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儿怒火攻心,憎恶他开心的笑声。她有那么可笑吗?
“你笑死算了。”她生气的喝斥,转身甩发离去,决定不理他。
撒帝斯止住笑声,带着轻松心情,偷偷跟上她的步伐。他的癖好就是跟踪她、偷看她,且不能让她发觉。
徐乐儿重回工作室,珊蒂立即朝她走来。
“乐儿,你跑到哪里了?害我到处找不到你。”珊蒂埋怨连连。
“怎么了?”
“亚提来找你,现在正在外面等着你。”
“亚提找我?”徐乐儿蹙眉,有些纳闷。“我出去看看。”
她离开工作室来到外面,却偏寻不着亚提。
“亚提,你在哪里?”徐乐儿大声呼唤。
“我在这里。”
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后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徐乐儿顿时绷紧神经,该不会从树丛里跳出什么吓人的怪物吧?
她壮起胆子趋前欲往树丛里探去。猛然地,树丛中跳出一个人,徐乐儿吓了一跳。
“啊!”她放声尖叫,被突然现身的人吓得连退数步。
“乐儿,别害怕,是我。”亚提赶紧表明身分,他拍拍身上沾黏的树叶,还以本来面貌。
“你怎么躲在树丛里了’徐乐儿拍拍胸口,为自己收惊。
“我下次再告诉你。”亚提不愿回答。他实在不想说自己的一世英名完全毁在那名女子身上。
他不想说,她也不能勉强,只是感到莫名其妙罢了。
“你找我有事?”
提及这个,亚提笑呵呵,“你看这是什么?”他拿出一只翠绿玉镯。
她认得亚提手中的东西,这是她母亲死前最为钟爱的玉镯!
十几年前的车祸夺走她父母的生命。母亲的玉镯虽然在车祸中保存下来,但表面经过撞击,却有小小龟裂的细纹。
多年来,她远赴大陆、台湾、日本等地寻觅高手,盼能将此镯恢复完美。她总是抱着满怀欣喜而去,负着惆怅心情而归。
这次她经人介绍,得知巴黎有位师傅技巧极为高明。她再次登门造访,寄予厚望,盼这次希望不会落空。
如今,这只翠绿玉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绽放出夺目的光彩。母亲的玉镯终于又回归完美。
她惊喜得说不出话来,眼眶泛红,睹物思人,记忆又回到孩提时代与父母相伴的快乐时光,思亲之情浓调得化不开。
“亚提,你怎么会……”她语气便咽。记得镯子还在师傅那里修复,怎会落入亚提手中?
亚提笑了笑,“师傅打电话来,说可以去取回镯子,我就帮你去拿了。”
“谢谢。”’她含泪道谢,细心捧回玉镯。
“别哭了,这应该值得高兴。’”亚提温柔地为她拭泪,执起她的手,“来,我帮你戴上,这样你的爸爸、妈妈就会永远陪着你、跟你在一起。”
“嗯。”泪水决堤泛滥,她成了水汪汪的泪人儿。
为她戴好王镯,她仍是在哭。亚提叹气,像小时候一样,伸手揽她人怀,轻拍她的背,细声安慰她:“乐儿,别哭。你再哭的话,你的爸妈在天堂看见了,他们会难过的。”
“嗯。”在亚提的怀中,她点点头答应不哭。但她眨眨眼,泪水火如失控的水龙头狂奔直下,她不想压抑自己的情绪。
“不哭、不哭…”亚提连声劝说。
通常他只要这样抱着她,让她哭个够,她就不会再哭了。毕竟她是该放肆大哭一场,宣泄多年来的思亲之情。
但在远方观看他们的男人心底却有如针扎一般。他强忍怒气,硬是压下自己欲爆发的脾气,红眸射出噬人的光芒。
☆☆☆
碍眼!刺目!
徐乐儿重视玉镯的模样,令撒帝斯心理不平衡。
她喜欢玉镯,他可以买给她,为什么她选择另外男人给她的玉镯,且让那男人为她戴上,夺走他该有的权利?
难道她喜欢那男人?此镯对她意义非凡,是他们的订情物吗?
他醋意横生,但仍强力压制,不想再让她有生气而昏倒的时候。
不过,他看不惯她浑然忘我、高兴地玩耍她的玉镯。只要想到是男人送她的,他再怎么压抑也难忍心中怒火。
撤帝斯循着碍眼的绿芒寻去,来到她的身旁。徐乐儿抬头望他一眼,随即埋首继续把玩她的绿镯。
“你喜欢镯子?”他口气好闷。
“当然喜欢。”失而复得,欣喜之情难以言表。
她的回答让他更闷。“为什么?”红眸邪邪半眯,他神情阴冷。
“因为很重要,所以喜欢。”徐乐儿答着,没注意到他神色骤变。
“谁送的?”他要痛宰那个男人,再将镯子摔毁砸碎。
“不用你管。”
她想挑战他的耐性吗?“如果我硬要管呢?”俊脸蓄满刚毅坚决,红眸深遂,不容忽视。
“你很无聊厂徐乐儿起身离去。
撒帝斯抓住她,狠狠抬高她的手腕,“说,是谁?”她喜欢那个男人,所以想袒护他?
“放开我。”她挣扎,扬声怒骂。他抓她的手劲好大,她的手浮出五道红手痕,很痛的。“你真的很无聊!”
“说!”他火大了。
他太霸道了,徐乐儿准备向他开炮还击,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偏不说,怎样?”她抵死不屈。
以她倔强的脾气,他若逼迫她,她会偏与他作对不招供。为使她“回心转意”,他拿出阴狠手段。
“你再不说,我就……”冷笑数声,奸诈红眸锁住另一个下手目标。
“你想做什么?”徐乐儿紧张了,她看见他眼中闪闪发亮的绿光,还有他可怀好意的成分。
“说不说?”他再问。
“不说。”徐乐儿咬紧牙关,不愿屈服。
“真的不说?”他笑睨她。
徐乐儿把手藏在身后,悄然掩盖绿镯的光芒。
“不说。”她告诉自己,她不能怕他。
撒帝斯阴郁一笑,最后的通牒已下,他的耐心有限。
他的手绕到她身后,迅速擒住她的手。徐乐儿排命挣扎着,他直接按住她贴向自己,让她挣扎个得,好方便脱下她手卜的玉镯。
一眨眼,玉镯与她分开,她被他压制得死死的,无法抢回绿镯。
她好慌。好害怕。小时候不愉快的车祸记忆,霎时重回她脑海中。
她忘不了车厢中血流满面的爸爸、妈妈,他们将她一把推出去,气息微弱 地呼喊:“乐儿,快逃,快啊!”
接着车于轰然一声爆炸了,火舌迅速燃烧整辆车子,而她就这样看着父母死在车厢中,被火舌所吞噬。
她忘不了、永远忘不了这种惨痛的回忆。
她已经失去父母,不能再失去她唯一能思念父母的镯子!
“还给我,把我的镯子还给我!”徐乐儿伸手向他讨回。
她的眼神变了。镯子对她是这等重要,撒帝斯不服、厌恶至极。
“说,是谁送你的?”
“还给我!”她两手并用,一心只想抢回镯子。
撒帝斯一 手环住她,让她动弹不得,一手拿着玉镯,高高扬在半空中。如果他“一不小心”,镯子将会亲吻地面。反正他不喜欢这镯子,早毁了它,省得心烦。
“不要!”徐乐儿放声尖叫。她怕他真的会丢卜去。“你不可以。”她被他夹抱住,双手根本碰触不到镯子。
“说不说?”撒帝斯最后一次问她。他的耐心被她磨光,一点不剩。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才肯把镯子还给我?”她被逼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撒帝斯别过脸不看她。她的泪水使他心软。“说是谁送你的?”他真的痛恨这只镯子,它竟能使她泪水决堤。
“没有人送我,它是我的。”晶莹泪水布满她整张脸。镯子本来就属于她,他到底要她说什么?
“很好、很好。”撒帝斯咬牙,迸出森冷笑声。她的否认激怒了他的温火,这是她逼他走上狠绝之路的,怨不得别人。“我最痛恨不听我命令的人,你应该得到该有的惩罚。”’他心一横,手一松,翠绿镯子笔直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不要!不要!”徐乐儿狂声尖叫,整个人傻愣住。
她眼睁睁见玉落地,却无力挽回结局,就像她看着父母死去一样,根本无计可施,只能处于接受命运安排的劣势。
看着地面截成两半的玉镯,她无力地瘫跪在地,热泪氤氲、柔肠寸断,被他的无情绞痛心扉。
这回,无论技术如何高超的师傅也无法修好她断成两半的玉镯她好恨、好恨。
“哼。”撒帝斯很得意。
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他不会成全她和那名男人。撒帝斯冷冷泛出一笑,红眸邪恶,无关紧要的笑看一切。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弯身拾起玉镯,她哑着声音嘶吼。
撒帝斯不答。他没有必要向她说明。
徐乐儿缓缓起身,美目定定地迎视他。他的过错,绝不能原谅。
“我、恨、你!”字字吐露她的恨意。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撒帝斯。
他为她深深的恨意所震撼,毛骨为之悚然,心中突生不祥的预感。
“你恨我?”望着她绝情离去的背影,撒帝斯喃喃自语。
他这么做不是为了让她恨他,她为什么不看看他眸中暗藏的情?
☆☆☆
撒帝斯敛紧长眉,痛不欲生。他铸成大错了。
在接获小间谍的报告后,他明了徐乐儿的绿镯代表的重大意义,以及那名叫作亚提的男子是谁。
他明白自己犯下了不该犯的错误,已经无法挽回发生的局面。
他的无心伤害她是否能明白?是否能原谅他?
在今晚,他突然尝到害怕的滋味了。
第八章
极目远眺苍穹,徐乐几低声哀叹,难解她心中苦闷之情。她玉手轻抚断成两半的玉镯,悲从中来,泪水模糊她的视线,终至掩面嚏乏啜,哀伤不能自己。
她好恨撒帝斯,不懂他为何要逼迫她?这对他有何好处?
她自认单纯,不谙险恶人事,永远只相信光明、善良的一面。而撒帝斯是黑暗邪恶面的代表,她根本斗不过他。
他说她是他灵感的起源、赋与他创作力量的人。可她不想要这等殊荣,她只想安于现状,当个乐于工作的模特儿。
灵感,多么抽象的名词。它使她遇见他,让她陷入魔网中。她感受到他默默付出的温柔,也感受到他如撒旦的邪恶。
她与他这场错综复杂的冤孽情缘何时才能了?又该如何了结?
徐乐儿抬眼远望,洁白的云朵从她眼前一掠而过,它会飘向何方,无人知晓。
她幽然轻叹,自己心中那些烦恼又要到何时才会远扬而去?
亚提来到庭院,见着失神的徐乐儿,心生怜惜,上前关心。
“你怎么了?”他与她并肩而坐,学她观望远方白云。
“没事。”她淡淡回道,目光锁住天上白云的去向。她想像白云那样,没烦恼的飘荡一生,活得无拘无束。
“乐儿,你伤心吗?”她愁眉深锁血带忧伤。亚提觉得自己很白痴,不懂得察言观色,竟问了最不该碰触的问题。
“我不可能不伤心。”语气更淡然了,眼里跟着泛起水气。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件事,让你伤心。”他哪壶不提.专提惹她伤心的那一壶,刺激她的情绪。
徐乐儿苦笑,“没关系。”她明了亚提的心意。
“其实我们可以再找找其他的师傅,说不定有人可以帮得上忙。”亚提抱存乐观,想安慰她的心。
她也很想乐观以待,但事与愿违,不如她所期盼的那般。
“亚提,没办法了。”她沮丧的摇摇头。连日来,她拜访了多名修玉师傅,每个师傅的答案,都让她陷入绝境里。“师傅说断玉就是毁玉、没有人可以将它恢复,就算勉强将玉镯接合,玉镯本身还是会有裂痕存在。”
“这都怪撒帝斯。”亚提气愤地痛骂,“他是哪根筋不对了,为什么要弄坏你的镯子?”
徐乐儿看透一切,了悟许多。她怨不了别人。
“不用怪他,一切我认了。”若要怪罪,只怨自己不该招惹他,甚而被他纠缠上。
“乐儿!”亚提顿时觉得眼前的她好陌生,她不该这样沉默黯然。
“亚提,我不想听,你别说了。”多说无益,她的心已经碎了。
“可是我不说不行!”亚提提高了音量,“你看看你,这几天消瘦成什么样?你再这样不吃不喝下去,迟早有天会要了你的命。”他绝非夸大其词,她消瘦的容颜令他心疼。
“我……”她该说什么好?她走不出失去王镯的悲伤啊!
亚提执起她的手轻轻拍着,注视她的眼神柔和巴关切。“卡洛、潋月、夜雪,还有我,我们都为你感到担心,你不该这样的。”
她当然也知道不该沉缅于悲伤情怀中,可她就是无法接受事实。
“我会尽量努力,走出不愉快的日子。”徐乐儿强颜欢笑。
“卡洛他很不放心你,后大他就会从英国赶回来看你。”
徐乐儿闻言,默默无语。她对不起卡洛,害卡洛为她担心了。
“不幸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再伤心下去也无济于事,要学着坚强点,勇敢去面对。”亚提鼓励。
轻点螓首,她面露微笑,轻声回道:“我知道。”
“还有就是……”亚提支吾其词、欲言又止。
“亚提,你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你已经有很多大没有参加撒帝斯的排演活动,他天天在门外等着你。”
“亚提,别说了。”徐乐儿出声阻止亚提的话。“我想一个人静静。”她不想听到任何人提及撒帝斯的名字。
他在门外等她,但她不想领情,她无法原谅他的过错。
她现在只想逃开他,躲藏起来静静的思考问题,找出她和他之间的症结,然后将结解开,从此两人互不相干。
“我不说了,你好好想想、我走了。”亚提不再多说.默默退出她的领域,还她孤独空间。
“谢谢你,亚提。”
现在有好多烦人又烦心的事困扰着她,她需要沉淀心思、慢慢过滤。
眼一抬,她又望向天际白云。
微风吹动朵朵的白云,唉!她不该有的烦恼又有谁能帮她驱散?
☆☆☆
清晨,撒帝斯以一贯的黑衣打扮伫立在卡洛住所的马路对面等人。
从玉镯断裂那日起,徐乐儿便不再参与他的排演工作,他认了,这是他的不对,她有权利对他生气。
他天天来等,盼能与她见上 面。但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不见任何人。
今日清晨较为寒冷,却比不上他的心冷。
倘若她再不现身与他见面,他决定冲进她的居所,一把将她揪出。他只允许她躲他一时,不能避他一世。
蓦地,撒帝斯的红眸一亮,内心狂喜不已。但他却故意掩饰心中的激动,装出冷酷模样,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乍然出现的人。
没想到多日不见,她容颜惟淬、消瘦许多。他的心隐隐被刺疼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