一番苦头吃的,为了帮帮我,公子就勉为其难的喝了酒好不好?」
晓星心软,拿起酒杯,递一杯给谢妏妏,「公子,咱们就帮帮老板娘,喝了酒吧。」
谢妏妏看晓星一口气喝完,她突然指着窗子,「那是什么?」
老板娘和晓星都看向窗子,乘这机会,谢妏妏赶紧将手上的酒倒入一旁的花瓶中。
「没有东西啊。」老板娘看了看后摇头。
「大概是我眼花了。」她作势喝下酒,再将空酒杯放回托盘。
老板娘高兴的笑说:「那奴家不打扰了,晚安。」然后退出房间。
「终于可以休息,我好想睡觉。」晓星伸个懒腰,连连打呵欠。
「去休息吧。」谢妏妏扶着婢女在床上躺下。
「小姐,应该是我伺候妳,怎么换成妳服侍我了?」晓星睡下,又打了个呵欠。
「我们之间还需要分得这么清楚吗?睡吧。」谢妏妏为晓星盖好被子,看着她一闭上眼就睡着了。
虽然她和晓星的骑术都不错,不过大半天都在马上,这倒是初次的经验,难怪晓星会这么累。
谢妏妏脱下外衣准备休息,但她看着门,蓦地走到椅子旁,将其中最沉重的椅子半拉半拖的移到门后,第一次在野店过夜,多些防备总是没错。
她走回床铺,这才放心入睡。
但就在谢妏妏即将睡着之际,突来的说话声惊醒了她。
「那小子在门后放了什么,怎么推不开?」
「伍大娘说那小子其实是个女人,你不会看她一身细皮嫩肉的,真教人心动。」
「不要癞虾蟆想吃天鹅肉,老大看上的人哪轮得你?」
「别说了,快撞开门。」
「幸好她们喝了安宁酒,会睡得不省人事,否则这么大声早将人吵醒了。」
谢妏妏本是推着晓星要叫醒她,听到这儿才恍然大悟,原来老板娘给她们喝的是迷魂酒,难怪叫不醒晓星。
当下一跃而起,快速的穿上衣服,看着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她心里着急,这间客房离众人的房间太远了,就算她喊救命,先进来的恐怕是恶徒了。
谢妏妏焦急的四下张望,看到了梳妆台上的烛台,还有一截烛光在空气中摇晃。
她二话不说,吹熄了烛光,西窗照入的月光让室内不致全暗,犹可视物,她拿起坚硬的烛台躲到门后,举高了手,要给这些恶徒当头棒击。
她全神专注在门上,没注意到窗子被人推开,一个黑色身影俐落的跃过窗台进入室内,悄悄来到谢妏妏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她吓了一大跳,拚命的挣扎,拿起烛台就要往身后的人用力敲下……
「妏妏。」一声低喝,熟悉的脸在月影下浮现。
「君。」谢妏妏丢开烛台,投入他的怀里。
阎南君好笑的看着地上的烛台,「妳的武器还真吓人。」
谢妏妏紧张的打量他,「你没有喝下安宁酒?」
「小小的迷魂酒我根本没看在眼里,倒是妳也没事就让我意外了,我原本打算赶来救妳。」没想到她还有力气抗敌。
「我不想喝,将酒倒进花瓶里,倒是晓星喝了,睡得不省人事,我们是不是来到黑店了?」她虽然被保护得很好,但不表示她全然不知民间的情况。
「怕吗?」
谢妏妏摇头,「有你在身边,我就不怕了。」
阎南君哈哈大笑。
「笑声?怎么会有笑声?」
惊疑声里,连门带椅终于被推开,三名恶徒冲入屋里,对上阎南君的笑脸。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恶徒之一指着阎南君惊问。
阎南君收敛笑脸,冷然以对,「应该是我问你们才对,为什么闯入客房?」
「干嘛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先将人抓起来再说。」另一名恶徒扬起刀子往阎南君砍下。
这些人连让他拔剑都不配,阎南君足尖一点,踢起地上的烛台,正巧打中第一个恶徒,他吃痛的跌倒,烛台的反弹力量打掉第二个恶徒手上的刀,阎南君再补上一脚,烛台像有着千斤般的力道飞向第三个恶徒,撞上他的胸口,让他连哼都来不及哼,当场晕死过去。
张衡刚踏进房间,身后跟着四名卫士,恶徒就倒在他脚边,他看一眼摇摇头。
「啧,怎么这么不经打?!」
阎南君皱眉,「无趣,其余交给你。」揽着谢妏妏要走开。
「还有晓星呢。」她连忙提醒。
阎南君指指床上,「她也交给你了。」
谢妏妏看张衡笑得愉快,有些不放心,「交给他行吗?」
「妳不是想当红娘吗?这就是个机会。」阎南君轻声一笑。
晓星会不会吃亏了?
谢妏妏心里有疑问,但还是相信身边的男人,而接下来看到的景象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四、五个小厮打扮的男人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双手被缚,一旁有五名阎家堡的卫士看着,大厅的桌椅翻的翻、倒的倒,老板娘和一个四十多岁、相貌平常的男人还在顽强的反抗,郑纵站在一旁,负手观看。
现在她反而有些同情这些恶徒,当他们将脑筋动到阎南君一行人身上时,就注定要失败。
「怎么没看到邹管事?他受伤了吗?」谢妏妏不解的问。
阎南君微笑,「他很好,说这是护卫们的事,他在房间睡得正香呢。」
郑纵对阎南君颔首,阎南君轻轻挥手,带着谢妏妏走开。
就在这时,谢妏妏看到老板娘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一把剑架在她的颈子上,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也支撑不了多久。
「他们会怎么样?」她忍不住问。
「交给衙门,由县令发落。」
最后还是这条路,但愿他们能改邪归正。
随着阎南君走入他住的客房,和自己那间的隔间差不多。
「休息吧。」阎南君边说边脱外衣。
谢妏妏也卸下衣衫,上了床铺,待他也躺下时,她立刻偎入他的怀中,愉悦的吁口气,他的胸怀永远是最能令她心安、感到温暖的地方。
不过她马上想到一件事,「那他们不都知道我……我们俩的事?」
「哈……妳以为我真可以忍耐那么久吗?」阎南君吻住了人儿。
闭上眼,应和他的热情,勾吮纠缠,似乎没有终点。
阎南君好不容易离开她,微喘的将她按在自己胸前,「妳今天的惊喜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加重妳的负担,睡吧。」
笑靥闪动,谢妏妏因为他的宠爱而笑了,飞快的抬头给他一个吻,然后闭上眼睛睡觉。
阎南君拥着人儿,轻叹口气,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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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露脸,今天的天气很好,用过了早膳,兵分两路,阎南君带着谢妏妏等人继续上路,郑纵领着四名卫士押解恶徒到衙门,再追赶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