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有一个偏方,对于补脑很有用,我有写下来,等一下拿给妳。妳要是没时间弄,我叫我老婆……」
「嗯哼!」被晾在一边的总裁大人,忍不住出声提醒。
「请上车,上车。」司机立刻会意,赶快拉开车门,让岑立瑭和姚心蕾上车。
车上,岑立瑭的脸色沉冷,开始处理公务。关心昨日股市,在电话里和秘书、特助确认今日行程、敲定开会时间等等,手上也翻着从公事包里拿出来的文件……
「那就先订三点,今天不能再延了。」说着,岑立瑭瞄了旁边坐得端端正正的小姐,那眼光有点怪异。「……她,嗯,今天会上班。没事了,真的没事……不相信什么?我说没事就没事……邵君平,你等一下自己看!」
稍嫌用力地挂了电话,总裁大人的脸色更加阴暗。
「怎么了?」姚心蕾被瞪得莫名其妙。
「公司里,大家都很关心妳。」这句话讲得咬牙切齿,被关心的人,说真的,宁愿没被关心到!
车子在马路上平稳行进,岑立瑭脸色还是很难看,而且,越接近公司,脸色就越发冷肃。
因为,只要是比较接近的亲信、特助等,报告完公事之后,几乎没有例外,每个人都会问到「姚小姐好点没有」!他捺着性子回答没事,还要被质疑、追问!
他是堂堂总裁,到底有没有人记得这件事!他讲话怎么一点威信都没有!
姚心蕾都看在眼里,不过她没说话。
一直忍到下车,两人一起走进华丽贵气,大理石地砖光可鉴人的旭擘集团大门时,她终于忍不住了。
「岑先生。」
岑立瑭侧眼看着她;高大的他还要略低头,才看得见她那双漂亮的杏儿眼。
「冷酷邪佞型的总裁已经不流行了,你不知道吗?」她用最专业、最冷静的态度说,「你可以考虑一下,不要再走这个路线。」
岑立瑭诧异到只能呆望着她的背影。她昂首走向电梯,自信的模样,好像拥有整幢大楼的是她,而不是他!
「妳记得自己办公室在几楼吗?」她那人小志不小的神态,不知为什么,让岑立瑭看了就想笑,忍不住略提高声音,出言取笑。
「当然记得!在二十八楼!」回答清脆悦耳,一点也不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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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真巧,总裁办公室也在二十八楼,还占据了顶楼一整层。
二十八楼除了总裁的办公室以及私人会议室之外,就是大办公室,里面有专任的秘书、特助等等。而姚心蕾的办公桌,就在大办公室里。
她的桌上摆满了花和卡片,还有绒毛娃娃,甚至还有中药。姚心蕾光是整理这些同事们的爱心、和众多来打招呼、慰问的同事们寒喧,就花了半小时以上。
不过,她很快又发现,在爱心的表面下,是堆积如山的工作!
一大堆待翻译的文件,信件草稿,加上各种外电,甚至是要开跨国会议时的资料……统统都需要她及时处理。
才刚好一些的头痛,又隐隐有卷土重来的态势。姚心蕾打起精神,先按照急缓顺序分类好,再开始埋头工作。
翻译、润稿对她来说,就像骑脚踏车一样,简直已经变成一种本能,忘也忘不掉。最厉害的是,桌上的文件有英文、日文还有西班牙文,她都能应付自如。
「我也满厉害的嘛。」她仔细看完一份厚达五十多页的西班牙文合约之后,忍不住自言自语。
「妳真的很厉害。来,喝茶。」旁边一个充满阳光的男性嗓音响起,然后,一杯热腾腾的,散发人参香味的茶,就递到她面前。
「咦?」姚心蕾接过,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诧异。「你……」
「我是谁?妳不记得了?」来人是位跟岑立瑭年纪差不多的瘦高男子,长相很斯文,戴着细银边眼镜,笑容可掬,非常亲切的样子。他笑咪咪的看着姚心蕾,「让我来告诉妳吧。我姓朱名德正,家住北京城,二十岁,还没有娶过亲……」
姚心蕾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上班时间可以唱黄梅调吗?邵特助,我当然记得你,我讶异的是,你居然倒茶给我喝。」
邵君平笑得更灿烂了。「真荣幸,据说总裁的名字,妳还想了三天才想起来。我区区一个小特助,居然被妳记得这么清楚,真是太不敢当了!」
「怎么可能忘记呢?」姚心蕾也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回应。这两人完全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最佳写照。她甜蜜地故意说下去:「我记得很清楚哟,总裁和特助,通常都有很亲密的关系,两位也不例外,对不对?」
「恶人!恶人先告状!」邵君平大吃一惊,退后几步,用手按着心口,「妳的头撞坏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邵君平!」岑立瑭低沉的吼声,从桌上对讲机里轰了出来。「大阪那边的传真到底来了没有,快点!」
「马上好了,姚小姐正在看。」邵君平赶快把几张温热的传真纸塞到她手上,「赶快翻译一下,老板在催。」
「有急件怎么不快点拿出来,还聊天?」她咕哝着。「责任还推给我,可恶!」
「老板会骂全世界的人,就是不会骂妳嘛。」邵君平笑嘻嘻的,被她骂了也不以为忤。「喂,妳是真的没事了吗?」
「嗯。」姚心蕾一面看一面迅速逐字翻译着,握着笔的手刷刷写得好快,简直像机器读取一样。
不消几分钟,已经翻完了。她手一扬,把文件交给在一旁等候的邵君平。
「喏,请去交差吧。保重,希望你不会被老板电太惨。」
没想到,邵君平听了,比刚刚被诬指和老板有暧昧关系还震惊。「老板怎么可能因为这样就电人?妳……妳真的是轻度脑震荡而已吗?」
姚心蕾也很困惑,岑立瑭那个脸色和威严,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觉得很可怕吗?
「他明明就很凶、很霸道……」
「拜托,我们总裁是有名的人性化管理,从来不吃威权主义那一套,像这样还算霸道,那妳真是太不知人间疾苦了。」邵君平露出很风尘的口吻,语重心长的说:「哎,心蕾,妳真该出去外面磨练磨练,多比较之后,妳才会懂得欣赏、珍惜啊。」
「你最好不是在鼓励她跳槽。」岑立瑭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边。一身整齐熨贴、一丝不苟的西装,让他看起来更欣长、挺拔。
「我可不敢。」邵君平连忙否认。「只是闲聊,闲聊而已!」
「闲聊的时候,有『顺便』帮我把传真处理好吗?」大总裁很客气地问,问法却令属下毛骨悚然。
「有的,在这里!」邵君平立刻把传真献上。
「哼哼。」大总裁冷笑两声,没有追究。「你,去把这两天所有延期的会议重新排程找出来给我。还有妳,趁热把茶喝掉。」
交代完毕,岑立瑭很帅气地又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邵君平也笑着离去,临走前,还对着姚心蕾眨眨眼。
姚心蕾很不甘愿地捧起散发人参香气的热茶;一抬眼,发现大办公室里忙进忙出的四五名职员与秘书,此刻都在偷笑。
「有什么好笑的嘛……」她咕哝着,喝了一口茶。
然后很悲惨地记起——她最、最讨厌人参的味道了……
第三章
受伤后十天,复诊过两次之后,医生宣布,姚心蕾没事了。脑部各项测试、检查都显示正常,除了后脑还有一个没完全消掉的肿包以外,她又是活蹦乱跳的一尾小活龙。
从头痛完全消失之后,她就不再是那个病恹恹,连走路都走不稳的可怜虫。从医院出来,她觉得空气特别清新,阳光好灿烂,开心得简直想要当街就跳起舞来,就连身边那个臭着一张脸的男人,看起来都好顺眼!
她的心花怒放,和陪她来复诊的岑立瑭,形成强烈的对比。岑立瑭简直像是自己携带一整片乌云在身后一样,阴沉到人见人怕,连路上小狗都纷纷走避。
「不要这样嘛,你刚刚也听见了,陈医师说我状况很好,一切都恢复正常!」像只快乐的小鸟,姚心蕾吱吱喳喳地在他身边说着。
她看起来真是好极了!
小小的脸蛋白里透红,一双杏儿眼笑得弯弯,唇际可爱的梨涡若隐若现。头发重新修剪过了,虽然短短的好像小男生,却透着一股天真的妩媚。岑立瑭瞇着眼望她,心中的阴霾越来越浓重。
开心什么!一切都恢复正常,什么都记得,就是不记得她受伤前发生的事!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受伤那天晚上,他的计画是什么?
当然不知道,也不记得要问!一切都好像平空消失了!
姚心蕾也不去管他,她现在快乐得像只小鸟。记忆失而复得的经验,实在太惊险了,她前几天真的很怕自己从此变成没有记忆的人,一片空白——那有多恐怖!
在外面吃过饭后,两人一起回到岑立瑭住处。
姚心蕾开开心心地一面哼歌,一面收拾整理,满屋子忙上忙下,又是换床单、又是洗衣服,桌子、柜子都要擦,地板得先用吸尘器吸过之后,用清水拖一遍,再用水蜡拖一逼,这样才能保持实木地板的光洁亮丽!当然,还有那每天都好像战后废墟一般的厨房,更是一大挑战。
当她拿出吸尘器,准备开始清理地板……
「妳做什么?」岑立瑭跟着她团团转,脸色很阴沉。
「收拾一下啊,我要回去了。这几天都没有打扫,你看,地板上有毛絮,到处都是灰尘。」她身上是宽松的旧T恤和运动裤,正在卖命整理。
「地板不准擦!」主人怒吼着阻止。
不擦就不擦,除了地板,还有好多事;七十多坪的大房子要打扫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看她俐落熟练地操作着,整理好厨房,抹布都丢到热水里煮过,又跑到洗衣间把衣物从洗衣机捞进干衣机,设定好时间之后,咖啡也已经开始散发香气。
啊!工作之后,喝杯香浓的咖啡,真是一大享受!姚心蕾坐在刚刚擦过,光可鉴人的餐桌前,满意地瞇起眼,啜饮着加了好多糖跟奶精的咖啡。
然后,才又注意到那个很巨大的「背后灵」。
岑立瑭一手握着刚刚还在看的公文资料,杵在她面前,鹰眸中满满的都是控诉。
「啊,你也要喝吗?可是我的是无咖啡因,你不喜欢……」姚心蕾看看自己的咖啡杯,又看看他,「我再帮你煮一点好了,你不用看起来这么生气嘛。」
「我不是要喝咖啡!」火大的怒吼爆了出来,被忽略了这么久,岑立瑭忍无可忍,「妳从一回来就忙到现在,眼里到底有没有我!」
这……这不是被忽略的女友或妻子才会用的台词吗?被一个英俊刚硬的大男人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几分荒谬的喜感。
姚心蕾真的很想认真面对,可是,她忍不住掩嘴,可爱的笑声银铃般滚落。
她笑得越甜,他的脸色就越发阴郁。
「有这么好笑吗?」他冷冰冰地问:「妳要走了,心情这么好?待在这里有这么痛苦?我有虐待妳吗?」
呃……其实还满像的。她在这边,每天下班回来,就开始打扫、整理,一定要弄到一尘不染才肯罢休,根本不像个病人。
当然,这种大伤男人自尊的话,可不能乱讲,尤其现在还人在屋檐下,待她回到自己的小公寓之后,爱怎样骂就可以怎样骂。
所以姚心蕾只是甜甜一笑,「不会呀!这几天很谢谢你的照顾,不过,我总不能在这里待一辈子嘛。」
「为什么不行?」低低的咆哮在他喉间滚动。
她放下咖啡杯,睁大眼,「岑总裁,我们已经讲好的,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失忆,什么都忘光了吧?」
「该记的不记,不重要的事,妳倒是一件都没忘!」他还是像老虎闹脾气一样,从喉咙深处发出不满的咕哝。
和几天前不同,现在,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从交往之初,两人就订好了游戏规则,她要保有她的自由,就这么简单,否则,免谈!
所以,留宿可以,但她绝不会搬来和他一起住;到旭擘集团上班,可以,但她坚持不愿成为正式员工,只肯以特约翻译的身分待在公司,领比较低的薪水、享受不到太多福利,工作量却比谁都大,她毫无怨言。
岑立瑭恼怒地瞪着眼前的小女人,无计可施。
「我就知道你最守信用了。」姚心蕾起身,仔细冲洗干净咖啡杯之后,翩然经过僵立在厨房入口的大男人身边,还很不怕死地踮起脚尖,在他刚硬的脸庞印上一个轻吻。「我去整理行李啰。」
眼看她窈窕的背影轻快离开,可爱的翘臀轻摆,嘴里还哼着歌,一派轻松自由,恨不得赶快脱离这儿,飞出牢笼的样子……
啪!老虎头上拔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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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柔软娇嫩的呻吟,回荡在幽静的夜里,更添旖旎。
回应她的,是略显粗重的男性喘息声。
光裸的身躯,在刚换好的床单上交缠,很快地,床单又要皱了,乱了。
沉浸在激昂情欲中的两人,当然,完全没有心思去注意床单。
细致的雪臂紧紧抱住男人坚实的背,被他厚实的胸膛压住,她几乎喘不过气;当然,也是因为她被深深吻住,没有喘息的空间。
好几天了,夜夜抱着心上人入睡,却最多只能蜻蜓点水般轻吻几下,舍不得也不敢造次,今天可是医师挂保证,确定她已经没事了,岑立瑭有可能放过她吗?
何况,姚心蕾已经开开心心宣布,明天就要回自己公寓去了,虽然最后结果也差不多——她不是被拐回这边,就是岑立瑭会赖在她的床上,但岑立瑭就是不甘心。
她就这么轻轻松松,说走就走,一点也不留恋?
想到这里,已经有着汗珠的俊脸,更是阴郁,浓眉紧皱,像是在抵御阵阵狂野的浪潮,也像是在——闹脾气!
姚心蕾挣扎着,玉手从他的压制下好不容易挣脱;雪白的小手抚上那张汗湿的英俊脸庞,乌亮的杏儿眼,此刻氤氲着情欲,她迷蒙地望着占有她身心的伟岸男人。
从第一眼,就让她心弦震动,小鹿乱撞的他呵……
「瑭……」娇腻的唤声,像是最上等的催情药,让男人忍不住呻吟回应,健腰挺动得更加狂猛。
她难受又舒服得微蹙娥眉。他就是这样,好直接、好猛烈的用身体表达,没有甜言蜜语,也不知道什么叫慢慢来,从第一次被他拥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