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桦彷佛很明白杨千苎心意似的,不停帮他作推销。
「娘,妳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茅久儿不敢相信,娘竟然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扭腰摆臀的走人。
这根本就是娘一厢情愿,她才不想嫁人,正确来说她是想顺其自然,可偏偏娘却不死心的要帮她找什么对象,还说什么只要她一天不嫁人,娘就一天也不能放心。
笑话!大哥还不是连个中意的姑娘也没有,为什么娘就不担心?说不定娘根本就觉得把她留在家里是个麻烦,所以才巴不得她赶快嫁人。
她今天之所以会这么惨,全都是那个杨千苎害的,杨家明明就已经很有钱了,他竟然还跑来挑战喝超过三杯清坛酒就能白吃白喝一个月的比赛,害得她以后再也不能喝比赛完所剩下的清坛酒,而且现在又倒楣得要照顾杨千苎到他清醒为止,更可怕的是,娘竟然想把他当成乘龙快婿,想要撮和他们俩。
总而言之,要是没有杨千苎的出现,她未来的日子还是很幸福美满的。
这个杨千苎也真是的,来挑战也就算了,偏偏还喝超过三杯清坛酒;喝超过三杯清坛酒也就算了,偏偏还醉得昏迷不醒;昏迷不醒那也算了,偏偏还得劳驾她照顾他。
她可不想呆呆的等他酒醒,所以她决定让他早点清醒过来。
茅久儿带着诡异的笑,一步步逼近酒醉不醒的杨千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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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人家酒醒之后是头疼欲裂,为何他酒醒之后是全身酸痛?
杨千苎痛苦的从床上起身,一睁开眼却发现他并不是躺在自己的床上。「这里是哪里?」
「你终于醒啦!」
怎会有女人的声音?杨千苎觉得每动一下身体就像快解体似的,好一会儿才看清说话的女子是谁。
她不正是负责举办拼酒比赛的人,也是招风酒馆老板的千金。他记得自己似乎在人家酒馆里醉倒了,他该不会给人家添麻烦了吧?
「久儿,杨公子醒了吗?咦,杨公子,你醒了啊!」李青桦恰巧来探视,看到杨千苎已经清醒,脸上立即堆满笑容。「杨公子,你觉得怎么样,好点了没?」
连招风酒馆的老板娘都来关心,可见他一定是给人家添麻烦了。
「很抱歉,给妳们添麻烦了,虽然我很想尽快离开,但是……」杨千苎面露苦笑,都怪他酒力差。「不知道为什么我全身酸痛,恐怕还得休息一下才能下床。」
「全身酸痛?」李青桦狐疑的看向女儿,怀疑她是不是在暗地里搞什么鬼。
茅久儿心虚的把目光瞥向一旁,这只能怪娘要她照顾杨千苎,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凭什么要她费心费力的照顾他。
她既不想照顾他,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醒,为了让他快点醒来,她不仅试图叫醒他,甚至对他拳脚相向。
反正她的花拳绣腿力道又不重,死不了人的。
虽然造成他全身的酸痛,她可不认为那是她的错,要怪就怪他竟然醉了两天还没丝毫清醒的迹象,所以他身上要是有什么瘀青内伤的话,也不能怪她。
李青桦看女儿心虚的表情就知一定是她搞的鬼,怒瞪了女儿一眼后,她赶紧转身跟杨千苎说话,免得他发现异状。
「定是杨公子睡太久了,才会感到身子不适。」
「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全身好像被拆解过一样。」杨千苎自嘲的笑了笑。
李青桦和茅久儿也跟着干笑着,在笑些什么只有她们心里明白。
李青桦趁杨千苎没注意的时候又瞪了茅久儿一眼;茅久儿则赶紧将目光瞥开,假装没看见。
而杨千苎只觉得这次酒醉的代价可真大,若非他如此不胜酒力,他就能假借着酒醉去调戏良家妇女了。下次他可不想再挑清坛酒来喝了,否则他不但没制造出坏名声,还喝坏了自己的身子。
不知道她们够不够长舌,替他把今日的糗样散播出去,最好再加点油添点醋,帮他大肆宣传。
「呃……」杨千苎欲言又止的打量她们,可是贸然要求人家说自己的坏话,会不会显得很奇怪?
杨千苎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的看向李青桦和茅久儿,害她们心中一阵紧张,猜想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李青桦在心里早已把女儿骂了不下千万次,叫她照顾个人,居然暗中对人家动粗。她早该料到的,平白无故要她照顾一个不相识的人,依她的性子哪会乖乖听话。
「这个……不知道妳们有没有把我的事说出去?」
杨千苎问完,李青桦马上澄清道:「杨公子放心,我李青桦绝不是三姑六婆之辈,你的事我只字未向人提过。」至于她女儿待在房里照顾杨千苎,当然也不可能出去说些是非。
「不!」杨千苎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其实我是希望妳们能到处去说,最好说我是成天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每天只知饮酒作乐;说妳们从未见过如此自甘堕落的男人,谁要是嫁给他当妻子就会一辈子不幸福。」
李青桦听得有些错愕,哪有人要别人到处说自己坏话的?「杨公子,你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李青桦忧心地看着他。
茅久儿则暗叫不妙,杨千苎该不会被她打得头壳坏去了吧?可是她是想让他快点清醒,所以用力推他而已;后来又因为一直叫他不醒,气得搥了他几下而已……但她发誓,她绝对没有碰到他的脑袋!
第二章
他的话果然很奇怪!
杨千苎心想自己刚说的话有违常理,说不定还会因此被人家认为是脑筋不正常,甚至可能会被误以为有什么病……咦?有病!这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
「其实……」杨千苎灵机一动故意顿了一下,此举成功引起茅家母女俩的兴趣。「我得了医治不好的病,而我娘又逼我娶亲来冲喜,我不想害到一个清白的姑娘家,但娘亲大人的旨意我又不敢拂逆,所以只好败坏名声来让姑娘家都不敢嫁我,我会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
天啊!他居然可以说谎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杨千苎实在太佩服自己了,也对眼前的两个女人感到抱歉,他不是存心要欺骗她们的。
茅久儿一听到杨千苎的说辞,紧张兮兮的将李青桦拉离杨千苎的身边。「娘,他有病,妳不能靠他太近,得离他远一点。」
「是吗?娘倒觉得他看起来挺健康的。」李青桦根本没把杨千苎的话放在心上,倒是茅久儿一副怕被他传染的惊慌样子。
「娘啊!」茅久儿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谁说看外表一定准的,说不定人家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所以才不敢娶妻。」
「娘相信自己的眼光。」不知为何,李青桦就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人家都已经亲口说了,还会有错吗?」茅久儿真是受不了的暗骂娘的顽固。
「也许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这年头像杨公子这么善良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听到娘对他的称赞,茅久儿忿忿地道:「娘,妳疯了吗?他都说他有病了,妳还想让妳女儿嫁……」
茅久儿意识到自己的音量太大,赶紧噤声,免得杨千苎听到她娘疯狂的想法而当真了。
「就算娘想,也要看人家看不看得上妳,不过妳最好别给娘惹是生非,否则娘就随随便便帮妳找个人嫁了。」李青桦警告着女儿,接着又跺步回杨千苎身边,徒留茅久儿不满的呆立在原地。
为什么娘总是把她看得那么扁,她又不是没行情,只是她还不想嫁而已。
杨千苎虽然不知道她们商讨了些什么,不过他相信她们一定会同情他,助他一臂之力的。「妳们会帮我吧?」
「会!小事一桩,包在伯母身上。」李青桦爽快的答应,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如果众家闺女不敢嫁杨千苎,那她未来女婿的人选就不会被人给订走。李青桦的唇边泛起一抹算计的笑,茅久儿看得心里是直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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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流言的最好地方当然非自家酒馆莫属,街头巷尾都有人在讨论近日来的流言。如今在李青桦的金口传播下,杨千苎的风评马上在招风酒馆里传开来。
原本众人对杨千苎性情突然转变已有所耳闻,经过口耳相传后更是众所皆知。
「听说了没?」问的人彷佛肯定对方也知道一样,若是不知道就是对方太孤陋寡闻了。
「听说了、听说了!」要开始聊八卦了,被问的那人眼里瞬间闪烁着光芒。
「好可怜啊,年纪轻轻的,竟然得了不治之症。」
「是啊,难怪最近杨夫人到处托媒人物色对象,原来是想用冲喜的方式替儿子治病。」
「真是缺德呀,万一成亲当天新郎翘辫子了,不就害一个清白的姑娘家要守一辈子的寡。」
「守寡不打紧吧,反正杨家有钱,至少一辈子不愁吃穿。」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会被怪罪是扫把星给扫地出门;有句话不是说了,有钱人多小气。」
「是啊,相信不会有正常人家肯把女儿嫁给一个病痨子,到最后恐怕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嘘!小声一点,说人人到……」
席玉娘越听脸色越铁青。
瞧她生了什么好儿子,宁可把自己搞得身败名裂也不愿顺她的意,只不过要他们娶个媳妇而已,有这么难吗?
她从没有一天像今天这般羞愤难堪的,如果她去跟那些好事者争论,肯定会被认为是恼羞成怒。
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免得越描越黑,所以只好忍气吞声的踩着犹如千斤重的步伐回到杨府。
府里的家仆都看得出席玉娘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于是很自动的退避三舍。
她绝对不会姑息那三个兔崽子的,想跟她斗,门都没有!
最后的赢家还是她席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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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那个杨千苎害她这两天都不能出门,真是闷死她了。幸好他终于醒了,他的死活再也不干她的事。
茅久儿感觉有个人正迎面走来,她一抬眼,发现来者是谁时脸色骤变,想假装没看到地快速闪过,没想到来者却出声唤住她。
「妳……」杨千苎认得她,因为他在酒醉的时候曾经麻烦到她,所以他想向人家好好道谢一下。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总觉得茅久儿似乎刻意想躲开他。
「干嘛?」茅久儿一脸戒备的盯着他,为什么他还没离开?他到底想在她家赖到什么时候啊?
「听说我酒醉时是妳照顾我的?」杨千苎笑得一脸无害,他觉得自己又没得罪她,如果她对他有什么不满的话,那一定是他在酒醉的时候麻烦到她,倘若真是如此,他一定会道歉的。
「是又怎样?」茅久儿提高音量,还是不肯靠近他一步。
从她的态度看来,他就可以知道大概了。「没给妳添麻烦吧?」
「怎么可能没有!」不提还不气。「你出现在我家就是个麻烦,明明不能喝干嘛要逞强?」还连累到她,最惨的是被娘看上当他是女婿人选,真搞不懂娘的眼光,他怎么可能适合当她的丈夫!
「其实喝到第二杯时我就已经醉了。」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举杯喝酒,都是在他无意识的状态下完成的。
「这么说之后你不记得自个儿在做些什么了?」茅久儿有些咬牙切齿的一字字说道,因为她预估的没错,乍见杨千苎时她就料定他不会喝超过两杯,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撑到第四杯。
「应该吧?因为我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必须喝,不断的喝。」可见他的意志力多惊人,连杨千苎都忍不住佩服自己。
「真的还假的?人都已经醉了,还能睁着眼喝酒!」
「是啊!对了,我到底喝了几杯?」
「四杯!」可恨吶!为何她没「劝他一臂之力」,说不定那时她只要轻轻一推,他必倒无疑,也就能维持无人挑战清坛酒成功的纪录了。
「怎样?没辱没我『醉王』的名声吧?」杨千苎挺自豪自己的挑战结果,至少证明他已经胜过其他人。
「当醉王有什么好骄傲的,我可是人称『不醉之王』的茅久儿是也。」要争第一的名号她可不会落于人后。
「妳一个姑娘家干嘛跟人家学当什么不醉之王。」杨千苎的口气有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意味。
「我饮一坛的清坛酒如饮水,跟你这只喝了四小杯就倒地不起、名副其实的醉王可是天与地的差别。」说到自己最得意的地方,茅久儿立即昂首挺胸,有如一只骄傲的孔雀。
她的话会不会太夸大了点?杨千苎狐疑的目光往下移,直盯她的小腹。
茅久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突地脸一红,怒而骂道:「下流!你眼睛色迷迷的在看哪里?」
他又不是在偷看她洗澡,竟然骂他下流!就算她邀请他看,他也不屑看。「我在看吹牛的肚皮会不会胀大。」
「你!谁说我在吹牛了,我天生拥有海量的体质,从小到大都没醉过。」
杨千苎压根儿不信。「妳是女人耶,怎么可能比我还会喝?」
「是女人又如何?谁规定女人就不能会喝酒?」杨千苎的话令茅久儿大动肝火,这种拘于世俗浅见的男子,是不会得到她的赏识的。
「妳是女人,就算有个不醉之王的名号,这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就因为我是女人,所以配不上不醉之王的名号?」茅久儿一脸轻视地睨着他,「身为男人被称为醉王应该也光荣不到哪儿去,代表这男的没什么上进心,整日醉生梦死,这种人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我就是想当这样的人!怎么,不可以吗?」反正天塌下来还有他大哥顶着,而一向勤奋工作的大哥现在也努力过着游手好闲的日子,而杨家依旧兴盛,所以他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因为这是他们三兄弟一起做的决定,也是他们第一次有志一同的反抗娘的命令,原因是娘着实太强人所难了。成亲是他们的终身大事,怎能随随便便就要他们找个姑娘娶,要不就是娘帮他们决定要娶谁,莫怪乎他们三兄弟要一起做不听话的坏小孩。
「你想怎样是你家的事,总之请你赶快离开我家!」她实在不想与他多有牵扯,免得娘误以为她对他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