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叫我进去的……啊!」姚心蕾咯咯笑着往前冲,不过,当然跑不过人高腿长的岑立瑭,她被拦腰勾住,后颈也被塞进一个雪球,冰得她尖叫,「不要啦!讨厌!」
「妳自找的,进去乖乖坐着。」他把她推进里面开着暖气的店门。
苦力继续,摄影师变成观众,坐在门帘底下,远远望着岑立瑭继续挥汗铲雪。
把雪都铲到定点堆起来,总算把车道、门口以及停车位都清干净了,一个小小的雪球又从门里飞出来,降落在刚铲干净的人行道上。
又一个。
又一个……岑立瑭完全无法忍受。刚清干净又被弄脏?不如杀了他算了!
他大踏步走过去,准备抓完全就是皮在痒的现行犯。「妳到底哪里来的雪球?!」
「门口有积雪,你没清干净嘛。」姚心蕾一脸无辜的蹲在门边,光着手收集了一点堆积在地上的残雪,捏成雪球丢出去。
「妳……」岑立瑭真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再闹,我就把妳做成雪人,站在门口!」
一把将她拉起来,他把冰凉的小手拉到唇边呵气,给她取暖,不过,还是凶凶地瞪她,「为什么不戴手套?叫妳进去不进去,冷成这样,」
「不会啦,这样才能摸你。」说着,小手挣脱大手,溜进他的衣领,故意贴上他的颈子,又让他惊跳起来。
「姚心蕾!」岑立瑭的怒吼传递室内。
她清脆的笑声也回荡着,「快点去铲雪,妈妈快回来了喔!」
总是这样,在这儿,他们享受着最优闲也最开心的时光。
说优闲也不尽然,餐馆中午开始供餐,早上就得准备,之后要一直忙到深夜才打烊。虽然生意不是超级好,但也够忙的了。
岑立瑭总是卷起袖子帮忙,不管是搬桌椅、搬菜、铲雪,甚至是搬生火用的木柴……他这个年轻总裁毫无意见,统统都做。
夜幕低垂,已经过了打烊时间,只剩下几桌常来光顾的老客人也是老朋友还在小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厨师已经下班,工读生也因为有人帮忙,所以提早离开,油锅也收了,只剩店主等着要关门。
姚心蕾正在里面小房间,帮忙母亲对帐,外场则剩下她继父和熟客聊着天。至于岑立瑭呢,则是依然担任着苦力,进进出出帮忙收拾、把桌椅归位等等。
「你是秀云的女婿啊?」一名客人几杯小酒下肚,有些醉意了,很豪迈地笑呵呵问着这个英俊挺拔,做事一丝不苟,连最角落的灰尘都要扫干净的年轻男人。
「嗯。」岑立瑭正在一一检查该关的灯与开关,闻言,只是这样简洁的回应。
里面,低头皱眉,正在跟数字奋战的姚心蕾根本没有注意,那个当妈的人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罗秀云抬起头,望向自己的女儿。
蕾蕾……越来越漂亮了。
眉梢眼角透露的讯息,是骗不了人的。眼睛水汪汪的,笑起来甜到人心坎里,看着岑立瑭的时候,嘴角忍也忍不住的笑……在在都显示,这是个热恋中的小女人。
可是做妈的,还是忍不住担心呀……
「妈,怎么了?」姚心蕾抬头,看见母亲怔怔地望着自己,忍不住问:「我有弄错吗?要不要再点一次?」
「没事,没事。」罗秀云笑了笑,伸手捏捏女儿的脸,「这次回来多吃一点,怎么好像瘦了?」
「因为……」本来差点脱口说出自己前一阵子受伤,不过,姚心蕾硬生生忍住。「因为没吃到妈妈做的菜啊!」
罗秀云笑了。和女儿一模一样的杏儿眼拖出几道鱼尾纹,好慈祥的样子。「那妳就常回来啊。自己有空就回来,不要老是麻烦岑先生陪。」
「我哪有麻烦他!」姚心蕾鼓起腮帮子,很不甘愿的样子。「他硬要来啊!我有说他太忙就不用陪我,他还生气,不信妳问他!」
罗秀云还是笑,也难为岑立瑭了,连着好几年,没有一年缺席。
他应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蕾蕾,妳没有跟人家同居吧?」当妈的闲闲问起,好像在问什么稀松平常的事一样。
不过,女儿马上涨红了小脸,「没有。」
只是她床上……不是两个人、就是没有人,如此而已。
「妳也有好好工作?」罗秀云慈祥的脸上,有一双认真的眼睛,「妳记得妳答应我的事情?」
当初要让她到台湾,罗秀云只有这两个条件:不准和男人同居,一定要自己有工作,否则,就得回日本;要姚心蕾亲口答应她,她才放行。
她都做到了。「有!我有记得,我工作很认真,妳可以问我老板。」
她老板千里迢迢陪着她回家探望母亲,现在正在外面,帮她继父收拾桌椅、擦地板……这种老板的话,显然不能作准吧!
罗秀云一下一下摸着女儿的短发,看着灯光下,那张青春耀眼的甜美脸蛋,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蕾蕾,不管怎样,如果在外面受了委屈,就讲给妈妈听,不要死撑,知道吗?」
「嗯,我知道。」姚心蕾用力点点头,「可是,妈,我现在真的很好,妳不要担心我啦。」
罗秀云略微发福的素净圆脸,荡漾着温柔而了解的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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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辛苦了一天的人们都要休息了。
罗秀云把三楼客房整理得干净舒适,所有的被枕、毛巾都换新,招待岑立瑭这位贵客;而姚心蕾的房间则在走廊最底端,一直保持着她以前读大学时的模样。
虽然两人不同房,不过、姚心蕾一下拿棉被。一下换枕头,又是茶又是点心的,跑进跑出,忙得要命,到最后,她自己也被留下了。
「嗯,就是那边,可以再用力一点。」岑立瑭舒舒服服趴在铺着厚厚垫被的榻榻米上,嗓音慵懒低沉,很满意这儿的「服务」。
当了一天苦力,回到房里,总可以作威作福了吧!
姚心蕾简直像私人女中——也就是服务生——似的,不但要帮忙跑腿,要张罗消夜,现在还要兼任按摩师父。
不过,看在人家从早忙到晚都没休息的份上……
「我就叫你去泡个澡啊!」骑坐在劲瘦腰际上,一双小手努力按摩他的宽肩,姚心蕾忍不住咕哝,「泡泡澡会放松很多,你们男生怎么都不喜欢泡温泉?好奇怪。」
「脖子不要忘了……」舒服得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岑立瑭模糊应着。
「客人,那您早点安歇,晚安,祝好梦。」眼看很麻烦的「客人」已经顺利进入梦乡,她轻手轻脚从他背上移开,跪坐在旁边的榻榻米上,还装模作样弯腰行个礼,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想去哪里?」长臂探出,从背后一把捞住她,拖回来。
奇怪,已经睡着的人,怎么还会有这么快的反应?
「你不是要睡了吗?我也要去睡觉……」
温热的刚硬身躯已经坐了起来,把她拖回怀里,她的背靠在他的胸膛。岑立瑭的唇贴在她耳际,「谁说我要睡觉?」
「已经一点了,你不睡觉,要做什么……啊!」
不规矩的大手探进她浴衣前襟。「妳说我要做什么?嗯?」
「讨厌,真是恶客!」小脸红了,她偏头,气呼呼地睨他一眼,「早知道就赶你去住野口家的民宿,反正只差几步路而已,很近!」
野口先生开的民宿是他以前住过的地方,也是让他们相遇的契机之一,不过,后来来到这儿,他都是住在餐馆后面,姚心蕾的继父、母亲家楼上。
岑立瑭一手环着纤腰不让她脱逃,他亲吻、轻啃着她白玉般的耳垂,「我可不要,除非妳陪我去住。」
「谁要陪你……嗯……」气呼呼的埋怨,被情不自禁的轻吟打断,姚心蕾仰起头,无力地靠在他的肩上,承迎着情人的亲昵爱抚。
腰间的大手扯开浴袍的系带,她细致雪嫩的身子,裸露在冬夜的冷空气中。
「乖。」他在她耳边吻着,咬着,低声唤着最心爱的名。「蕾蕾,让我抱妳……」
「不行啦……」她纤腰轻扭,想要摆脱那销魂的折磨。「妈妈会听到……」
岑立瑭的薄唇扯起性感的笑。不是不肯,只是怕羞……这能阻挡得住已经情生意动的健康男人吗?
「不会,妈妈不会听见。」他允诺她。
「你讨厌……啊!」
她被压在厚厚的垫被上,而他情欲勃发的身躯,从背后压住她,然后抱起她柔软的腰肢,让她滚烫的脸蛋埋在枕被间。
他火热的唇吻着她的粉颈,又舔又咬,她在重重刺激下,忍不住的宛转娇啼——都埋进厚厚的被子里。
她的小手抓紧了枕头,抵抗着一阵阵汹涌的情潮。他则咬紧了牙根,不让自己的呻吟逸出。
「蕾蕾……我的蕾蕾……」嘶哑的呼唤响在耳际。
她是他的,毫无疑问。从身到心,完完全全,属于他。
他爆发之际,在她的香肩,同时留下了的齿痕,是激情的证据。
晕眩中,她整个人瘫软了。汗湿的身躯密密交缠,他们在甜蜜的余韵里浮沉,从身体到心灵的深深满足,盈满了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姚心蕾细细喘息着,全身都红通通的。岑立瑭一下一下吻着她汗湿的额、火烫的香腮、以及被他咬了一口的肩,无限怜惜、宠溺。
「妳看,我就说妈妈不会听到吧。」他笑着,在她耳边低声说。
这话换来她甜媚入骨的娇嗔,「恶客!」
他笑着吻了一下她的眼角,「陪我睡一下,我等等抱妳回房间。」
「嗯。」就是这样的甜蜜柔顺,叫他疼她入心。她乖乖让他拥入怀中,任由他的大掌慵懒地在她出了一层薄汗,滑润细致的肌肤上游移。
「这么喘?」一会儿之后,发现她的气息还没完全平复,岑立瑭有些诧异地低头问:「刚刚我太用力了吗?」
她羞得把滚烫小脸埋进他胸膛,「讨厌!别问啦!」
岑立瑭朗朗的笑声,在胸腔滚动,「嘘,不可以骂这么大声,妈妈会听见哦。」
砰!粉拳捶在他肩头。
不骂就不骂,她动手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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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冬季天亮得晚。清晨,岑立瑭起床的时候,外面还是蒙蒙的一片幽暗。
他是听见有细微的声响醒来的,知道廖叔——也就是姚心蕾的继父——以及她母亲都已起来了。而昨夜在激烈缠绵之后,他应允蕾蕾只要陪他一下,就要抱她回房的,结果因为太舒服、太舍不得放她走,居然搂着温软人儿睡到现在。
轻手轻脚用毛毯裹住还睡得甜甜的姚心蕾,岑立瑭把她抱回走廊底,她自己的房间。她的闺房很小,摆设也很简单,东西都旧了,不过,把她放上床时,她还是舒舒服服地蜷缩成猫咪的模样,小脸埋进枕头里,还蹭了蹭,可爱到让岑立瑭忍不住弯腰,亲了好几下她的脸蛋、嫩唇,温存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梳洗之后下楼,来到厨房,罗秀云已经在忙了,正在准备早餐。炉子上滚着清粥,一样样的小菜摆了出来,完全是台湾口味。
「伯母,早。」他弯腰走进厨房,客气地问好。「有没有要帮忙的?」
罗秀云看了他一眼。
这个神清气爽的年轻男人,英俊中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贵气,从外表到条件,可说是无懈可击,算得上是个耀眼的白马王子。
只是,如果可能,她希望蕾蕾的对象,是个比较普通、实际一点的男人,不用这么帅、不用这么高大、家世也不用这么好。只要脚踏实地、安安分分,可以照顾蕾蕾,全心爱护她,这样就够了。
像岑立瑭这样的男人……光事业就够他忙的,加上各种压力,以及可能出现的种种诱惑……齐大非偶啊。
「你坐吧,早餐快好了。」罗秀云手上还是忙着,有点中年发福的身子,灵活地在小小厨房里移动。「这次也麻烦你了,谢谢你陪蕾蕾回来。」
「哪里,伯母不用客气。」岑立瑭在她身后,温和且坚定地低声说:「我一直记得我答应过妳的事情。」
罗秀云正在切菜的动作,闻言,顿了顿。
时光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一样冰天雪地,那个还未完全天亮的清晨。
那时,姚心蕾大学要毕业了,他们远距离热恋了两年,再也无法忍耐分隔两地,所以,他硬是从疯狂忙碌的工作中,抽出时间,飞到北国。
他要带姚心蕾走。他要她到台湾,待在他的身边。
「伯母,我知道蕾蕾是独生女,妳一定舍不得她,可是,我也没办法继续这样下去。」他慎重、严肃地对着个头娇小的罗秀云说,「我答应妳,一定会好好照顾她,让她快乐。」
罗秀云温柔地看着他。
「蕾蕾从小就会照顾自己,也有能力让自己快乐。如果她想去,我当然会让她去。」
就这样,姚心蕾收拾了行李,和他来到台北,只不过坚持要自己住,工作也要自己找。
岑立瑭几乎快疯掉,他不知道这个小小人儿有这么多意见,而且。这么坚持。
他「本来不知道」的事情还真多,比如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有妥协的一天。
没办法,她就是有操纵他喜怒哀乐的能力,只要冷着小脸,不肯让他亲近……岑立瑭就会束手无策,只能任她予取予求。
谈判的结果就是,她可以住在外面,可是地方要由他找;要工作没问题,到旭擘应征看看。
他确实很努力,努力照顾她、努力让她快乐。为了不让伯母担心,他每个月会定时向她报告女儿的近况,每年陪她回来探望家人。
和他在一起这几年来,姚心蕾像是一朵玫瑰,从含苞到盛放;此刻的她,娇羞芬芳,甜美迷人,完完全全是个被彻底宠着、疼着的小女人。这一点,相信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罗秀云微微笑了,继续切菜。「立瑭,我知道你很宠她,谢谢你。」
「伯母?!」岑立瑭走近一步,考虑着接下来要说的话。「我这一次来,其实……有另一件事,想跟妳谈。」
「哦,什么事?」切好的腌渍小菜摆到白瓷盘中,罗秀云把小盘端到桌上。她抬眼,望见岑立瑭英俊的脸庞,有着极为严肃认真的表情?
上一次他出现这个表情时,把蕾蕾带去了台北,这一次,他要说什么呢?
「我想……」岑立瑭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说明来意,「我来,是想当面拜托伯母,把蕾蕾交给我。我想,我们该结婚了。」
结婚?罗秀云怔住。
「你……跟蕾蕾……」她双手按住桌面,稳住自己。「你……你问过蕾蕾了吗?你们有共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