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还没下课吗?」现在都下午五点半!「还是她参加社团会晚点回来?」
「她不会回来了。」简涅睿到厨房倒水给他,没见到闵派璋吃惊的表情。
「你们怎么了,小两口呕气吵架?」
「找你办离婚,能不能有法子让那块土地名正言顺的由简氏取得?」将水杯放在桌上,筒涅睿将自己扔在沙发上,显得很疲惫。
「哦,不能!」端起杯子,闵派璋很爽快的应了声。
「梁业先到底给你多少钱?我付你三倍酬劳,这样能考虑吗?」
「恕难从命,这是良心道德问题。」
「你哪里有良心?你也帮作好犯科的人辩护。」闵派璋根本就是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阴险的程度跟自己有得拼,简涅睿才不吃他那套。
「那是工作上需要,我的本分。」
「我以为你只要有钱拿就行。」他冷笑,又咳了好几声,咳得整个人都震动起来,越来越激烈。
「贝贝晓得你生病吗?」
「我的死活不关那丫头的事!」简涅睿激动的说,又咳个不停。
「那没良心的女人带着阿土滚出去了。」
「你赶走他们俩?」闵派璋瞠大眼,没想到他如此残忍。
「你他×的!没听懂我话吗,是她自己离家出走的!」想起昨晚她抓起阿土的鸡腿一把扔往自己脚边,简涅睿简直气得快吐血。
「那一定是你将贝贝给惹毛了。」闵派璋很肯定的下结论。
简涅睿闻言,目光变得更阴冷。「你很了解她?」
「不多,但我晓得她是个会让男人不由自主想亲近的女孩。」他微笑表示,对子简涅睿的黑脸无动子衷。
「你……」简涅睿咬紧牙根,他怎能说出这种话?
「如果梁老先生不是病魔缠身,我想你也不可能得到像贝贝这样的好女孩不是吗?简涅睿,你真是好狗运。」
「你现在是在告诉我,你也在觊觎着她吗?」还说他有道德良心,那根本是个屁!他简涅睿真是交友不慎!
「要是我有机会的话。」闵派璋依然笑容满面,相较简涅睿的暴跳如雷,真是天差地别。
「你做梦!」到底有多少该死的男人对她存有非分之想?简涅睿几乎快被满腹的妒火给烧穿心肺。「带着你的春秋大梦滚出我家!」
「贝贝离家出走,有地方去吗?」闵派璋还是在乎她的安危,毕竟她一个女孩子家,会遇到的危险是很可怕的。
「她总是会有朋友的。」等那丫头累了、无计可施了,就会像只倦鸟回巢归来,简涅睿总是这么告诉自己。
他只当她是偶尔的叛逆,也不想将她给逼得太紧,如果她想喘口气,他也由着她去,谁没有青春荒唐过?
「你可能真的很不了解贝贝的个性。」闵派璋摇摇头。
「以贝贝的个性,是不可能会去麻烦别人的,况且据我所知,贝贝的朋友很少。」
「你说什么?」不会吧,那丫头不会疯狂的真露宿街头吧?
「你听见我说的话了。」
「天杀的!那丫头真是欠人揍。」抓起玄关柜上的车钥匙冲出门外,简涅睿显得心急如焚。
「你去哪里?」闵派璋跟在他身后,见他穿个鞋都慌慌张张,已经失去阵脚。
「堵她!」
如果她敢露宿街头,就千万别给他逮着,否则他绝对会将她骂得半死,再考虑当她面折磨阿土给她看,让她心痛而亡。
「梁品贝她这次死定了!」他气得像头狮子般咆哮,更显得狂野不羁,当然更像个疯子。
看他用力地将门给甩上,怒气腾腾杀出门去,闵派璋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那抹笑容,别具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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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律师,你回来了呀。」坐在地板上,梁品贝正拉开阿土皱皱的脸皮,而牠安安静静的任由主人玩弄,似乎是习惯成自然。
「晚饭吃过没?要不要我去准备?」
「吃饱了。」脱下西装外套,闵派璋坐在她身旁。
「妳今天去医院照顾梁老先生,累吗?」
「不会呀,我还跟阿公讲好多话,他嫌我太吵,还叫护士小姐帮我打一针,看能不能安静点,哈哈!」甜甜的笑脸很灿烂,梁品贝强打起精神来。
「妳最近很少到学校去,不是说考试要到了吗?」
「就算到学校,我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念下去。」阿公的身体时好时坏,再加上和简涅睿吵架,唯一的家也因为「简氏」的土地开发计划夷为平地,一连串的生活巨变,让粱品贝感到心力交瘁不已。
「贝贝,妳别被现在的困境给打败,总是会雨过天晴的。」拍拍她的肩,闵派璋明白对她而言,这样的遭遇倍感压力。
「我有阿土,还有阿公,所以没关系。」梁品贝笑着说,但笑意却不及眼里。
昨晚她拎着行李走在大街上,纵然身边的人群来来去去好不热闹,她仍感到孤寂,觉得自己是被老天放弃的那一个。
她也不敢打电话给成甄和赵衍奎,就是明白好友间的两肋插刀情谊,她更不想麻烦他们。
她和阿土走了好久好久,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找不到可供打发时间的地方,更寻不到落脚歇息处。直到身体感到倦了、累了,她还是强迫自己继续往前走。
再回神时,她走到以前与阿公一块住的老房子,见周围拉起封锁黄线,老早在她搬完家的当天,「简氏」就派人和机具进驻,因为怕梁家反悔,早当机立断夷为平地。
她和阿公曾拥有的回忆,在简涅睿的手里,毁得只剩碎片,并且半点也不剩。
那一晚,她站在老屋前的广场哭了好久好久,就连阿土也能感受到她的伤心,而如今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已经……无法回头了!
她只能不断继续向前走,直到剩她孤独一人,也不能停下脚步。
直到天色已亮,梁品贝牵着阿土徒步走向医院,尽管脚已磨破起水泡,她还是走着。那一段路,在她心中而言,又远又长,梁品贝以为自己走不到,会在半途就放弃了。
但是她没有,也舍不得,如果她因此而休息,说不定就会崩溃了。
她静静地坐在病床边,端详阿公安详的睡容,每当这时候,梁品贝就会不小心发现岁月在他脸上又留下残酷的痕迹,静悄悄地,在任何人还未察觉之前。
她累到再也无法专注地凝视他,昏沉沉地睡去。再醒来时,闵派璋出现在病房里,晓得她的处境后,就将她接过来暂时寄住。
起初她很抗拒,担心增添闵派璋的麻烦,但他不放心让她到外头去流浪,梁品贝仍旧很坚持,可他话锋一转,提起阿公来,怕她才刚和简涅睿结婚不久,就闹起风波会让生病的老人家担心,梁品贝才愿意接受他的好意。
「我知道妳对未来很惶恐害怕,但妳放心,妳身边总是有些人值得依靠,我希望自己也是其中一人。」面对她,闵派璋无法吝啬。
「谢谢你!」梁品贝微笑,如果那可恶的简涅睿有闵律师一半温柔,那就太好了。
不过话虽如此,也不晓得那个笨蛋有无按时吃药,是否清楚饭后用药,睡前再吃一包吗?
算了,反正他才不会管她死活,她又何必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想起他为了区区一根鸡腿跟自己计较,她肚里的火气又冒了上来,难道她比鸡腿还不如吗?简涅睿是她见过最小气巴拉、又没肚量的男人!
「贝贝……」闵派璋是不明白她现在想什么,但看见阿土的脸皮被梁品贝越拉越开,宽大的圆脸扭曲变形,看起来模样很疼吶。
「阿土会痛呀!」
梁品贝回过神,惊叫出声。「阿土,对不起!」呜,都怪简涅睿那混帐家伙!「你有没有怎样?傻不愣登的,干嘛不出声?」
「呜呜呜……」阿土呜呜叫,咬着她的裤管,想将她给拖到玄关边,牠开始想家了,忽然很想蹭蹭简涅睿的脚。
「笨阿土!你给我放开。」梁品贝往客厅里头爬,和牠进行抗争,她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呜呜呜……」走啦!走啦!虽然律师先生待牠也不错,可是这里没有院子,高楼大厦牠住不惯啦!
「牠是不是想家了?」闵派璋哈哈大笑,他们俩真是好笑,一时之间,他羡慕起简涅睿的好运。要是他身边有他们这对活宝,生活一定充满乐趣。可惜简涅睿并不珍惜……不过,一想起他难得慌张的模样,闵派璋不禁感到有趣。
「我的家早被简涅睿那个混帐铲平了!」梁品贝没形象地被阿土拖在地上,死命的挥舞着四肢,就像是只「溺水」的鸭子在打水,十分逗趣。
「说不定他现在正在街头某处,像只没头没脑的苍蝇般疯狂找妳和阿土。」
「他说他不可能来找我!」也是,简涅睿没血没泪的程度非一般常人可比,梁品贝才不相信。
「妳不怕他跑去跟梁老先生告状,说妳离家出走?」闵派璋扬扬眉,发现自己很有治她的一套。
果不其然,梁品贝的脸色马上就垮了。
「那他真是个没心没肺、爱打小报告,没良心又兼小气、没营养的臭男人!」
闵派璋快被笑死,认识简涅睿那么久以来,从没听过哪个女人这样形容他。
「难道妳不怕我跟他讲妳说他坏话?」他真想看看,要是听到粱品贝这么说,简涅睿脸上会有怎样的表情?想必一定是又青又黑,精彩可期。
「可是,你不是说会站在我这边?」眨着无辜大眼,梁品贝是真相信他。
「我是呀!」她的表情真是丰富得让人感到可爱。
「哈哈!阿土,你听到没?我们又多个对抗简涅睿那个坏蛋的战友。」
他是哭笑不得,果然是青春无敌,想法新颖,说法也有趣得让人摸不着头绪。「我想简涅睿孤军奋战真是可怜。」
梁品贝冷哼一声。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况且,简涅睿恶形恶状的,是她比较可怜。
叮咚!在梁品贝顺利挣脱阿土之际,门铃声突然响起,她赶紧爬起来,将阿土给拖进客厅,好让闵派璋去开门。
「汪汪汪――」
「阿土,小声点,别吓到闵律师的客人。」梁品贝拍了牠的头一下,探头往玄关望去。
闵派璋高大的身影挡在门板前,不知道外头是谁来了。
「你怎么来了?」此刻见到简涅睿,闵派璋非常意外。
「你是不是养狗?我怎么听到狗的叫声?」而且还很熟悉,奇怪!是不是他耳朵有问题。
「可能是隔壁的邻居,他们最近养条大狗。」闵派璋笑道,自然又熟练的说着与事实背道而驰的话。
「在大厦里养狗?也未免太没公德心了。」狗叫声吵死人了!现在人真是吃饱太撑,若真要养狗,也得提供个大院子,就像是他家阿土有事没事,闲着无聊还可在庭园里打滚,好不快活。
「倒是你,什么风把你给吹来?」
说到这儿,简涅睿不禁叹气,感到沮丧。「我找不到那丫头,就连到她学校,同学也说她没去学校。」
他对梁品贝根本一无所知,就算是开着车乱逛,他想破头也想不出她会去的所在,更不了解她的交友状况。
简涅睿发现自己对她是漠不关心,否则怎会不明白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医院我去了,可是没见到她的人影,我又怕梁业先他担心,所以不敢问。」他不会愚蠢到让一个老人家挂心,毕竟当初也是他一口答应要照顾她……虽然是有条件,但也不表示他不放在心上。
「或许如你所言,她过些天就会回去了。」
「我不放心,她很漫不经心,根本不晓得人心险恶。」他激动的说:「如果她来找你,麻烦请立刻跟我联……」
「汪!」嗅到门外味道,阿土兴奋的叫。
「……络。」简涅睿皱起眉头。
「隔壁家养的大狗在你家吗?」这一声吠叫真是熟得让他不能再熟。
「有吗?应该是你听错。」闵派璋神色再自然不过,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成熟男人。
「汪汪汪……」啊,是他是他!
阿土吐着长长的舌头,短到不易察觉的尾巴,正激烈摇摆着。
「阿土,你冷静点。」见牠情绪霎时变得活泼高兴,梁品贝完全摸不着脑袋。
在她想将阿土赶往阳台上去时,一个闪神让牠跑掉,强健发达的短短四肢用力奔向门边,兴奋的大声吠叫。
「汪!汪!汪!」
「阿土?」站在门外的简涅睿见到牠,十分诧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想到自己的心机竟提早被拆穿,闵派璋觉得怪可惜。
「阿土,你很不配合喔!」他不过是想让简涅睿再多担心一阵子,这小子真是好狗运呀!
「闵派璋,梁品贝在里面?」他一把揪着闵派璋的衣领。「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她在你家?」
「我说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拥有她。」他微笑,就是想看到他大发雷霆的模样。
比起女人,让简涅睿更感兴趣的是金钱与权力,所以他才会和梁业先达成协议,然而如今他却一改本性,也懂得付出感情了?
他和简涅睿认识多年,每回总见他令女人伤心泪流,冷漠得就像是旁观者,任由那些为他心醉的女人心碎,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去。
如今该让他尝点苦头,才能学会珍惜,设身处地为别人想,并非一意孤行,随心所欲而为,总伤透那些在乎自己的人。
「你明知道我有多担心她,却故意不告诉我她的下落,你安的是什么心?」简涅睿气急败坏,这是什么猪朋狗友?
「所以我才隐瞒,我要她待在我身边。」闵派璋沉稳冷静,不似他情绪沸腾。
「只有我能守护她!你算哪根葱?」他真想一拳狠狠挥下去,但终究忍下了。
「你老是伤害她,像你这样的人,才不懂得保护所爱的人,你总让她心痛。」
「闵派璋!你闭嘴,你懂什么?」他低吼,这家伙仗着和自己的交情,竟敢如此口无遮拦?
「比起你我更适合贝贝。我清楚她何时开心、何时难过,她喜欢温柔的人,但你是吗?」
「放你个屁!你是天底下最阴险的人,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黑的被你说成白的,死的都能让你讲到活!她太过天真无邪,才会以为你是他妈的温柔!」
「闵律师是谁……你怎么会来?」以为闵派璋跟人起争执,梁品贝到玄关边探看,没想到竟见到简涅睿。
「梁品贝,妳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拿起行李、牵着阿土,我们回家!」扔开闵派璋,简涅睿口气很冲。
「我不回去!我才没有家,我家被你给铲平了,能回到哪里去?」他不是说不会找她吗?