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奎被他堵得无话可说,铁青着脸,怒火直窜喉头,差点就压不下去。
「因为你是她的同学,冲着这点,我把话挑明,别拿石头砸自己脚,一个男人若不懂得识时务,那么说白一点也不过是条死赖着不走的赖皮狗。」
简涅睿句句尖酸刻薄,丝毫不留情面,完全把商场上那套削尽对方颜面的手段拿来应付赵衍奎,年轻气盛的他怎吞得下?
「简涅睿,你别欺人太甚!」他站起身咆哮,火大的不得了。
梁品贝甫进门听到赵衍奎的高声叫骂,紧张的冲进客厅里。「你们怎么了?」
简涅睿一派悠闲地拿起报纸继续阅读,旁若无人;而赵衍奎则是气得浑身颤抖抖的,恕瞪着他。
「衍奎,你怎会气成这样?」奇怪,极少与别人起争执的赵衍奎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梁品贝觉得困惑,而简涅睿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场面僵持不下,气氛冻结。
如果他再待下去,就是王八蛋兼笨蛋!背起背包,赵衍奎沉着脸走向玄关。
「干嘛急着走?不是说好要复习期考范围吗?」在经过梁品贝身侧时,她突然伸手拉住他。
「不必,我和成甄自己读,总不能老是靠妳。」
「说什么傻话?难道你就没帮过我?」
「贝贝,我回去了。」挣开她的手,赵衍奎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一脸愕然的梁品贝。
「你到底和衍奎说了什么?他气呼呼的,你晓得吗?」他到现在还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这是一个做主人应有的态度?
「没说什么。」翻着报纸,简涅睿显得漫不经心。
「简涅睿,我在跟你说话!」梁品贝此时也生气了,站定在他面前。「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她的脾气瞬间涌上,简涅睿很清楚也很明白,全是因为那个叫赵衍奎的家伙,难道她就不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吗?
该死的!他可是未来要跟她走一辈子的男人!赵衍奎那死小子算什么东西?
「我要吃药。」扔开报纸,简涅睿同样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更能见到她的怒火。
「你先跟我解释清楚,我正等着。」他拍拍屁股就想走吗?他刚才可是把衍奎赶走了吶!
「我没什么好说。」他冷漠以对,拒绝响应,进厨房倒水,拿了药就上楼去。
他的态度简直气炸了梁品贝。「简涅睿,你真是个大笨蛋!」
冷战,就此揭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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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之间的冷战形式有很多种,最常见的第一款,就是――视对方为无物!
将对方视为空气,看不到、听不见、摸不着。这点粱品贝就相当拿手,简涅睿也察觉到她真是在和自己抗议。
晚饭过后,他进书房看点资料,而梁品贝坐在客厅里看赵衍奎今天送来课堂上的笔记,一旁沙发空位上散落着原文书籍、还有微积分的课本。
方才餐桌上的气氛凝重到让他食不下咽,粱品贝没扒几口饭就扔下碗筷,到楼上去抱一迭书下楼来念,只怕阿土无聊没伴。
哼!她为了一条狗花费心思,怕牠冷着饿着、晒着冻着,那么他呢?在她心中他存在着什么样的位置?或许连赵衍奎还不如!
简涅睿细想至此,更觉窝囊,胸口闷闷的,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
坐在书房中,他心神不宁,望着桌上台灯,他的眼眸变得更深沉,更冷漠了。
时间已近十一点,简涅睿收拾资料,枯坐在房内老半天,却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整整发呆好几个小时,从不浪费光阴的他,在今日竟拿宝贵时间来蹉跎。
关上灯,他走出书房,客厅大灯仍旧亮着,阿土窝在梁品贝脚边啃着川烫好的鸡腿,牠被宠得还有宵夜可补体力,那么他呢?
视线往上,见她睡倒在沙发上,手里仍握着红笔,还在记录重点,累得体力不支睡去。也是,念书本来就消耗体力,更何况她昨晚还照顾生病的自己,哪里有好觉可眠?
简涅睿绕过阿土,打算将睡着的梁品贝抱上楼,但这动作惊醒浅眠中的她,见到他出现,一把推开他的手。
「既然书读累了,为何不进房里休息?」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在抄笔记,然而纸页第一行却注明给赵衍奎,这个名字就足以将他的火气给烧起来。
「人家不都说要自己读,妳还鸡婆做什么?」
见他的口气冷冽,态度恶质,梁品贝不禁也发起脾气。
「我花心思在谁身上你管得着?我是嫁给你,可不是卖给你!」她不反抗不表示她好欺负,他未免也太过可恶,老是这种质疑人的凶恶脸孔。
「妳若真有脑袋,就晓得该把心思搁在我身上!」他就是看不惯她和赵衍奎之间的关系,即使是朋友也不行。
「你无理取闹!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还想我怎样?」梁品贝个头娇小,甚至身高也不及他肩膀,可是她跳起来鬼吼鬼叫的样子,也是魄力十足。「把我朋友赶走在先,又干涉我做法在后,你为何就非得要这么欺负人?」
「我欺负你?」简涅睿冷哼一声,那模样简直不屑一顾。「妳要我眼睁睁看着那些对你有非分之想的男人却视而不见?」
很抱歉!他办不到,将他杀死也做不到无动子衷!
「你疯了吗?衍奎和我只是朋友!」他是哪根筋不对发神经?梁品贝头一回见识到男人若要刁难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搞疯,死咬她跟别的男人有染!
「朋友?朋友会用仰慕的眼光看妳吗?人心隔肚皮,妳当他是朋友,但能保证他只把妳当朋友吗?」
「你不可以说我朋友的坏话!你以为你是谁?」梁品贝真想把书砸到他头上,气死人了。他怎么一生病就像个小孩子,而且还是蛮不讲理的坏……不!小孩都是天使,哪像他是恶魔投胎!
「就凭我是妳丈夫,以夫为天妳听过没?」虽然这句话很过时,但偶尔他也觉得好用。
「简涅睿,你真的是神经有毛病!」再跟他吵下去,她会气到吐血。
「还有,我得跟你重申一遍,我不会因为你不准,就跟衍奎疏远的。」
乱安个罪名就想抹黑她和赵衍奎?梁品贝很难想象他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没想到这么一个成熟的男人,言行举止竟是如此幼稚。
她头一撇,转身抱起书就要回房,简涅睿一怒之下,将她扯近自己。
「妳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说不准就是不准,没有第二句话!」
梁品贝嫣然一笑。
「简、涅、睿,我能立刻回答你!去你的!」她再也忍耐不了他无端的胡闹,别人吃他那套,她可不吃!
「梁品贝!」他连名带姓的吼,这丫头根本是欠人揍!
她一把甩开他箝制的大掌。
「我不是你手里的土,要捏圆就捏圆,要搓扁就搓扁,如果你不懂得尊重人,那就是个没常识兼没知识的大混蛋!」
他大少爷的脾气她吞不下,他野蛮霸道的态度她忍不了,在两人起争执之前,她以为他不如外表般给人自大骄傲的感觉,但她错了,甚至是错得离谱,她和衍奎之间清清白白,却硬遭他抹黑,他难道真不相信她?
简涅睿瞇起眼,话声冷冽无情。
「妳别忘了,当初是卧病在床的梁业先把妳托付给我的,我们可是签了契约。」
「包括那块土地,是吗?你怕我哪天会带那块土地离开你,害你盖不成购物中心,让你事业推不上高峰,对不对?」终究,在他心里,她的价值没有那块七百亩的土地重要,说得也是,像他这种呼风唤雨的男人,哪有力气跟小丫头搅在一块?
「是的,妳有自知之明就好。」伤她不是他的本意,可怒火攻心的当下,哪里有理智可言?
「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有爱情,是不是?」
那块土地!那块土地!又为了那块土地,他眼里也剩那块荒草漫漫的土地,对他来说,她的存在就像是个包袱!
简涅睿定定地看着她,一时无法消化她的话,他认为她从不在乎是否能在自己心里留有个位子,图的也不过是个避风港,供她栖息的住所。
他从不认为有天她会对他产生情感,就算有也只是一时的迷惘,因为她害怕孤独一人,所以才不得已依附在他的羽翌之下。
她或许……这辈子最不可能会做的事,就是爱上他。就是曾见过她有多讨厌他的出现,简涅睿才会这般认定。
他默不作声的望着她,梁品贝霎时感到心寒。他的沉默是默认她的说法吗?
她总算懂了。
「对!我们之间,哪里有爱情可言,有的也只是利益,彼此各取所需。或许将来一拍即散还不会太伤感情,因为我们从来不曾拥有过!」她难过的道。
「我不可能会让妳离开,永远都不会。」她要走,也不会那么容易。简涅睿对自己发誓,绝不会松手。
第九章
「是呀,因为那块该死的土地在我名下,你当然不会!」她尖声咆哮,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悲哀。
「妳晓得就好。」她的眼角泛着泪光,简涅睿视若无睹,或者该说他想伸手抹去,却强迫自己压下心里那股激荡。
梁品贝咬着唇,气得浑身颤抖,而身旁的阿土看两人针锋相对,只是默默地咬着鸡腿,很识相的窝在角落,离炮火能有多远就有多远,保持中立态度。
「我不可能让你称心如意的。」撇下他,梁品贝怒气冲冲的上楼去,却在转身之际,眼泪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为什么她一度傻得以为,或许在他们之间,还存有一份相互吸引的情感呢?他有多唯利是图,她怎么总看不清?还是他不过安慰她几回,她就以为对方能为了自己彻头彻尾的改变?
他不是自己的王子,但她天真的幻想他可能是,只是暂且是只青蛙,等她亲吻过后,就能变成专属子她的温柔王子,不再拥有令人害怕的外表。但,到头来,她才察觉到原来自己也不是个公主,他更不是被寄与希望的青蛙王子。
「时之间,梁品贝心里好难过,不禁掉下泪来,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寂感,原来两人间产生的孤独,有时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更……寂寞。
面对她的脾气,简涅睿也很气,明明他只是不希望她跟赵衍奎走得太近,却演变成两人相互伤害、翻脸。
他是很该死,但那个叫赵衍奎的臭小子更该死!两拳紧握搁在身侧,简涅睿气得脸色铁青。
十分钟后,粱品贝拎着行李走下来,一手还拎着准备好的小背包。
「妳做什么?」简涅睿看着她,瞧这丫头在做什么蠢事?
「离开你。」走到阿土面前,梁品贝将牠的小背包套到牠背上去。
「妳的反抗期还没过吗?」他讪笑,哪里还有她的栖身之所?
「我说到做到。」她拉过阿土短短的前肢,顺利将背带调整到符合牠的长短。
「妳出去后,别妄想我会去找妳,这招对我来说不管用。」她最好别真用离家出走这种烂招来恐吓他。
「我没这么想过。」拎起行李,她牵着阿上走向玄关。
「等一下!如果要断,咱们就分清楚。」冷着声,简涅睿不相信她敢走得如此绝情,还在拖拉点时间。
梁品贝回过头去瞪着他,而阿土也一脸很含怨,这样不就再也蹭不到他的脚?那牠的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留下。」
听到他话锋一转,不再铁石心肠,阿土的大眼霎时睁得水亮,看来好不高兴,短到贴着圆屁股的短尾巴,摇得更加厉害,故意忽略他眼中更清楚传达的意念,就是――你可以滚蛋,但她一定要留下。
粱品贝固执地仰高下巴,除非他肯向她跟衍奎道歉,这件事才作罢。
她不可一世的模样将简涅睿惹毛。「把……把鸡腿给我留下!」
啊?嘴里叼着鸡腿的阿土呆滞地望向简涅睿,以为事情有转圜,结果事实不尽理想。而梁品贝也好不到哪去,没想到这小气的男人竟为了一支鸡腿跟她计较。
「否则就别踏出这扇门。」他为了不可放弃的男性尊严做了点小小的挣扎,觉得还是别把场面搞得太僵,反正来日方长,今日她一走,或许就让赵衍奎那死小子得逞,怎么想也不划算。
没想到最后他也仍旧态度傲慢,梁品贝更加火大,弯下腰准备夺下阿土嘴里的鸡腿。怎料阿土呜呜地低吟几声,不肯放弃已经啃到一半的宵夜。
「给我!」她一把抢过,扔往他脚边,仿佛也将阿土破碎的心扔向简涅睿。「没错,要断的确就该分清楚。」
牵起阿土,梁品贝潇洒的离去,用力的甩上大门,决心离开这胡言乱语,外加没肚量的小气鬼,再度重回她青春无敌的美好行列里。
梁品贝用力拔着手上戒指,不知是否太过生气的缘故,戒指反倒卡在指节,怎样也取不下来。
啊啊啊……连老天也要跟她作对!梁品贝抖着两肩,头顶都要冒火了。
「旁的阿土很哀怨的看着逞一时意气的主人,为自己前途不明感到灰心。好不容易恢复可供宵夜的日子,若跟着主人回到从前学生外宿的生活,牠的鸡腿可能消失不见。
「呜呜呜……」阿土蹭着梁品贝,又低吟着。
梁品贝无奈的弯下身搂着牠,两人抱在一起好不可怜。
呜……他们该何去何从呢?阿土两眼无神,脆弱得不敢细想往后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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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拉开大门,简涅睿口气不耐,下巴冒出新长的胡髭,让他模样看来有些憔悴,和往日潇洒的形象大相径庭。
站在玄关外,闵派璋看着好友脸色苍白如鬼,相当意外。
「听说你人不在公司。」
「有事?」简涅睿干咳几声,声音变得粗哑。
「感冒了?真难得素有铁人之称的你,也会不敌病魔摧残。」他笑道,斯文俊逸的脸庞上带着几分调侃。
「我关门了。」简涅睿冷酷地开口,当着他的面将门给拉上。
闵派璋不在乎吃闭门羹,还是好脾气再次按着门铃,反倒是这回简涅睿火大的开门朝他开炮。
「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他粗声咆哮,此刻听来真有几分像兽类的吼声。
「来看你和贝贝最近过得如何?新婚愉快吗?」
去你的新婚愉快!简涅睿在心中暗骂,也没忘记这男人在婚礼当天,还恬不知耻地想吻梁品贝,还好他及时出现,没让闵派璋得逞,但也够让他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