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一下子痛苦不已,一下子又变回花心大少,他是耍着她玩吗?
白川慎望着她,突然哑了声音,温柔而低沉地说:「我不会杀妳,因为我下不了手。」
伊恩心只是哼了一声。
「你以为从我身上可以得到什么吗?那你就错了!」她只是个无名又一无所有的杀手,只为了活下去。
白川慎拉起一旁的被子替她盖上,轻声地说:「迟早妳会明白的。睡吧,不要让我一再提醒妳。」说罢,便点了她的睡穴,让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他决定暂时不认她。
就算他将过往的一切告诉她,以她现在的情况应该也不相信他,还不如让她自己一点一滴想起,或许他还能找出她忘了过去的原因。
床上的女子昏睡了过去,白川慎解开她的手铐,但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将她的手轻握在自己掌中,坐在床边望着她。
他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也不会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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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气馆前的人造草皮上,一男一女正你来我往地打得好不热闹,不过明跟人一看即知,大多的招式里皆是女攻男守,男子似乎不想伤女子一分一毫。
小妮子大概被他给逼急了,暗的不行,干脆明着打,早也打晚也打,这两天他就这样不眠不休地替她练起功来了。
白川慎一手轻松地挡下女子的手刀。
「不对不对,妳这样的打法会留下空隙。当初鸣海就是看中妳的空隙,才会踢了妳一脚。」
两人打了许久,女子就是碰不到白川慎一片衣角,她不服地又踢出一脚。「啰唆!」
这次白川慎旋了个身,推出一掌摸了她一把,叹了口气说道:「哎呀!又不对了,妳踢这一脚,可是妳忘了保护自己。」嘻嘻,趁机偷了个香。
恩心抚着胸口,看着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气愤地一阵胡打乱踢。
「混蛋!」
草皮上的两人打得热闹,不久前才走出正气馆的观众似乎也看得起劲。
看了许久的衡方昱搔搔头,还是一脸不明白。
「我说,他们到底是在打架还是教学啊?」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白川慎打架打得这么开心。
倚着馆前的石柱,向鸣海对前一阵子的事似乎还有些疙瘩,哼了口气。
「谁知道慎那小子在想什么?这家伙一遇上女人就全投降了。」
「不过那女人的身手压根不是当杀手的料嘛,指使她的人难不成是傻子?」看两人打了好一会儿,他们老早摸出那女人的武功底子不过平平而已,这样也能当杀手吗?
向鸣海丢下手里的烟。
「我看她不是派来杀慎的。」说着不禁瞇起了漂亮的眸子。
不是来杀慎的?衡方昱挑了道眉。
「不然是来做什么?」
向鸣海白了他一眼。「美人计。」
衡方昱一听,低声笑了起来。
「嘻嘻嘻,那这下他们就算错了。」
「为什么?」
衡方昱指指仍在大战的两人。「你自己看。」
不知何时,白川慎早一把搂住女子的腰,而在他怀里的女子竟也恍神的盯着他看……
过了一会儿,女子恼羞成怒地拂袖而去,而白川慎笑着摇摇头,又跟上前去。
衡方昱一副大家心知肚明的模样。
「所以我说他们算错了嘛,难有女人逃得过慎的手掌心。」不过慎什么女人不要,偏偏带了个杀手放在身边寻刺激?
「不行!」向鸣海漂亮的眸子顿时闪着危险。
衡方昱转头看向他。
「啊?」什么不行?
向鸣海一阵气闷。「我不喜欢这个女人。」要是这个女杀手变成了他兄弟的女人,那他不就得天天见到她了吗?
衡方昱翻了个大白眼。「拜托,除了你妈,你喜欢过哪个女人了?」没注意到向鸣海的脸色越来越铁青,他还不知死活地说下去。
「怪不得所有人都说你是同性恋……」
向鸣海终于忍不住了,拳头弄得喀喀作响,笑得一脸寒森。
「小子,最近你皮痒得不象话啊?」最近似乎很久没「疼爱」他了?
完了!
衡方昱的笑僵在脸上。
「刚刚……我只是说着玩的……」
「这次我不把你揍得连你妈都认不出来,我就不姓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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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看那幅画?」白川慎一进门,就见到她又目不转睛地盯着屏风上的那幅画看。
原本专注于画上的视线移到白川慎脸上,女子突地从沙发上站起身。
看她这副模样,白川慎叹了口气,摆摆手。
「今天不打架,休息一天吧。」
「你受伤了?」女子被他白袍上的点点鲜红抓住了视线,皱起眉。
穿着医师袍的白川慎看起来多了些严肃和不怒而威的气势,一听见女子的话,他不禁微笑。「妳担心吗?」
女子不自在地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撇过了头。「我只是不喜欢趁人之危。」
不喜欢趁人之危?她忘了自己放过安眠药在他的茶里吗?
这小妮子根本口是心非!
「今天有个人受了重伤,这是替他紧急手术时的血迹。」他只是忙了一整天,累得忘了先把沾上血迹的白袍换下就回来了。
女子满脸的漠不在乎,但也收起了动手的攻势,似乎准备放过他一天。
白川慎心底浮现一股暖意。这个倔强的女人!
女子转身离去前,又不舍地看了那幅画一眼。白川慎没错过她的眼神,在她身后哑声道:「你知道屏风的画里是什么地方吗?」
听见他的话,女子果然停下了脚步。「什么地方?」
白川慎望着那幅画,过往点滴浮上心头。「一个美丽却让人心碎的地方。」
女子以为他又耍着她玩,啐了一口。「无聊。」
「碧川。」白川慎的声音如轻风微抚。
听见这个地名,女子脸上突然一阵白,身形不稳地跌坐在沙发上,两眼发直地看着前方,一副失去意识的模样。
白川慎心一惊,冲到她的面前。「妳怎么了?」
她该不会真的想起了什么?
过了许久,女子仍一副无意识的空白模样,摇了她好半晌都没有回应,白川慎只好试探地开口:「恩心?」
白川慎的心如雷鼓动,生怕有了期待却接着失望。
女子听见白川慎口中的名字,心神似乎渐渐回到现实,眼神也不再空洞。她直直望着白川慎,瞬间落下了泪。「慎……」
「恩心?!」
只是,白川慎还来不及快乐,下一秒,女子就紧掐住他的脖子,力道大得令他吃惊,也更为困惑。
「为什么?妳是真心想杀我吗?」白川慎有些难以呼吸,但却丝毫没有拉开她的意思,只是痛心地看着她。
伊恩心的眼泪像两串应声断裂的珍珠,拼命滑落,但她的双手却似有自我意识般紧掐着白川慎,越收越紧……
她的神情痛苦无比,哽咽地说:「慎,你走、快走!我没有办法……你快走、快走啊!」
胸腔的空气渐渐减少,她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白川慎只好朝她胸口推出一掌,让她连人着沙发滚向地面。
他向后退了一大步,脖子上留下几道鲜红瘀痕,他有些心灰意冷地看着她从沙发上跳起,又是一连串的攻势朝他袭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痛心的白川慎接下她的每一记狠招,不能理解地看着她!
恩心记起他了,却仍要他的命?!
而她的眼泪,似乎又在诉说这一切非她所愿……
是催眠术!
「是谁?是谁对妳做这种事?」白川慎心疼地大喊。
伊恩心咬紧下唇,哽咽得说不清话。
「快走!求你……」
听见她的话,白川慎瞬间红了眼眶。
「我绝不会离开妳!」
他狠着心从她脖上劈下一掌,原想劈昏她,却没想到中了催眠术的伊恩心,身手似乎成了另外一个人,敏捷快速而毫不迟疑,不仅闪过了自己的攻势,她的招式更是凶猛快速,几乎招招致命。
伊恩心一脚踢翻了厚重的屏风,屏风朝白川慎的头上「嘎咿」一声压下,他惊险地逃过,厚重的木制屏风撞上了玄关大门,大门被撞了个凹洞。
一阵巨响,屏风应声而裂,屏风上的山水画也裂成了两块。
害怕伤了她,只守不攻的白川慎渐渐屈于劣势,刚走进门的南炙见到这个状况,二话不说直接出手插进两人之间。
见兄弟有难出手帮忙的南炙,惊觉这女子竟身手不凡,奇怪的是脸上却又挂着两行清泪,一副百般不愿的模样。
南炙一个狠招直逼女子的要害,却被白川慎出手挡了下来,他气得大喊:「混蛋!你疯了吗?」
女子一声哽咽,望着南炙。
「把他带走!快……」话还没落,她另一个夺命招式又朝向他们。
南炙这下完全被搞糊涂了。「在搞什么鬼啊?不愿意就不要打呀!妈的!」当他没事闲得发慌,在要他吗?
挡招的空隙间,白川慎望着南炙,坚定的说:「炙,别伤她。」
见白川慎对她只守不攻,难怪他会屈于劣势,南炙快被他们两人搞疯了,忍不住狠瞪了一下白川慎。
「她想杀你,这时你还心地善良个什么劲啊?」他不管这两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他才不是什么善心人士!
南炙二话不说,趁女子分心对付两人的同时,朝她踢出一个花瓶。
女子快速地打落花瓶,却没料到南炙又射出扑克牌。
「炙,不要!」白川慎来不及挡下,只能眼睁睁看着扑克牌射中恩心的胸口。
被射中两个穴道的恩心软软倒地,白川慎的心顿时被拧紧,冲上前扶住她,检查她的伤势。
南炙在他身后摇头。
「放心,这么点小伤死不了的,了不起躺个十天而已。」他只不过射中了她的麻穴和睡穴,要不是白川慎的话,他才不会放过她。
确定怀中的女子没有大碍,白川慎放下心,对南炙说道:「谢谢你,炙。」他知道南炙是故意放过她的。
南炙被眼前的情况搞得糊里糊涂,皱起了眉。
「慎,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白川慎的眼底瞬间燃起火焰,愤怒异常。「她中了催眠术。」
催眠术?
南炙紧紧皱着眉,这下子,事情似乎更难办了。
第六章
东御厅内八人齐众,坐在翻羽之门下的军师段元廷,脸上没了那副习惯戴的眼镜,露出淡褐色的眸子,眼神也不再如以往冰冷,似乎多了点幸福的光辉。
听完白川慎和南炙对伊恩心的叙述,段元廷叹了口气说道:「我想对伊恩心下催眠术的人,他所下的第一个指令是要她忘了和慎的过去,然后让她以杀手的身分重新出现在慎的眼前,以便接近慎。
「他们料想得到慎会尽力查出她的身分,或让她想起过往,为了防止她想起过去而无法对慎下手,所以接着下的第二个指令就是,当她想起过去时——杀无赦。」
东御厅正中央的绝地门下,卫迟晋听完段元廷的话,忽地皱起了眉。
「元廷,你想当初伊恩心的怪病,是否也是催眠所致?有这种可能吗?」
段元廷点点头。
「是有这种可能,厉害的催眠手法可以让被催眠者无意识的使自己的身体状况下坠,所以查不出任何病因。」
向鸣海看了下脸色凝重的白川慎。
「那么……这么说来,他们从五年前慎一离开集团后,就开始计画这件事了。」
向鸣海的话一完,其他几人皆一阵惊讶,白川慎的脸色更加沉重难看,没想到他们居然从五年前就中了敌人的道?
南炙想起和她交手的状况,依旧不明白地问:「为什么她的身手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
段元廷笑了笑,看来催眠伊恩心的人并不简单。
「这是他在下第二个指令时加的一道码。伊恩心并非自小学武,就算勤练最多也身手平平,但杀慎是她的任务,就算没有催眠术她也会尽全力执行。更何况,忘了过去的她和慎就如同陌生人,她是不会犹豫的。
「当第一道指令破除,第二道指令会马上执行,那时她的身手可能非她所学,而是模仿,这样一来就算她想起了一切,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心。而面对痛苦不已的伊恩心,慎更不可能狠心下手。」
说到最后,段元廷忍不住同情地看了白川慎一眼,他也有心爱的女人,他能了解他现在的心情。
家中女权主义至上的衡方昱啐了一口。
「这样利用一个女人,真狠毒!」在他家,所有女人都是宝,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人。
卫迟晋的绿眸直盯着白川慎。「慎,伊恩心现在的情况呢?」
白川慎叹了口气,对心爱女子的情况感到无能为力,就和五年前一样。
「她醒过来后,又忘了发生过的事。」他们又成了誓不两立的敌手。
他原以为,对方只是找了个与恩心相似的杀手,好让自己下不了手,却没想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催眠恩心,让她清醒时忘了他、交代杀害他的任务,却又让她在想起他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而他,的确完全下不了手。
「元廷,那她中的催眠术能解吗?」卫迟晋接着问。
「要解催眠术,唯有下催眠的人才有办法解。更何况可以一次下两道指令,又能让两道指令不会相冲突,那人一定不简单。看来,要解她的催眠术会很困难,除非……」段元廷的话到最后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南炙被段元廷的话搞得心急。
「除非什么?」这家伙说话老是婆婆妈妈的。
「伊恩心被下的两道指令内,都和慎有关,所以……」
南炙一听,脸都绿了。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只有慎死了,我们才能解她的催眠术吧?」这是什么鬼答案?
向鸣海忍不住白了南炙一眼。
「这不是废话吗?」堂堂一个集团军师,一结了婚,脑袋就不灵光了?所以他说婚姻害人不浅嘛!
段元廷没有理会两人,径自朝沉默的白川慎建议道:「慎,暂时最好还是不要认她,这样虽然她忘了过去,至少你还能掌控她的行动。」
向鸣海撇撇嘴,对段元廷的建议不能苟同。
「这多麻烦,我看还是将她交给总部,免得要是她又不小心想起,慎也下不了手伤她。」
两人说得都有道理,大家一时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看着老大卫迟晋。
只见卫迟晋反问白川慎。
「慎,你的想法如何?」
对于向鸣海的好意,白川慎能了解,但恩心是他的女人,他不会再放她一个人受苦,所有的苦难他们要一起承担。
心念一定,白川慎眼神坚定地看着卫迟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