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李晓诗有时心里会十分焦躁,而她焦躁的原因正是她一直以来从没有什么好印象的谢佑均。
虽然两人象征性地合好了,但是这段期间,谢佑均只来看过她两次。
以她对他的了解,她原以为他会整天跟前眼后,缠着她不放,没想到她现在位于他的地盘上,倒是不常见到他。
她很纳闷,这个男人到底在忙些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她很无聊吗?
咦,这是怎么回事?她竟然在意起他来。
李晓诗发觉自己的思绪有时候莫名其妙就转到他身上去了,往往发呆半天,回过神来,才发现刚刚自己满脑子是他。
这实在太可怕了!每当这个时候,她总会被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为什么想的都是他?是因为他是现在她唯一接触的熟人吗?
他现在在干什么?为什么没有来看她?
傻瓜,他已经基于道义让她在这间私人医院里养伤,人家为什么没事要来探访她?
他也是人,难道他没有自己的生活,没有自己的社交圈,不能交女朋友吗?
女朋友?
这突如其来的想法一旦产生,就很难再驱除了。
谢佑均可能有女朋友这件事就像紧箍咒一样,紧紧缠住了李晓诗。
那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一方面,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由交友的权利,她不也是有个男朋友吗?但是另一方面,这个可能性就是让她十分不舒服,好象某种属于她的权利被侵犯了一样。
笑死人了!李晓诗嘲笑着自己。
她又不喜欢他,管那么多做什么?
像他这种人,女朋友一定得有三头六臂才能制得住他,不然也是像她以前一样天天被他欺负吧。
李晓诗坐在病床上,感到脸上有凉凉的液体。
奇怪,眼泪竟然不知不觉的流下来,怎么回事?
都怪他,一切都是他的错!
李晓诗一直拒绝承认,却还是不得不承认,在这一成不变的休养生活中,谢佑均的探访已成为她每日的期盼。
他的来与不来,左右了她的心情,控制了她的情绪。
每天早晨起床之后,她的情绪会开始攀升,到下午两、三点左右达到最高峰,因为那是访客最有可能出现的时间。
三点之后,随着天色渐渐暗去,她的心情也一路跌到谷底。
等待、期盼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
但是,若是她所期盼的那个人终于出现了呢?
她真的能大方承认一些特殊的情愫吗?
过去两次谢佑均探访,她似乎也没有给她好脸色,不是吗?她现在又怎么能怪人家不来呢?
她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多想,好好睡一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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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李晓诗忽然被床边的嘈杂声吵醒。
「谁啊?」她睡眼惺忪,还没有完全清醒。
「是我,你快醒来,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谢佑均兴奋的脸孔忽然映入李晓诗的眼帘。
「啊!你很没礼貌耶!进来怎么不先敲门?」这里既然是私人医院,安全应该无虞,李晓诗认为没有锁门的必要,没想到她睡着的模样竟被他看到。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到外面去等你,你梳洗好后我再进来。」说完,谢佑均就退出房门,顺手把门带上。
这下子,李晓诗整个人完全清醒了。
她深深后悔刚才跟他说话的语气,显得太骄纵了。
昨天还埋怨他不来看她,现在人出现了,却又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李晓诗觉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
为什么她准备好的时候不来,毫无准备的时候,人又偏偏出现呢?她衣衫如此不整,头发凌乱,多么羞人啊!
哎呀,人家还在外面等着!想到这一点,她赶紧加快梳洗的动作。
换好衣服之后,她帮谢佑均开了门,请他进来。
「你这么早来找我做什么?」李晓诗觉得自己怎么说话怎么怪,实在尴尬。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还在睡。我只是太兴奋,因为刚刚完成一件作品,想让你看看。」
「是吗?什么样的作品?」
「现在说了就没有意思了。你要跟我去一个地方。」
「这……」她是想去,但是,她对他还是有所顾虑。
「我知道你怕我又会想什么花招整你,但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难道你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谢佑均说得诚恳,脸上毫无任何虚伪。
就这样盯着他几秒,李晓诗不知不觉地脸红了。
「好吧,我跟你去。」她赶忙答应,怕再这样下去,脸就要熟透了。
这到底是怎幺回事?看着他时竟然会脸红?她到底在想什么?
一路上,谢佑均在前头领路,李晓诗在后头跟着。
两人默默无语,但是李晓诗的内心有如演奏着激烈的交响曲。
她不愿承认,但是,谢佑均似乎已经造成她生命中无可否认的巨大波澜。
喜欢?不喜欢?她愈来愈混乱。
这时,谢佑均忽然回过头来对她一笑。「我可以请你将眼睛闭上,直到我说可以张开为止吗?」
「那我要怎么走路?」
「就这样。」谢佑均绕到李晓诗身后,」手遮着她的眼睛,一手扶着她的肩,引导她往前走。
李晓诗根本来不及拒绝。这样的姿势让她离他好近,她紧张得不敢说话,只能默默地、被动地往前走。
闭着眼睛,她无法看到周遭的景物,但是,因为看不见,其它的感觉就变敏锐了。
她完全无法忽略身后那个发出热度的男子,无法忽略那种若即若离、若有似无的气息,让她颈后的寒毛为之战栗。
李晓诗试着让自己急促的呼吸平稳些,忍住肌肤上那令人难受的骚动。
她要专心,不能受到影响,但这真的需要好大的意志力!
更可恶的是,谢佑均似乎刻意逗弄她似的,离她愈来愈近。
她只得更加专心,希望赶紧脱离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状况。
「到了。」
终于听到他这么说,李晓诗如释重负。
然而,就在她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她止不住心中的惊讶。
她看到了一座与人一般高的雕像。
那应该是她吧,神韵与她十分相似,但是,比起本人又多了一分艺术的美感。
她不确定,自己在谢佑均的眼中真的那么完美,那么吸引人?
李晓诗看着雕像,心中深深感动。
她没有发觉,雕像的作者正注视着她。
他们的视线虽然没有交集,却没有任何时刻比现在让两人的心意更加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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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小小的屋子位于医院的角落,外观看起来像间仓库,里面则是设备完善的个人工作室。
房子隔成两部分,工作室里堆满了谢佑均的雕刻作品,后面则有另一个小房间,放置了一张床与简单的桌椅和柜子,供他休息。
李晓诗看着那座雕刻作品,许久后才开口。
「这是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
「不……」李晓诗有点不自在。「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我是个雕刻家。你看看这屋子里的东西,这些都是我的作品。」
「你送给我的那些,也都是你自己雕的吗?」
「是的。」
「为什么?」
「这些年来,你是我灵感的来源。」
李晓诗心头震了一下,刚刚才消褪的骚动似乎又在体内蔓延开来。
「当我熟悉基本的雕刻技法之后,试着刻出一些主题,老师告诉我,可以从我最渴望、最向往的事物着手,因为热情会影响作品的呈现。但是,这倒是难倒我了,天底下实在没有什么事物可以激起我的热情,从小我要什么有什么,应该没有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不过,遇到你,倒是让我踢到铁板了。」谢佑均笑着对她说。
一时之间,过往的回忆统统涌来。小时后被欺负的画面,以及大学时他纠缠不休的情景,还有那出乎意料的亲密接触,以及这几年间不定时的联络,全都涌进李晓诗的脑海。
她想到那碗热呼呼的甜不辣,想到自己任性地不去探望受伤的他,想到曾经对他那么嫌恶……
当时不识爱情滋味,辜负对方的好意,真是情何以堪。
她并不是不常想起他,在与云熙天交往之前,他的形象的确常常出现在脑海中。
年轻的岁月,在时间的冲刷下,尖锐的冲突被磨蚀了,留下的只有美好的追忆。是的,她对谢佑均的记忆似乎愈来愈正面,愈来愈没有当年的厌恶感。
还有什么人,在连续碰壁无数次之后,仍然愿意付出,仍然不放弃?坚持的动力除了真心的关怀,还有什么?
看着雕像,回想着过去收到的礼物,李晓诗的心里充满着柔情。
「对不起,你在我身上真的花了很多心思,可是我都不知感激。你一定很气馁吧?」
「若不是这样,你怎能激起我这么多的灵感?」
「我以前对你很坏吧?」
「也说不上什么坏不坏。现在想想,大学那一年的学生生活还真教人怀念。」
「什么?你没有念完大学吗?」
「大学没什么意思,我当初是为了你才去念的,既然你不要我,大学也没什么好留恋了。」
「你不后悔?」李晓诗有点愧疚地说。
「后悔?学校对我这种人来说并不是个好地方。当大家都奉承你,不敢得罪你的时候,你就会开始得意忘形。从小到大,我碰过的老师几乎都是势利眼,一开始我调皮捣蛋,都对我非常凶,一旦知道我家财大业大,就对我谄媚至极,或礼让三分。在这种环境下,人能不骄纵吗?只有社会才是训练一个人的场所,而我,也发现了我真正有兴趣的东西。」
谢佑均侃侃而谈,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毛毛躁躁的小子。李晓诗惊讶于他的改变。
「所以,雕刻就是你目前的重心罗?」
「是啊。因为想着你,我完成了好多作品,几乎处处都有你的影子。」
「你变得很不一样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空气中突然有种暧昧的气氛,李晓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
她突然发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了,谢佑均近在咫尺,整个人彷佛放大了一般,刚刚在路途中那令人酥软的阳刚气息又紧紧地掳获她。
「你可以回答我吗?」谢佑均低声地问道。
那声音彷佛近在耳边,低沉,但是清楚,字字深入她的心坎里。
「我……」李晓诗犹豫着应该回答什么,只是她思绪已经纷乱,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应对。
她应该拒绝他的接近,她是有男友的人啊!这样的暧昧充满了犯罪的气味。
是啊,一个漠不关心的男友,一个愈发没有共呜的男友!心里似乎有另一个声音否定了她的想法。
一丝欲冒险的念头钻进她的心里,让她犹疑着。
这稍一迟疑,被那虎视眈眈的侵略者解释为默认,当下温柔地展开包围的动作。
「晓诗。」一声呼唤之下,她被轻轻地拥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那温厚的胸膛,结实的臂膀,让她恍若置身于甜美的梦境。
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让身体跟着感觉走。
一路来到这间工作室,她的身体彷佛一个小火炖煮的陶锅,逐渐升温,缓慢沸腾,到了这一刻,已再也按捺不住。
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她的身体被点燃了,只有他能浇熄。
于是,她主动靠向他,密密实实地贴住他的胸口。她感到他突然一震,并叹息了一声。
接下来,不用言语,他们都知道彼此的意思。
两人浓重的呼吸,泄漏了彼此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那尘封已久的初吻记忆召唤、诱惑着他们,两人的胸口都紧得十分难受,彼此的唇瓣不确定地碰触着,引发激越的情潮。
终于,谢佑均采取攻势,将那不确定的暧昧变为事实。他吻上她,饥渴地、蛮横地宣示自己的领域。
谢佑均惊讶于她的柔软。梦寐以求的女子就在他的怀中,没有强迫,没有挣扎,只有完全的依赖与信服。
他忍不住将双手在那美丽的身躯上游移,彷佛如此才能确定这一切是真实的。
此刻,只有这强健的躯体能带给李晓诗安全与安慰。感受到他温暖的双手是那样的迫切与渴慕,她放下了矜持,大胆地回应,挺起身子让他更贴近她,紧紧地攀附着这安全的堡垒。
谢佑均的唇逐渐往下移,从她的双唇滑过她白晰的下巴,顺着颈部的曲线来到锁骨上。
他细细地吻着,仿佛她是一道难得的珍馐,值得一口一口慢慢地品尝。
再也止不住引燃的激情,他忽地抱起她,移动脚步。
闭着眼睛,李晓诗不知道自己被带到哪里,只觉天旋地转,浑身炽热得几乎不能呼吸,她不能分辨自己撞到了什么,踢到了什么,只听到周围有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肢体的疼痛只是轻微的,对于被狂喜淹没的她而言,其它的感觉已经无足轻重。
他们就这么跌跌撞撞,来到后头的房间里。
那张小小的床承载了两名男女久别重逢后的激情,满室的情爱不住蔓延,久久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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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吗?」一道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李晓诗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一双结实的臂膀紧贴着她,带来温暖。
倏地,她完全清醒了。
她想起昨天那恍若梦境一样狂野的激情。她跟谢佑均竟然如此肆无忌惮,这实在太羞人了!
他们从小就是不对盘的两个人啊!小时候被他欺负,现在还要被他欺负,她的命运会不会太悲惨了?
谢佑均当然是罪魁祸首,引诱她犯罪,但是,她自己意志不坚,人家一诱惑就昏了头,不也有错吗?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早安,美女。」谢佑均亲蔫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双手也顺势搂上她的腰。
「等一下。」李晓诗慌忙地挣脱他。
「怎么了,你不喜欢?」谢佑均可不管这么多,马上又要抱她。
「我喜欢……不,我、我是说,我们要讨论正事,先不要动手动脚的好不好?」
「什么正事?我以为我们已经谈得够多了。」谢佑均使坏,朝着她眨眼。
「我就是要谈昨天的那件事。」
「怎么,我做得不够好?次数不够多,花招不够多吗?小姐,有什么不满就说吧,我可是对自己的表现还满有信心的。」
李晓诗想起昨天的画面,脸不禁红透了。「谁要说这个,你不要岔开话题好不好?」
「这么说,你很满意罗?」谢佑均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再次一把抱住她,「哇,我太高兴了!」
「好了、好了,放开我。」
李晓诗试着让他平静下来,与他拉开一点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